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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殓(玄幻灵异)——四维棱镜

时间:2024-07-14 09:37:08  作者:四维棱镜
  燕南察觉到他话里对当今红人的些许鄙夷,却没放在心上,只说了句:“他们解梦应当不及我。”
  蒲炀便笑开了,如画的眉眼和着春风翠柳,像一幅春日好景图,价格最昂贵的那种。
  好像在这一刻他才觉得,不管是自己的无心之举,还是画蛇添足的照养之恩,在这一刻,统统变成了值得。
  可他最终也还是没有把困扰自己多日的梦说出口。
  他不说,燕南也不问,楼梯上的脚步声踢踏响起,不多时,尘降敲响了门,嗓门很大地穿透进来:“公子我刚买了些吃食,今日那刘伯的糖葫芦做得真不错,颜色好极了,你要尝点吗?”
  蒲炀说“不用”。
  尘降心里早有预感,他贪吃了这么多年,自家殿下何时曾参进来过,他礼节性地问问,殿下也礼节性地应一声。
  到嘴的糖葫芦终归还是自己的,尘降如是想。
  可惜,他忘了屋里还有号人,一病号,还吃糖葫芦,也不怕吃坏牙。
  尘降看着那红衣人笑着接过糖葫芦,心里恨得牙痒痒,多大个人,还同小孩抢吃的。
  自己真是瞎了眼,什么沉稳平和,都是放屁。
  。
  巫举正式开始是在午夜子时,窗外灯火通明,黑夜对百姓的热情没有半分影响,锣鼓震天,万人空巷。
  可这热闹入了蒲炀的耳,便只有纯粹的折磨,翻来覆去许久,直到寅时,一阵春风轻抚,才堪堪睡去。
  不曾想,今日的梦竟不是他以为的那般。
  没有鲜血淋漓和滔天大火,也不见龙椅上溅洒的鲜血,唯有个相貌普通的红衣人,坐在石椅上,面前围着张小桌,透过浓稠的迷雾笑意吟吟地看着他。
  这人旁边立着的竖旗也十分眼熟,同外面那些风水摊贩旁竖着的如出一辙。
  这是追到自己梦中来同自己解梦了?
  可他跟着坐在石椅上,却觉得久未的安心,倘若真是燕南挤走了原本入梦的恶与祸事,自己需得感谢他,谢他让自己得以拥有一口喘息之机。
  “这位公子,我瞧你印堂发黑,四周隐约有黑气环绕,最近怕是有什么不详之灾,”燕南隔着桌子细细端详着蒲炀的面容,慢条斯理道,“你可否愿意同我讲明最近所困?”
  蒲炀却说:“我凭什么相信你?”
  燕南淡淡一笑,慢声道:“信则有不信则无,施主若是相信我,说出你的生辰八字,准的话给钱,不准我分文不收。”
  “不然先算算你家那位贪吃鬼也行,”红衣人阖眼,细长的手指交错,掐指不过须臾,睁眼,“眼下这小施主正吃多了准备跑第三趟茅厕呢。”
  “明日他多半肚子会疼,可先替他买些消食的药材,肯定能用上。”
  ……
  蒲炀似乎也沉默了,少顷,才抬头道出自己的生辰八字。
  这几个字他烂熟于心,从他生下那刻开始,到过后的每日每年,形影不离地伴随着他。
  听说他出生那日,八海齐降暴雨,百物一夜之间全部枯竭,彗星出北,是为大凶。
  当时的国巫夜观天象,探得他是妖星在世,说再过二十年,天下大乱,国运走衰,有亡国之兆。
  这是其一。
  其二是蒲炀七岁时,一纸赋诗惊艳全朝,文理可观,显出天赋异禀来,满座大惊,国巫再探骨卜,给他吓坏了。
  皇帝知道后,给皇帝也吓坏了。
  那判词上阕写的是“盈和百亏,缺而未满者,方为善缘”,下阙则是“而慧极越者,祸国殃民,毁其宁世,天煞也。”
  翻译过来就是这皇子虽然顶顶聪明,可不能要,要了你海隅就完蛋了。
  海隅完没完不知道,蒲炀这过往的十六年却过得胆战心惊,虎毒不食子,可他的父亲,天朝龙椅上那位,可恨不得要了自己的命。
  近几年有所改善,不想着整死他了,但也不管他,明着他是三殿下,可谁都知道,这位三殿下,死了也没人会管。
  喜闻乐见罢了。
  毕竟那些判词在宫中明着暗着都流传了个遍。
  可燕南却阖眼半晌,才笑了声,呢喃道:“云公子……”
  他睁眼,却告诉蒲炀:“我探得你命缘,前半生坎坷,后则一路顺风顺水,有极慧之资,倘若恰逢时运,你便是这冥冥世道的救世主。”
  蒲炀怔愣片刻,心觉有些好笑。
  尊享名利的国巫探得他是妖星在世,天煞也,这不靠谱的红衣人却说他是救世主。
  两厢推拒,一面是天堂,一面是地狱。
  按理来说,他应当相信国巫,相信满朝眼色,可日日疲慌不停的梦境里,稀里糊涂得了张这样的判词,可笑又当不了真,他也还是笑了:“承你吉言。”
  伦理道常见惯了,偶尔遇到个荒谬悖理的梦境,容他私心一回想来也无妨。
  多好笑,妖星也想当救世主。
  红衣人也笑,那几笔淡淡的白描衬得他人虚弱而假,可眼里的笑意却容易让人当真,他掏出个物件,递给蒲炀:“为保你前半生平安顺遂,我又恰巧宅心仁厚,送你个小玩意儿,必要时候或许派得上用场。”
  蒲炀伸手接过,放入掌心细细观赏,温润熨帖的暖意从佩环浸润肌肤,鲜红的绳穗生机勃勃,像旭日初升。
  这是枚淡雅剔透的玉佩。
  第二日起来,蒲炀转头,一眼便看见竹枕旁的那块玉,在光下泛着通透的晶莹,一抹血红从中穿过,与之恰如其分地契合。
  燕南身体好了大半,活动自如,上街为尘降买了些黄连和五味子,刚进门便撞见从茅厕出来的贪吃鬼。
  “挺巧,”燕南将东西递给他,“你应当用得上。”
  “……”尘降接过东西看了两眼,才讪讪道,“多谢燕公子。”
  “举手之劳罢了,”燕南朝他摆摆手,不甚在意道,“云公子呢,还在看书?”
  “方才朱二公子同祁将军进了屋,现在还聊着呢,”尘降捂着肚子又要跑,“我家公子说过,一般这个时候不能进去,会打扰他们,你若是得空,可以到街上看看巫举。”
  话音飞快远去,燕南寻了一处靠窗座位坐下,叫了壶酒,一个穿着青衣布衫的老者紧跟着坐下,自然地斟了杯酒,帽檐压得很低,开口:“燕始祖,您托我查的东西我查到了,那日的明王府里确实还有其他煞物的痕迹。”
  “往哪个方向跑了?”燕北声长指摩挲着瓷杯边缘,可有可无地盯着窗外胜景,在一片嘈杂刺耳中慢声道,“那日明王分明不在家,这其中定有蹊跷。”
  “我顺着踪迹一路追踪,发现它最后的踪迹是在西南方的密林,再往前,就是长忻亭边界,”老者低语道,“我跟了明王半月有余,暂时没什么新发现。”
  燕北声点点头:“接着跟。”
  老者恭敬地道了声“是”,说完看着面前的人,有些好奇:“您……打算再在安驭街停留几日?”
  他们燕始祖一贯喜欢清净,要是无事,三五载都不会到这中热闹地方来,也不知为何到鬼门关走了一遭,竟鲜有地在这处停留十日有余。
  燕北声转过头,眉梢略微挑了一下,那抹本来寡淡而木然的长眉莫名显出些倨傲来,“那边在催了?”
  “回始祖,您上次洗灵身受重伤一事都已经传开了,大家都挺关心您的,”老者说,“想着等您回去了,好好为您接风洗尘。”
  “接风洗尘……”燕北声哂笑一声,放下瓷杯,底座不轻不重地往桌上一扣,发出一道轻响,“如今阴司处处怀疑我,我看应是鸿门宴才对。”
  他掀起眼皮不咸不淡地看了老者一眼:“庆春,有些废话,不用说与我听,我没兴趣。”
  “还有,你须得想清楚了,你到底是为谁做事。”
  他点到即止,庆春却听得心中一怔,连忙放下酒杯表忠心:“燕始祖,您尽管放心,当初要不是您救了我一条命,我现在还——”
  燕北声二指稍稍一抬,庆春倏尔住嘴,听见他缓慢地开口:“不用表忠心,你知道,我最不信这些。”
  他思忖两秒,回答了庆春很早之前的问题:“我明日便回。”
  总归得向自己的救命恩人道个别。
 
 
第四十五章 
  燕北声上楼时正巧碰到朱衡二人下来,这两人还记得那晚是蒲炀将这人救下来的,却不知为何在这里住了这么久,神色难辨地同他客套片刻便离开了。
  一进门,蒲炀便看向他:“你方才去哪儿了?”
  “在楼下碰到个故人,闲聊了几句,”燕北声目光在他腰间流连片刻,那枚玉佩顺着蒲炀的动作轻轻摇动着,细密温润的光泽透出来,照着那袭青色刺绣长袍,青玉缎带,和他人相得益彰。
  他便夸了句:“这玉佩很衬云公子。”
  蒲炀动作一顿,看向他:“还得多谢燕公子。”
  “谢我作甚?”
  蒲炀皱起眉头:“这难道不是你昨晚托梦于……”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在梦里托了块玉佩这种事听起来着实有些奇怪,他面前的人果然跟着眨了眨眼:“云公子昨晚梦到我了?”
  “……”蒲炀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没有。”
  燕北声好心情地笑笑,突然道:“云公子,我得走了。”
  蒲炀瞬间又把头转了回来,惊诧地看着他:“这就走了?”
  “已经叨扰你许多天,再下去我也良心不安,总归身体好了大半,我就不再麻烦云公子了,”燕北声淡淡做了个揖
  ,“多谢云公子这段时间的照顾。”
  蒲炀也缓过神来,他乍然听到这一番告别,莫名有些心绪难平,可究其原因,不过是一场梦。
  他看着这人毫无神采的五官,突然有些遗憾,好像这样一副躯壳,着实与“燕南”不太相衬。
  “无需客气,”蒲炀应道,“燕公子准备去哪儿?”
  “不知道,我们这种人,常年漂泊在外,”燕北声同他弯了弯眼睛,“说不定下次,我就与你在另一个地方相遇了。”
  蒲炀闻言,心中生出点浅淡而道不出缘由的轻松,他从未同别人做过约定,这个约定虽然听起来略显草率,可也让他感到新奇,他对上燕北声的眼:“我很期待。”
  “不过云公子得先保护好自己,”燕北声松散一笑,整个人的气质又发生了点变化,显得有些漫不经心,“我探得你前半生命途有些坎坷,那枚玉佩虽然有用,可总归自己得小心。”
  他看着面前的小公子兀地抬头,望着自己没有说话。
  “我说过了,在解梦方面,我颇有些造诣,”燕北声靠近蒲炀一点,在他还没回过神来时又轻声开口,“所以我也知道你在暗中研究军理要政,深谋远虑固然很好,但不管你是想谋反,还是篡权夺位……”
  “都记得保护好自己,三殿下。”
  他原本没打算探究自己这救命恩人的身份,可昨夜梦里虚虚一算,这小公子竟是传闻中妖星祸世、祸国殃民的三殿下。
  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抛开其他不谈,燕北声审视着这张阴晴不定的脸,觉得他确实有祸国殃民的资本。
  蒲炀好半晌才恢复脸色,冷冰冰地看向他:“你到底是谁?”
  “算命的,”燕北声笑笑,“这不重要,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会害你。”
  蒲炀怔然,细细思索后才发现,这人方才说了那么多,都是让自己多加小心。
  他那时并不明白面前这个红衣人话中的含义,只觉得他的行事既充满了诡异与大胆,又含着谨慎和小心,一番话说得云里雾里,却猜不透他到底想说什么。
  真的只是嘱咐自己要多加小心?
  等到日后东窗事发,一切再无可挽回的时候他想起今日之事,才深觉恍然,原来这人说过的每一个字,都是不可明说的告诫,寥寥几语,已经向他透露这场庞大的闹剧最终会走向何方。
  他曾经暗示过自己可以选择。
  但可惜,那已经是曾经。
  燕北声走时留给他一个罗盘,不是纯粹的新,繁复的花纹刻在上面,精致而小巧。
  他原本是准备给蒲炀银钱当作谢礼,可蒲炀不缺那个,燕北声也觉得银钱算不上谢礼,于是便给了他这个物件。
  可这对蒲炀来说还是没什么作用,燕北声貌似也觉得有些怪异,摸着鼻子解释了两句:“这东西虽然其貌不扬,但有的时候真的还挺有用。”
  “……”蒲炀静静地拿着罗盘,“怎么用?”
  这回燕北声又卡壳了,好半天才含糊道:“顺其自然。”
  蒲炀应了声“好”,看着那抹稀疏平常的红色回身,高挑的身形被穿堂而过的风撑起,朝自己挥手:“何处不相逢,我很期待下次同三殿下的会面。”
  然后平淡的五官融于长街,转眼就在人海中消失不见。
  从那以后,他再未见过燕南。
  他回到宫中,依旧是位不问朝政,只知赋诗作棋的闲散皇子,其他皇子争权夺位看不上他,他似乎也没有心思与他们明争暗斗。
  只隐隐听说,这天下怕是要易主了。
  海隅沈津两国交战不断,皇帝却不重军理偏兴巫祝,国库亏损不说,眼见那沈贼都已经杀到长忻亭边界处,海隅武力薄弱,祁从晋率领数万精骑镇守长忻亭数月,拼尽全力也只能堪堪稳住局势。
  可他们心里清楚,沈贼对东部版图垂涎已久,蛰伏多日,大战一触即发。
  海隅30年,也是在祁从晋守在长忻亭的第一年整,海隅出了件大事。
  太子允昇,薨了。
  消息一经传出,满朝大乱,几方势力割据,党争不断,各皇子争破了头,顺帝被吵坏了头,报国之士愁白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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