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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不听(近代现代)——一只狌狌

时间:2024-07-14 09:34:27  作者:一只狌狌
  小瓦房漏风,呼呼的声音时不时响起,像鬼片儿里女鬼的声音一样,李润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里都是许敬亦的模样。
  那是他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人了,他想。
  第二天一早,李润希就坐在餐馆门口的小板凳上,朝着马路那头看,可惜没有再见着那帮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结束工作回去了。
  要是再遇见,他想告诉那个好看的人,自己的名字。
  又过了两天。
  一大早的,刘进骑着摩托来买粉,李润希见着他赶紧要起身去厨房里烫粉,宋初翠却笑着叫他去陪刘进说会儿话,自己去了厨房。
  刘进是附近一个沙厂里的小工头,经常带着几个工人来光顾餐馆的生意,每次都挺大方的点一桌子菜,是餐馆的“大客户”了。
  “小希,晚点要去收菜么?”刘进咬着烟,掏出个带有美女图案的打火机点燃,笑着说:“叔送你去呗,省得你走路。”
  蔬菜存放时间不长,宋初翠也舍不得买个大冰箱来储存,所以餐馆里每过三四天就要去进一点蔬菜,除了赶集天也没人背菜来镇上卖,得李润希背着背篓走三四公里去相邻的村里买。
  “不了刘叔。”李润希把头低着,拒绝道:“我下午点儿再去。”
  刘进上下打量着李润希,伸手揉捏着他的肩膀,眯起眼睛说:“大男子汉的怕什么,叔又不会吃了你!”
  李润希就不说话了。
  没一会儿工夫,宋初翠拎着打包好的几碗粉出来,刘进挂在摩托车上,把嘴里的烟拿下来弹到地上,冲李润希抬抬下巴:“走了小希,多买点菜,晚上我领人来吃饭。”
  宋初翠乐开了花,冲着刘进的背影挥手吆喝:“刘哥,我煮饭等你们哟!”
  等人走远了,宋初翠转身用力抽了一下李润希的背,“还不赶紧去扫地!”
  每天嗑瓜子,嗑不完的瓜子,永远丢不进垃圾桶的瓜子皮,永远扫不完的地。
  李润希拿起扫帚低着头恶狠狠地瞪了宋初翠一眼,心里头一直想:什么时候才会有个干燥得冒烟的天气呢?
  下午太阳小点了,李润希背上背篓,拿着宋初翠数了三遍的零钱,踏上了公路。
  邻村算不上很远,走小路还能再近一些,李润希空着背篓,去的时候果断选择走泥巴小道。
  等到了村里,李润希找到认识的老熟人,买了些葱蒜蔬菜,宋初翠给的零钱正正好,多一分都没有。
  卖菜的老奶奶看李润希可怜,给了他一碗水喝,李润希接过咕咚咕咚灌下肚去,谢过老奶奶又赶紧赶路,因为此刻天色阴沉沉的,说不好要下雨。
  背篓里装满了菜,李润希回去时走大路,泥巴小道要是落了雨很湿滑,要是摔了跤,自己摔倒了是小事,摔坏了菜,宋初翠不会轻易饶他。
  走着走着,天空竟然真的飘起了雨,落到头发上聚少成多,凝成水珠顺着李润希脖颈流进后背。
  李润希佝偻着背,双手拉着背篓带子,低头看路上的石子,思考着要是一会儿下大了,路边的哪一个山洞能避雨。
  突然,身后传来汽车行驶的声响,李润希忙往路边让了些,不然这条马路上的小石头被车轮碾压弹到腿上可是很疼的。
  不料那辆车却缓速停在了李润希身旁,副驾驶车窗落下,露出一张有点熟悉的脸。
  “是你呀,小朋友。”郭涛冲李润希招手,熟稔地说:“你还记得我们吗?之前有一天晚上到你们餐馆吃过饭。”
  李润希闭了一下眼睛点点头,他记得这个人,因为这个人是当时所有人中唯一一个有小肚腩的,而且还坐在很好看的那个人身旁。
  “记得就好。”郭涛看了一眼天色,又看向李润希的背篓,“你这是买菜回来吗?要回镇上?我们也是回镇上,要不捎你一段吧,这下着雨了,你也不好走啊!”
  李润希抿着嘴巴摇头,不打算接受郭涛的好意。
  这时车辆后门却突然打开,一条长腿迈了下来李润希抬眼看过去,霎时间呼吸一顿。
  许敬亦暴露在雨中,走到李润希身旁,温和地说:“别怕,你知道我们的对吗?”
  李润希点头,他当然知道了,镇上都传遍了,自从石岩乡出了古墓,有点风吹草动街坊邻居都讲得风生水起的。
  更何况这些人是从中京来的专家,就住在镇上小宾馆里。
  “我们要回宾馆里,你跟我们一起吧,这雨估计会下很大,要是感冒了会很难受。”
  许敬亦的声音混合在雨中,连雨都轻柔了不少。李润希努力抬头隔着雨线看向对方,又立马垂下头。
  动作很快,倒像是点了一下头。
  于是许敬亦上前伸手扣住李润希背后的背篓,“来,我帮你放后备箱去。”
  稀里糊涂的,李润希就跟着许敬亦坐上了车。
  郭涛跟司机坐在前边儿,后座上就李润希和许敬亦。
  郭涛扭过头来递给李润希几张纸巾,“来小朋友,擦擦。”
  “谢谢。”李润希接过来,胡乱擦了几下脸上的雨水,他浑身几乎已经湿透,裤脚往下一滴一滴地滴水,落进汽车脚垫里。
  脏得已经看不出颜色的帆布鞋上沾着黄泥巴,李润希不动声色地把双脚尽量并在一起往后收。
  许敬亦身上也沾了一些雨水,只不过并没有把衣服湿透,只是在肩膀的位置晕出一点深色。
  那股似有若无的木质香味萦绕在李润希周围,很好闻。
  “小朋友,你今年多大了?”郭涛是个话唠,主动提起了话题。
  “快十八了。”李润希答。
  “噢。”郭涛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说:“这年纪不应该在念高中吗?”
  “我请假了。”李润希言简意赅地回答了这个很多人都问过的问题。
  郭涛又问:“你叫什么名字?我第一次见你,还以为你是个小姑娘呢!”
  李润希咬着下嘴唇,一时间没有回话。
  倒是身旁的许敬亦出了声,“好了涛哥,小孩儿要让你吓着了。”
  “哈哈哈。”郭涛笑着举起手转过身去,“我话比较多嘛,小朋友我没有恶意。”
  又过了一会儿,郭涛看了眼手机,又扭过头来冲许敬亦说:“敬亦,老师他们先到了,在宾馆等我们,叫我们洗了澡在群里说一声,一起集合吃饭。”
  许敬亦应了声:“嗯。”
  一旁的李润希在郭涛刚开口时就瞬间僵硬了身体,仿佛一尊石像立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
  脑袋里嗡嗡作响,全是郭涛的声音在回荡。
 
 
第4章 别再来
  车窗外的雨的确越下越大,噼里啪啦的好似直直地砸进了李润希的心里,他努力扭着头看向窗外,只看见一片模糊。
  车内空气有些沉闷,雨刮器快速工作着发出规律的声响。
  司机放慢速度,随手放了一首歌来,一首李润希很喜欢的歌。
  熟悉的前奏,熟悉的歌词。
  “把昨天都作废
  现在你在我眼前
  我想爱 请给我机会
  如果我错了也承担
  认定你就是答案
  我不怕谁嘲笑我极端……”
  换作以往,听见这首歌李润希会跟着轻轻哼唱,但是此刻他僵着脖颈,一点儿声音都不敢发出。
  “别紧张。”许敬亦没有转过头看他,看着前方轻声地说:“就快到了。”
  李润希知道这是对自己说的,但却一点儿作用没起。
  李润希非常轻微的、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这才把头慢慢回正,低声回了句:“好的。”
  他没有敢看对方,一点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弥长镇的天气阴晴不定,郭涛吐槽道:“不会又跟上次一样,咱们刚到镇上雨就停了吧?”
  可能他真是乌鸦嘴,这场大雨真的在车辆快抵达镇上时停歇了。
  天际泛起一点不太明显的橙红,是马上要消失殆尽的夕阳。
  李润希让司机在路口停了车,要自己走回去。
  许敬亦下车把背篓提下来,帮助李润希背上,又嘱咐:“挺重的,走慢些。”
  李润希依旧垂着头没说话,许敬亦关上后备箱,和李润希擦肩而过,拉开了车门
  “等等。”这时李润希突然开口。
  许敬亦保持着一手握在门把上的姿势,侧身看他,看上去耐心又柔和。
  “别再来我们那里吃饭。”李润希几乎是用尽力气才把自己的头抬起来,他直直地望进对方眼里,坚定又缓慢地说:“不干净。”
  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餐馆老板家里的孩子告诉客人不要再来家里吃饭,甚至抖漏出了自家餐馆不卫生的事实,对着一个之前只见过一次面的陌生人。
  李润希说完这句话,好像就垮掉了,肩膀一下子耷拉下去。
  他不再看许敬亦,背着那沉重的装满菜的背篓,慢慢地、慢慢地走了。
  “敬亦?”郭涛见许敬亦没上车,催促道:“人都走远了,快上车吧。”
  许敬亦这才上了车,车辆又慢慢起步,他看向身旁座位的脚垫上,有一团不规则的水痕。
  “那小孩也是有点奇怪,”郭涛在前排咕哝着,“怎么老是穿女孩的衣服,虽然的确长得挺漂亮……”
  许敬亦回想起刚才李润希穿着的那件带着亮片的红色衣服,垂着眼皮没有说话。
  的确是一个奇怪的小朋友。
  晚上的时候大家伙又在商量去哪里吃饭,秉持着雨露均沾的原则,这次众人一致决定去郑记餐馆。
  凭心而论,郑记餐馆的菜的确是要好吃一些,只不过事事都是老板娘一个人亲力亲为,速度慢了一些。
  *
  第二天晴空万里,许敬亦忙完手里的事,自己一个人踱步来到石岩乡村口一户人家,敲开了门。
  开门的妇人瞪大眼睛,开口是一副不标准的普通话,“是你呀!你怎么又来啦?咦,来就来了还带啥子东西!”
  许敬亦礼貌地笑着,将手里的水果递给张婶“打扰您了阿姨。”
  “你没找到黑娃吗?”张婶接了他的水果,侧过身体让许敬亦进院子,“小伙子进来坐吧,喝杯水。”
  院子不大,胜在干净,许敬亦坐在石凳上,手里握着张婶儿给的茶。
  “阿姨,上次匆忙,只来得及跟您说几句话。”许敬亦说:“今天上门叨扰,是想了解一些关于李润希的事情。”
  张婶又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李润希等于黑娃的事实。
  “害,”张婶是个热心肠,笑着说:“小事情,只是小伙子,我多嘴问一句,你和黑娃的关系是?”
  “我是他的资助人。”
  张婶当即倒吸一口凉气,身体往后仰,表情非常的震惊,“原来传言竟是真的!”
  许敬亦微微挑眉,问道:“什么传言?”
  “天杀的!”张婶低声咒了一句,脸上也收起笑容,多了几分严肃,“小伙子,你告诉我你怎么会资助他的?”
  许敬亦默了片刻,精简地说:“他父母在网络上发布了寻求资助的信息,我刚好看见。”
  “你资助了多久?”张婶紧接着又问。
  “如今是第七年。”许敬亦如实回答。
  张婶蹦了起来,快速呼吸着,焦躁地原地来回踱步,嘴里愤怒地念叨:“怪不得,怪不得,丧良心的玩意儿!”
  许敬亦不明所以,看着张婶脸色好似非常愤怒,于是开口询问:“那孩子有问题吗?”
  张婶怔愣了一下,回过神来立马说:“黑娃是个好孩子,可怜见的!”
  可能是被这一信息冲击到,张婶一时间竟然不知从何说起,忙坐下灌了一口茶。
  “黑娃哪里来的父母,他父母早就死了。”
  这次换许敬亦惊讶,他放下茶杯,坐直身体认真听张婶说话。
  “黑娃可怜呢,刚满十岁么,爹妈和爷爷就一起死了,留下他和残疾的奶奶一起生活,那日子么要多惨有多惨。”
  回忆起往事,张婶眼底泛起泪花,“穷嘛,哪家都穷,没人愿意帮多少的,我家里那时候田多点,但也要拿去卖给娃儿读书嘛,只能时不时的给他点菜和米,黑娃懂事儿啊,一放学就来帮我干农活。”
  “但也不够敷他们两个的嘴啊,他还得读书么,后来我家那口子看不下去了,他们家也不是没有亲人了,他大伯一家好端端的呢,所以就找了村委会的……”
  村委会的上门协调,给宋初翠两口子轰出来了,摆明了不管这事儿。
  后来又报了警,也没啥用。
  村长上门去调解了五六次,次次都让那两口子给黑脸拒绝。
  “后来村里传得难听了么,他两口子松了点口,但只答应赡养老母,黑娃是随他生死。”
  张婶叹了口气,“那时候黑娃小小的,瘦瘦的,就这么站在老屋里,哭着求他奶奶跟他大伯一家走,至少有口饭吃。”
  奶奶被大伯家接走了,李润希一个人住老屋里,什么都没有,饿得晕过去。
  “还是我过去给他送饭的时候瞧见的,我都以为他饿死了。”张婶抹了一把眼泪。
  回忆沉重又悲伤,说起来几番哽咽。
  “过了几天,他大伯就来把他接走了。但是他们把黑娃接回去后对他也不好,不过好歹是不至于饿死。过了几年,宋初翠和她老公李壮志就突然有了钱,跑到镇上开餐馆去了。”
  一时间村里众说纷纭,有人说他一家子是走了运,中了啥奖了。
  “也有人说他两口子是利用黑娃,搞到了钱,这才去开餐馆的。许敬亦沉默地听完始末,缓了一会儿开口问:“阿姨,后来这些年他过得好么?”
  张婶牵强地笑了一下,“好什么啊,从黑娃到他们家后,听说从来就没能上桌吃过饭,动不动就打就骂,三天两头给老师请假,把人叫回来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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