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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殓(玄幻灵异)——四维棱镜

时间:2024-07-14 09:37:08  作者:四维棱镜
  他低头,看见了横插在自己心口的尖锐,是骨头,是心骨。
  华光难以置信地抬头,看见了这把利刃的主人,近在咫尺的木荭青。
  木荭青目光平静地同他对视。
  “……四娘?!”
  华光几乎觉得荒谬,他狠狠地眨了几下眼睛,怀疑是自己看错了,又或者眼前这个四娘是谁假扮的,总之不可能是跟在自己身边最久也最忠诚的木荭青。
  许久,风声渐渐熄了,但雨仍旧下着,瓢泼大雨像一场未尽的祈祷,洗刷着荒芜草原的无数亡魂。
  这场祭礼没有完成,被一截薄薄的心骨打断,葬送了华光数以千年的呕心沥血。
  他想起自己很久以前对木荭青说:
  “作阴官的,躯体不甚重要,心骨缺了才是大忌。”
  木荭青当时问他:
  “师父,这心骨有何用?”
  华光朝她细细嘘了一声:
  “这东西可是一个阴官最重要的东西,如果不是想要一个人的命,是万万不用搭上自己的。”
  原来……
  木荭青竟是想要他的命啊。
  成佛之礼被打断,蒲炀和泰宁终于长长呼出一口气,走到祭台之上,看着陷在自己的意识里不肯面对现实的华光:
  “怎么会是你呢,怎么会?”
  “怎么不会是我呢?”木荭青脸上惨白,但神色淡淡,仿佛终于脱下那个假面,看着他,“你当初不是这么跟我说的。”
  言尽虚假乖张之词,将木荭青骗得团团转,穷尽此刻,还在奢望忠诚,木荭青从来没见过这样可笑的事情。
  蒲炀蹲下身来,在雨中和华光平视,他说:
  “我曾在十八层狱府见过一个人,曾经我以为是你。”
 
 
第八十二章 
  曾经蒲炀信以为真很久,但直到他久违地开始做梦。
  蒲炀害怕做梦。
  对梦的恐慌起始于八百年前,那时他已经不是太子蒲炀,每天和燕北声待在一起,更多的是不敢直面自己内心的恐惧。
  直到在十八层狱府里,燕北声向他说起明王,又说到琴南城,那时他以为这只是个幻境,是第三重虚无飘渺的梦。
  但至此,短短的几句话像一条看不见摸不着的线,将他所有不明白的前因后果统统串了起来。
  后来千年祭将近,他梦见燕北声被关进十八层狱府,受尽磋磨,血肉模糊的场景蒲炀选择性遗忘,又希望它只是个不足挂齿的梦,但蒲炀错了。
  燕北声被压进狱府的消息传来,蒲炀几乎像疯了一样,他像个狱府阎罗一不管不顾地冲下去,越过青面獠牙,在狱府走了很久,见到的不是华光,是木荭青。
  那日木荭青的表情有些奇怪,蒲炀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见了悲伤或者难过,但木荭青情绪整体算是良好,在灼烧得让人难捱的几个时辰里,蒲炀第一次听说了整件事的前尘因果。
  燕北声是罪恶满身的刽子手,华光是表面光鲜的慈善家,她讲了很多华光的事情,但蒲炀已经忘得差不多,他不知道这是否是燕北声故意为之。
  但蒲炀那时记得木荭青说:
  “我也不是什么好人,这世间冤孽慎重,只希望下辈子我不要来了。”
  当时木荭青顿了一下,又说:
  “算了,还是不要有下辈子了吧。”
  他们作了个约定,木荭青当饵,蒲炀收网,但不知为何,那日木荭青迟迟未能现身,蒲炀便选择自己主导一切。
  细细想来,他零零总总做了不少梦,在一个又一个零碎的梦境中艰难拼凑出事情的始末,和木荭青说的并无多大出入。
  太岁之心万古难寻,得其者可成大道——华光想要世间万人性命送他成佛,蒲炀的心脏是引子。
  蒲炀那日略施计谋,拿着一颗假心脏,将华光骗得团团转,大概呕心沥血至此的华光也从未想到,他苦苦寻找的太岁之心,早就没了。
  从在蒲炀作为太子蒲炀死去的那刻起,太岁之心便如无为圣果,灰飞烟灭了。
  华光当然不曾想到。
  这其实是个再简单不过的故事。华光生来便无佛根,偏偏有个得道的婆娑大梦,于是他找到燕北声,借以燕北声之手,吸食凡人精气,又埋下煞盅,等待千年祭的到来。
  但事情的差池出现在燕北声清醒的那一天,而从那天以后,华光再讨不着便宜,于是开始暗中行事,机缘巧合,他见到了蒲炀,蒲炀此人,活着的时候便盛名在外,所以华光花了一点儿小心思,用七万人换来了蒲炀的命。
  他将蒲炀关在长忻亭,结果却被燕北声发现。
  如此一来,又不好收场了。
  他只好强行收了蒲炀做徒弟,但燕北声时时护着蒲炀,让他没什么可乘之机。
  眼看着煞盅已成,华光并没有这么多时间去等待他了,他苦苦蛰伏,却未曾想到蒲炀比他想象的聪明太多,以至于在最后关头,着了这个小太子的道。
  但没有关系,既然燕北声没有死,那他就还有希望,他又等了很多年。
  这一次事情进行得比他意料的要顺利一些,蒲炀失忆了,他记不得以前那些龃龉,这对华光来说是个天大的好机会。
  他等啊,等啊,等到今天。
  结果被自己最信任的徒弟,用一笔心骨折断了他的大好前程。
  不能说不恨。
  蒲炀看着原本垂着头的老人突然动了一下,骨骼碰撞的声音响起,像一个不详的预兆。
  然后他看见华光垂垂老矣的身体开始膨胀变大,像一座苍山巨石一样,高数十米,猝然炸开,那张慈祥的脸已然不成模样,他的身上已经没有皮肤这个东西了,恶心粘腻的黏层粘在身上,只一眼便让人觉得恶心。
  庞大的身躯遮天蔽日,他用空洞的眼眶盯着自己脚下的蝼蚁,柔声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轰隆——
  他探出一只脚,滔滔巨石一样,猛地朝几人踩了过去。
  一行人立刻闪身躲过,泰宁屁滚尿流地跑到蒲炀身后,心有戚戚地捏着自己的大胡子:
  “这特么……是个什么怪物!”
  蒲炀沉着眼观察怪物的一举一动,似乎在思考解决办法,没有回答他说的话。
  一边的木荭青则冷冷说了句:
  “早就料到他会有这一天,走火入魔了吧。”
  说罢,她提了柄剑便朝华光冲了过去。
  “这样就过去了?太草率了吧,”泰宁一言难尽地看着木荭青像一片叶子一样,被华光捏在掌心,求助蒲炀,“现在怎么办?”
  “泰宁,”蒲炀很少这么心平气和地这样叫他的名字,让泰宁整个人不由得下意识肃穆,他听见蒲炀问,“一直忘了问你,怎么总是一副老人的模样。”
  泰宁下意识就想答——
  你见过谁家土地爷不是长胡子满脸皱纹的?
  但话到了嘴边,他突然意识到蒲炀问的并不是这个意思,蒲炀是想问八百年前泰宁分明是个清秀小公子,经历了什么才变成一个垂髫老人。
  “……八百年前那场大殓,我拼尽全力,渡了你们所有人。”
  渡灵费的是阴官命数,泰宁渡的那场,活生生将他熬老了上千年。
  “这样,”蒲炀脸上没有半分意外,像是早就料到了一样,紧接着他问,“现在还可以吗?”
  泰宁没反应过来:
  “什么可以?”
  “渡灵,像八百年前一样。”
  泰宁先是愣了一秒,而后意识到什么,慢慢睁大了眼睛。
  “蒲——”
  蒲炀扭头与他对视,眼睛明亮,装着很多他看不懂的东西,打断他:
  “可以吗?”
  泰宁沉默半晌,才说:“但你们可能会死。”
  “死就死了,”蒲炀语气轻松,看起来毫不在意,他的身影仿佛一笔长弓,离弦那刻,咻然奔了出去。
  蒲炀直奔华光心口而去,那里刚被木荭青用心骨伤过,是最脆弱的地方。
  他在风声之中闭上眼飞快地捻了手诀,灵活绕过华光袭来的劲力,一掌击在了他的心口上。
  那处腐烂的皮肉很轻地发出灼烧的声响,与此同时,蒲炀听见了华光厚重的喘息,下一秒,他整个人被手臂掀翻数十米,狼狈地砸在山石之上。
  不远处的泰宁盘腿坐在原地,一边嘴里念念有词,一边满脸焦急地盯着这边。
  眼看着蒲炀往旁边吐出一口鲜血,泰宁心里一急,站起身就要奔过来。
  但蒲炀不知为何,立刻察觉到他的动作,眼神一横,将泰宁顿在了原地。
  他偏头抹了把嘴边的血迹,又朝华光冲了过去。
  木荭青与他视线相交,很轻地点了点头。
  下一刻,两人衣袂无风自动,蒲炀身后的锁链呈几何倍增大,像一条银色游龙般,飞快地穿梭在暴雨之中,不过眨眼,头颅竟直直穿进华光的胸膛!
  木荭青脚尖一点,也立刻跟上,长剑打着旋儿钻进胸膛,在顷刻之间将里面搅了个地覆天翻。
  面前的巨人轰然爆发出一声长嗥。
  四周的草地恍若一片轻盈的布衣,被轻易从大地上撕裂开来,裹着劲风猝然砸向两人,华光爪间用力,揪住蒲炀薄薄的身躯,蒲炀被外物制住,躲闪不及,被猛地摔向草地之外。
  蒲炀五脏六腑都泛着痛意,喉咙胀得半个字都吐不出,整个人摔在地面前的千分之一秒,有一双手紧紧扣住他的腰身,将蒲炀抱在了怀里。
  蒲炀没睁眼,手指依偎着抓住这人的衣襟,哑着嗓子道:
  “你醒了。”
  燕北声眼底清明一片,血红色已然消失,但颈间的梵文却如流水流动着,时隐时现,他抬眼,一目千里,语气平平地“嗯”了一声:
  “醒了。”
  他放开蒲炀,两人平稳地落在泥土之上,默契地同时朝华光冲了过去。
  泰宁只觉得眼前骤然出现一阵光亮。
  血红色与蓝色相生相融,像冰融进火里,烈焰烤蚀冰山,这样矛盾的感觉让人下意识地觉得热,又觉得冷。
  那团光亮逼近华光,而后将他全然地包裹起来,像一层迷障,牢牢将其锁在里面。
  泰宁眉头紧皱,猝然站了起来。
  他只听闻过水火不容,太岁克佛,可从未听闻这二者竟然能融合……
  这简直……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奇事。
  他看见奇异的光芒逐渐扩散,直至抵达天穹,与金佛尚存的金色光芒交相辉映,泰宁不确定自己是否看见了月亮。
  但紧接着,太阳从东方乍然升起,河水倒流,冰山垂直凹陷,所有的一切都开始变得反常,泰宁最后听见大地塌陷的声音。
  蒲炀一贯冷然不带感情的声音响起在他耳畔:
  “泰宁,该你了。”
  泰宁不敢去想这句话的含义,乃至现在发生的所有事的含义,他只是静静阖眼,阻挡了外界发生的一切声音。
  在意识陷入深海的最后一刻,泰宁似乎听见巨大的诵经声四面八方涌来,渺远钟声余音不绝,至此,所有的杂音全部消失。
  金色梵文与雪色太岁融合在一处,停留玉霖山遍野许久,天幕变成黑暗,人类陷入长眠。
  万物将倾。
  ……
  第一滴雨开始落下,然后骤然降临的是瓢泼大雨,它像一场祥瑞,洗刷掉黑暗,迎来黎明。
  往西方望去,玉霖山上轻尘如洗,山巅雪山矗立,古井微波,一如既往。
  底下村子里响起第一声鸡鸣,汽车的飞驰声响彻在空旷的长街,闹钟声将人们从睡梦中唤醒。
  白满州的巷子口哼哧哼哧跑来一个身影,他急促地敲动着窗户,大着嗓门喊了句:
  “老大,开门!!”
  床上的一个身影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抬手拍拍旁边的人肩膀:
  “燕老师,去开门。”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房间,像一抹摇曳的树影,外面不知道来了谁,声音苍老,和年轻男孩争论着:
  “你又不吃早饭?!”
  “泰大爷,我想先找老大!”
  “找什么老大,请你大爷吃点儿早饭去!”
  ……
  被吵醒的男人睁眼,低头很轻地碰了下他的鼻尖,嗓音低哑,困意浓厚,说:
  “早上好,蒲老板。”
  终于,天光大亮。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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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写完了,写得很烂,感谢包容,所有的评论都有看,也很感谢所有投海星的bb ,感谢你们!!下本写冷漠哥哥vs 体弱弟弟的破镜重圆,我们有缘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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