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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明月画心头(近代现代)——默山

时间:2024-07-14 09:32:50  作者:默山
  这自羚羊角中传来的声音仿佛来自旷野、来自雪原,来自中州土地的那端,来自遥远的世界尽头,原本竭力守在正德门上的士卒都忍不住放下兵戈,为此抬头。
  “是离音。”站在太极宫飞霜殿中的谢悬眯起了双眼,他沉声道,“当年罗日玛陪嫁北卫的三大秘法之一,离音。”
  什么是离音?
  傅徵以前单有耳闻,却从未身临其境过。
  据说两军交战时,一旦离音响起,所有远离家乡的士兵都将回想起过去半生中最怀念的地方——家乡。
  而这,将会成为动摇军心的一把利器。
  傅徵记得,谢悬曾亲口讲过,所谓离音只有来自如尼神山下的神女和圣子才能吹响,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雪原上的部族不受其影响。
  而现在……
  吹起离音的人又是谁?
  正要往城楼上去的傅徵扶住墙壁,脑海中不可抑制地浮现起了天奎镇中的一草一木,不可抑制地将思绪送往遥远的过去,送往不知多少年前,城北屠户傅强还在时,一家人围在火塘边的场景。
  母亲红扑扑的脸上洋溢着笑容,父亲健壮的臂膀上扛着他的小妹,两个兄长则你说我笑着从城外走来,手上拎着他们刚从郭伯家买来的驴肉火烧。
  那场注定发生的大火还没袭来,边塞也依旧安定,百姓们虽吃不饱饭,但日子却勉强算是有盼头。
  而对人生格外有盼头的傅小五时常爬上白石山山顶的龙头香处,看着远处曦光下的草原,怔怔出神。
  “小心啊!不要摔下来了!”阿娘会站在半山腰上叫道。
  年幼调皮的傅小五则会故意张开双臂,惹得自己母亲愈发惊慌失措。
  “小心,小心啊!”声音远远地传来。
  “小心,小心啊!”骤然一瞬,有人把傅徵拉回了现实。
  上一刻还在白石山上张开双臂的少年猛地惊醒,看到了眼前那张写满了担忧的面孔。
  “青极?”傅徵喃喃叫道。
  轰隆隆!突然,一块巨石砸在了城门上,尚未完全清醒的傅徵身形一晃,就要从楼梯上滚下。
  谢悬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他,两人就这么一起向下跌去。
  “陛下!”跟随谢悬来到正德门下的张权惊声大叫道。
  离音声息,此时纷纷从梦中醒来的众人转过身,就见他们的皇帝陛下和大司马大将军一同摔下了城楼!
  “不要!”严珍目眦欲裂。
  然而,同一时间,金央部族的下一轮攻势袭来,前哨已顺浮桥渡江,正要用火油烧开城门。
  咚的一声,在城门将破时,谢悬抱着傅徵当空砸下。
  “陛下,陛下!”张权不顾身旁向后退去的士卒,扑上前哭喊道。
  谢悬满身是血,面目已被地上坚硬的石砾砸得血肉模糊。
  被他紧紧护在怀里的傅徵撑起身,呛出了一口血。
  “将军,大司马!”
  啪——
  张权还未来得及开口,一支铁箭从他身后袭来,正钉在了这老内侍的后心上。
  “阿徵……”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千军万马踏来前响起。
  傅徵艰难地直起身,拔掉了张权背上的箭,又双手穿过谢悬臂膀,把人向内城门处拖去。
  “严珍!”他含着血喊道,“开闸!”
  “大司马!”严珍向傅徵伸出了手。
  傅徵不接,他仍是执意命令道:“开闸!”
  嘭!这时,有人越俎代庖,代严珍听了傅徵的命令。
  已经撤入内城门的士卒听见了一阵令人牙酸的颤动声,紧接着,瓮城两侧嵌在墙体上闸门轰然开启,不等杀入城中的金央士卒定睛看去,离得最近的人已被从闸门中倾泻而出的湍流冲倒。
  在这一刻,傅徵握住了严珍的手。
  随即,瓮城内门关闭,载着严珍、傅徵以及谢悬的云梯车向上升去。
  水闸彻底打开,洪水奔流而下,刚刚越过浮桥踏入京梁第一道门的雪原大军被这突如其来的大水冲进了城下西江。
  一时间哀嚎遍野,江面上浮满了刀枪剑戟,以及挣扎求生的金央士卒。原本燃起的熊熊大火,也在这一瞬间被扑面而来的波涛浇灭。
  而那云梯车已抵达了内城塔楼。
  “阿徵!”谢悬长吸一口气,睁开了双眼。
  傅徵坐在地上,浑身湿透,脸色惨白,他正要张嘴说些什么,就猛地被谢悬拥进了怀中。
  “阿徵,你没事就好。”谢悬双臂收紧,把傅徵箍进了自己的怀里。
  傅徵安静地靠在谢悬身上,轻声说:“金央撤回对岸了,陛下。”
  谢悬没说话,只是抱得更加用力了。
  “我军损失了二百人,还好,伤亡不算多。”傅徵接着道。
  谢悬把头埋在了傅徵的颈窝内。
  “陛下,”傅徵闭了闭眼睛,“你不该救我的,白白浪费自己一条命。”
  谢悬缓缓松开了傅徵,他似乎是想说些温言细语安慰傅徵,告诉他,我救你,如何算是白白浪费一条命?
  可就在皇帝陛下刚要张嘴的这一刻,他忽地胸前一疼,这个方才对傅徵丝毫不设防的人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低下了头。
  “而现在,”傅徵一把抽出了插在谢悬心口的断箭,“你只余一条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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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下章结尾就能见上面了~
 
 
第77章 罪臣祁禛之来迟了
  三天前,四象营跨过北翟雁渡河,与在此驻扎的高车三部相遇。
  一场血战后,以高宽等人为首的青龙、玄武两帐将士自东面绕栖霞山突围,以祁禛之为首的余下诸部从正面进攻,两天后,两路大军在北翟安州境内顺利汇合。
  而在更早些的时候,在四象营准备从通天山另一侧冲出包围的时候,白虎、朱雀两帐将士一分为三,兵出天轸要塞、滦镇,以及祥龙驿,奇袭高车。
  就在三路同时进攻的当口,祁禛之带领四象营主力,选择了最薄弱的通天山,利用格布日格,穿草原过河滩,成功绕去了北翟。
  他说,高车四十八部中,除了金央,其余诸部都不过徒有其表,他们不敢轻易踏入地势低洼的中原。
  果不其然,当四象营在安州重整之时,停在冠玉、北翟两郡交接之处的高车部族安安静静,甚至没有乘胜追击。
  “白老弟,你用兵真是神了。”拔营南下前一天,高宽跟在祁禛之身后,兴高采烈道。
  这算是四象营许久以来的第一次全身而退且没有任何伤亡,不论是高宽还是其余人,都心悦诚服。
  祁禛之正想随口应付两句恭维,正巧这时,抱着一堆妆奁盒子的白银叮铃哐啷地跑来,他冲祁禛之大叫道:“二哥!你要的东西我在跑马集上买来了!”
  祁禛之摆摆手,示意高宽不必再说了,自己则快步上前,走到白银面前:“我说的那几味香料、香粉,跑马集上难道都有卖的?”
  白银呵呵笑道:“有的有,有的没有,但是我鼻子特别灵,没有的那些,我就找了点味道一致的花草树皮代替。二哥你闻,是不是和你说的那些一模一样?”
  祁禛之可没做过香引子,哪里能闻得出这些东西有什么区别,他拿过那些妆奁,皱着眉看了半天,说道:“香味一致,难道功效也一致吗?你真是胡闹。”
  白银一本正经:“二哥,你家的香盒我闻过,里面那些香料十有八九都不产自北方,若想找,只能去南疆找,眼下除了这些花草树皮能稍稍替代一二,我也不知该上哪里去寻你说的东西。”
  祁禛之叹了口气:“聊胜于无吧,就是不知做出来后,到底有没有用。”
  说完,他把妆奁放回了白银怀里:“这几日,你先把它们研磨成粉再说。”
  此时正是晌午日头高悬时,火头军烧起了炉灶,在大营中央准备支锅煮饭。
  孟寰,这个前四象营少帅,现四象营“傀儡”站在中军帐前,看着来来往往的军士叫道:“之前跟在我身边的亲兵去哪里了?”
  祁禛之不答反问:“之前你留在身边的袭相蛊母虫呢?前几日我让你找,可有找来?”
  孟寰随口应付:“丢了。”
  “丢了?”祁禛之拎着一杆红缨枪,从孟寰身边走过,俯身钻进了营帐,“方才你要亲兵做什么?”
  孟寰绷着脸,抬手一指放在床上的中衣中裤:“线头开了,得找个人给我补补。”
  祁禛之奇道:“少帅不会自己缝吗?”
  孟寰顿时不悦:“本将军何时自己缝过衣裳?”
  祁禛之真诚地回答:“我瞧傅将军就是自己缝的衣裳。”
  孟寰嘴角抽动了几下,他不可置信道:“大老爷们,如何自己缝衣裳?”
  祁禛之立刻翻出自己的袖口,并伸到孟寰面前:“这就是傅将军给我缝的。”
  孟寰不说话了。
  这身衣裳祁禛之已不知穿了多久,洗得早有些发白,但他依旧不肯换,就好像——那袖口上的针线和穿针引线的人尚还在他身边一般。
  “祁二公子,你不该抛下傅召元的。”孟寰忽然说道。
  祁禛之正在仔仔细细地挽袖口,听到这话,他不由一滞,抬起头问道:“什么?”
  孟寰漠然回答:“你走后的那天晚上,傅召元一病不起,差点死在营中。”
  祁禛之缓缓地变了脸色。
  “若不是我娘及时赶到,救了他一命,大概……”孟寰不说了。
  祁禛之按着袖口的手轻轻一紧:“后来呢?”
  “后来?”孟寰轻哼道,“后来皇帝陛下来了,亲自把他带回了京梁,如今,傅召元恐怕就在京梁城中,看着围城的金央大军,等待敦王殿下杀进太极宫呢。”
  祁禛之不禁重复道:“敦王殿下?”
  “敦王殿下。”孟寰看出了祁禛之神色间的游移与担忧,他故意说道,“祁二公子,你恐怕还不知,傅召元的毒到底是谁给他下的吧?”
  听到这话,祁禛之心下骤然一紧,他脱口就问:“是谁?”
  “他没有告诉过你吗?”孟寰被圈禁了数日,眼下终于在祁禛之处占得了上风,他眉梢一扬,眼中带上了几分讥讽之色,“我以为,你过去和傅召元无话不谈。”
  祁禛之确实是这么认为的,而他也确实追问过傅徵丹霜之毒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傅徵那时回答,不过是被人暗算而已。
  被人暗算而已……
  被谁?祁禛之当时不在乎。
  为什么会暗算他?祁禛之当时不好奇。
  但此时此刻,当听到孟寰再次提起那个人,以及那个人的那些事后,祁禛之没由来地心底一阵狂跳,他攥紧了袖口,同时也默默攥紧了自己的心,就好像——
  他已经忍不住奔向那人并当着那人的面亲口承认,他错了,他大错特错。
  “祁二公子,”孟寰凑近了祁禛之,一笑,“在通天山剿匪后,在你们即将离开天轸要塞时,他亲口告诉我,那毒,是敦王殿下亲自灌进他嘴里的。”
  祁禛之倏然一震。
  “现在,敦王就要杀入京梁城了。”孟寰轻声说。
  千里之外的人难以抑制地牵动了祁禛之的心,他意识到,自己头皮发紧,心跳如雷,浑身上下似乎都在叫嚣着即刻拔军起行,回援京师,挡住金央,救下傅徵。
  然而,千里之外的自己却只能强装镇定地站起身,对孟寰道:“明日,明日吴瑛会带着十三营在此时会和,待等十三营抵达,我们就要南下了,少帅,我准备把你留在这里。”
  孟寰还沉浸在方才的自得中,此时刚一听到这话,不由一愣:“把我留在这里?为什么?”
  祁禛之忍下起伏的思绪,认真道:“之前我说了,贺兰铁铮不会坐视高车侵吞中原不理的,他很快就要趁此机会,转攻金央。到时候,驻守在北翟、冠玉一代的高车诸部肯定会回援,我给你留两千人,到时候,你替我把那些准备回援王都的高车人堵死在北翟境内。若是事成,或许……能平营中将士们的怨愤之情。”
  孟寰抿了抿嘴,似乎在犹豫是否要应下祁禛之的要求。
  “这是军令,不是商量。”祁禛之打断了孟寰的迟疑不决,他站起身,拿过地形图,铺展在了孟寰面前,“少帅,围剿……总知道该怎么打吧?”
  孟寰不说话。
  祁禛之笑了笑,友善地说:“三面包抄,一面打援,千万记着,不能漏掉一处。”
  孟寰终于忍不住了,他皱着眉道:“我知道该如何围剿。”
  祁禛之失笑:“少帅不是没有打过胜仗,少帅只不过是……需要别人告诉你,该如何打胜仗,对吗?”
  孟寰沉默了,他不得不承认,祁禛之说得对。
  他从来都不是将帅之才,他至今依旧是傅徵帐下的一个小兵罢了,一个只会听令行事但武艺超群的小兵。
  “少帅,”祁禛之却依旧客客气气地叫道,他说,“明日南下,我不会让傅召元再受任何欺侮了。”
  “咚”的一声,谢悬按着傅徵的肩膀,把人狠狠砸在了短榻上。
  傅徵脚下打滑,额头正磕在榻边的木几下。他咳出两口血,挣扎了几下,最终无力地软倒了下去。
  严珍低着头,扶着剑,跟在谢悬身边,用余光去看狼狈不堪的傅徵。
  当然,谢悬此时也一样狼狈。
  他发丝凌乱,满头满脸都是血,身上玄色龙袍污乱不堪,胸口的衣衫破得能看见里面的襟子。
  ——这是个刚死过两次的人。
  “陛下!”正这时,禁军中天龙卫中郎将赶来禀报,“陛下,正德门外的金央大军已退至对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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