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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殓(玄幻灵异)——四维棱镜

时间:2024-07-14 09:37:08  作者:四维棱镜
  “也许会吧,我不知道,”燕北声自己手里的酒空了,便很没有道德地抢走了蒲炀的,慢条斯理地喝了口,忽然说,“不过别怕。”
  蒲炀撑着下巴,已经有些醉了,闻言脑子里转了好几圈,才“啊”了一声:
  “什么?”
  “我说别怕,”燕北声很专注地看着蒲炀,蒲炀目光有些迷离,是以并未看见燕北声眼里那些肆意蔓延生长的东西,只听见他耐心得温柔的声音,像是在哄人一样,“你不会死的。”
 
 
第六十六章 狱府
  燕北声今日话多得有些过分,蒲炀还未好好理解一番燕北声话里的含义,便听这人又接着问了句:
  “你说要再想想的那件事,想好了吗?”
  原本已经半醉的蒲炀,听闻这句话,脑子倏尔一冷,再被夜晚秋风一吹,醉意瞬间消散了大半。
  他撑着下巴的手都有些僵硬,很慢地眨了下眼,才干涩道:
  “怎的……突然问这个。”
  “就是想听了,”很随意的语气,两个人靠得很近,是以当燕北声靠过来时,蒲炀逃无可逃地对上那双黑沉的眼,幽深好似深海,他就这样轻轻侧着头,问蒲炀,“你想得如何了?”
  蒲炀有些不自然地将视线转回来,目视前方,手无处摆放似地,拿起酒壶喝了一口,却是连手指都在发抖。
  “还没呢……”蒲炀含糊应道,“还得再想想。”
  “再想恐怕来不及了啊,”燕北声开玩笑似地说了句,“要不现在就想吧。”
  蒲炀下意识摸了摸鼻子:
  “现在吗?”
  他有些想退缩:
  “算了吧。”
  燕北声似乎觉得很有意思似地,偏头看了蒲炀好一会儿,高挑的身影被瑟瑟的秋风撑起,长袍微鼓,面带笑意,当真是好看极了。
  他不知蒲炀心中所想,只是看着睁着一双冷目,灼灼望向自己的人,蒲炀大概自己也不知道,他望向燕北声的目光有多直白,喝了酒过后,那眼里的雪仿佛跟化了似的,每一寸视线都烫人。
  燕北声松松抬手,长指很轻地碰了下蒲炀鼻尖的那颗痣,笑得眉眼弯弯:
  “你撒谎的时候会皱一下鼻子,你自己知道吗?”
  蒲炀被他摸过的地方几乎是瞬间就烧了起来,他唰地站起身,目光漫无目的地往扫着,就是不落在燕北声身上。
  “天……太晚了,我得走了,”他脖颈间一片薄红,不自在地扔下句话后就逃似地走了,玄色身影融于黑夜,连背影都带着慌乱。
  燕北声沉默地盯着那个瘦削的背影,脸上的笑意不知何时已消失不见,他就这样看了许久,等到蒲炀彻底消失不见,才慢悠悠仰头,将酒壶里的酒一饮而尽。
  之后的时日变得很快,恍若一瞬间的事情,世间蛊毒横行,凶煞肆虐,百姓生灵涂炭,阴司忙得要命,生死簿厚厚叠成一座山,阴官们个个变得沉默寡言起来,冥域一直之间比之前还要了无生气。
  蒲炀几位始祖更是忙到飞起,他原本用灵识稳住的山雨村终究没等当得过来势汹汹的蛊毒,若是个例还有机会,只可惜这场浩大的灾祸遍及各个版图,实在无能为力。
  何况千年祭眼看着近了,蒲炀还需抽出时间来准备祭品,千年祭是冥域千年一遇的大事,自然不能疏忽,偶尔蒲炀与燕北声、泰宁一起商议,最后他选定一株天山异灵芝,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只是这中间发生了一件不起眼的插曲,蒲炀曾消失过两日,无人知晓他去了何处,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燕北声原本火急火燎地四处寻人,无果之际,却见这人全须全尾的回来了。
  他问蒲炀去了何地,蒲炀没多说,只道:
  “这株异灵芝实在不好找,费了些时日。”
  燕北声将信将疑,可蒲炀确实并未有何异常,也只好没再多管此事。
  他最后只对蒲炀道:
  “以后若是有麻烦,带上福禄寿。”
  很奇怪,他并未说到自己。
  那段时间实在太过混乱、诡谲,千年祭与蛊毒推动所有人向前,走向那个无人知晓的未来,每个人都有着重重心事,是以他们略过了很多反常。
  这是必然。
  比如木荭青已经许久没有出现在阴司,比如蒲炀近来频频做梦,夜夜惊醒,再比如,距离千年祭不过三日,燕北声一个随心所欲,又将自己关在了十八层地狱。
  有阴官窃窃私语:“这次又是为何?”
  “那位燕始祖你们还不知道吗,稍不注意,进狱府那是轻轻松松的事。”
  其他阴官听了这番言论,很有些压力,他们就算没领教过狱府的酷刑,也是听闻过的,于是纷纷打了个冷颤,不懂燕始祖为何偏偏有这样的爱好。
  神色匆匆正在寻人的蒲炀路过众人,却忍不住停下脚步,神情严肃地开口:
  “你们在说谁??”
  阴官们见到他齐齐打了个招呼,而后才道:
  “听闻燕始祖又犯了事,被压进狱府了。”
  却见蒲炀猛地变了脸色,几乎是转头便往狱府跑。
  前往狱府的路阴冷而空旷,蒲炀已经许多年未像这样,愣头青一般,不管不顾地直冲狱府,只有个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快些,再快些,如若不是梦……
  “轰隆”——
  通往狱府的通天石门被蛮力轰开,蒲炀立于岩浆与狂风之中,银锁链骤然出击,将青面和獠牙两人高高抛起,再猛地砸在地上。
  曾几何时高山白雪一样的小太子早已褪去成熟,穿着一身玄色阔袖鹤纹袍,革带束腰玄鹤佩钩,周身气质如若雅风,说出的话却一句比一句不客气。
  他冷眼看着在地上翻滚的青面獠牙二人,声音好似寒冰:
  “燕北声在哪儿?”
  “无可奉告!”青面拎起钉锤猛地冲向蒲炀,蒲炀一个闪身躲过,长鞭划过虚空,如若剑锋一般,将青面掀翻在地。
  “蒲炀你竟如此胆大妄为,私闯狱府可是死罪,还不速速投降,我等饶你一命!”獠牙厉声痛责,周身被五花大绑着,险些要被蒲炀的野蛮行径气死。
  蒲炀却连表情都未曾变一下,只说:
  “我今日来不为其他,也无意将事情闹大,你们只需告诉我,燕北声在何处,余下的与你二人无关。”
  青面獠牙齐齐看向他:“无可奉告!”
  “好一个无可奉告,”蒲炀勾着嘴,嘲讽似地,直接转身走进狱府大门,回声将蒲炀毫无顾忌的一句话语送至二人耳中,他说,“我自己找便是。”
  瀚天熔浆,血海川谷,通天火舌与关押在岩浆里的野兽齐齐哀嚎,蒲炀步步往前,周身一片血红。
  这才是狱府的真正模样。
  数不尽的痛苦如若针扎,刺痛着蒲炀寸步难行,他强撑往里,一路横扫,终于看见燕北声的影子。
  是的,影子。
  那一抹鲜红轻飘飘自高台落下,蒲炀猛地倾身,抱着那抹身影随风下坠,却在触碰的瞬间,看见怀里的身影悄然淡去,不见踪影。
  再抬眼,他又看见那抹身影在另一侧铡刀下朝着自己微笑。
  又或者是距离自己咫尺之距的崖边,看着他,纵身一跃……
  目之所及不过堪堪一片鬼狱,可蒲炀却每一眼都看见燕北声,重重叠叠,似乎看不到尽头。
  脑子里每一根神经都在跳着生疼,巨大的痛楚几乎将他整个人淹没,蒲炀半撑着跪在地上,闷哼着吐出一口鲜血。
  有脚步声轻轻踩在地上,蒲炀压抑着疼痛抬头,一双眼睛变得猩红,他面无表情地死死看着来人,朝他道:
  “燕北声在哪儿?”
  ……
  那一日蒲炀在狱府足足待满了六个时辰,暮色将至,蒲炀终于带走了燕北声。
  无人知晓他见到的那个人究竟是谁,他们曾说了些什么,还有……蒲炀最后知晓了什么。
  他见到那人,醍醐灌顶般,想起燕北声那日问他害不害怕死,蒲炀说“怕”,燕北声当时说了什么来着?
  哦,想起来了,他说“你不会死的”。
  时至今日,蒲炀侥幸窥得天机一角,才终于明白,燕北声说的这话究竟是何意。
  ——“你不会死的。”
  因为燕北声决定自己去死。
  但那怎么可能呢?
  蒲炀身受极刑,捡回半条命,垂眼看着怀里的人,良久,才低头,带血的唇轻轻吻上燕北声的唇角。
  我怎么舍得让你去死?
 
 
第六十七章 千年祭
  时间停留在孟诸23年秋,九月廿四。
  千年祭当天。
  蒲炀目光清明从床上睁开眼,先转头看了枕边人片刻,燕北声沉沉睡着,呼吸均匀,是一时半会不会醒来的模样。
  两日,蒲炀设下一个两日的幻境,不能太久,他必须保证燕北声尽可能慢地醒来,是以绝不可令他起疑。
  他起身将衣服一一穿好,身上红痕一片,瞧着暧昧非常,是昨夜燕北声留在他身上的。
  蒲炀用了个相当低劣的法子,但索性有效。
  燕北声活了不知道多少年,想必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栽在蒲炀手里,蒲炀最后束了冠,带上异灵芝,转头最后看了燕北声一眼。
  海隅太子生得极美,眼里含情最是如此,他轻轻地将目光落在燕北声身上,闪烁着似乎笑了下。
  良人是可遇不可求,只可惜人生苦短,他不求来生。
  最好孟婆桥下一碗汤,能忘的都忘。
  千年祭设宴在长忻亭,一个充满着故事与不详的地方,此刻也是,虽有万千阴官聚集于此,可草木尽枯,干涸不见水,不养人也不见人。
  这宴设得华丽大气,中间摆了座高台,远远都能看见祭顶,不计其数的祭品摆放其上,瞧着着实壮观。
  只可惜如今人间一片生灵涂炭,阴官们着实高兴不起来,眉眼间愁云惨淡,看起来这并非是个什么庆典,倒更像大葬了。
  泰宁站在入口边来回转着圈走着,一边焦急地盯着外面,像是要把入口盯个洞似地,看见蒲炀先是一喜,往他身后望了两眼却紧紧皱起眉头:
  “燕北声呢?”
  “他啊,有事来不了了,”蒲炀将手里的祭品放到礼官桌前,“天山异灵芝。”
  ——“蒲炀,天山异灵芝一份。”
  蒲炀说着又掏出一柄长剑,放在桌上:
  “还有燕北声的,锈灵剑。”
  ——“燕北声,锈灵剑一柄。”
  阴官拖着嗓子喊了两声,泰宁见蒲炀这般行云流水,心中便猜得个七七八八了,脸色顿时很不好看:
  “是你搞的鬼?”
  “无妨,我来了也是一样。”蒲炀淡淡地应了声,似乎不觉得有多不妥。
  “什么叫你来了也是一样??”泰宁本就焦急,蒲炀这一出更是弄得他措手不及,不知如何是好,来来回回走了几步,终是没忍住,走上前一把揪住蒲炀衣领,厉声道,“你可知晓,你这一举,便是将整个百姓苍生连同这万千阴官推进了火坑里?!”
  他目眦尽裂,气愤极了,脖子上青筋阵阵:
  “现在立刻将燕北声带过来,还来得及。”
  “不必如此气愤,我说了,我来也是一样,”蒲炀没什么表情地拍拍他的手,提醒道,“千年祭快开始了。”
  不远处高台已经燃起数百根香火,烟雾缭缭,很快布满长忻亭整个上空,底下所有阴官皆闭眼,手掌合十,等待最后的那个人出现。
  渺远的钟声响了数十下,一位暮年老人终于现身,他杵着拐杖缓慢走到高台之上,朝众人道了声好:
  “今日是个好天气,想来是上天看千年祭是阴司大事,特意为此开道,前世今生往来不过百年,阴官踏破生死之门祈福百姓,到今日,你们都辛苦了。”
  他说罢,缓缓合上手掌,朝台下一众阴官作了个揖,台下之人紧随其后,也闭上眼静默片刻。
  千年祭的流程漫长而复杂,华光在高台之上站着,像是有许多话要说,拉拉杂杂仿佛毫无止境,蒲炀在下面凝目养神,不顾一旁的泰宁眉头皱起能夹死三只苍蝇。
  蒲炀脑子里一一闪过某些东西,最后停留在某个身影之上。
  他骤然睁眼,看向泰宁:
  “木荭青今日也没来?”
  “并未见到此人,”泰宁摩梭着掌心,语气分外着急,“今日千年祭四位始祖竟缺了两位,他不知会气成什么模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日光最盛之时,千年祭最重要的一项正是开始。
  洗祭,又称千阴拜灵,所有阴官需一一上到高台之上,割手滴血,洗去污秽,称为拜灵,这也是为何千年祭不可缺人的重要原因,可谁知今日这一缺就缺了两人。
  拜灵以灵体进行,是以行事快,不过两个时辰,便只剩下最后几人,蒲炀与泰宁走上前去,忽而听见华光叫了停。
  华光语气温和地开口:“只你二人?”
  “是也,其余两人有要事未能前来,”蒲炀简单解释一句,便没有再顾及华光的意思,直接上前,滴了血,却并像其他人一般转身下了台。
  相反,他一袭玄衣,站在肃穆高台上,烟云缭绕,看不清神色,但开口语气清亮,字字清晰:
  “在下去之前,我可否问在座各位一个问题?”
  在场的人无人敢应声,只是沉默地看着台上之人,若有所感般,齐齐望向华光。
  华光语气平静:“当然,你问便是。”
  “多谢师父,”蒲炀礼节周到地道完谢,才开口问出那个问题,“我想问的是,在座的每一位阴官,你周围,可曾有阴官死去?”
  还是无人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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