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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殓(玄幻灵异)——四维棱镜

时间:2024-07-14 09:37:08  作者:四维棱镜
  泰宁先是应了声“好”,然后才后知后觉地问了句:“你呢?”
  燕北声理所当然地朝他弯了下眼睛,用一种“你瞎了吗”的语气对他道:“照顾病人。”
  “……”泰宁瞋目结舌,反应过来,压低声音质问燕北声:“我方才还想问你,这小公子哪儿来的?你大变活人呢!”
  燕北声淡淡看了他一眼:“他不算活人。”
  ……
  “燕始祖您这重点抓得令我等是佩服不已啊,”泰宁咬牙切齿道了句。
  燕北声颔首:“多谢。”
  “谁他妈夸你了!”泰宁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怕里屋的人听见,是以声音放得很低,“这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这个问题燕北声倒是没含糊,很利落地开口:“待他修养得差不多了,算尽功德,我送他入轮回。”
  “轮回?”泰宁嗤笑一声,“里面的那个非人非魂,一个煞物,打入地狱才是他的结局,你如何将他送入轮回?”
  燕北声又开口,声音很平静,态度却很坚决:“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他救过我一命,于情于理,我也要帮他一把。”
  “再者,”燕北声目光落到他身上,“煞物又如何,你我二人,这冥域阴官,十之三四不都是煞物吗?”
  听到这处泰宁终于明白过来,这我行我素的燕始祖的意思是他为了报恩,要把这凶煞送入轮回,要是没送进去,就替他在阴司谋一份差事,当个提行使。
  泰宁叹了口气:“你还真是……肆意妄为,若是被其他阴官知晓,这小公子的日子又如何好过?”
  燕北声也不反驳:“那我就护着他,几十年,上百年。”
  他向来随心,不考虑缘由,想做便做了,自己再不济,护一个人又有何难?
  两年前在长忻亭,蒲炀未满及冠,从未上过战场,却因为一纸诏书,凭白丧命于此,还落了个妖星祸世的名号,他好过吗?
  这两年他成了孤魂野煞,同数不清的死尸关在一起,与上千森森骸骨同眠,只得日日看着半隅天幕,想逃逃不出,他又好过吗?
  饶是以后再不好过,又能比他曾经经历的还要差吗?
  不会了,燕北声从未把这些话讲与他人听,他习惯做而不是说,但并不代表他不明白。
  世人常说时也命也,天道难违,命数定了,怎么做都是徒劳,他却不信,他信事在人为,妖星也能成为救世主。
  是以他在一日,就护着蒲炀一日。
  这是他对救命恩人的报答,也是他不信天道的违逆。
  燕始祖果真如他人所言,我行我素。
 
 
第五十一章 
  泰宁见燕北声油盐不进,想想也是,这么些年这人什么时候不是随心所欲,要不怎么进狱府跟回家一样亲切?
  他索性换了个话题,好奇道:“你方才出门做什么去了?”
  燕北声看了他一眼:“查案。”
  “查案?延山那个案子?”泰宁心觉奇怪,“不是听闻那凶煞元气大伤,这村子也安宁了吗,还查它作甚?”
  “不是延山,是长忻亭,”燕北声长指松松握着茶杯边缘,话里带着一贯的笑音,眼里却没什么笑意,“长忻亭西林血泊底下埋着新老尸骸上千首,你说,都是哪儿来的?”
  “阴官说从未在此见过其他人的身影,我倒想看看,这位神龙不见尾的幕后主使,是从哪儿捞来这么多血尸,又是因何要将他们统统扔在这崖下。”
  泰宁整个人都已经傻了。
  “你说什么,上千……尸骸??”泰宁压低声音,嗓音里的惊诧却怎么藏都藏不住,“这长忻亭究竟是何地,怎的如此邪门?”
  燕北声不置可否:“我便是在血泊中将他救回来的。”
  这个“他”说的是谁,不言而喻。
  “如此真是……”泰宁听他三言两语说完,心里不觉泛出阵阵寒意,不知为何,近来怪事愈加频发,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不会要出大事吧?”
  燕北声没应声,事实上从他从前些日子从狱府出来,听闻千年祭延后,便发觉有种悄然的变化滋生蔓长,将人界和冥界包裹起来,蒙上一层雾纱,叫人看不清内里。
  两人又商讨片刻,怕他人生疑,泰宁匆匆告别,秉着同方战线的情谊,朝里屋的小公子道了声再会,多嘴问道:“公子如何称呼?”
  就见那不喜言辞的小公子轻飘飘看了自己一眼,薄唇轻启:“孤称……”
  他想着自己死了,海隅也亡了,也没有再自称孤的说法,便重新开口:“叫我蒲炀便好。”
  “蒲炀?”心大的泰始祖张嘴就来,“竟是蒲氏,还同那妖星祸世的海隅太子一个名字,我曾听闻这太子也是英年早逝,想来——”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转过头僵硬地看着桌旁好整以暇望向自己的燕北声,讪讪一笑:“不会这么巧吧?”
  “巧了,”燕北声眼里看不清情绪,“还真就这么巧。”
  泰始祖以往没少听过这位太子的名声,心里一哆嗦,再看着燕始祖准备吃了自己的模样,忙不迭遁了。
  离开的路上还有心思想这燕北声还真是难以捉摸,连金屋藏娇屋里藏的都是骇人听闻的妖星,当真是恣意妄为,口味极重。
  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坏了。
  “锁链取下来了?”燕北声进了里屋,一眼看见蒲炀手中的那根锁链,却不知什么时候将它取了下来,“怎么变小了?”
  “稀里糊涂就取下来了,”蒲炀绕过那根锁链,不知做了什么,就见它跟有意识一样,顺着腕骨妥帖覆在了蒲炀手腕上,“还挺好用。”
  “也好,留着防身,”燕北声把手里的汤药递给他,想到方才泰宁说过的话,“他人就那样,不用放在心上。”
  “没放在心上,”蒲炀脸色平常,如他所说那般,确实毫无波澜,“我习惯了。”
  从他出生那日起,熟悉的人视他如猛虎,不熟的人避他若蛇蝎,总之就是不受待见,他早就习以为常。
  燕北声听懂了他的意思,坐在床边,看着那碗很快见了底,才开口问蒲炀:“你过后作何打算?”
  “打算?”蒲炀把碗放到一旁,看着燕北声,“我一个孤魂野鬼,哪儿来的打算可言?”
  “投胎转世,抑或是替司办事,”燕北声把选择摆到他面前,语气依旧是轻松的,“你若是想投胎转世,我保你一辈子做个富贵王府家的闲散少爷,万事顺遂,无忧无虑,倘若你愿意替司当差,我也能护着你,直到你不再需要我的那日。”
  蒲炀突然发觉燕北声似乎总在给自己选择的权力,在他以为前方无路可走的时候,现在如此,早些年在酒楼亦如此。
  他想起那时燕北声对自己说过的话,有时也会想,是不是夺了权,篡了位,他的命数,那整七万葬身长忻亭士兵的命数乃至整个海隅都会不一样?
  仅仅一念之差,救世主与妖星,差之毫厘,谬之千里。
  蒲炀没如燕北声想象中的二者选其一,而是开口,问他:“若我想为我葬身长忻亭的七万兄弟同胞报仇雪恨呢?该走哪条路?”
  良久,燕北声才回答他:“无路可走。”
  “你既非人,那些人间纠葛便没了插手的理由,再者,那沈津头领被你一刀刺中早已身亡,你又该找何人报仇?”
  “沈贼头领死了,还有千千万万沈津人,他占我国土,杀我同族,漫山遍野都是海隅将士的血尸,数不清的百姓命丧他人手下,我何愁无人可找?”蒲炀眼底不知何时泛起了一层猩红,脸色还是冷的,可嘴唇却被活生生咬出了血,像是一点朱墨,衬得他苍白的脸艳丽得触目惊心。
  他死死盯着燕北声,像透过他看着其他人,恨意昭然,仿佛没了家的丧逃者,又若生啃血肉的厉狼:
  “我既非人,那我便当个人,我不求如前世一般,投胎转世做个天真浪漫不问世事的闲散人,我宁愿当个臭名昭著,心狠手辣的刽子手,等大仇得报,索性身上沾满鲜血,再入地狱,受尽折磨也无妨。”
  燕北声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长久地,始终如一地,只是在心中叹了口气,难怪不得他会被评判为极恶煞,如此昭然、溢出天际的恨意,若是没了那个锁链,又该是另一个故事了。
  “可你投了胎,奈何桥头一碗孟婆汤下去,前尘往事皆成齑粉,什么都不记得,又怎么报仇?”燕北声拇指抚过他润湿的眼眶,把几百年来的耐心都用在了这人身上,叹了口气,道:“若是你想报仇,可以跟着我。”
  蒲炀倏尔抬眼。
  他以为燕北声会劝他放下悲喜,顺其自然,好好投个胎,安安稳稳地过一生,可怎么也没想到,燕北声会同意。
  燕北声看着这个笼统不过活了二十多年的小太子,自诩还是比他多走了些路,搭把手也不难。
  况且他向来奉行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谁人不知燕始祖本人最爱睚眦必报?
  “你心觉有罪,那便还罪,积攒功德为你的七万同袍求个好出身,镇守霍乱之地以保平安,不得有私心,不得报私仇,这样可否做到?”燕北声慢声道,“至于你想要的,时机到了,我自会带你前去。”
  蒲炀眼眶还是红的,整个人不自觉地颤抖着,闻言久久没有言语。
  “以防过后出现纰漏,我便先同你讲开了,”燕北声也不催他,任凭他低着头思考,“做这行的不看往事,也不看来生,阴官没有下辈子这个说法,你同阴司签订了契约,那便如我一般,百十年如一日,夜夜穿行人间和冥域,护一方周全。”
  “活着的时候形形色色,死了众生平等,”最后燕北声道,“若是选了,也就没有了退路,你好些想想。”
  他打算留些时间给他想想,也没急着问长忻亭血泊一事,正欲起身,却发觉自己衣摆被人拉住了。
  那位向来没什么欲望也没什么追求的人界太子死死揪住他的衣摆,透着冷的眼里此刻是全然的固执,固执地看着他:“你为何待我如此好?就因为我救了你一命?”
  “这便叫好了?”燕北声没忍住,眼里露出些许笑意,“而且我的命很值钱的,你当得起。”
  他笑得散漫又坦荡。
  蒲炀便收回手,眼皮垂着,盯着那块被自己捏皱的衣角,低声开口:“我答应你了。”
  “但是,”他抬头,那张脸又恢复了一贯的冷质,像是拢着一层薄冰,抿着唇,“你自己说过的,也别忘了。”
  燕北声莞尔:“当然。”
  可签订契约的那日却出了个大问题。
  燕北声带着蒲炀去到冥殿,趁着阴帅和冥判都在,想着早些完事也了了一桩心事,未曾想几人拖拖拉拉半天,冥判才踌躇着把他叫上前去,悄声道:“这契约……签不了。”
  燕北声皱眉:“为何签不了?”
  蒲炀虽是极恶煞,可从未犯过祸事,也不需要在阎王殿里评判功德,应当不会出现问题才对。
  可那冥判却压低了声音,悄声道:“这位殿下……没有箕斗纹。”
  “没有箕斗纹?”燕北声表情霎时不太好看。
  箕斗纹,也称指纹,每位阴官签订契约时的最后一个步骤,阴司根据箕斗纹信息将个人信息入库,与阴司共存,若是没有这东西,阴司是不会认的。
  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古往今来,阴司史上只有唯一一位没有箕斗纹的提行使,那就是他本人,燕北声。
  那是太早以前,若不是他的师父华光,燕北声现在还是一只飘荡在冥域的孤魂野鬼。
  阴司之人,除开华光,再无人知晓这其中的道理与解决的法子。
  燕北声握着蒲炀沾着红墨的手指再次往那宣纸上狠狠按了一下,可那宣纸依旧洁白如初,毫无痕迹。
  这可不太好办了。
  他思索片刻,正欲开口,就听见身后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这是在做什么?”
  屋子里的其他人见状急忙朝来人行了大礼,齐声道:“参见华光先祖,参见四娘。”
  进来的人是一位年岁颇高的老者,身旁跟着位年轻秀丽的少女。
  蒲炀不明所以,看见如此阵仗还有些恍如隔世,不知自己要不要一同行礼跪拜,便朝燕北声使了个眼色。
  燕北声伸出一只手将蒲炀手肘托住,偏头轻声道:“契约都没签,行哪门子的礼。”
  是以华光进门,一眼便看见了这两个站在屋子中央,分外突出的二人,他先是朝跪拜在地的人摆了摆手,乐呵呵地道了声:“快起来快起来,这地上凉。”
  这就多半是在说瞎话了,在场的谁不是死透了的煞鬼,能感觉到个锤子的地上凉。
  可众人不在意,这也不重要,谁让华光先祖的到来让他们如沐春风,倍感荣幸。
  燕北声看着众人的殷勤相,也不愿再多留,拍拍蒲炀的肩膀:“走了。”
  蒲炀自然没有异议,跟上了燕北声的身影。
  可两人还没走出多远,便听华光在他们身后喊了声:“燕北声。”
  蒲炀感觉燕北声一顿,转过身来,先把自己护到身后,然后才掀起眼皮看向华光,语气散漫地道了声:“师父。”
  “许久未见你了,最近在忙什么?”华光笑笑,目光温和地落到蒲炀身上,“这位公子是?”
  燕北声未开口,倒是蒲炀倾身,朝华光辑了个礼,微微颔首:“先祖好,叫我蒲炀便是。”
  “蒲公子当真是一表人才,瞧着便有几分传闻中的聪慧过人,”华光颇为赏识地看着他,眼角的细纹在笑意中隐隐显出些许,“到冥殿来是签订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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