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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殓(玄幻灵异)——四维棱镜

时间:2024-07-14 09:37:08  作者:四维棱镜
  他把“抱”字吐得有些重,眼睛从始至终没离开过燕北声,犹如一种挑衅。
  燕北声眉梢微微扬了一下,有些惊讶:
  “你不是晕过去了吗?”
  “昏过去了,又不是死了,”蒲炀淡着声音回他,“还是说,燕北声,我醒了你就不敢了?”
  寒川冰原上的风很大,笼罩着他们这一小小的方寸间,蒲炀听见自己很重的心跳声,像荒原撞击冰川。
  他动也不动地盯着燕北声,目光甚至有些凌厉,很难看出来他是在紧张。
  但燕北声闻言,只是弯着眼笑了笑,将蒲炀险些嵌进皮肤的指尖解救出来,说:
  “你别激我。”
  他手指蹭过蒲炀的腕骨,很轻地带了一下,懒散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意味不明:
  “到时候难受的还是你。”
  ……
  那只是很短暂的沉默,快得燕北声几乎没反应过来,紧接着他听见蒲炀一贯没什么感情的声音响起,目光平直地看着他,说:
  “如果我非要呢?”
  面前的男人还是很年轻,但绝对不至于稚嫩,燕北声此刻想起的不是海隅时期那个唇红齿白的小太子,也不是长忻亭下血泊里漂亮好看的鹤,他只是想到了朝夕相处间的孤煞。
  固执、漂亮,心里藏着很多事,但一点儿也不愿意和他讲。
  这样的一个蒲炀,苍白着一张脸,病态昭然,近乎执着地明示他,燕北声姑且将其称之为蒲炀式的告白。
  但他可能是忘了,蒲炀一直都是个堪称无所顾忌的人,空有一腔孤勇,但并不是不会让人心动。
  从八百年前开始,到现在他们身处鸟不拉屎的万丈冰崖,他们连逃出去都很困难的地方。
  燕北声想自己永远无法战胜蒲炀,任何方面,这是是本性使然,倘若脱离本性,他遵从内心,选择认输。
  脑子里闪过纷乱的画面,很多,最后停留在此时此刻蒲炀那张脆弱而坚强的脸上,琥珀色的眸子里目光又直又烫,燕北声好似被刺到,他轻轻地闭了下眼。
  然后风声中似乎卷走了一声微叹,燕北声偏过头,吻上了蒲炀的唇。
  蒲炀的神情倏然变了,他睁大双眼,却只能看清燕北声闭上的、浓密的长睫,微微翘着,让蒲炀想到荒野中振翅的蝴蝶。
  他的睫毛也跟着颤了颤,随后闭上眼,身体前倾,勾着燕北声的脖颈往下又拉了拉。
  唇齿相接的暖意是规避风暴的良药,在这个小小的冰山洞穴中,他们彼此靠近,直到密不可分。
  蒲炀探出舌尖去寻找燕北声的,仅仅一碰,便被燕北声又狠又凶地压了回来,混乱中蒲炀被迫挤出一声闷哼,眼角似乎也红了,但并没有退缩。
  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接吻,但蒲炀还是被亲得腿有些软,也有些喘不上气。
  中途燕北声退开,将唇贴近蒲炀的耳廓,手拍着他起伏的后背,低哑着嗓子说:
  “换气。”
  蒲炀缓缓地吐出一口气,等着蓬勃跳动的心脏缓缓平复下来,脑子还是胀,像盛开的烟花一样,炸得蒲炀脑海一片空白。
  “好些了吗?”
  他听见燕北声很近的声音,漫不经心,关心的成分很少,压着的热欲更多。
  蒲炀“嗯”了一声,还想说什么,却感觉到燕北声扣着自己的下巴,又猛地亲了上来。
  风仿佛无休无止。
  直到很久以后,蒲炀头靠在燕北声肩膀上,开口嗓子哑成一片:
  “我要喝水。”
  燕北声摸了摸蒲炀唇上的一道口子,安静地把水递给他。
  “……今天喝水快喝饱了,”蒲炀接过来喝了几,觉得唇上还是火辣辣的,他装作不经意地瞥了眼燕北声,却见这人的唇色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压在浓重的眉眼之下,有些不显山不露水的意思。
  蒲炀不太服气地“啧”了一声,拉过燕北声的衣襟,将人带到面前,用拇指往上碾了两下。
  “你怎么都不变的?”他低声说了句,收回手的瞬间,有一只手抬手,按住了他未收回来的拇指。
  他看见燕北声的眸色一下变得很深,面无表情的深邃轮廓离他太近,压迫感十足。
  良久,蒲炀听见燕北声说了句:
  “你的伤还没好。”
  蒲炀下意识抬眼看他。
  “所以别勾我了,师弟,”燕北声松开手,如潮水般的压迫感倏然褪去,语气带着轻挑似的懒意,说,“我们的账,有的是时间算。”
  “……”蒲炀竟然忘了第一时间反驳说自己没有,分明是燕北声自己心怀不轨,于是看什么都是脏的。
  但话说回来,木荭青让蒲炀丢了小半条命,阴官虽然不至于就这么死了,但折磨人却是十成十的,即使有燕北声的那对蛊虫,却还是让蒲炀半身不遂了好几天。
  燕北声看着蒲炀羸弱得半分人气儿都没了的模样,说要带他去泡温泉,好好疗养一番。
  “温泉?”蒲炀不由得环视一圈四周,冰山雪地,雨都不曾下,也不知道哪里还会有温泉,“就这个地方?”
  燕北声似乎觉得蒲炀语气里的疑问有些太绝对了,于是笑了笑:
  “这个地方怎么了?”
  他说:
  “这里虽是万丈冰崖,鲜有人至,但同样是得了玉霖福泽的厚养之地,绝不会有人叨扰是一,天地灵妙之所是二。”
  蒲炀躺在冰床上“嗯”了一声,全然没有明白燕北声口中的“无人叨扰”是什么意思。
  等到蒲炀的伤终于又好了些,燕北声履行承诺,带他出了冰穴,万丈冰崖极深,狂风终日肆虐,冷得要命,也难怪不得不见什么活物。
  远处全是瀚海冰原,饶是蒲炀是冰相,还是被刺骨寒意冻得有些难受,他捏了个符,想看看这地方到底多深,结果扔出去的符纸只是微微闪了下蓝光,然后便如同枯枝败叶一样飘落在冰面之上。
  蒲炀蹙眉:
  “符纸用不了吗?”
  他转而尝试唤醒手腕蛰伏的锁链,可惜半天都没什么动静。
  “别白费心思了,这地方用不了,你看,”燕北声同样扔了张燃着火的符纸出去,结果与蒲炀的别无二致。
  “为什么?”
  燕北声摇摇头,扬起嘴角笑了笑,却不是个和善的笑,带着几分戾气,像是想到了什么人:
  “可能是怕我跑了吧。”
  “怕你跑?”蒲炀松下去的眉头又紧紧皱了起来,“什么意思?”
  燕北声没有回头,他领着蒲炀走进一处冰穴,沿着长长的小道往里去,声音仍旧平静:
  “意思是我被困在这万丈冰崖三年,从未出去,以后可能也出不去。”
  他的手腕被人猛地拉住了。
  蒲炀冷着一张脸看向他,嘴唇冻得半分血色都没有:
  “什么叫做你出不去?”
  细细听的话能听出来蒲炀的声音有些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冻的,但现在蒲炀没顾得上去想这些,他只是盯着燕北声,又问了一句:
  “你为什么出不去?”
  头顶冰壁因为气温变高有些融化了,凝结成水珠,然后“啪嗒”一声滴落在冰面上,这个声音在安静的空间里有些明显。
  燕北声没有率先开口,而是顺着蒲炀扣着他手的姿势,手指插进蒲炀指缝,与他掌心相贴,说:
  “不是什么大事。”
  他偏了偏头:
  “到了。”
  一点儿热气飘散出来,蒲炀被燕北声拉进去,隔着层层叠叠的雾气看清了面前的汤池,白雾缭绕,周身的热气被倏然冲淡,这温泉生在冰面之下,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水源。
  蒲炀心思完全不在温泉上面,他抓了把燕北声的手,侧头看着他:
  “究竟——”
  “噗通”一声响,蒲炀被燕北声推下了温泉,水花四溅,栽得蒲炀懵了一瞬。
  然后他整个人站在温泉中央,瞪起一双薄薄的双眼皮,清俊的眸子里怒气横生:
  “燕北声!”
  燕北声屈起一条腿蹲在冰面上,捧了一捧水,泼在蒲炀身上,说:
  “我在。”
  从外面带着的寒气一瞬间被滚烫的热意冲刷,蒲炀却觉得热气是朝着脑子去的,压得他神经都开始发痛。
  蒲炀几步走到燕北声面前,姿势的缘故,他只能扬着脖颈,自下而上地瞪着燕北声:
  “到底发生了什么?”
  “先泡一会儿再说。”
  弥散开来的雾气阻隔在两人中间,很快蒲炀便看不清燕北声的脸了,但他能想象到表情——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仿佛随时都可以抽身而去。
  这让蒲炀觉得愤怒。
  似乎无论是任何事,蒲炀都应该被瞒得好好的,他就应该什么都不知道,好好生活,然后再死去,或者活着。
  可是如果是这样,那又为什么要让他卷进这么尔虞我诈的事情中来,没有知情权,没有发言权,当个一知半解的傻子。
  蒲炀痛恨这样的感觉。
  就好像他毫无能力,因此只能作为被保护的人,不能受伤,也最好不要难过,但明明不是这样的,在他还很稚嫩的时候,蒲炀已经学会从血海尸泊里辨清善恶,也应该会要会担当。
  “燕北声,”蒲炀想平静地质问他,但情绪并不总是一直稳定的,从他在玉霖山底下,知道燕北声还活着的那一刻起,蒲炀就很难再平复好自己的心情,所以他的声音在发着抖,语气刁钻,“你到底想要瞒着我多少?”
  蒲炀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句说出来:
  “你怕你会死在我手上,对吗?”
  时间从这一刻起变得缓慢,蒲炀眨眼,却还是只能看见满眼的雾气,这层时隐时现的纱让他有种患得患失的错觉,以至于变得烦躁。
  掌心冒着热汗,下一秒,蒲炀便伸出手,揪住燕北声的肩膀,不管不顾地将他也拽了下来。
 
 
第七十七章 
  水花溅到蒲炀的脸上。
  他草草抹了把脸,就着姿势将燕北声猛地抵在了温泉水壁上,蒲炀探身向前,近到与燕北声鼻尖相撞。
  “谁告诉你的?”
  燕北声黑沉的眼珠牢牢地锁住他,语气平静得出乎意料。
  没有反抗,是很顺从的姿势。
  “是啊,我是怎么知道的,”蒲炀想起幻境里那段丢失的记忆,他在十八层狱府见到究竟是谁,那句万古太岁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没有人会告诉他。
  连日里的愤怒、不满与不甘终于在此刻爆发,蒲炀冷冷一笑,压着燕北声说:
  “当然是从那些细枝末节、零星半点儿的琐碎里猜出来的。”
  蒲炀的声音慢慢低下去:“可惜了燕始祖,费尽心机砍了我那段记忆,最后还是被我猜出来了。”
  他死死地盯着燕北声,觉得自己明明是应该更加愤怒的,愤怒燕北声从来都不曾欺骗他,只是什么都不告诉他,蒲炀最好什么也不知道,最好是当燕北声死了。
  但他一看见燕北声那张脸,愤怒就变成了其他什么东西,夹着爱啊恨啊心疼的东西,只会让自己觉得痛。
  蒲炀揪着燕北声衣襟的力气一点点儿变小,最终脱力般松开。
  “你是不是死了都不准备告诉我?”蒲炀喃喃道。
  他想自己不需要询问燕北声了,沉默就是答案,而自己早就应该知道。
  “但是我算什么呢?”
  所以蒲炀对于燕北声来说,是不是不存在也没关系的人?
  蒲炀满身是水,周身狼狈,他不想再和燕北声说些什么,甚至都不想再看他一眼了,他双手用力,翻上了冰面,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可惜他一步也没迈出去。
  一股力量狠狠拉住他的手臂,将他整个人往回拽下了水里,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热气被炸得恍然一跃。
  蒲炀被死死箍在燕北声怀里,他咬着牙挣扎着想要逃离,却如同被钉住一样,一动不能动。
  “燕北声!”蒲炀扭过头瞪燕北声,“你放开我。”
  燕北声俊美的脸在雾气里时隐时现,如同鬼魅一般,带着勾人心魄的魔力,他听见这话后微微一笑,胸膛起伏,抬手刮了刮蒲炀通红的眼尾。
  “师弟,”燕北声的声音里还带着笑意,却不知为何,让蒲炀下意识有些恐惧,一股本能的逃生欲望油然而生,他感受到燕北声狎昵地靠近自己的脖颈,唇贴近那一块儿皮肤,缓慢开口,“你似乎对我有很大的误解。”
  温泉里的水温不知道什么时候高了上去,让蒲炀热得晕头转向,还没明白过来燕北声话里的意思,便察觉燕北声唇离开了那块皮肤。
  他不由自主地呼出一口气,然后下一刻,蒲炀高扬起脆弱的脖颈,痛得叫出了声——
  燕北声偏过头,利齿微张,蓦地一口咬破了蒲炀颈侧的皮肤。
  铁锈味在燕北声嘴里蔓延,如同伊甸园里被偷尝禁果的汁水,猝然炸开,燕北声伸出舌尖往怀里的人的伤口处舔了一下,引得蒲炀下意识颤栗起来。
  如果蒲炀此时回头,他便能够发现燕北声黝黑的眸子不知何时起已经变成了血红,额间一颗血痣熠熠生辉,颈侧的皮肤上金光闪烁,佛教达赖梵文时隐时现,无人看见。
  但他此时被燕北声压在怀中,眼睛里湿润一片,每一寸骨骼都泛着软,恍惚间只能听见燕北声很温柔的声音,像层层叠叠的幻影:
  “你错了,我从来都不是怕自己死在你手上。”
  “我只是怕你死。”
  ……
  满室水雾,涟漪一片,所有的声息都被压在这一座小小的冰穴之间,掩入无边的广袤寒川。
  。
  万丈冰崖没有黑夜,也不分白日。
  蒲炀只是依稀记得中途自己醒来的时候,穴内潮湿,寒风混了进来,惹得他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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