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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殓(玄幻灵异)——四维棱镜

时间:2024-07-14 09:37:08  作者:四维棱镜
  提行使要做的,就是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把这类煞带回冥域阴司,评判功德,接受刑罚。
  这可远比提行生魂危险多了。
  凡俗肉胎和煞恶满盈,稍不注意,没命的就是自己。
  蒲炀静静地听完,也没再为难他,只是心里隐隐察觉到了什么,想起蔡林禾临终前对他说:
  “人亡未亡,前路皆长,我走了,你好些活。”
  他那时以为是蔡林禾要他向前看,人总有一死,不足为惧,现在想来,根本就不是一码事,只因为自己当时一无所知,也无从知晓。
  “知道了。”蒲炀朝泰宁点头,伸手,“我签。”
  泰老头被这人吓得不轻,总怕他又语出惊人,磨蹭半天,还是把墨碟递给了蒲炀。
  不知道什么材质的红墨平铺于拇指,像鲜艳的血,蒲炀将拇指按下,整片纹理被血红色浸润,在昏黄的烛灯下泛着幽暗的荧光。
  “好了,现在——”泰宁完成了件大事,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目光扫过宣纸时却瞬间停住,惊道,“你的指纹呢??”
  只见那宣纸上黑字白底,一点半点的红也不见,而本应该是蒲炀印下指纹的地方,竟一片空白。
  蒲炀察觉到泰宁视线,把手心摊开,大拇指上的红墨将消未消:“我按了。”
  那就奇怪了,泰宁做了这么多年土地爷,没吃过猪肉好歹见过猪跑,还真没听说哪次签订契约出现了这样离奇不合乎常规的事。
  难道选错人了?
  可那也不对劲啊,泰宁思忖,阴司选中的提行使通常体质特殊,喜阴畏寒,感灵能力更强,这在冥冥之中也就成了和他们相联系的纽带,阴司根据它和选中之人签订契约,走阴,修功德,应当不会出现签订失败的情况。
  况且那生死簿上蒲炀生平命格记录得清清楚楚,一条线劈叉断得八百度近视都能看清,早就该死得透透的,怎么会弄错?
  蒲炀晾着拇指,见土地爷思来想去半晌,最后大手一挥:
  “那就这样,无伤大雅,无伤大雅。”
  蒲炀难得表情出现一丝裂痕,眉梢略微挑起,表示出对泰宁业务能力的极大质疑:“不签……也没关系?”
  “怎么,不相信我?”泰宁索性摆出架子,鼻孔呼呼冒着粗气,“你是土地爷还是我是土地爷?”
  心里却忍不住抓了把汗,就一临时工,也不入编制……不签应该也没什么大的影响吧?
  泰宁脑子一转开,就觉得问题不大了,这下任务完成,他心情也好了不少,把手里那不值钱的契约随意往兜里一塞,向蒲炀伸出手:
  “那就,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蒲炀没伸手,只是略微颔首,平淡道,“握手就算了,做我们这一行的,不太习惯这个。”
  别人握手,对象不管是谁,都是带着活气的,而殡葬师来来往往数年,手上经过最多的,都是死人,人们大都忌讳死亡,连带着,也忌讳他们这类人。
  泰宁白吃这么多年大米,连这也不知道。
  。
  等蒲炀身体再好些,已经是三天以后,临走之前,泰宁抓住他,神神秘秘地从兜里掏出几样东西,尽数塞给蒲炀。
  一个破旧不堪的罗盘,一叠长得跟纸钱相差无几的黄纸,一根短小银色铁索链,还有一根细长红线。
  蒲炀面无表情地看着手里的几个小玩意儿,在想自己是不是被眼前这个不靠谱的老骗子给坑了。
  “你这什么表情?”泰宁不高兴道,“这都是我们提行使一族看家的好东西知道吗?”
  “罗盘,可以定位凶煞方位,符纸,画得好能有大用处,还有这铁索,看着这么小,变身后很大的,”泰宁拿过锁链,嘴里念叨了几句,“变!”
  两人盯着那条纹丝不动的锁链,一秒,两秒……
  良久,蒲炀看向旁边姓泰的,真情实感发问:
  “你真的不是骗子吗?”
  “算了,你自己琢磨去,”泰宁摸了下鼻子,把锁链扔回给蒲炀,被嘲讽了心情不太好,尾巴恶狠狠地隔空戳向蒲炀,连红线的解释也不愿意说了,三下五除二绑在蒲炀无名指上,食指一点,绕在蒲炀手指上那圈红便凭空消失,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蒲炀沉默着屈了下手指,丝毫感觉不到束缚,但这里确确实实,曾经有一根红线。
  这堪比小女孩玩花绳般幼稚的红线到底什么用处蒲炀也没问,潜意识里总觉得泰宁又会给出一个奇葩说法,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冷着脸道了声谢。
  泰宁听着他从牙缝里挤出的几个字,觉得他可能不是想说谢谢而是傻逼。
  而因为这阴差阳错没有解释清楚的红线,到后来不远事发时,蒲炀恨不得传回过去给当时说谢谢的自己一个大耳光。
  当然,那是后话。
  而在谁也没发现的床沿后一角,一抹鲜红无声无息地一闪而过。
  泰宁帮蒲炀推开门,屋内看着分外明亮的窗外此时却一片漆黑,天地浑然一体,所见之处竟无一可见之物,蒲炀试探着往外踏了半步,触感软乎乎的,恍若泥藻,好像再多进一点就能把整个人都吸进去。
  钟声还是慢悠悠地响着,在这昏天黑地之中隐藏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谁也不知道。
  “瞧我这记性,”丢三落四的土地爷急忙拉住蒲炀衣袖,递给他一盏灯,普普通通的长柄,幽暗的火舌从灯璧透出一角,“这是外边唯一能亮的东西,叫引冥灯,你拿好。”
  泰宁语气低了些:“你多加小心。”
  蒲炀接过引冥灯,点点头,踏步而出。
  泰宁看着蒲炀孤直的背影,心里还没来得及感慨,就见前面的人转头,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薄唇轻启:
  “对了土地爷,你那条尾巴能不能收收。”
  “一大把年纪了,装什么可爱。”
  年岁已高的土地爷颤抖着手抚摸过自己心爱的大尾巴,快要被自己新招的临时工给气死了。
  。
  蒲炀一手提灯,缓步踏在地上,四周很静,连风声都没有,看不见,摸不着,所有的感官在此刻都成了废物,周围了无生气,就好像,这是一片死地。
  那盏所谓的渡冥灯根本起不了任何照明的作用,使用它的人估计也只拿它当一个鸡肋的心灵慰藉,毫无实用性,时轻时重地晃悠在远不见边的黑暗中。
  不知道直行了多久,他终于看到了很模糊的光亮,破开黑暗,从前方温和地浸润开来。
  “叮咚,”之前一直没信号的手机铃声响起,蒲炀半阖着眼适应光线,接通电话。
  “蒲炀蒲大哥,我叫你大哥行不行?”那头方叙的声音依旧生龙活虎,让蒲炀久违地感受到生活气,他甚至鲜少地笑了声:
  “怎么了?”
  “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方叙跟个炮仗一样,蒲炀的话就是引线,劈里啪啦一顿输出,“整整一天不接电话,我还以为你失踪了,差点儿去报警!”
  蒲炀却皱眉:“一天?”
  “怎么嫌少是吧?你要不干脆凑个48小时,我直接报失踪更方便!”
  “闭嘴,”蒲炀打断他,准备把引冥灯放到一边,手指缩紧,才发现手里竟然空无一物,只有一把黑色直柄伞静静躺在自己脚边。
  那一盏灯早就不见了。
  听筒里方叙的声音还在响着,蒲炀蜷缩着手指紧握成拳,面无表情地看着山脚的路标——《走灯山景区欢迎您》
  蒲炀眯眼顺着山路仰望山顶,翠绿的茂林生机勃勃,看上去环境极好,鸟鸣聒噪,而蒲炀不知想到了什么,只冷笑了声。
  走灯山景区?
  整个泰宁市压根就没有走灯山。
 
 
第三章 
  “你笑什么?”
  “没,”蒲炀不便多说,中指往耳后轻轻摩挲几下,“你刚说什么?”
  方叙注意力很快被他转移,语速很快地说道:“来活儿了,东大门三十五号冬日饭馆,夏家的女儿。”
  蒲炀没废话:“备好东西,我马上到。”
  他开着在山角毫不意外找到的金杯,一路奔驰,顺着巷子七飞八拐,停在了“冬日饭馆”门前,门口乌泱泱挤满了人,透过吵闹声隐约能听到屋内的哭嚎。
  一头卷毛的方叙站在后方,看见他就冲上来:“祖宗,你终于来了。”
  二人艰难地从人群中挤了进去,蒲炀接过手套和口罩:“走多久了?”
  “上午八九点吧,本来今天有早课,结果一直没见人出门,等她妈妈进去,人就……”
  蒲炀点头:“衣服呢?”
  方叙把箱子递给他:“赶工做的,她家里人催得急。”
  女孩儿还躺在房间,床边趴着个中年女性,像是她的母亲,头发白了大半,握着孩子的手泣不成声。
  “走吧,师傅来了,让他弄。”女孩儿父亲勉强地向蒲炀扯了下嘴角,把女人拉去了客厅。
  等人声散去,蒲炀静静地站在床边,朝面容安宁的女孩儿做了个揖:“阴人上路,阳人回避,尘归尘,土归土,黄泉路上莫停留。”
  蒲炀闭眼,手掌轻合:“多有叨扰,姑娘泉下安息。”
  女孩儿叫夏莱,是泰大的学生,成绩好性格活泼,朋友很多,听说昨晚还和父母商量今天要和朋友出去玩,结果一觉醒来,呼吸都没了。
  一个正处花样年华,如此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方叙叹了口气,把毛巾又过了一次水,递给蒲炀。
  蒲炀没说话,大半神情都敛在口罩后,帮女孩儿整理好后朝方叙招手:“衣服。”
  本来男女不同,也分有男女殡葬师,可在人间的女师傅前年辞行回了老家结婚生孩子,店里就只剩下了蒲炀和方叙,因此他们多数时候接的单子都是男生,女生极少,今天也是夏莱父母和方叙认识,直接叫了他们过来。
  老衣多带布条盘扣而非纽扣,意为牢固,穿上后便不会脱落,蒲炀仔仔细细把每个布条系牢,将袖子从上至下捋直,至手腕,却不由得视线一凝。
  她手腕内侧是一块黑色的图腾,像是纹身之类的东西,状似水纹,潦草的简单几笔,让蒲炀莫名有些熟悉。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蒲炀看着那个毫无美感的纹身,感觉很不舒服,好像这段时间身后那种不知缘由的冷意,又漫漫浮现出来。
  两人合力,将女孩儿装进木棺,外面女孩儿的妈妈看见了,疯一样地冲进来想要去握女孩儿的手,几度哽咽:
  “莱莱!你睁开眼看看妈妈,妈妈在这儿啊!”
  棺内的女生依旧安安静静,素净的脸上带着安详,小房子的地方太窄,只装得下,也只带得走她一人。
  蒲炀弯腰,将夏莱母亲扶起来,语气平静:
  “节哀顺变。”
  他把手帕递给女人:“眼泪掉进去对孩子不好,擦擦。”
  方叙见状,连忙带着女人出去,蒲炀和夏莱父亲商讨后续事宜:“骨灰盒大概什么时候要?”
  按照他们这边的习俗,停灵三天,凌晨大殓,定棺火化下葬。
  可孩子的父亲却说:“明天。”
  “明天?”平常人想着多留点念想,不似西方国家,有越早下葬越早安息的传统,在泰宁第二天就火化倒是少见,蒲炀想着方才出去的孩子母亲,心中有些不解。
  “为孩子早谋点轮回福,让她早日安息。”夏父模样虚弱,但态度很坚决。
  蒲炀看了眼他眼下的乌青,点头说“好”。
  大概是通知了下葬时间,外屋吊唁的人逐渐增多,蒲炀拎着箱子往外走时,碰巧遇到几个学生模样的人献花,估计是夏莱的朋友。
  他也没多想,说了句“借过”,准备从几人中穿出去,却无意听到他们的争吵,整个人都顿在了原地。
  “都让你们别去那个地方了,非不听,这下夏莱出事了,接着就是我们,谁也逃不掉!”
  一个哽咽的女生听见男生的话哭得更厉害了:“谁也没想到书上写的是真的啊,这下怎么办啊?”
  “怎么办?等死。”刚才粗犷的男声又接过话,“你们没看到夏莱手上的图腾吗?那就是诅咒!那是来索命的!”
  “别瞎说……”另外几个人慌忙阻止,安慰男生,说话声慢慢低了下去。
  蒲炀恢复步伐,径直走出门,什么也没说。
  只是在回程路上,蒲炀状若不经意地问方叙:“那个女孩,是因为怎么走的?”
  “你不是一般不过问这些吗?”方叙靠着椅背补觉,懒洋洋搭腔,“听说是突发心脏病,救护车都没叫,直接通知的我。”
  他想起什么,一个弹坐起来,有些八卦道:“不过你别说,还真有点奇怪,我听那夏莱她妈说,上至女孩爷爷爸爸,下到她每年的体检报告,没半点显示说有心脏病,结果呢?一晚上,来了个突发心脏病,什么都没了,人生无常啊。”
  蒲炀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那个诡异的纹身和几个学生口中的“诅咒”,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眉头皱紧:
  “她妈还说了什么?”
  方叙狐疑地凑近一点,看着蒲炀:“你今天怎么了,突然这么八卦?”
  “不过啊,还真有一点,”方叙被蒲炀顺手一推,整个人又懒懒瘫回座椅上,“我走的时候听她爸和她妈还吵架呢,说什么孩子走了歪路,染了不干净的东西,都是报应,觉得不吉利什么的,这俩人有点意思,要我说,孩子都没了,还吵啥啊?”
  “算了不说了,咱不在背后论短长,先睡会儿,到了叫我。”
  报应?
  刚夏莱的朋友说是诅咒,她父母说是报应,蒲炀手指无意识地敲在方向盘上,耳边响起男生愤怒的争论,总觉得这两者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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