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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明月画心头(近代现代)——默山

时间:2024-07-14 09:32:50  作者:默山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年秋天,你没有因一己私欲保下你和罗日玛皇后生下的野种,没有纵容他豢养毕月乌,没有满脑子都是虚无缥缈的神魔之说和宿命预言,现在,高车四十八部也不会南下。
  “谢青极,你快要成亡国之君了。”
  谢悬的手轻轻一松,他问道:“阿徵,你难道愿意和我一起当亡国奴吗?”
  “当然不,”傅徵笑道,“如果寒衣打到了京梁城下,我就打开城门,把你送到寒衣面前,请求他宽恕城中的百姓一命。说到底,寒衣也姓谢,谁做皇帝不是做呢?”
  谢悬咬紧了牙关,他的手高高扬起,似乎想一掌落在傅徵的脸上,但许久过去,谢悬的手又慢慢地,无力地垂了下去。
  在这天,高车四十八部的马前枪金央大军攻破了天参要塞。
  怒河谷秋风微凉,泛黄的草尖如海波,在滩涂沿畔轻轻荡漾着。
  粘在农舍地上的血迹早已干涸,身首分离的尸骨在无数次的风吹日晒中渐渐消解,成了山谷中秃鹫的美食。
  距怒河谷千里之遥的天浪山脚下,大兴皇帝谢悬和金央公主罗日玛的儿子,高车四十八部的圣子谢裴,端坐马上,面带微笑着望向了南方。
  祁禛之走在驭兽营中,远远地听到了那边围聚在一起的胡漠小兵正小声议论着南方战局。他忍不住凑到近前,恰听到他们说起前日四象营迎战高车一事。
  “都说金央这杆枪已经折在了魏荻的手下,没想到居然还和当年一样所向披靡。”一个小兵嬉笑道。
  “没准并不是金央所向披靡,而是如今的四象营就是个纸糊的老虎,不用戳,自己就已经四面漏风了!”另一人大笑道。
  “所以,就是这个时机,南下的时机!”众人不约而同地叫道。
  祁禛之低下头,快步离开人群。在从营地中央的篝火旁走过时,他冲站在远处的白银点了点头,随后一俯身,钻进了“鬼将军”所在的中军帐。
  “祁二公子,”慕容啸还是那一副雍容华贵的打扮,尤其是手上的扇子,竟换了把镶嵌着红珍珠和宝石的,他看了一眼神色凝重的祁禛之,“小五今日有来信吗?”
  祁禛之摇头:“我很久没有收到他的来信了。”
  “真的吗?”慕容啸偏过头,眯起了眼睛。
  “真的。”祁禛之认真地回答。
  慕容啸漠然地扫视了他一眼,随后收回了目光。
  “你在准备南下吗?”祁禛之主动问道。
  “南下?”慕容啸一笑,“不,起码现在不。”
  “什么意思?”祁禛之皱起了眉。
  慕容啸却执意要和他打哑谜;“就算是南下,我也不会像你预料的那样,踩着四象营南下。”
  “可是红雕……”
  “格布日格确实已在总塞上徘徊了小半月,但谁说那是我要进攻南兴的开始了?”慕容啸走近祁禛之,用他那张血盆大口笑了笑,“有的时候,穷兵黩武并非解决问题的唯一手段。”
  “你……”祁禛之的心底隐隐有了不详的预感。
  果不其然,就听这个长着一张鬼脸的男人兴致勃勃道:“高车四十八部倾巢而出,站在最前面的那个人又是最了解南兴的人,没了傅小五的四象营,如何能扛得住这番凶猛的攻势?很快,高车大军就会长驱直入,直入,直入……”
  祁禛之心底惊愕,面上却仍不动声色,他压下了心底骇然,沉声问道:“你知道……”
  但还不等这句话问完,慕容啸就立刻接道:“没错,我知道,在那位敦王殿下来到胡漠的第一天,在我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他是为什么而来的。”
 
 
第73章 雪原之王的南下
  从叱连城破,北卫灭国至今,已过去了十多年的时间。在这不算漫长的岁月中,被慕容啸救出血海的阿央措有成千上万个机会,向她亲手养大的“儿子”道出真相。
  但她始终没有,直到死前的那一刻。
  或许是因她不愿回想自己扮作皇后与发疯的贞帝交欢,也或许是她厌恶慕容啸的生父——一个来自胡漠边陲的马奴,又或许……她也不愿戳破慕容啸这么多年来为自己虚构出的高贵幻想。
  不过这都不重要,因为她已经死了,而她亲手养大的儿子正是促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她应当在最初就向我坦白的。”慕容啸平和地笑着,他说,“如果她在离开万寿宫的那一晚就向我坦白,或许你们的敦王殿下早就死在襁褓之中了。”
  祁禛之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慕容啸。
  “但她没有,她看着我在乱世中四处飘零,看着我为了能有一口饭吃,跪在金磐宫的门前哀求高车圣君,看着我没能被罗日玛留下的那截指骨承认并被赶出如尼。”慕容啸淡淡道,“昨日我留在怒河谷里的眼线回报,说谢裴砍下了她的脑袋,血流了一地,真是可怜。”
  “可她是……”祁禛之下意识开口。
  可她是你的母亲。
  慕容啸一笑:“她是谁?她是罗日玛皇后身边的侍女,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说完,脸上隐隐带着哀悯之色的“鬼将军”把刚从信燕身上解下的字条递给了祁禛之:“这是格布日格的眼睛从总塞带来的消息,孟寰手下的四象营主力已经被高车大军冲散,青龙、白虎二帐主将死伤过十人,要不了多久,冠玉就要沦陷了。”
  祁禛之接过字条只看了一眼,心中便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他眉头紧锁,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慕容啸目视前方,忽地一手掐住了祁禛之的脖颈:“因为你,一直在背着我和傅小五联络。”
  祁禛之倏然一凛。
  他自以为自己所做之事足够隐秘,却没料到慕容啸竟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而现在,还不等他做出反应,“鬼将军”就要先一步下手了。
  “找敦王?”慕容啸冷笑,“你以为我不清楚傅小五准备让你做什么吗?你以为你与他的通信我一概不知吗?如今高车人南下直逼你们的国都,这其中傅小五又出了多少力呢?你可知,你是在与虎谋皮。”
  说到这,慕容啸话锋一转:“祁二公子,如果你不能帮我找到小五,那我留你还有什么用呢?我给你讲那么多,也不过是为了让你死得明白些。”
  话音未落,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散开了。
  慕容啸那看似平平无奇,实则无比锋利的指甲划开了祁禛之的脖颈。
  然而,就在浓重的血腥味之间,藏在祁禛之怀里的盒中秘香隐隐散开,随之,在慕容啸没有注意到的角落里,营中百兽蠢蠢欲动了起来。
  轰!下一刻,骤然一声巨响,第一只猛禽冲出了樊笼。
  “将军!”有胡漠士兵高喊,“走兽逃出来了!”
  伴随着这句话的,是一声震天吟啸。
  原本不可一世的慕容啸猛地抬起头,神色震惊,他还没从走兽出逃中缓过神,就被自己豢养的格布日格扑了满头。
  “将军!我们……”这个胡漠小兵的话没来得及说完,身旁突然飞出一只红雕,紧接着,红雕一口钳住了他的头颅。
  下一刻,小兵的脸颊被这猛兽撕咬下来了。
  关着百鸟的竹笼陡然炸开,成千上万只鸟儿雀儿从中跃起,飞向天空。铁笼中的猛禽走兽不约而同地发了狂,竞相扑向驭兽营的士兵。
  这时,慕容啸才注意到那藏在祁禛之身上的香盒。
  趁乱退到门边的人抹了一掌自己脖颈上的血,将这把猩红送到了格布日格的嘴边,他冲“鬼将军”一笑:“子吟兄,你不该把驭兽营的弱点暴露在我面前的。”
  这话说完,只听“嗖”的一声,方才扑向自己“主人”的红雕一把抓起了祁禛之的肩膀,带着他腾跃而起。
  塞外晴空万里,长鹰呼啸。
  谁能想到,在这样水草丰茂的辽原那头,此时有一场碾压式的战争正在往南方不断推进。
  起初,四象营尚有余力招架,但很快,随着高车大军的不断深入,驻守在南门县的兵府不得不向后撤去,而这一撤,就是一泻千里。
  四象营中青龙、白虎两帐主将于天参要塞守卫战中几乎牺牲殆尽,仅剩的几人在逃亡总塞的路上被流寇捉住,押送给了金央部族的首领。
  紧接着,孟寰带人退到了总塞。
  凭借香盒逃出了驭兽营的祁禛之和白银一人一匹快马,顺着巫兰河的方向一路向南。
  在他们二人的头顶,盘旋着数只通体赤红的草原雕鸟,那是每日潜在驭兽营中的祁禛之在发现慕容啸驾驭百兽之术后,用自己鲜血喂养的猛禽。
  白银头一回见到如此乖顺的“鸟儿”,他仰着头,惊喜道:“二哥,以后这些红雕就归你了吗?”
  “归我?”祁禛之一笑,“那就要看看有没有人愿意像我一样,用自己的血肉来饲养它们了!”
  所谓有独门驯兽技法的慕容啸也不过是个弄虚作假的江湖骗子罢了。
  当他手下的格布日格在祁禛之面前因香盒而躁动后,心思敏捷的年轻人就意识到了这一点——所谓从越安时期传下来的驯兽之法,和他们祁家滴血认主、香粉驱动的养香鸟之法其实也无甚差别。
  只不过,慕容啸训的是大雕,而祁家养的是小鸟而已。
  想到这,祁禛之笑了起来,他一扬手臂,将格布日格送上长空,这猛禽一声尖啸,冲入了云霄。
  按照推算,从王庭到总塞疾驰只需六天时间,若是两人脚程更快些,或许能在总塞遇到重新整顿装备御敌的孟寰。
  但令人没想到的是,就在祁禛之逃出驭兽营的头一天晚上,总塞沦陷了。
  这场战役只持续了不到半天时间,高车大军就撬开了密不透风的总塞堡垒,高耸的烽火燧被投石器击中,墙体自中段开始断裂,在苦苦支撑了一个时辰后,瞭望台崩塌,没过多久,高车人就杀进了瓮城。
  雪原上的雄兵甚至没有给斥候传讯的机会,总塞往南的通信就被阻断了,冠玉兵府与陷在总塞后的四象营失去了联系,此后整整三天,没有粮草水源,没有兵器补给。
  孟寰带着仅存的一万人缩回了通天山下的滦镇,在这个由傅徵构建的天然屏障中,短暂地缓了一口气。
  而祁禛之就是在这个时候,顺着通天山一侧的崖璧爬上了当初虎无双留下的通宝大殿。
  傍晚,一个在滦镇中巡城的士兵走至小云客栈前,突然被块石头砸中了脑袋,他轻轻一晃,正要倒下时,身子被白银一把接住了。
  “换上这小兵的衣服,在外面等我。”祁禛之低声说道。
  白银言听计从,他紧了紧手腕上扣着的千金线,对祁禛之郑重地一点头:“二哥放心。”
  月朗星疏,这本该是个好天。
  但连败战战的孟寰只能站在沙盘后,眼中满是血丝地盯着如今的死局。
  “少帅,”高宽掀开帐帘,来到了孟寰身边,“南下的斥候称,另一路从南门县进发的高车大军昨夜已攻下了中庭,天氐、天觜等要塞皆已沦陷,怕是要不了多久,高车就将形成包抄之势,把我们锁在天轸和滦镇里了。”
  孟寰闭了闭眼睛,沉默不语。
  “少帅……”
  “朝廷呢?可有回信?”孟寰问道。
  高宽摇头:“至今尚无。”
  “至今尚无。”孟寰喃喃道。
  也对,朝廷能做什么呢?整个大兴的兵力都堆在了北方边塞,若是这样都守不住,那还有谁能守得住呢?
  “若是召元在就好了。”孟寰忽然说道。
  高宽一愣。
  孟老帅的儿子,曾经的天之骄子,当然,也是一个几乎没有单独打过胜仗的“常败将军”,孟寰终于还是忍不住说出了这句话。
  要是傅徵在就好了。
  可是傅徵去了哪里呢?傅徵被他一手送回了京梁。
  孟寰难得低下了自己高傲的头颅,他逐渐悔不当初,但又忍不住怨天尤人。他不得不反思——从最开始时反思,从认识傅徵,追随傅徵,怨恨傅徵再到最后赶走傅徵开始反思。
  孟寰是个很擅长反思的人,但却不擅长做事。
  他跟在傅徵身边将近十年,却仍旧没有学会如何领兵打仗。
  就像大兴百姓说的那样,就算是放条狗跟在傅将军的身边,都能跟着他一起凯旋。
  而孟寰,大概就是那条狗。
  蜡油滴在了沙盘上,孟寰抬起头,捂住了脸。高宽已于不知何时默默离开,留他一人在这里自怨自艾。
  啪嗒!帐外忽然传来一声脆响。
  孟寰倏地一惊,一把抽出了立在一旁的偃月刀。
  而就在这时,一道人影灵巧地钻进了他的帅帐,并闪身躲过了差点要落到他头顶的刀锋。
  “少帅!”祁禛之叫道。
  孟寰一凝。
  “是我,少帅。”祁禛之一手拂灭了门口的烛灯,随后躬身施礼道,“中军帐下参谋白清平前来告罪。”
  孟寰神色渐渐沉下,他收起刀,拧眉道:“你是何时回来的?”
  “一天前,”祁禛之保持着躬身抱拳的姿势,回答,“一天前,属下行至总塞,正赶上高车破城之际。”
  孟寰冷哼一声,一撩衣摆,坐在了沙盘后。
  祁禛之上前一步,单膝跪在了孟寰脚下。
  “你那个身上中了袭相蛊的小厮呢?”孟寰问道。
  祁禛之面不改色地回答:“失踪了。”
  “失踪了?”
  “失踪了。”祁禛之一点头,“属下本意是出关为他寻找解蛊的办法,但可惜的是,袭相蛊无解。他生怕我狠心要他性命,于是在决定回来的前一天晚上逃走了。”
  孟寰没有怀疑祁禛之的说辞,他冷冷地瞧了一眼这个在塞外奔波了数月,看着也黑瘦了不少的年轻人:“叛逃出营,已算触犯军法,包庇奸细,则属罪不可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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