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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明月画心头(近代现代)——默山

时间:2024-07-14 09:32:50  作者:默山
  傅徵看上去有些失落,他说:“原就是给君侯的,当初在天奎时,君侯不是收下了吗?现在不愿意要,难道是因为……”
  “没有什么因为!”祁禛之憋着气道,“那是你的东西。”
  傅徵慢慢垂下了眼睛,仿佛是早有预料一般:“我也猜到了君侯大概不愿收,只是画月做工精细,若放在库房里生灰,未免有些可惜了。”
  祁禛之瞪着他,不知自己不愿收的原因,和傅徵心里想的,到底是不是一个。
  可是现在他没法问,因为傅徵话说得多了,开始咳嗽起来,他强撑出的精气神很快耗尽,人又变得昏昏欲睡了。
  祁敬明放下帘子,又把祁禛之推出房门。姐弟俩站在连廊中,默默地看着彼此。
  直到小厮前来送药,才打破这尴尬的沉默。
  此后几天,祁禛之来的次数不多。一面是因他一见傅徵就忍不住生闷气,又不得在那人面前发作,一面又因朝廷事务着实繁多,刚登基的小皇帝隔三差五哭闹着要见傅徵,新晋的威远侯应接不暇,能躲在家里享清闲的时间实在没有。
  而每日等祁禛之抽出空来时,傅徵也早已睡下,他只能坐在一旁,看着那人的睡颜,兀自反省与斟酌。
  直到初冬时的某一天,祁禛之又从白银处得知了傅徵准备离开的消息。
  他才从太极宫回来,手上的马鞭还没放下,就见白银蹭到自己身边,小声说:“今早将军又说想回天奎呢,他见外面下了雪,说路上不好走,又怕自己等不到来年开春。”
  祁禛之一听这话就皱眉,他丢下马鞭,直冲着傅徵住下的那间厢房奔去。
  可等到了门口,祁二郎又止住了脚步,他先是想敲门,却忽然发现自己不知该如何面对傅徵,后又想令小厮进去通报,但又自觉自己享不得那样大的排场。
  他左思右想,左摇右摆,左顾右盼,而正当这千难万难的游移之时,房门竟从里面打开了。
  “君侯?”傅徵扶门而立,在看到祁禛之的那一瞬,脸上闪过了一刹惊讶。
  祁禛之背着手,正在低头苦思,突然一头撞上傅徵,原本想说的话顿时卡在了喉咙里,随后又忘到了九霄云外去。
  “你,你看起来好些了。”年轻的君侯讲了句废话。
  傅徵的脸色仍很苍白,只是精神稍佳,不似前段时间那般虚弱了。他听到这话,温和地笑了一下:“多谢君侯的照料,我确实好多了。”
  可祁禛之看着他没什么力气的笑容,心里又想起之前白银曾偷偷告诉过他,说傅徵时常食不下咽,低烧连绵,咳了血也不会给下人或是祁敬明说。
  祁禛之一阵烦躁。
  “今日君侯回来得早。”傅徵往里迎了迎,“外面冷,不要站在风口上。”
  祁禛之硬着头皮,抬腿跨过门槛,进了屋。
  在他来之前,侯府的小厮正在准备晌午的饭菜。
  屋里被暖炉烘得热气熏熏,安神香的味道浓重,和午时的饭菜香气混合在一起,倒叫本来饿得前胸贴后背的祁禛之失了胃口。
  傅徵倒是很高兴能见到他,坐在桌边又是为他盛饭,又是为他添汤,但祁禛之直觉,傅徵如此殷勤绝不是因为与自己冰释前嫌,重修旧好了。
  “白银说你想回天奎?”等那人坐下,祁禛之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傅徵一怔,他自己还没挑明心思,祁禛之就先把他的心里话讲出来了,因此,这时也只好承认道:“我已经好多了,之前多谢君侯相救,但如今也不好再赖在君侯府上不走。”
  祁禛之拽过傅徵的手腕,就要为他把脉。
  傅徵试图往回躲,可他身上没什么力气,哪里挣得过祁禛之?只得叫人扣在桌边,狠狠按住。
  “君侯……”
  “不要叫我君侯。”祁禛之冷着脸说道。
  傅徵哑然,他张了张嘴,有些迷茫:“那我应当如何称呼?大家不是都管你叫君侯吗?”
  祁禛之把想说的话在心里翻滚了三遍,最后放缓了语气,和声道:“我不想听你叫我君侯。”
  傅徵怔怔地看着他:“可是,你也不许我叫你仲佑。”
  祁禛之按着傅徵的指尖一僵,神色间闪过一瞬愕然,他倏地收回了手,想从千头万绪中找出一句合适的话来。
  不过,傅徵似乎并不需要他的安慰或是宽抚,这人飞快从方才的低沉中抽身,又笑了起来:“称呼而已,都是虚物。祁二公子,今早我问过我师娘了,她愿意与我一同回天奎。”
  祁禛之当机立断:“不行。”
  “为什么?”
  “北塞战事未定,金央残部还在负隅顽抗,你现在北上,不安全。”他冠冕堂皇地回答。
  傅徵有些委屈:“可若等战事平稳下来,那须得再过好几个月。”
  “那就再过好几个月。”祁禛之丝毫不肯松口。
  傅徵沉默了,过了半晌,他拉住祁禛之的袖笼,轻声说:“祁二公子,算我……求你了。”
  祁禛之一震,没料到“求你”这两个竟能从傅徵的嘴里说出。他错愕地看着面前坦然又坦荡的人,一时心乱如麻。
  而正巧这时,外面有小厮来报,说宫里传来消息,小皇帝谢崇又在哭闹着要见傅徵了。
 
 
第81章 是我咎由自取
  谢崇不喜欢祁禛之,在祁禛之第一次与这个小皇帝面对面时,就觉察到了。
  或许这世上还真有父子连心一说,尽管谢悬对他这个小儿子算不上关切,但作为“杀父仇人”,祁禛之似乎永远也得不到新帝的信任。
  而当这个对他没有任何好感的新帝得知傅徵被他“圈禁”在家里时,隔三差五,就要哭闹上一回,并要求出宫去见傅徵。
  来到侯府传圣旨的内侍头一回面对面地见到傅将军,他觑了一眼那人瓷白的面庞,小声说道:“陛下在宫里不肯用饭,定要在今天见将军您一面。”
  祁禛之油盐不进:“将军病着,外面又下了大雪,出不了门,陛下若是体恤臣子,就让将军把病养好再说。”
  他已经用这个理由搪塞了数次,谢崇虽然年纪不大,但却不是个笨蛋,哪怕是听身边人吹的耳边风都能得知,傅徵如今在京中已近乎是众矢之的。
  ——那祁禛之这人强行扣下他,任谁看,都是别有用心。
  毕竟,前任大司马大将军,四境兵马总帅,傅徵傅召元,可是大兴国之利器四象营中最得军心的人,有他在,大兴四面强敌谁敢像谢裴一样不要命地南下进犯?
  而祁禛之,这个如今手握虎符军印的人,扣着前任主帅,到底是何用心?
  不管是何用心,反正绝不会是因为祁禛之爱慕傅徵。
  “祁二公子为何不让我进宫面见陛下?”傅徵也很不解,“我现在不过是一介草民,陛下想见我,那我就去见好了。”
  祁禛之气道:“现在外面下着大雪,天这样冷,你身子还没好,何必出去吹风受苦?”
  这话是他肺腑之言,但叫旁人听来就是冠冕堂皇的托词了。
  人家皇帝再小,那也是皇帝,你祁禛之再大,也不过是个君侯,皇帝要见傅徵,难道你能拦着不许见吗?
  傅徵皱起了眉:“祁二公子,我说了,我已不是四象营的统帅,我也没有……”
  “这和你是不是四象营的统帅有什么关系?”祁禛之大为不解,他看了看傅徵面前分毫没动的饭菜,“大中午的,你连饭都没吃一口,就要跑去宫里去见皇帝,这又是何苦?”
  傅徵看着他,不说话。
  祁禛之只得和声道:“等你再好些了,我陪你一起去,好不好?”
  傅徵垂下双眼,盯着盘中的饭菜,轻声道:“之前答应过陛下,出京前一定会再去拜别,如今一拖这么久,陛下肯定等急了,也肯定在埋怨我食言。”
  祁禛之心下一阵烦躁,他本想说这和食不食言有什么关系,但旋即,这个方才一直在劝阻傅徵不要进宫的人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跟傅徵压根就没想到一个点上去。
  雪下得大又如何?没吃饭又如何?这不都是你祁仲佑用来推脱的虚情假意吗?这不都是你拿着虎符军印来防人居心叵测的方式吗?
  祁禛之想要解释,但此时的他明白,不论自己如何解释,傅徵都不会相信。
  因为,他在这人的眼中,早已没有了任何信誉。
  正如当初他帮孟寰写奏疏,那大概是傅徵最后一次全心全意地相信他了。而现在的一切,都是祁禛之咎由自取,都是这个当初踩着傅徵往上爬的人应得的报应。
  天道就是这样好轮回。
  “好歹把饭吃了吧。”祁禛之好言劝道,“把饭吃了,下午我送你入宫觐见陛下。”
  傅徵捧着碗,纹丝不动。
  “召元,昨日白银说你不喜欢京梁的饭菜,我专程找了个北塞来的厨子……”
  “祁二公子,”傅徵忽然打断了祁禛之的温声细语,“其实,你不必这样哄着我,虎符军印是我劝陛下给你的,一来因你兵法素养极高,当初我教你的东西一点就通,二来也因你兄长在军中历练数载,积威甚重,四象营本就该归于他手,所以不论你对我如何,虎符军印我都会稳当当地交给你。况且我也时日无多,等日后我死了,四象营定会安安生生地归服在你麾下。”
  祁禛之张了张嘴,被傅徵这一席话说得哑口无言,他该怎么解释,他要直接否认吗?傅徵会相信吗?
  祁禛之不知道,他只能苍白无力地回答:“召元,我不是那个意思。”
  “祁二公子愿意如何就如何,只是我本就是个将死之人,祁二公子何必与我过不去呢?”傅徵又说。
  祁禛之实在耐不住了,他脱口道:“就算你怨我,也不必时时刻刻把‘死’挂在嘴上,召元,我不会让你死的。”
  说完,他又自暴自弃道:“罢了罢了,你非要进宫去见陛下,那就去,但不论如何,你现在这个样子,绝不能上路回天奎。等开春了,你好些了,四象营拔营时,我带着你一起回,可好?”
  傅徵静静地坐着,不知是在研究桌上的碗筷,还是在思考祁禛之的话到底有几分可行性。
  祁禛之沉了口气,命令白银道:“去备车,我陪傅将军一起入宫。”
  白银忙不迭地走了,傅徵也终于愿意开口对他说话了,只见这人起身,向祁禛之一拱手:“多谢祁二公子。”
  祁禛之只有气结。
  傅徵这人不知是天生钝感还是过于听话,祁禛之不许他叫自己“君侯”,他还就真的不叫“君侯”,改口换回了“祁二公子”。不止如此,他甚至还深深地记得,祁禛之当初在天奎城里对他说的每一句伤人话,并将其奉为圭臬,时刻牢记于心。
  而祁禛之该怎么说呢?说自己那时气急发癫,说自己那时受了歹人蒙骗?
  这怕是统统行不通。
  因为,傅徵看似很好哄,一碗小馄饨一个驴肉火烧就能让他眉开眼笑,但实际上,傅徵又相当难哄,只要是他认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他的想法。
  而且,更重要的是,当初在天奎时,傅徵满心满眼都是他祁二公子,自然祁二公子哪里都是好的。可现在呢?祁禛之忽然觉得,自己在傅徵那里,似乎和随着大江东流的谢青极也没什么区别。
  无比苦闷的祁二郎坐在马车上,看着傅徵第三次摘下了自己为他披上的狐裘。
  “我不冷。”傅徵认真道。
  祁禛之去摸他手:“可是你身上凉得像个冰块。”
  “冷一些人会精神点。”傅徵回答。
  祁禛之皱起眉,他本想说,现在又不是在军中,你也不是四境总帅了,何必时时刻刻保持清醒?
  但话到嘴边,祁禛之意识到傅徵一定会误解他的本意,只好作罢不讲。
  可傅徵却自己说道:“不过我现在也不需要日日行军打仗了,就算是被冻得精神抖擞也没什么用处,只不过是从前向来如此,我已习惯了而已。”
  祁禛之叹了口气,认命地再次为他披上狐裘:“南边阴冷,还是不要为难自己了。”
  傅徵没再推辞,任由祁禛之凑近。
  而就在这彼此相距不到半尺的时刻,傅徵身上那股令祁禛之无比熟悉的丹霜奇香忽地钻进了他的鼻腔,叫毫无防备的人扑了一脸这清苦的味道。
  祁禛之倏地一颤,原本就有愧的心魂一下子被傅徵勾了过去。
  而也正是这动摇的瞬间,叫祁禛之思绪一晃,蓦然想起了几年前,自己在某个雪夜醉酒后遇到的那个人。
  “召元?”他神使鬼差地叫道。
  傅徵正低着头等着祁二郎为自己拉上系带,忽而听到这人唤自己的表字,不由抬起眼去瞧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
  祁禛之口舌发干,胸口一阵轻悸,他喃喃道:“那一夜,难道是……”
  嘭!马车突然一刹,打断了祁禛之即将说出口的话。
  “二哥,将军!”被甩进了雪地里的白银顶着脑门上的大包和半身雪泥爬上车,掀开了里间的轿帘,“前面大雪压塌了商户的窝棚,出桐香坊的路被堵住了,马车可能过不去。”
  祁禛之一手护着差点栽下坐榻的傅徵,一手撑着轿帘:“要等多久?”
  白银怯怯地答:“可能得一、两个时辰呢。”
  这条路直通宫门,而因下雪,大道湿滑泥泞,以致前面窝棚横挡,后面马车拥堵。除了下车步行,别无他法。
  傅徵拨开了祁禛之的手,顺理成章道:“那就走过去好了。”
  祁禛之一把拽住了他:“地上都是半化的雪泥,如何走过去?”
  傅徵只觉得奇怪:“雪泥怎么不能走了?”
  “打湿了衣服会着凉的。”祁禛之气道。
  傅徵皱眉:“可若在此等上一、两个时辰,天都要黑了,还如何进宫?到时候宫门落锁,难道你我要在里面住上一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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