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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明月画心头(近代现代)——默山

时间:2024-07-14 09:32:50  作者:默山
  傅徵将这封匿名信翻来覆去看了半天,转手丢给了杭七,他问道:“骑督当真没有做出过这等事吗?”
  赵文武跪地磕头:“将军信我,我绝非那等贪生怕死之徒,就算是战死天奎,属下也心甘情愿。”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傅徵淡淡道。
  赵文武周身一滞,他仰起头,看向傅徵:“将军,何事该做,何事不该做,属下心如明镜。这些通信中所写的内容,绝非出自属下之手,属下是被人陷害的。”
  “起来吧。”傅徵轻咳了两声,“都进屋,外面冷。”
  杭七侧身为二人让出一条道,随后关好门,守在了屋外。
  傅徵满脸倦色,但依旧强撑着点起灯,将徐旦送来的信件在桌案上统统排开。
  “这封匿名信出现的时机确实很蹊跷,里正做得对,此事万万不可传出去让他人知晓。”傅徵说道。
  赵文武松了口气,抱拳道:“将军信我就好。”
  “只是有一点很奇怪,”傅徵点了点信件,“赵骑督不是读书人,笔迹谈不上优雅,而伪造书信之人竟能将其模仿得十有九分像,说明酝酿此事的主谋已经准备很久了。他不光能拿到赵骑督的亲笔书信,还能根据赵骑督平日里的行文习惯,将这信伪造得分毫不差。”
  “将军的意思是……”
  “你身边近来有没有多出什么可疑之人?”傅徵问道。
  赵文武绞尽脑汁,一番回想:“似乎没有,这要塞里来往的镇戍兵少有能接触到我笔迹的,跟在我身边的参谋、亲兵都已熟识多年……”
  傅徵抬手打断了赵文武:“家里呢?”
  “家里?”赵文武一脸茫然,“家里也没有啊……”
  “不对,”里正徐旦忽然摇头,“赵骑督忘了,就在十几天前,一个从西关走廊回来的人牙子在街市口卖籍,里面有不少是胡漠女子。当时骑督觉得伤风败俗,于是请我去把那人牙子赶走。当时,那帮奴籍女子中,有一、两个是从中原来的良家妇人,因落了罪,不幸被流落关外。骑督您夫人瞧着她们可怜,便做主收到了府里。”
  赵文武依旧茫然,他不管后宅之事,压根也不清楚什么奴籍女子不奴籍女子的,此时听到里正徐旦这样说,顿时气得一拍桌子:“真是妇人之仁,我现在就去把内子叫来,好好审问一番。”
  “骑督莫急,也不要怪罪令夫人。”傅徵拦道,“若真是这伪造书信的主谋要放长线钓大鱼,就算是令夫人不买下那可疑之人,她们也会有别的办法接近你。眼下如果你真的回去审问夫人,怕是会打草惊蛇。”
  赵文武听到傅徵的话,立刻站立不动了,他愧疚道:“将军,是属下失察。”
  “怨不得你,”傅徵叹了口气,“十几天前的事了,当时又有谁能料到十几天后虎无双会携北卫旧部进犯呢?只不过……这样的伎俩太过拙劣,很容易被识破,我想,她们应该还有别的打算。”
  “别的打算?”赵文武不解,“还能有什么打算?”
  正在这时,一个传令小兵敲响了房门。
  杭七在外通报道:“将军,赵骑督的夫人来要塞了,说是家里出了大事,要见骑督。”
  “来了几个人?”傅徵心思一动。
  “两个。”杭七回答。
  傅徵轻轻一点头:“好,把他们领去讲武堂。”
  赵文武的夫人张氏出身同州,娘家做小本买卖,嫁来天奎已有将近十年。
  她长得不算漂亮,性格不算温柔,但和赵文武过日子也算安稳。
  只是不承想,安稳的日子一晃而过,被灭国好几载的北卫残部突然进犯,张氏还来不及收拾细软,便慌慌张张地跟着家仆跑去了大恩慈观。
  等再回家时,府邸里里外外却被人翻了一个遍,仿佛刚刚被贼人洗劫过一般。
  张氏随手指了两个仆妇跟上自己,哭哭啼啼地赶来了要塞。
  此时正值深夜,讲武堂中寂静无人,张氏不敢进去,只敢站在门外,一看见远远走来的赵文武,立刻扑上前,嚎啕大哭。
  赵文武心中装事,来不及安抚自己的妻子,先把妻子身后站的那两个仆妇打量一个遍。
  都是熟面孔,其中一个还是张氏的陪嫁丫鬟。
  难道……傅将军猜错了?
  张氏见赵文武心不在焉,当即嗔怒:“你有没有在听我讲话?”
  “在听在听。”赵文武心累道,“娘子,到底是何事,你慢慢说来,不要哭了。”
  张氏擦干净眼泪,跟在赵文武身边进了屋,这才将事情道明。
  原来,是她留在房里的一盒首饰不见了。
  赵文武奇怪:“一盒首饰?首饰怎会不见?”
  那徐里正为人端方,为了不打草惊蛇,是偷偷搜的家,更绝不可能顺手摸走骑督夫人卧房里头的一盒首饰。
  “该不会是,家里的什么人趁乱偷走了吧?”赵文武留了个心眼,故意问向跟着张氏的两个仆妇,“家里最近有没有来什么外人?”
  两个仆妇纷纷摇头,对此并不知晓。
  “肯定是今夜家中进贼,你是没见到,屋里头的东西被翻了个底朝天!”张氏叫道。
  赵文武眉头一跳,把屋子翻得乱糟糟也绝不可能是徐里正干的,难道家里真的多了个奸细?
  可眼下他却不能当着外人的面多问,只好说道:“罢了,今夜先在要塞歇下吧,明日一早再说此事,我去知会一下衙门,看看是不是昨日大战,有人趁乱偷鸡摸狗。”
  哄走了张氏,赵文武坐在讲武堂中一阵长吁短叹。
  不多时,刚刚一直藏在屏风后的傅徵走了出来,他看着张氏离开的背影,轻声道:“找几个信得过弟兄跟着。”
  “是。”赵文武忙应道。
  第二日天亮,雨停。
  薄似一层蒙纱的雾气笼罩在天奎城下的废墟上,来来往往的镇戍兵整理着破碎的防线,伤兵营里已有不少回城的百姓自告奋勇,将要塞中仍然下不了地的伤兵转移至南城外。
  初升的阳光洒在残垣断壁中,回暖了随春雨而来的潮湿。
  张氏也跟随着几个家仆,将赵文武手下负了伤的亲信抬上马车。
  也正是这时,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阿芍,你怎么在这里?”张氏诧异地拉住一个在伤兵营中忙里忙外的妇人。
  这妇人看上去约莫已有四十多岁,但眉眼依旧动人——当然,也只能看到眉眼,因为她的剩下半张脸被一层薄薄的绢布挡得严严实实。
  这位名叫“阿芍”的妇人款款行礼,看上去竟还有几分雍容的气度。
  “离开骑督府后,我在城中数日,却没能找到我儿。战事来得急,我生怕他受了伤,无人照拂,于是来到要塞伤兵营,想看看,他是不是在这里……”这妇人垂目说道。
  张氏心有不忍,她拉住阿芍的手,怜悯道:“一会儿还是随我回家,这地方血腥气太重,吓人得很。”
  阿芍笑了笑:“夫人不必担心,我知道我儿就在这要塞中,眼下兴许是被派去了别的地方,我在这里等他就是。”
  张氏不便多言,在好心交代了两句后,带着家丁和亲信匆匆离开了。
  这妇人轻轻呼出了一口气。
  而正在她准备转身回伤兵营时,身后忽然响起一道陌生的声音:“这位娘子为何要以绢布掩面?”
  傅徵已注意到这个半遮半掩的女子很久了,他远远地看着这女子为伤兵换洗衣物,为军医整理药箱,又看着她与张氏对话,在对话后,肩膀明显一松的样子。
  女子眉眼有些眼熟,但傅徵却不记得在何处见过她。
  “你是……”刚刚才放下心的阿芍见到傅徵,又瞬间紧张了起来。
  傅徵彬彬有礼地一拱手:“在下是要塞中的一个小参谋,方才见娘子与我家骑督的夫人交谈,有些好奇而已。”
  阿芍看着傅徵,心下疑虑不定,但还是说道:“流落塞外时,我的脸不慎被利器划伤,毁了容貌,羞于见人,所以蒙上一块绢布,以免……旁人耻笑。”
  “原来如此,”傅徵略带歉意道,“是我唐突了。只是……不知这位娘子和我家骑督的夫人是怎么认识的?”
  “这……”阿芍有些吞吐,她顺眉低目道,“十几天前,张夫人好心,在街市口从人牙子手中将我的身契赎出,还许我在骑督府中养伤。伤好之后,我不便再留。”
  “既然身契赎回来了,那娘子为何不回家呢?”傅徵一笑,“我绝非是要打探什么私事,只是觉得边关战事频频,还是回家要好些。”
  这话一出,阿芍的眼圈却红了,她掩面泣道:“我并非是不回家,而是回不了家。我本不过是高门大户中的妾室,家君多年前已逝,唯一的孩子也流落在外,所以才……”
  傅徵听了,也不免动容,他一拱手:“娘子心慈,愿意留在要塞救助伤兵,也是我等之幸,方才唐突了。”
  阿芍一行礼,低下头转身离开。
  她没有注意到,一个始终在暗处盯着自己的壮汉来到了傅徵身边。
  “将军,是她吗?”杭七低声问道。
  傅徵静静地站着,少顷后,一点头:“是她,她脸上应当还留着打入奴籍时烙上的金印。”
  “那我们要不要……”
  “先不要轻举妄动,再等等,看看她接下来的举动。”傅徵缓缓道。
 
 
第44章 十三羽的探子
  祁禛之一路疾驰赶到天轸要塞时正是中午,要塞内却寂静无声,就连层层堡垒上的镇戍兵都不知消失去了何处。
  祁禛之牵着马,在狭道口站了许久,不得已叩门道:“天奎要塞镇戍兵白清平携傅将军手谕,求见四象营少帅!”
  连喊三声,要塞内依旧无人应声。
  祁禛之心急如焚,左右踱步。若是狭道闸门能一脚踹开,他此时早已奔进了要塞。
  “孟少帅!孟少帅!”实在等不了了,祁禛之直接扯着嗓子喊道,“孟少帅,天奎要塞被虎无双带兵攻破,四象营为何躲在天轸闭门不出?孟少帅,不论怎样,您起码得出来给我一个解释!孟少帅……”
  “别喊了,”这时,一个疲惫的声音从狭道上的瞭望塔中传出,“没用的。”
  祁禛之后退几步,仰起头,就见闻简站在那里,神色恹恹地看着自己。
  “这位将军,”祁禛之压低了声音,“我是威远侯祁奉之的亲弟弟,你家少帅认得我,我求你去给他回禀一声,就说……”
  “我知道你是谁,我也知道你来找孟少帅做什么,但是我无能为力。”闻简收回目光,转身就走。
  “将军!”祁禛之情急之下,大声喊道,“就算您不在乎天奎城中的百姓和伤亡的镇戍兵,您总不能不在乎留在天奎的傅将军吧。他守在前线督战已有数日,旧伤复发,快要扛不住了,您……”
  闻简脚步一顿,似是低头暗骂了一声。
  祁禛之继续道:“将军,不论这四象营中的派系到底有多复杂,大敌当前,谁都不能将人性命弃之不顾。况且,况且那……”
  铮——
  祁禛之的话没说完,紧闭的闸门开了。
  四象营已在天轸要塞和滦镇中停了数月,他们合该回十八里盘,但不知为何,却一直留在本就有镇戍兵把守的要塞中。
  祁禛之从前没多想,如今却觉出了不对。
  难道,从几个月前开始,孟寰就已在筹划今日之事了吗?
  孟寰似乎是个粗枝大叶的人,他武断、专横,时不时打骂下属,打起仗来冒进鲁莽。可孟寰又心细如发,在某些不合时宜的时刻,睚眦必报。
  他曾信任傅徵,爱戴傅徵,甚至像无数将士们一样,崇拜傅徵,但或许正因如此,他也成了最恨傅徵的人。
  祁禛之晚生十年,不曾知晓当中龃龉,但却在此时此刻,体会出了分毫。
  孟寰在赌,在赌四象营四分五裂时,傅徵会站在哪一边。
  而此时,自己来了。
  身材高大、相貌英俊的将军站在幽幽烛光中,凝视着自己面前默然的年轻人。
  过了很久,他开口道:“你和你大哥长得一点都不像,和老威远侯长得也不像。”
  “很多人都这么说。”祁禛之稍稍颔首,“我大哥长得母亲,我长得像我娘。”
  孟寰摇摇头:“不对,其实你大哥长得更像老威远侯。”
  祁禛之笑了一下,没有反驳。
  他知道,孟寰话中之意是,不光长得,性格也是一样。
  “伯献是个行得正、坐得端的君子,”孟寰的视线停在了祁禛之的眉目间,“当年傅召元一直很瞧不起他。”
  “我知道,”祁禛之坦然回答,“纨绔兵嘛,他说过。但傅将军这人很有涵养,很少在人背后讲人不是。”
  “确实。”孟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两人沉默了很久,久到立在一旁的闻简额头上急出了一层薄汗,孟寰才不紧不慢地问道:“召元他……现在怎么样?”
  “不怎么样,”祁禛之回答,“少帅您知道的。”
  孟寰没说话。
  祁禛之沉了口气,一字一顿道:“少帅,我以为,你起码会等到三年之后。”
  孟寰狠狠一震,他抬起头,对上了祁禛之那双直视自己的眼睛。
  这日午时,在天轸停了整整四个月的四象营起行,前往天奎,驰援已被北卫残部重创的要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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