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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明月画心头(近代现代)——默山

时间:2024-07-14 09:32:50  作者:默山
  祁敬明随口问了一句:“今日怎么这么早就把药熬出来了?”
  白银却被这个问题吓了一跳,他战战兢兢地回答:“因为,因为小厨房烧水早,驿舍,驿舍还要供给着其他客人,所以……”
  “你紧张什么?”傅徵奇怪道。
  白银慌慌张张地解释:“我没有紧张,我只是不小心被药烫到了手。”
  傅徵似乎并没有为此而多心,他从床上直起身,回答:“把药放在桌上吧,等凉些了,我再喝。”
  白银犹豫了一下,还是听话照办道:“是。”
  祁敬明更不会为此而多心,她站起身,收起了迎枕和针袋:“走,白银,跟我去街上瞧瞧,看看这滦镇的药房里有没有卖藏红花的。”
  白银仿佛还想说什么,他看了看傅徵,又看了看桌上放着的那碗药,但最后,这个忸怩的少年人也只憋出了几个字:“将军您记得喝药。”
  傅徵点了点头。
  屋中重归宁静,房梁上时不时传来几声瓦片轻响,大概是跑走了一只猫,又大概是爱走窗的十三羽死士在来来回回。
  傅徵听了半晌,也没听出到底是猫,还是那两位他熟悉但又不是那么熟悉的十三羽死士。
  “将军?”正在傅徵思索时,在屋外徘徊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的人终于吱声了,封绛从窗底探进了小半个脑袋,礼貌地问道,“我能进来吗?”
  傅徵还没答话,他身边又钻出了另一个脑袋——呼延格竟也在此。
  “你们没有和祁仲佑一起回总塞?”傅徵忙下床拿走叉竿,让这两个挂在外面的人跳进屋里。
  封绛搓了搓手,笑着说:“威远侯让我们兄弟二人在此守着将军,寸步不可离,我们岂敢不遵命?”
  傅徵眼光轻闪,问道:“威远侯临走前,没有给我留下什么话吗?”
  封绛一愣:“留下什么话?八哥,威远侯走之前给将军留下什么话了吗?”
  呼延格还没来得及张嘴,封绛就先自问自答起来:“还真没留下什么话,将军如果希望威远侯给您留下点话,小的现在就追出去,问问威远侯有什么要嘱咐将军的。”
  说完,这人弓腰塌背,又要狗狗祟祟地顺着窗户溜出去。
  “滚回来。”傅徵气笑了,“什么德行?”
  封绛乐呵呵:“将军见谅,小的记性不好,这刚要走才想起来,原来威远侯临走前是嘱咐了我一句,要我务必讲给将军听。”
  “讲吧。”傅徵边说,边随手端起了那碗已经晾凉了的药。
  封绛的视线也飞快落在了那碗药中,他抿了抿嘴,一字一顿地回答:“威远侯让您,一定要好好吃药。”
  傅徵的手一顿。
  “没了?”他问道。
  “没了。”封绛回答。
  “他就说这些?”傅徵皱眉。
  封绛好心地问:“将军还想听什么?”
  “没什么。”傅徵端着药说,“你们两个……下去吧。”
  “是。”封绛一拱手,一句话没说的呼延格也跟着他一拱手。
  很快,“咔哒”一声传来,窗棂落下,两位来无影去无踪的十三羽死士离开了。
  傅徵一人独坐在屋中,端着药,一动不动。
  然后,不知过了多久,在确定屋外的人都已走远后,他站起身,走到火塘边,将那碗药倒在了正滋滋燃烧的柴火上。
  刺啦!一缕白烟冒出。
  傅徵放下碗,深吸了一口气,在嗅到那股若有若无的苦涩腥气后,他低声说道:“傻子。”
 
 
第97章 犒军
  清早白银进屋时,一眼看到了摆在桌上的空碗,他谨慎小心地问道:“将军,昨晚的药,您都喝了吗?”
  傅徵正要回答,外面忽地传来“扑通”一声,屋中两人一惊,慌忙奔出屋去查看。
  北塞天亮得晚,此时驿舍院中仍旧灰蒙蒙一片,但两人刚一踏上回廊,就一眼看到了那只不慎撞了个脚朝天的红雕。
  “二哥?”白银叫道。
  格布日格不是祁禛之,应不了这呼唤。但格布日格又像极了祁禛之,刚一望见傅徵,就立刻扑棱着翅膀,规规矩矩地立在了窗台上。
  “这是……”傅徵迟疑道。
  白银笑了一下:“将军,这想必是二哥派回来陪着您的。”
  傅徵后退了一步,那红雕就当即向前跃了两步,甚至还大有要往人家身上扑的架势。
  “别闹我,”傅徵赶紧呵斥道,“我可托不动你这么重的体格。”
  红雕通晓人性,仿佛真的听懂了傅徵的话,乖乖地立在了原处。
  傅徵看着它的模样,缓缓上前,伸手摸了摸这鸟儿垂下的颈羽,而一向凶悍的格布日格还真低下头,好让傅徵替它梳理羽毛。
  “将军?”白银叫道。
  “去收拾东西,上路吧。”傅徵笑了一下,收回了手。
  这日没有太阳,阴沉沉的天又飘起了雪沙。
  而自今年的几场大战过后,北塞又变回了二十多年前寸草不生的模样,无数流离失所之人顺江南下,留在要塞的边民形如饿殍,原本能让百姓勉强糊口的庄稼地连连招灾,随着冬日降下的大雪,来年又将颗粒无收。
  “也不知陛下派来犒军的遣使走到哪里了。”傅徵轻声说。
  白银替他放下了车帘,又小心避开了那尊停在车前架上的红雕,回答道:“今早我听驿舍的管事说,他们昨夜收来急报,称京梁的钦差马上就要抵达这里了。”
  “抵达这里?”傅徵一怔,“滦镇?”
  “是啊。”白银听出了傅徵话中的疑惑,他不解道,“将军,这里怎么了?”
  傅徵眉心微蹙:“京中钦差来边塞,大多走水路到同州百龙渡口,再从同州过中庭后直接入总塞,为何会忽然绕道滦镇?”
  白银听完,也微微一愣。
  之前北上时,他已被慕容啸用袭相蛊控制,哪里知道具体走了什么路?此时听傅徵提起,白银才隐隐意识到不对劲,滦镇在总塞西边,旁边又是天轸要塞,根本不是四象营的驻地,既然要犒军,为何会多行一步,跑到滦镇来呢?
  “不对,”傅徵缓缓沉下了脸,“来犒军的钦差有问题。”
  “什么问题?”一见傅徵神色不对,白银也跟着紧张起来,他攥紧了身前的襟子,小声问道,“将军,要不,要不咱们也回总塞?”
  傅徵没答话,他拨开白银,掀开了车帘:“今日不走了,我们回驿舍。”
  就在这句话话音还没落下时,一列人马恰恰好出现在了滦镇城门的那头。
  为首之人正是吴司徒的小儿子,吴琮。
  京梁保卫战时,吴琮被吴忠归推上前线,率领一众禁军守在了正德门下。他本抱着来日能有机会赢下虎符军印的心思,却不料那一战打完,形势一转,祁家平冤了,祁二郎成了威远侯,带着四象营顺理成章地接过了四境兵权。
  但好在禁军伤亡不少,原本在四象营中只是个小小主将的吴琮在这一战后,摇身一变,成了京畿三卫的左将军,如今,又成了带着皇恩圣旨而来的钦差。
  他见到傅徵,先是有些惊讶,而后仍是恭恭敬敬地一拜:“傅将军。”
  傅徵越过吴琮,向他身后看去。
  只见紧随钦差而来的是差不多十余辆马车,每一辆马车都被塞得满满当当,看样子,他们的的确确是奉皇帝之命前来犒军的。
  “为何绕到滦镇来了?”傅徵在白银的搀扶下走到近前,他摸了摸马车上装载的粮草和军饷,心下游移不定。
  吴琮规规矩矩地回答:“将军,属下按照司徒的要求,先犒赏天关要塞,再前去总塞拜会威远侯。”
  傅徵一皱眉:“哪有先犒赏士卒,却不去见主帅的道理?”
  吴琮回答:“司徒称,二十四府的将士和要塞的镇戍兵为我大兴打了几场胜仗,理应先行安抚,威远侯若在,肯定也会这样做的。”
  什么司徒?那不是你亲爹?话说得倒是冠冕堂皇。
  但傅徵没再多言,他为吴琮让出了一条路:“那今夜就先在驿舍休息吧。”
  这日初掌灯时,封绛顺着窗溜进了傅徵的房间,他不等坐在榻上的人开口,就先低头一拱手:“将军,方才小的与老八在后院马厩喂马的时候听到,钦差的手下似乎准备继续往西边去。”
  傅徵没有责骂封绛这自作主张的行为,他浅浅一抬眉:“要往西边去?”
  “没错,”封绛看向傅徵,沉声补充道,“而且是单枪匹马,往西边去。”
  傅徵一手扣着桌沿,一手端着药碗,他思索了片刻,说道:“细细算来,吴琮在四象营中也待了三年,他对二十四天关要塞了解至深,不会不清楚钦差越过主将,私自遣使拜会要塞骑督是什么意思。”
  封绛缓步上前,凑近了傅徵:“将军,要不要让老八回总塞一趟,把这事告知君侯。”
  “去,”傅徵一点头,“你和他一起去,如今祁仲佑已经率兵离开了总塞,你和呼延格两人一个回去守着总塞,时时给我来信,一个出关传讯,叫祁仲佑千万不可轻举妄动。”
  封绛犹豫了一下,似乎想要拒绝这个提议。
  傅徵看出了他的心思,立刻说道:“吴琮虽然没在我手下干过,但他兄长是仲佑长姐的夫婿,他性子直,人又单纯,对我还算敬重,不会做什么出格之事的。”
  封绛沉吟片刻,没有多说,只一拱手,应道:“将军您多保重。”
  夜晚风雪再起,两个身姿矫捷的十三羽死士跃上房梁,擦着屋檐下低矮的瓦片,趁着城门尚未落锁时,一人一匹快马,离开了这座立于通天山下的小镇。
  此时,在天浪山那头,总塞之外,四象营刚刚安营扎寨。
  中军帐亮起烛火,随军出征的闻简钻进内帘,看到了站在沙盘前,琢磨战事的祁禛之。
  “斥候来信,称在西边发现了胡漠人的踪迹。”闻简说道。
  祁禛之抬起头,有些心神不宁:“西边?”
  闻简一笑,仿佛知他所想:“离天奎镇还远着呢,他们刚刚被高将军打跑,怎么可能现在又掉头回来?”
  祁禛之扯了下嘴角,接过了闻简递来的密讯。他大致扫了两眼,一点头:“那算来,应当是在饮冰峡附近了。”
  “自那年一战,四象营已经很久没有去过饮冰峡了。”闻简低声接道。
  “无妨。”祁禛之收起密讯,“到底会在哪里遭遇胡漠人还不好说,尤其是现在,贺兰铁铮死了,驭兽营无主,挛鞮迟就算是想要干出一番事业,也不可能一蹴而就,他们大概不会冒进。”
  “可若要徐徐图之,胡漠人为何会去饮冰峡呢?”闻简不解,“那里地势天险,若是一战失利,就是成王败寇,那帮草原蛮子如果不是有十二分的把握,在饮冰峡屯兵着实有些冒失了。”
  祁禛之也正为此奇怪。
  按理说,挛鞮迟没了“鬼将军”,自家铁骑又在天奎镇吃了个大败,此时应当退回王庭,修生养息,等来年冰雪消融时再做打算才是。可眼下,胡漠人不光冒失,甚至还比之前的一举一动更加张扬显眼,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在今年年关前和兴兵狠狠打上一仗。
  如果这只是因为挛鞮迟过去身为一个傀儡拔奴,没经过事,一意孤行,也可以理解。但“鬼将军”死了不代表“鬼将军”的手下也死绝了,难道偌大一个胡漠王庭,里面就没有一个人能拉得住他这个刚刚当政的年轻拔奴吗?
  祁禛之的脑海里忽然回想起了那日呼延格说的话。
  “挛鞮迟已经被人夺舍了。”祁禛之蓦地念道。
  “什么?”闻简没听清他家主帅的话。
  “这是一招金蝉脱壳!”祁禛之忽然一振,“那挛鞮迟早已不是挛鞮迟,而是死了的‘鬼将军’!”
  闻简因这话而大惊失色,他盯着祁禛之看了半晌,确定他家主帅没疯没傻后,这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君侯,您这话……可有依据?”
  “依据就是胡漠人的战术。”祁禛之一笑,“当初在天奎时,我跟在傅将军身边,学过不少贺兰铁铮领兵打仗的军法要术,以急躁冒进之法迷惑敌军,选深邃幽暗的峡谷诱敌深入,这都是他最擅长的手段。那挛鞮迟或许无法在饮冰峡领兵,但贺兰铁铮可以,挛鞮迟无法操控驭兽营和‘鬼将军’余部,但贺兰铁铮可以!如今‘鬼将军’兽子依旧忠心耿耿,胡漠铁骑临危不乱正是说明了这一点。”
  闻简怔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祁禛之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喃喃道:“君侯您的意思是……那‘鬼将军’没有死?”
  “不仅没有死,而且,他还亲手控制并俘虏了孟伯宇,并利用孟伯宇,诱骗我们深入金央。但实际上,金央只是被他贺兰铁铮一人用袭相蛊偷梁换柱了而已。如此一来,四象营为此大动干戈,几帐兵力必定深陷战争的泥潭,只不过……”
  只不过,千算万算的慕容啸不曾料到,在他把傅徵掳去金央后,祁禛之没有带领大军直捣黄龙,而是声东击西,把盘踞在天奎的驭兽营赶出了要塞,以致他自己身死金磐宫时,连个回援的亲信都没有。
  但这就算结束了吗?
  慕容啸是何等聪明的人,他真的不会给自己寻找一个脱身的余地,真的会任由能控制天下子虫的万母之母反噬自己,成为一滩烂肉,然后把他心心念念的草原交给一个连眼珠子都不会动的傀儡人偶吗?
  除非,让他来做这个傀儡人偶。
  自认“天命所归”的谢青极因为怕死,不惜挑起乱世,并以血契为后手,以保证自己“万寿无疆”。那么,自认“天命所归”的慕容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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