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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明月画心头(近代现代)——默山

时间:2024-07-14 09:32:50  作者:默山
  傅徵虽来过金磐宫,却没见过这金磐宫中最隐秘的金圣坛,他耸了耸鼻尖,不出意外地嗅到了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是尸骨。
  “小五。”随着血腥气愈发浓重,一道略显空灵的声音在祭坛中央响起了。
  傅徵抬眼看去,就见那里站着一个身着华服、头戴美冠,脸上长着一张血盆大口的男人,正是在此等候了多时的“鬼将军”。
  “你杀了多少个人?”傅徵看了看自己脚下踩着的血垢。
  “和三千九百九十七相比,并不算多。”慕容啸笑着说道。
  傅徵收回目光,将视线重新落在了面前的那张鬼脸上。
  慕容啸立刻用扇子遮住了自己的大嘴。
  “你还要杀多少个人,才能养出可以控制天下的袭相蛊母虫?”傅徵问道。
  慕容啸一挑长眉,漂亮的凤眼中露出了几分惊讶:“小五,你是如何知道,我在用这样的法子饲养母虫的?”
  傅徵垂下双眼,在堆积如山的尸骨上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面孔:“曲商客,你把这个为你从金磐宫内偷袭相蛊的大恩人也杀了喂虫子了?”
  “你认得他?”慕容啸眼一眯。
  傅徵看着曲商客留下的那张狰狞面孔,回答:“我见过此人的画像,是杭六杭七为我送回来的,他过去一直在金央假借收买药材之名,替你盗窃金磐宫中的子虫和母虫。”
  慕容啸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小五,你知道的有点太多了吧?难不成……是当年祁禛之在金圣村外遇到了我,你起疑心,这才叫杭六、杭七去调查的吗?”
  “我知道的也不算多,”傅徵淡淡道,“如果杭六、杭七能活到现在的话,我早就该查清你在做什么事了,哪里等得到你用那些虫子控制了滦镇,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你是如何拿下堂堂一个金央部族的?”
  十多年前,在傅徵第一次来到金磐宫时,他曾亲眼见到慕容啸在此豢养的成千上百只袭相蛊,那些密密麻麻的虫子堆积在祭坛下的甬道中,时不时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悉悉索索之声。
  倘若这些虫子流出金磐宫,又会怎样呢?
  傅徵不敢想。
  于是,在金磐宫中,他当着加珠圣子的面,拆穿了慕容啸的身份,并借机逃出了这个充斥着诅咒、血祭以及巫蛊的“神圣之地”。
  但傅徵没想到的是,慕容啸没有被加珠圣子处决,而他留下的袭相蛊则成了来日毁掉无数人的利器。
  “其实,这位曲老板并没有什么通天的本事,我只是叫他从这密不透风的祭坛中偷出一只蛊虫而已,一只子嗣最多、长得最肥壮的蛊虫。”慕容啸缓缓张开了那被自己挡在扇子后的血盆大口,在他的嘴中,躺着一条浑身带刺、颜色艳丽的母虫,“而当这只子嗣最多、长得最肥壮的蛊虫吞噬了上百人的血肉后,全天下的子虫,就都变成了它的孩子。”
  傅徵不由后退了一步。
  慕容啸嗤嗤地笑了起来:“你以为我这么久不南下,真的是因为那所谓的止战之约吗?不,其实,是因为我养的虫子,尚未成熟。”
  傅徵额角一阵狂跳,他转身就想走,却被慕容啸一把按住了肩膀。
  “小五,你要去哪里?”慕容啸幽幽说道,“你知不知道,我做这么多,都是为了你?”
 
 
第89章 谁才是真正的天命之人
  真是好笑,傅徵在心中说道,真是好笑。
  当初勾结通天山贼寇虎无双,将皓都赈济粮送去喂了山匪的傅荣也说,自己是为了他;不远万里来到天奎,坐在他对面喝酒品茶然后头也不回叛去金央,带着异族大军南下侵城掠地的谢裴也说,自己是为了他;因为怕死而挑起了无数场战争,让三千九百九十七个将士死在饮冰峡的谢悬也说,自己是为了他。
  所以,真正为了他的人是谁?
  又或者,这些口口声声的人还真都应了傅徵的那句话,他们一个二个,打着旁人的旗号,为着自己的野心。
  而现在,慕容啸也说出了如此冠冕堂皇之言。
  他缓步走到傅徵身前,拿掉了一直挡在嘴上的扇子,冲傅徵一笑:“还记得我为什么会变成这副鬼样子吗?”
  傅徵看着他不说话。
  “都是拜你所赐,小五,我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拜你所赐。”慕容啸一笑,“小五,你是不是很后悔,后悔当初没有让我死在天奎城外的跑马集上?”
  傅徵面无表情地回答:“我是后悔,我后悔撕烂你脸时没有直接要了你的性命。”
  慕容啸立刻收起了笑容。
  傅徵不再迂回了,他上前一步,坦然说道:“慕容子吟,既然祭坛都布置好了,你想做什么就做吧,不用磨磨蹭蹭了。”
  慕容啸身形微顿:“我想做什么?”
  傅徵冷笑:“你何必与我委婉?‘鬼将军’杀了这么多人,把这么多活生生的命祭了天,难道只是为了养虫子?你处心积虑,不惜利用祁禛之也要把我诓骗到你身边来,不就是为了做那件你已经谋划了将近二十年的事吗?来吧,我已经在这里了,你可以开始了。等你的愿望都实现了,我们可以看看,杀掉换了命的我,能不能终结这个所谓的乱世。”
  慕容啸狠狠一震,那双原本含情的凤目忽而变得冷酷异常,他盯着傅徵看了许久,最后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平息自己被这人挑起的怒火。
  “来人,取一碗他的血。”慕容啸背过身,冷声命令道。
  候在圣所外的亲兵上前,按住了傅徵。
  傅徵却站着不动,执意要把自己的最后一句话说完,他看着慕容啸,嘴角挂着轻蔑的笑容:“子吟啊,我知道你为什么只肯见我片刻了,驾驭能操控天下子虫的母虫也不好受吧,再这样下去,你会把你自己拖垮的。”
  慕容啸无动于衷,但傅徵却清晰地看到,这人缓缓抹去了一道从眼角流下的血泪,而当他的手指碰到自己脸颊时,原本还紧紧挂在上面的皮肉忽然一松,竟像融化了一般地向下淌去。
  “将军!”一见傅徵回来,白银忙迎上前,“将军,我以为你回不来了呢!”
  “原本是回不来了,”傅徵莫名一笑,“可惜‘鬼将军’不慎搞掉了自己的脸皮,只得把我送回来再做打算。”
  说完,他拿开了捂着腕子的手,露出了一道浅浅的伤痕:“还好,刚刚只是取了一碗血。”
  “取了一碗血?”白银愣愣地看着那道伤,“为何要取将军你的血?”
  傅徵面无异色,似乎早就料到了慕容啸千辛万苦把自己带到金央到底所为何事,他扯了块帕子按住伤口,淡淡道:“因为,那‘鬼将军’想换我的命。”
  “换……将军你的命?”白银一脸茫然。
  傅徵靠着墙,坐了下来,冲那边正在打量自己的“小女贼”莫金金笑了笑:“不知姑娘是否去过总塞旁边山里头的那座破观?”
  莫金金眨了眨眼睛:“总塞旁边……山里头的破观?是那个供着不知是哪个野神、吊顶上垂刻着漫天神魔的破观?”
  傅徵一点头。
  莫金金有些疑惑:“将军你……为何会知道我去过那里?”
  傅徵没有点明,他转而说道:“我后来得知,那座破观里供奉的神仙名叫天宁,是一个被虚荒神母打下凡界入轮回,注定生生世世为天下安宁而死的可怜人。”
  白银立刻叫道:“我知道!那鬼脸给我和二哥讲过这个故事。”
  傅徵看向白银:“他还说什么了?”
  “他还说……”白银觑了一眼傅将军的脸色,小心翼翼道,“他还说,下一代天宁的出生之地就是上一代天宁的身死之地,而作为上一代天宁的越安将军死在了呼察湖边,所以……”
  “所以,我就是那传说中的天宁,对吗?”傅徵温和一笑。
  白银不说话了。
  莫金金却在一旁接道:“越安大将军死在了呼察湖边?可我为什么记得,我外祖父告诉我,当年越安大将军要么是死在了京梁,要么,就是死在了最西边的万山之祖脚下?”
  “什么?”傅徵从未听过这样的说法。
  莫金金继续说:“我外祖父当过西靖将军麾下的小旗,他还在时,给我们这几个外孙儿讲过,说越安将军晚年和女昭王一起云游天下,压根没有像史书上写的那样,被锁在太极宫底下不见天日。他们呀,游遍了世间的美景,最后,在拜会了卫国侯后,一起往西而去,或许……就长眠于万山之祖的冰封下。”
  “这听起来,还不如说书先生讲的话本真呢……”白银小声说。
  莫金金瞪了白银一眼:“我家里还存着外祖的腰牌呢,哪能有假?”
  “怎么不能……”
  “好了,”傅徵打断了这俩小孩的你来我往,开口道,“不论越安将军死在了哪里,我都不可能是这一世的天宁。”
  白银和莫金金一起望向傅徵。
  “因为,按照‘鬼将军’的推算,这一世的天宁,本应当是他。”傅徵说道。
  没错,慕容啸骗了祁禛之,而不远万里也要把信送到祁禛之手边令他千万不要相信“鬼将军”说的每一个字的傅徵,早就料到了这一点。
  因为,他在慕容啸的口中,已经做了十年的天宁。
  “将军,他,他为何会是天宁?”白银颤巍巍地问道。
  傅徵按了按手腕上的伤口,不紧不慢地回答:“因为,那贺兰铁铮虽自诩罗日玛皇后的亲生子,可却是皇后侍女阿央措和马奴私通生下的孽种。阿央措怀孕,不得已偷偷溜出宫,跟着南下的流民,一路跑到了天奎城,在城外的峪子娘娘观里,生下了这个让人可怜又可恨的孩子。”
  “但将军你不也是……”
  傅徵知道白银想说什么,他笑了一下,回答:“三月十五,是他的生日,也是我的生日。只不过,没人知道,那年天奎城战乱,北卫骑兵南下,为了安稳待产,我娘回了中庭老家,所以,我并不是那个生在呼察湖畔的人。因此,若说这世上谁才最有可能为真正的天宁,那也只能是贺兰铁铮一人。不然,当年他又是凭借什么得到老拔奴青睐,甚至被胡漠人誉为草原祥瑞的?难道只凭区区驭兽之法,就能做那万人之上的‘鬼将军’吗?”
  这一席话说得白银和莫金金目瞪口呆,两人诧异良久,最后还是那胆子大些的“小女贼”先一步问道:“傅将军,既如此,那‘鬼将军’到底为何要欺骗大家?”
  傅徵笑了笑,像是在叙说一件小事:“因为在高车,有一种奇异的秘法,据说能调换两人的命运,让注定要死之人长生,让本能寻得一线生机之人殒命,这种秘法,就叫‘换命’,是袭相、血契的第三层。”
  袭相承袭人的五相,控制人的肢体;血契奴役人的心灵,继承人的性命;而换命……则得到人的命运。
  如此秘法,令听者不寒而栗。
  “若想换命,就需长此以往地把属于自己的命运强加在受者身上,并让无数人相信,这原本就是属于受者的命运。当然,挑选受者、形成受者是一个复杂又漫长的过程,因为这个接受命运的人必须要与献出命运的人生在同年同日,并且,在换命之前,须得向神山献祭上百条人命,作为这逆天而为之举的歉礼。”傅徵笑着说,“所以,我和‘鬼将军’的相遇从来都不是一场巧合,而是一次注定。在我于跑马集上见到那个为胡漠商人牵马的小马奴之前,那个小马奴就已经找到了我。为了让我这样一个只懂杀猪的屠户儿子成为人人都会相信是天宁的将军,他烧了我的家,用袭相蛊驱使伍长征召我做了壮丁,在万寿宫被破时,故意把躲得严严实实的谢青极赶到杀红了眼的北卫士兵面前,好让我救下这个落魄皇子,来日平步青云,他还送我兵书,在我尚未出人头地时,就为我画了一幅……塞北江山图。”
  小小一间耳室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三人坐在昏暗的烛光中,忽然觉得此处是如此的阴冷。
  终于,莫金金开口了,她问道:“傅将军,我们一定要逃出去。”
  傅徵抬起头,看向她。
  “之前,白大哥告诉我,发到我家的粮食是将军你用性命换来的,虽然……虽然我们一家几口人如今只剩我一个了,但是当初的恩我不能不报,傅将军,你可千万不能做天宁,让‘鬼将军’杀你祭天,换太平盛世。”莫金金认真地说。
  白银也重重地点了点头:“没错,将军,你若是死了,我可没法给二哥交代!”
  傅徵笑了:“这可由不得我,贺兰铁铮……是个极有主见的人。”
  此时此刻,距金央部族不过百里之外的河谷地带中,祁禛之正端坐马上,望着远处的如尼神山出神。
  没过多久,一身农夫打扮的封绛快步走到了他的马前,抱拳道:“祁二公子,方才我在金央外面探了三圈,发现了点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祁禛之一皱眉,“什么奇怪的事情?”
  封绛“啧”了一声,上前道:“不都说那贺兰铁铮杀进了金央,取代了加珠圣子,拿下了金磐宫,作威作福,准备一统高车四十八部吗?可为什么那金央外的雪地上,连被马蹄踏过的脚印都很少?”
  祁禛之面色一变:“没有战场的痕迹?”
  “一点都没有,”封绛说道,“不仅没有,而且整个金央部族看起来相当静谧,跟以前没什么两样,甚至看不出他们刚刚在南边打了败仗,最精锐的士兵都死在了京梁一样。”
  “还真是个奇怪的事情。”祁禛之思索道,“除此之外,你还发现了什么?孟少帅手下那人间蒸发了似的两千人可有踪迹?”
  “哪有什么踪迹?”封绛咋舌道,“也就是那官道上的车辙印多了一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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