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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池内空间宽阔，足够容纳三十个人坐在一起泡澡。但现在的这个酒店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落地窗外便是一望无垠的蔚蓝大海。
“你没有见过的山，没有见过的海，今天，都能看个遍。”
祝如意的声音温柔似水，可池糖听到耳朵里，却不知怎的有些难受。
他只能挤到祝如意身边，搂着他的身体，用鼻尖蹭他的下颌。
“之后也可以看的。”池糖低低说道。
“嗯。”
“我要你陪着我去看！”
“可是，糖糖。”祝如意一手搭在浴池边缘，转头看向窗外的大海，“我活不了那么久。”
池糖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觉得自己可以一辈子都待在祝如意身边的，可是对方显然不这么觉得。
人类的寿命到底是有极限的。
“你想不想要？”
浴池中的热水被搅动，一圈圈涟漪，就这么扩散开来。
池糖放在水下的手轻轻将他握住，揉搓几下，惹得祝如意连忙将他的手按住。
“糖糖！别乱弄……”
“我知道你喜欢这样。祝如意，我做不到什么别的了，只是想帮你开心一下，连这都不可以吗？”
“唔……”
水汽氤氲，祝如意泡得双颊微红，一只手扶着池糖的肩膀，在荡漾的水波中，再次被他堵住双唇。
池糖没有什么技巧，只是凭着本能与他亲吻，索取着他口腔中甜美的一切。
身下的热潮与口中近乎肆意的侵略上下夹击，冲击着摇摇欲坠的理智。
祝如意的眼神逐渐迷离，一直以来被他视作没长大的孩子的池糖，却在此时此刻展露出了野兽一般猛烈的占有欲。
算了吧。
他想做什么，就让他做什么吧。
双腿勾上腰间，祝如意抚摸着他的背脊，顺着光洁的肌肤，游走至他挂着水珠的柔顺黑发内。
反正这辈子，也不会有第二个人这么做了。
……
大半夜的，祝如意却还有视频会议要开。
池糖躺在旁边的床上，听着祝如意不急不缓地陈述观点，哒哒哒地给关亿打字。经过这段时间的练习，他的打字速度已经有了很大的提升。
【池糖：关老板，有什么礼物可以送给祝如意？】
关亿秒回。
【关亿：生日礼物吗？】
生日？！！
池糖连忙回话。
【池糖：他的生日快到了？】
【关亿：嗯，四天之后。他喜欢吃椰子，你可以帮他买一点备着。】
椰子。
池糖转头看向窗外。
海滩边上，椰子树已经成熟结出果实，看起来高度也不是很高，他应该能爬上去。
手机放在屋子里面，池糖光着脚跑到沙滩上，开始琢磨怎么往上爬。
“叮咚”一声，是关亿的新讯息。
【关亿：不是让你自己去摘啊！很危险的，快回来！】
漆黑的天空中不见一丝光芒，海水如墨般深沉，只有这座海边酒店的灯光照亮那片沙滩。
池糖花了好半天功夫，终于爬到椰子树上，吭哧吭哧摘下来一颗椰子。可他很快就发现，自己腾出一只手抱着椰子，就很难按照原本的方法爬下去了。
不过，问题也不大。
远处，手里拿着望远镜正监控着此处的关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一直在给池糖发消息，但是手机放在了屋子里，池糖根本看不到。
而祝如意正在进行一个极其重要的视频会议，无法脱身，他也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去打扰祝如意。
手上什么东西都没有，这池糖就跑到沙滩上要摘椰子，这不是在开玩笑嘛！
再次将望远镜放到眼睛前面，关亿目光紧盯着池糖，手指已经停在了呼出号码的快捷键上。
而池糖只是刚爬上椰子树顶没一会儿的时间，身形便落回了沙滩上，跪在那儿，抱着一颗椰子，久久没能起身。
“砰！”
窗外的闷响引来了祝如意的注意，他本来只是想瞥上一眼看看什么情况，却瞬间如坠冰窖，通体发寒。
“糖糖！”
视频会议正在进行时，然而祝如意的脸却从画面里完全消失，将会议中的其他人全部都晾在了原地。
而另一边，关亿举着望远镜，看到祝如意飞一般从酒店里冲了出来，跑到池糖身边。
手机很快收到讯息，关亿低头一看，是祝如意让他赶紧叫医疗所的医生过去。
“池糖腿摔断了……”
关亿摸摸鼻子，还是选择低下头给首领打字。
【关亿：止疼药在床头柜下层抽屉内，您的日常用药旁边。】
“为什么去爬树！？”祝如意又急又气，蹲在池糖身边，看到他变形红肿的脚踝，想查看伤势，又怕碰疼了他，始终不敢动手。
“想给你摘椰子。”
池糖还抱着那个椰子。
他像是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低着头，不敢面对祝如意的眼睛，又不舍得把椰子丢下。
“……你老实说，是不小心掉下来的，还是故意跳下来的？”
“故意跳的。”池糖轻声回答，“因为抱着椰子爬不下来了。”
“那为什么不把椰子直接丢下来？”
“怕丢坏了。”
池糖双手捧着那颗椰子，送到祝如意面前，眼神中盛满了小心翼翼，丝毫不见刚才在浴池里的霸道。
“是送给你的，你喜欢的，不能弄坏了。”
这话说得，真是要把人的心都软成一片。
祝如意哪里还说得出狠话，只是接过那颗椰子，放到地上，又捧着池糖那双被粗糙的椰子外壳磨得发红的手。
“我喜欢的，不能弄坏了。”
他低着头，发丝垂落，遮住了那双眼里的柔情缱绻，“所以，不准弄坏自己，听到吗？”
池糖愣了一愣。
好半晌，他终于反应过来，祝如意这句等同于表白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听到了，听到了~”池糖激动得一把抱住他，“我也喜欢你！”
祝如意哑然失笑，揉揉他的脑袋。
回到电脑面前，祝如意为刚才的突然离席稍作解释，目光瞥向一旁，看到吃下了止疼药正在熟睡的池糖，不知觉间流露出几分笑意。
“祝首领，对于刚才的提议，您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地方吗？”
“好的。首先，翠态升频药剂至今为止的两年内死亡率数据已经突破5%，这个数字相较于其他药剂来说是惊人的高。我们认为，应该暂时减缓翠态升频药剂的生产，并限制其使用。先经过至少十年期的保守观察和改进，确保死亡率数据位于合理范畴之内，再去进行后一步的推广。”
“但D国境内调查数据显示，79%民众希望通过升频药剂来获得异能。如今面对数量未知、能力未知的众多诡族，有志之士宁愿自我牺牲，为保全人类生命安全而战，这何尝不是一件好事。而我国已故的艾洛因教授所研制的翠态升频药剂，毫无疑问是其中成本最低且效果最好的选择。”
“的确。在诡族面前保全世界人民的安全是所有人的希冀，如果保守派势力想要限制翠态升频药剂的生产和使用，至少应该在出现其更好的替代品之后，再行提出。现在就下定论，实在是言之过早了。”
“觉联药剂师协会一直在进行升频药剂的研发和实验。我们希望的是，在出现更加严重以至于无法挽回的问题之前，能及时止损。”
“那么，花了这么多年时间，请问药剂师协会研究出来了吗？”
“有关升频药剂的研发，我协始终在进行全力推进……”
“东联实验室目前已经获得重大进展。”
有关翠态升频药剂第无数次无聊的扯皮正在进行时，正当祝如意都听得快要走神时，祝顺心石破天惊的一句话，让他不敢再继续摸鱼下去。
“请问祝顺心教授，目前东方联合学院取得了什么重大进展？可否与我们先行分享一番？”
就连身为药协会长的水清照，都没有在升频药剂的研发上取得任何进展。然而此时，祝顺心作为特邀顾问，却忽然开了口。
“祝首领，你不准备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吗？”
明明是亲哥哥，却在现在这个重要场合上，把祝如意架在了火上烤。
祝如意嘴唇嗫嚅几下，声音跑得比脑子转得更快：“那项研究还没有完全确认有效，现在不便公布。”
他已经知道祝顺心想在这里说些什么了。
觉联议会长、副议会长、各大协会会长，以及许许多多具有威望的民间组织代表，都聚集在了这次的视频会议当中。
只要祝顺心在这里把那件事说了出来，即使祝如意拼了这条命不要，也再也无法改变结局了。
“祝首领大概是想等结果稳定之后再公之于众吧。其实也不妨告诉大家……”
“祝顺心！”祝如意拍案而起，几乎失态。
“近期，东联实验室已经发现了一种全新的黑色材料，相较于翠态，这种材料拥有与伊普西龙因子极其相似的效果，我们暂时将其命名为‘黑晶’。我们已经能够完全确认，黑晶能够成为新款升频药剂的主材料，且其具有更好的稳定性和安全性。”
屏幕上的几十张脸，几乎在同一时间流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唯有祝如意一人，跌坐下来，面色惨白。
手机屏幕弹出一条新讯息。
【祝顺心：生日惊喜！】
第七章 他的例外
【池糖：关老板，我还能再去您那里工作吗？】
【关亿：随时欢迎^^】
【池糖：我想先预支两个月的工资..，，给祝如意买生日礼物】
两分钟后。
【关亿：只是想要钱的话，来一趟餐厅，我跟你说些事情。】
明明是工作时间，餐厅的玻璃门外却挂着“休息中”的牌子。池糖推门而入，在柜台后面看到独自一人坐着算账的关亿。
风铃声清脆，代表着等候的客人已经到达。
“坐。”
他合上账本，伸手帮池糖拉出椅子。
“三千已经转到你的手机上，应该刚好够你买那个烟灰缸。”
池糖惊讶地抬头：“你怎么知道的？”
他在网上给祝如意挑选的生日礼物，是一个镶嵌了紫红色透亮水晶的随身烟灰缸。
他不喜欢香烟的味道，也不喜欢祝如意抽那种会伤害身体的东西。但他知道，祝如意很多时候一周都睡不到二十个小时，他需要尼古丁来保证精力充沛。
他希望自己送的东西，之后能天天陪伴着祝如意。
“哼，”关亿斜斜地坐着，单手搭上桌面，“你的手机、电脑，以及所有行动轨迹，我都会24小时监控。”
“祝如意吗？”
“对。”
问得模糊，答得笼统，但两人都心知肚明。
祝如意从来没有给过池糖任何自由，而池糖也乐得受他掌控。
——或者说，池糖根本不知道，自由而不受到控制的日子，该怎么过。
“我猜，他应该并不希望你告诉我这些事情吧。”
“当然。但是，我现在需要你帮我去做一些事……”
“如果是需要伤害祝如意的事情，我绝对不会答应。”池糖蓦地站起身来，椅子猛然被腿撞倒在地，发出一声巨响。
关亿像是有些被他的气势吓到，拍了拍胸口，眼神中却含着几分淡淡的暖意。
“祝家一直以来做的，都是通过强制剥削极少数人换得大多数人的支持，从而上位的事情。祝如意表面上看来，是我们的老大、主心骨，但实际上，他也只是祝家的一个任劳任怨的傀儡而已。”
“……那，怎么办？”池糖问，“我能为他做些什么？”
“东方联合学院院长乐山水近期重病不治，他们急于选出新任院长。而一旦首领成为了东联的院长，联合保守派势力，整个Z国都会变成祝家的一言堂。”关亿打开笔记本电脑，将一个网页放到池糖面前。
网页上，是有关东联院长选举结果的最新预测。排在第一名遥遥领先的，赫然就是祝如意的名字。
看到九位数的选票量，池糖面露震惊：“我从来没见过这些消息……”
“那当然，你的电脑能够浏览的所有内容都经过筛选。”关亿很快合上电脑，“我们今天的交谈也是秘密进行的，你记住，回去之后，千万不要谈及任何有关我今天告诉你的内容，屋子里有祝顺心的监听。”
“他监听自己的亲弟弟？”
“不光是监听，还有精神打压，和潜移默化的药物依赖……”关亿不由得叹了口气，“我原本以为，这个局面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你的出现。”
“我？”
“嗯，按照祝家的计划，你会死在艾洛因的葬礼上——对了，补充一句，你在此之前看到的那些网友评论都是我亲手打的。”
池糖：“……继续说吧。”
“但是首领选择了救下你。在此之前，他从未忤逆过祝顺心，更别提这种打乱全盘计划的大错。那次之后，我就意识到了，只有跟你有关的事情，才能让首领脱离祝顺心的‘指令’，做他自己想做的事情。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是对于选举最重要也最关键的几天。池糖，我需要你帮我让首领自愿留在家里，从而错过选举演讲。哪怕不择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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