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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殓(玄幻灵异)——四维棱镜

时间:2024-07-14 09:37:08  作者:四维棱镜
  两人偷偷摸摸领了证,偷偷摸摸生活,偷偷摸摸缩在村户一角,一过就是好多年。
  这些年里他们被扔过鸡蛋、丢进后山、连同他们的家也被身强力壮的农夫拆了个彻底,也被火烧过,两人就像过街老鼠一样毫无尊严地苟活着,被人唾骂,遭人厌恶。
  他们是不被允许进入其他村民家的,哪怕是靠近,也有通人性的野狗朝他们狂吠。
  人命比狗还要低贱。
  两人的状态肉眼可见的崩溃、绝望,原本以为的适应,成了最后一块压倒他们的稻草。
  日复一日,她再看不到希望。
  事情发生转折的那个夜晚,是杨连萍决定自尽的那天,也许是梦,一位大仙告诉她,说她的命未绝,青山村的命如是。
  这个地方只是饿了,饕餮吃惯了大餐,久久没有进贡,日子久了,当然会发疯。
  只要它吃饱喝足,雨会下,庄稼会有,而被村民唾弃厌恶的自己,会成为他们的救世主。
  他告诉杨连萍,自己是阴司要员,只要自己答应了,她也能成为阴司一员,积阴德,为下一世投胎做人攒点功福。
  杨连萍不在乎成不成为阴司一员,也不在乎自己下辈子是人是畜,对她来说,反正不会比这辈子更差了。
  可她还是想看那些平日里耀武扬威的村民匍匐于自己身后,只能甘愿作伏的的丑态。
  光是想想,就令人心生愉悦。
  他们的第一个祭品是杨连萍的母亲。
  那个曾经当面把开水泼到自己身上,和放了第一把火的女人。
  杨连萍恨她至此,那时没有村民信她,以为她疯了,却也乐见其成,做了一把推波助澜的好手。
  可那晚之后,青山村竟然真的下了一年来的第一场雨。
  暴雨倾盆,大到几乎淹没整个青山村,久旱逢甘霖,像一场拖迟很久的馈赠。
  可他们心里跟明镜似地,这场大雨,是他们用人命换来的。
  第二天,青山的村民吓了一跳,那个被当作祭品一样的女人竟然又回来了,一切如常,仿佛无事发生,可不过几天,女人去世了,那点最后的愧疚因为她的离开被扼杀,风一吹,苗头就熄了个彻底。
  不管怎样,她的去世有意义的,牺牲一个人,造福整个青山,无论从哪个方面说,这都是一桩划算的买卖。
  更何况,他们还在祠堂里摆了女人的灵位,同列祖列宗放在一起,还不够吗?
  那场暴雨持续三日有余,可不过半年,青山村又成了那副烈日当空,滴水不见的模样,众人商议许久,决定了第二个祭品。
  一个年近六十的老头,尤其喜欢半夜跑到杨连萍家偷窥,曾经强迫她的人之一。
  杨连萍怨恨他许久。
  苍狗白云,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祠堂的灵位越来越多,于此同时,香火也越来越旺,青山村依然不蓄水,可这里几乎每天都下雨,倒也无伤大雅。
  杨连萍摇身一变,成了青山的妇联主任,曾经她痛恨的人没了个七七八八,风水轮流转,这次终于转到了他们家。
  只是最近两年,干旱频发,他们不得不将频率改到了一月一次,后山的土坟遍布,成了个不为外人道的乱葬岗。
  平日里没人敢去。
  可杨连萍那个傻儿子,险些坏了他们所有的事,晴天朗日,他竟然一个人溜去了后山,不知遇到什么,回来后耳后便多了个筛,身上长了几个脓包,日日高烧。
  不过几天,杨雨申去世,可更为诡异的事情出现了,一夜之间,青山村的每个人,身上都开始长脓疮。
  他们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可总归不是好事。
  慢慢地,村民会开始做一些无意识的事情,第二天沾满泥水的鞋、莫名其妙得知的消息,他们好像在逐渐变成一具行尸走肉,可没人说得清为什么。
  杨连萍后来悄悄去过一趟后山,也是在那一次,她终于看见了后山之外,那些人的归处,那是个极大的巢穴,里面布满蛛丝,几只硕大无比的蜘蛛浸在洞中,水面以下,全是熙熙攘攘的尸体。
  他们竟然养了个这个鬼东西。
  可她谁也不敢说,只是有时候会想找到那个大仙,问问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事到如今,她自己也好似迷失其中。
  但人死如灯灭,往来一遭,大梦婆娑,哪儿有那么多圆满?
  舍小保大不是理所当然吗?
  杨连萍在自己都要信以为真时,意外发生了,仅仅一个晚上,村里的人全死了,死相凄惨,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她和杨鹏大约受了大仙的庇佑,逃过一劫,可这算不上什么好事。
  青山成了个死村,剩他们两人又能怎样?
  还不够喂后山的蜘蛛。
  两人一筹莫展时接到了大仙的消息,说是他有办法,能救下青山的村民,只需要再重演一次祭祀,从他们两个人之间选择一人作为祭品,平息上天怒火。
  杨连萍觉得他是在放屁。
  她恨这些人还来不及,凭什么要救他们?以德报怨都是不是这么报的。
  可大仙说了,他们也只能照办,在雨夜,花了大力气搬来一口棺材,亲手把自己送上死路。
  “然后……我们就碰到了你们,”杨连萍说完,看了眼时间,准备翻身起来,“大仙说了,必须在今晚十二点之前把祭品送下去,快没时间了。”
  一双苍白,手指修长的轻飘飘按住了她肩膀,分明没花多少力气,却让杨连萍动弹不得:“别急,你说大仙让你们选择一人作为祭品,我有点好奇。”
  燕北声垂眼,目光落在杨连萍满是雨水的脸上,一字一句道:“你们两个,谁准备作为祭品?”
  跪倒在地的两人默然不语,可渐渐地,脸色却变得煞白。
  燕北声很耐心地看着杨连萍,淡声道:“你讲的故事很精彩,但我有一些地方不太明白,为什么不管是大仙托梦,还是祭祀求神、后山探尸,死的是你的母亲,当官的也是你……怎么全都是你一个人,杨鹏呢?”
  他的语速很慢,正逢一阵惊雷,“轰隆”一声,可盖不住燕北声分外清晰的话音,他说的是:“是他不在,还是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杨鹏这个人?”
 
 
第四十章 对峙
  天边白光闪过,杨连萍惨败的脸色在此刻无处遁形。
  良久,杨连萍才颤抖着嘴唇否认:“胡言乱语……胡说八道!你没有证据,凭什么这么说?!”
  “是吗?”燕北声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丝毫没觉得自己刚说的话有多么令人大跌眼镜,直起身,眼尾饶有兴味地勾了上去,“我曾经听闻,在阴司冥域流窜着这样一种煞物,它们没有攻击性,无煞气,也从不招惹他人,但这个东西有一点很特别,它们是雌雄同体,俗称阴阳煞。”
  “阴阳煞往往两方差别巨大,性格极端,因为没有攻击性,只能依附于其他煞物生存,类似于犀牛和犀牛鸟的共生关系,阴阳煞需要它们保护,而它们在阴阳煞的帮助下捕捉猎物。”
  杨连萍的脸色随着话变得越来越难看,而燕北声视若无睹,继续道:“你的话真假参半,倒也有可取之处。没错,你们的确遭受全村厌弃、排挤,可那不是因为你们近亲结婚,而是因为他们认为,你,是个怪物。”
  “你需要蛛煞的帮助,同理,你为了回报它们,所以哄骗村民,将他们作为祭品,献祭给煞物,而现在,祭品死完了,只能你自己上。”
  “你放屁!”杨连萍口不择言,张口大骂,“我是受了大仙的指引,若不是为了青山,我怎么会和他们结成交易,这日日斗转的暴雨和收成你们看不到吗?只会做一只张口胡诌的恶狗,乱吠——”
  “砰”的一声,有人往她额上弹了颗尖石,打断了她的话,蒲炀走上前,冷冰冰的脸色在黑暗中嗖嗖放着冷气:“嘴放干净点。”
  “他没说完的,我替他说,”蒲炀扫了浑身发颤的两人一眼,径直开口,“没错,求雨和以身饲煞两者当然不冲突,而且你能够搭上这趟顺风车,中间一定有其他人的帮助,这个人,应该就是你口中的大仙。”
  “那个大仙告诉了你什么?只要有他,不管这些人怎么死的,最后到了阴司都不会出现纰漏,让你放心大胆和他达成交易,对了,他是不是还说,只要你答应了他,青山会迎来转机,你的事情不仅不会被发现,还能被当作所有人的救世主?”
  “所以在你所谓的帮助下,青山成了一个死村,我看你不仅被猪油蒙了心,脑子也跟着发了昏。”
  “为了点蝇毛小利,草菅人命,是为自利;为了苟活于世,试图瞒天过海,是为自私,唯利是图、利欲熏心,从头到尾,你口中的造福青山也只是惨无人道的遮羞布而已。”
  “对了,还有,”蒲炀目光直直看向狼狈不堪的杨连萍,“你说你不要功德,也不管来生,到底是心够大够宽,还是怕我们到时史书一查,你的行踪就统统败露?”
  “杨连萍,你骗得过别人,骗得过自己吗?!”
  蒲炀每一个字砸得都很干净利落,等他说完,杨连萍和杨鹏就如同两个焉儿了气的皮球,一动不动。
  良久,杨鹏的身体开始缓慢融化,逐渐变成一滩黑水,朝杨连萍那边爬行过去,一吸一合,黑水与杨连萍的身体混合贴近,在滂沱大雨之中最终融为一体。
  杨鹏性格懦弱,是它骨子里逆来顺受的一部分,而杨连萍,则是它不甘于世,奋起反抗的另一部分,一半软弱,一半强势,将它彻底割裂开来,不知是什么时候,在它眼里,这已经是两个活生生的人了。
  可村子里的人却开始骂它是怪物,是冤孽,他们一边恨它,一边骂它,避之不及又穷追不舍,东躲西藏的那些年,是它噩梦的开始。
  后来很多年,它再不敢同时将两个人放出来,要么是杨鹏,要么是杨连萍,二者只能出现其一,因为外人同时见到他们两个人,害怕其次,厌恶占首。
  它恐惧那样的眼神。
  后来它不复昨日,成了青山的一把手,也还是害怕那样的眼神,所以只能不断地将那些人当作祭品送走,日复一日过了好久。
  它在心里说这是迫不得已,为了青山,舍小保大理所当然,可心里比谁都清楚,这是它的私心。
  逆我者亡。
  蒲炀后来问过燕北声,问他到底是怎么发现的端倪,燕北声说就是因为那个身影,他记忆力很好,从未在村子见到杨鹏不说,到了乱葬岗见到杨鹏的第一面,他就发现了不对。
  那些夜里排成长队进入的祠堂的所有人,从头到尾,都没有这个身影。
  燕北声心里对青山的煞盅隐隐约约有些猜测,但没有实打实的证据,也无暇顾及,并且现在最重要的是村民的灵识。
  他们必须在剩下的时间找到煞物的踪迹才行。
  蒲炀给庆春递了个眼神,庆春心领神会,明白到了自己的主场了,上前眉毛一竖,厉声道:“那煞物在哪儿?”
  可不管他怎么问,阴阳煞还是一副不合作不理睬的模样,拒不开口。
  “……”庆春有些无奈地望向身后的两人,“它不说。”
  燕北声盯着那口棺材几秒,突然叫了蒲炀一声:“我有个主意。”
  五分钟后——
  庆春躺进棺材里,双手放置胸前,有些怀疑地看着外面的两人:“燕始祖……这能行吗?”
  “阴阳煞要做的就是将“祭品”供放到这里,然后再由蛛煞自行将“祭品”拖至窝巢,村民第二日重返青山,那么蛛煞一定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这个过程。”
  燕北声扫了眼已经昏迷在地的阴阳煞,悠悠道:“杨连萍说大仙让她在十二点之前就把祭品供奉上去,我猜测就是因为在十二点, 那煞物会来。”
  庆春:“那……”
  燕北声垂下眼看着他:“还有问题?”
  “最后一个,”庆春上一次躺进棺材还是几百年前,颇有些不自在,脚趾蜷缩几下,问道,“为什么是我?”
  “……”燕北声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这棺材是为杨连萍量身定做,你觉得我们俩能躺得下?”
  ……那倒也是。
  “而且,”某位始祖的眼锋不经意刮在他身上,让庆春无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我记得你不是要戴罪立功?”
  他长指松松往庆春额上点了一下,浅金色的光芒先是在庆春身上环绕一圈,然后逐渐落入黑暗,与其消融:“这不,表现的机会来了。”
  庆春只觉得脑子“嗡”了一声,所有意识都好似脱离身体,被笼罩在一个壳子里,燕北声有些懒散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别怕,我们在你身后。”
  自己说完不够,燕北声竟然还有闲情逸致拨了拨蒲炀的袖口:“来,你也为我们的庆春同志加个油。”
  蒲炀面无表情地和他对视。
  燕北声也不慌,对上蒲炀能吃人一样的眼神,还笑了笑,表示鼓励。
  ……
  一阵细细簌簌之后,蒲炀一贯带着冷质的嗓音也加入进来,只有简单的两个字:“别怕。”
  话说的是“别怕”,不知道为什么,庆春总觉得自己听出了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耳边多了两个人声音,庆春心里比原来好受一些了,棺盖缓慢地没过头顶,“咯哒”一声,将他头顶的模糊光亮遮了个严严实实。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半,距离他们约定的时间还剩半小时。
  燕北声和蒲炀卡了个视野盲区,静静隐在如障的雾里等待十二点的到来,阴阳煞被仙绳绑着,伏在两人脚边。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雨开始变小,只余斜面针雨,洋洋飘过山头。
  “唔——”
  脚下突然传来一阵动静,蒲炀分过眼神看了阴阳煞一眼,却见它那双铜铃大小的眼睛此刻正紧紧盯着自己,不停地扭动着身躯,被封住的嘴发出一些无意义的声音。
  蒲炀:“有话要说?”
  阴阳煞点头如捣蒜。
  下一秒,嘴上的禁锢不再,蒲炀好整以暇地盯着他:“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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