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菡萏
作者：鸳鸯瓦下
简介：
池糖x祝如意，年下转年上
从冷冻舱苏醒之后，祝如意被装上机械的四肢，成为一名不需要思考的杀手。
然而，他却遇到了一个不死的刺杀对象。
无论杀了多少次，没过几天，他又能见到池糖笑意盈盈地出现在他面前。
祝如意简直快疯了。他趁着夜色来到池糖家中，试图再次刺杀时，却发现池糖根本没睡着。
明明面对的是带着刀来杀他的刺客，池糖也只是淡淡地，注视着他。
“把外套脱了再进来。”语气平静淡然，甚至带着半分嫌弃，“一身血，别把我地板弄脏了。”
……
46个白天+87个黑夜=119年
119年前，池糖作为6081号实验体，被处死失败，卖给了保守派首领祝如意。
旁人只见过他笑。
但是池糖见过他哭，见过他气恼，见过他累得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
池糖轻轻按住自己的胸口。
如果不爱祝如意，那里会是冰凉一片。
但现在，掌心触之所及猛烈而鲜活跳动着的，是一颗破过烂过，现在又完好如初的心脏。
祝如意啊，池糖好爱好爱你。
——观前提醒——
狗血、破镜重圆、HE、沸腾症
第零章 他的附加任务
在这个世界上，拥有异能的人被称为“觉醒者”。
异能有强有弱，发展方向更是各自迥异。或许用于民生，或许对抗怪物……亦或许，用在常人所不知的隐秘之处。
祝如意自苏醒过来的第一天起便知道，他唯一的使命，就是——
杀人。
……
“从今天起，你叫祝如意。”
双手接过一柄狭长的黑色炻制长刃。
刃宽仅一指，长一米一八，削铁如泥。
此时的祝如意半跪在地，高高在上坐在他身前的人，面部被口罩和墨镜刻意遮掩，仅仅露出的一小寸脖颈皮肤上，隐约可见紫红色糜烂的痕迹。
他知道，这个男人是给了他第二次生命的人，他的拥有者，他的主。
于是他低下头，五指紧握长刃末端，在金属与坚石的撞击声中，将长刃插入后颈的刀槽——也是他的脊椎。
祝如意，是一个改造人。
脊椎、四肢、一部分内脏，全部经由机械结构改造和运转。他体内的能量源是名为“翠态核”的罕见物什，仅在击杀名为“诡族”的强大怪物后能够得到。
花费如此奢侈的代价复活他，当然是因为有利可图。
“我以为，身为杀手，我应该会有一个更加冷酷的代号。”
祝如意站起身来，活动着金属制成的十指，翻过手掌，掌心瞬间伸出一个黑洞洞的炮口。
“比如？”对面之人不疾不徐，声音带着笑意。
“……6081号，之类的。”
祝如意听到一声浅笑。
“这是你今天的任务目标。他赶往会议的路上有一段无网络无监控区域，利用好你的异能，别让任何人发现你。”
“是。”
他后退几步，却没有立刻离开。
“怎么了？”
“您救活了我，我却连怎么称呼您都不知道。”
那人撑着下巴沉思，良久，回答道：“那就，叫我‘首领’吧。”他忍着肩膀的颤抖，像是说了句什么很好笑的话。
“好的，首领。”
祝如意不解其意，倒也并不准备探究，后撤几步，旋身离开了。
门外，阳光明媚。
来自遥远恒星的辐射，将热度传导至祝如意的面部肌肤。他仰起头，身上数十个传感器同时反映着周围环境的变化，却没有一个如同触觉般提醒着他，他是一个真实存在的生命。
听说他已经在冷冻舱里躺了一百多年。
长期处于极寒环境当中，人体中最为精细的器官——大脑，被迫受到损伤。所以，他的记忆是并不完全的。
但自从苏醒以来，那位他并不知晓名讳的首领，便为他完成了一场极为全面的现代常识科普。
当然，有关于杀手所应知的一切，他也学了个十成十。
……
祝如意用了两个小时赶往目的地。
那是一片荒凉的戈壁，每一缕细微的风中都带着磨人的沙粒，没有植物能够在此存活，人也一样。
山谷中有一条人工痕迹明显的道路。路面早被黄沙覆盖，若非轨迹规整，祝如意也无法相信那是一条路。
想必他今日的任务目标，也是在不得不为的情况下，才会冒着风险，来走这条崎岖艰险的小路的吧。
他匍匐在一处山壁的凹槽之内。
不论是从下往上，亦或是高空俯视，都没有任何角度能够看得到现在的他。
他的呼吸细微到近乎于无。
现在支持他生命体征运转的能量源，已经不再是食物带来的糖分或是空气中的氧，而是那一枚枚昂贵至极的翠态核。
所以，他将身体的温度同样降低到环境温，关闭一切不必要的功能，只留下供给头部的那一小部分。
十几个小时过去，夜色裹挟着黄沙为他披上一件迷彩服。
祝如意像是一块冷硬的石头，早嵌进山壁之内等候了几百年。
直到。
遥远处隐约传来车辆的轰鸣。
“轰——”
雷霆引路，带来漫天的狂风暴雨。
车子依旧向着远方风驰电掣而去，几百米后，像是司机睡着了看不见拐弯的道路，径直撞上一块巨石。
车身爆出的大火很快被暴雨浇灭。玻璃碎裂，展露出车内近乎完好无损的两具尸体。
雷霆吞噬了自动警报的笛声。
一道人影被浇得湿透，站在道路尽头，抬起手，将一柄黑色长刃，自后颈，插入了自己的脊椎。
第二天的新闻报道被这条消息霸占头条。
觉联高级官员在赶赴会议途中意外死亡，貌似车祸，但尸检结果却显示官员及司机二人，都是被冷兵器瞬间切断气管而死。
行车记录仪完好，车内监控记录毫无破绽，他们像是被车内的幽灵一刀割喉，没有经历任何挣扎，便安静地死去了。
如此诡异无法解释的情形，只能将责任归咎于所谓的“诡族”。
“他们竟然觉得，是出现了一种新型的隐身诡族？！哈哈哈哈哈，真是搞笑！”
首领坐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抬手调着电视频道，笑得合不拢嘴。
好半晌，他怀中的另外一人看到窗外的身影，用手肘怼了他两下：“给他开门去。”
看到首领起身，祝如意走到门前，待门一开，“噗通”跪到地上。
雨水顺着他过长的刘海滴落地面，汇聚成一汪小小的池塘。
“跪着做什么？”首领问他。
“任务完成得不好。您给我的任务目标只有一个人，我却失手杀了两个。”
“反省得不错。那你，准备怎么接受惩罚？”
“……”
祝如意认真地想了好几个，可那些对普通人而言很是痛苦的惩罚，对他来说却属实算不得什么。
“只要……不让我重新回到冷冻舱待机。”祝如意低着头，“任何惩罚都可以。”
“呵呵。”首领从鼻腔里发出几声闷笑。
“好啦，要么进来要么出去，别一直开着门，暖气都跑完了！”房内传来些嗔骂声，是刚才被首领揽在怀中的男人。
“这样吧，我给你一个附加任务。没有时间限制，什么时候完成都可以。”
脑内信息系统被传入一个人的照片。
男性，根据外貌预估约19-20岁，缺乏锻炼，格斗能力低下，刺杀难度——极低。
“刺杀目标，东方联合学院第三任院长，池糖。”祝如意重复一遍信息表上的内容，“异能，未知？”
“嗯，去吧，他明天就有一场私人聚会，你刚好可以动手。”
……
抬手拨开人群。
东联校长室外的安保形同虚设，即使是在聚会的日子，祝如意依旧毫无困难地混进了内圈。
他发动异能，笔直向他的任务目标走去，如入无人之境。
周围的所有人，都像是一座座雕像，静止在祝如意发动异能的那个瞬间，一动不动。
这就是祝如意被选中的原因。
他的异能，名为“停滞”。
有生命的、无生命的，甚至是时间，他都可以静止。
在这片只有他一个人能自由活动的圣地当中，他只需要那么一步步走向他的任务目标，从身体中抽出长刃，抹开喉咙，便完成了任务。
没有心跳，没有脉搏，也就没有飞溅的鲜血。
眼前看起来年轻漂亮得有些过分的院长脸上，仍旧挂着甜美的笑——他知道这个词用在男性身上实在奇怪，但面对那两个小梨涡，他想不出第二个形容词。
收刀，转身，混入人群。
时间再次流动起来，祝如意头也不回，留下背后满地的鲜血，和混乱骚动。
照理来说。
东方联合学院院长，兼任觉联十二名议员席位之一的大人物之死，肯定会引起大规模的新闻报道才对。
可祝如意站在酒吧的公共电视机前看了很久，也没等到任何相关的新闻。
看来是暂时封锁了消息，没有公开吧——他本来是这么以为的。
一周过去，他完美执行了另外三次任务，等来的，却不是池糖的死讯，而是……
“很荣幸，今日能再一次作为院长，为今年新入学的同学们致辞……”
祝如意就站在现场。
他站在东方联合学院开学典礼的大礼堂内，刚刚擦干手上的血，一转头，就看到池糖站在那高台上，笑意吟吟地致辞。
——怎么可能。
他百分之百肯定，他那时亲手割开了池糖的喉咙。没有任何人，能在那么深的刀口下活着。
换人了。
一定是换人了，东联院长那么重要的位置，能找到几个替死鬼也并不奇怪。
但不管有几个替死鬼，几道影子，他全部都杀了就是。
人影飞袭至台上，众目睽睽之下，祝如意手起刀落，直接将池糖整颗头颅砍下。
苍白的颈骨位于猩红血肉的正中央，血液缓慢涌出。
那的确是一具人类的身体，而不是他那样的改造人。
……
还是没有死。
祝如意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首领会告诉他，池糖是“附加任务”。
在开学典礼之后，他分别在一处街角的小餐馆、校长室内、池糖自己的家中，又杀了他整整三次。
最后两次，他等在池糖旁边，等他的血流淌满地，等他的身体失了温度渐渐变凉，确认了他的死亡……
即使如此，他还是能再一次见到活着的池糖。
【异能：未知】
恐怕并不是未知。
祝如意再次穿上一身黑衣，跳出窗外，开始执行首领今晚交给他的刺杀任务。
今天要杀的是一个普通人。
祝如意从不过问首领要他杀人的原因，他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他只是一把刀。
工具没有自己的思想。一旦有了，那只证明，它已经坏了。
他很是平淡地坐在任务目标隔壁的餐桌上，点了一碗拉面，加了个荷包蛋。
荷包蛋大概是放在模具里煎的，呈现一个完美的圆形，蛋白边缘被油煎得金黄酥脆。
他好像明白了，为什么池糖每次来这家餐馆吃面，都要加蛋。
挂在门口的铃铛摇晃着，发出丁零当啷清脆的响声，提醒老板来了新客人。
祝如意咬了一口蛋，抬眼看去，是一个他最最熟悉的身影。
——池糖。
年轻的院长大人每周三中午都会来这吃面。这件事在祝如意的调查范围之内，他甚至在这里杀过池糖一回。
眉眼弯弯，笑着，祝如意对上了一双漂亮的眼睛。
“你好。”
他看到那人对他做着口型，随后落座，在与他同一张桌子，对面的座位上。
“还是牛肉拉面加辣加蛋？”
“对，谢谢老板。”
祝如意坐在原位，放下筷子，见池糖熟练地点完菜，端端正正坐在他对面。
“我们……”
“今晚，”池糖笑道，“我家里没人，你可以过来。”
祝如意眼皮一跳：“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我们都……那么多次了。”池糖说得暧昧，脸颊微红，像是个刚刚陷入热恋的大学生。
……
把人拖进小巷子直接解决了，祝如意一个不当心，给自己溅了一身的血。
还好衣服都是黑的，看不出来颜色。
他拐出大道，放空大脑走了一段路，回过神来时，已经置身于一处熟悉的地点。
很少有人知道，堂堂东联院长，竟然会每周都去吃最普通的牛肉拉面，还住在这么老旧的居民楼里。
楼梯是户外的铁楼梯，有些地方生了锈，一踩上去，嘎吱作响。
祝如意大半个身体都是重金属做的，动静更是比常人更大，走上去第一步，就发出了无比沉重的“咚”的一声。
爬个楼梯跟送亲队伍敲锣打鼓似的。祝如意毫不怀疑，他要是老老实实这么走到四楼，底下三层的居民都得被他吵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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