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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明月画心头(近代现代)——默山

时间:2024-07-14 09:32:50  作者:默山
  傅徵神色一阵变幻,半晌后,他低声道:“敦王居然去找了你。”
  “放心,师父,不该说的我一句都没说。”祁禛之安慰道,“他知道就知道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若真是出了事,我不会连累师父的。”
  “说什么连累不连累,”傅徵眼神黯淡,“我倒是怕我连累了你。”
  “这又从何说起?”祁禛之对傅徵的担忧一无所知,他拨了拨傅徵脸边的碎发,“师父,你不是救过那敦王殿下的命吗?这一命换一命,他总不能为难你。”
  “一命换一命……”傅徵忽然握住了祁禛之停在自己脸旁的手,“仲佑,如果有一天,连我都保护不了你,那可怎么办?”
  傅徵掌心冰凉,祁禛之被他拉着,像是身上爬了一条毒蛇,毒蛇表皮上没有一丝温度的鳞片顺着他的小臂一路游走上脊梁,叫祁禛之平白冒出一身冷汗。
  他忍住了,轻声安慰道:“等到那时,就轮到我来保护你了。”
  傅徵眼睫微颤,看着那薄情又漂亮的祁二郎出了神。
  祁禛之抽出手,拉起傅徵:“走,我昨日在要塞学了套新枪法,去楼下,我给你比划比划。”
  小院中,傅徵拎着一壶酒,坐在了石阶上。
  祁禛之提着画月,双臂一展,拉出了一个利落又飒沓架势。
  银枪映月,月色照人,凛凛寒光将廊下傅徵的脸勾勒出了清俊的轮廓。
  “师父,”祁禛之一笑,那双桃花眼盛着廊灯中的一点光,他说,“这一式,叫明月满天霜。”
  傅徵忽然想起祁禛之曾自吹自擂,说他当年在红杏院一人一剑,一舞名动京梁,成了无数大姑娘小媳妇们的魂牵梦萦之人。
  或许祁二郎没有吹牛。
  只是那时围观者数不胜数,而如今,坐在他面前的,却唯有傅徵一个。
  化云如雨般的长枪在空中落下的那道宛如星河的颜色,也唯有傅徵能看得见。
  这枪,是为他而舞。
  过去的百般悲欢离合、阴差阳错与生离死别,在这一刻被傅徵抛到了脑后。他仰头灌下一口酒,任凭那辛辣之气落入怀。
  “明月满天霜……”傅徵轻笑一声,进而低吟道,“映画故人窗。”
  祁禛之长枪一扫,震下枝头落英纷纷,他扬声接道:“故人还入梦,许身天下苍。”
  “喝酒吗?”傅徵举起酒壶。
  祁禛之放下枪,一甩额上热汗,接过酒壶,喝了一大口:“你怎么会知道这首诗?”
  傅徵酒意上头,目光微微迷离:“画月,他告诉我,画月这名字,就是出自这里。”
  “谁?”祁禛之问道。
  傅徵双手撑着身后台阶,喃喃自语:“向王殿下,是向王殿下说,这杆枪,就叫画月。”
  向王,先帝的三皇子,当今的皇帝。
  画月枪的“画月”二字,便是他亲手写下的。
  祁禛之静静地听着,没有说一句话。
  傅徵抬起头,神色有些失落,他看着祁禛之,开口道:“你为什么不问我,谢青极为什么会那样对我?”
  哪样对你?祁禛之并不是很好奇,于是他抬起嘴角,笑容完美无瑕:“那是你自己的事,你要是不说,我怎好去问?”
  傅徵低下头,沉默地盯着摆在膝上的双手。
  “师父……”祁禛之忍不住叫道。
  傅徵忽然笑了,他拎起酒壶,歪歪斜斜地站起身:“走吧,我们上楼。”
  祁禛之看出了傅徵的欲言又止,但他却并不想问,也不是很想知道,那谢家皇帝与他之间到底又怎样的龌龊秘密。
  这夜杭七过了子时才回,发觉坛子里的酒被人开了盖,正打算上楼兴师问罪。谁知刚一进暖阁,便见祁禛之坐在傅徵床边,而喝了酒的傅徵却难得睡得安稳。
  只是一手死死地拽着祁禛之的袖口,叫那人不得不守在一旁,寸步不离。
  “他要喝酒,你怎么不拦着?”杭七小声埋怨道。
  祁禛之面带微笑,状似亲昵地捋了捋傅徵铺在枕上的头发:“他高兴就好,我拦着干什么?”
  杭七皱眉:“他身体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才刚好几天,万一又病了呢?你真是……”
  “行了,七哥,”祁禛之收回手,“你别絮叨了,小心把他吵醒了。”
  杭七听到这话,不由转头去看祁二郎的脸。可讲出了这等温柔又贴心话语的人眼中却没什么温度,他就像是在说昨日吃了馄饨今日要吃面一样,不带感情,也不带真心。
  杭七心里忽然一咯噔。
  “将军,将军!”他操着破锣嗓子叫了起来。
  祁禛之被他吓得一跳:“你干什么?”
  杭七在傅徵迷迷瞪瞪睁开眼时,顺手拨开了祁禛之那被人紧攥着的袖口:“下楼睡觉去,我有事要跟我家将军汇报。”
  祁禛之被傅徵拴在床边快半个时辰了,眼下见杭七这样讲,顿时求之不得:“那我先走了。”
  “不送。”杭七一摆手。
  傅徵揉了揉眼睛,慢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身,哑着嗓子问道:“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杭七干咳一声,眼神乱飘:“我……那个……”
  “嗯?”傅徵酒没醒,人也迷茫。
  杭七只能冲他呵呵一笑:“将军,小的就是看那姓祁的趴你床边不干好事,随口找了个理由给他撵走……其实,也没什么事。”
  “不干什么好事?”傅徵真诚地问道。
  “这……”杭七结结巴巴,一指傅徵散在身后的头发,“他摸你脑袋!”
  傅徵瞪着杭七,坐了半晌,然后缓缓地躺了下去,用被子蒙住头:“把烛灯灭了。”
  “哎,是。”杭七点头哈腰,一番操作后,蹑手蹑脚地放下暖阁卷帘,下了楼。
  祁禛之没回房,正站在廊下等他。
  杭七一怔:“你杵在这里干什么?当门神?”
  祁禛之背着手,笑意盈盈:“七哥,你心里有事。”
  杭七眉梢一扬:“我当然心里有事,我每天心里都有事,心里没事的是二傻子,你是二傻子吗?”
  祁禛之笑着摇摇头:“七哥,我的意思是,你对我有看法。”
  “有看法?我确实对你有看法,动不动对我家将军动手动脚的,下次再让我瞧见,我给你那猪爪子剁下来喂狗。”杭七忿忿道。
  祁禛之一把揽过杭七:“七哥,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方才那是我对你家将军动手动脚吗?明明是你家将军对我动手动脚。”
  杭七脸色一变,不说话了。
  “七哥,”祁禛之啧啧感叹道,“本公子英俊潇洒,风流不羁,从前追求者数不胜数,你家将军爱慕我,也情有可原。”
  “你放屁!我家将军才不会喜欢你这酒囊饭袋!”杭七大骂道。
  “那可不是你说了算的,”祁禛之得意道,“召元他亲口说的,他喜欢我。”
  上午刚在樊岳楼里听那敦王一口一个“召元”的夹枪带棒,眼下听到祁禛之也这么叫,杭七顿时额角一跳,他沉下脸,呵斥道:“姓祁的,不许无礼。”
  “怎么无礼了?”祁禛之笑道,“傅将军可是心向往之呢。”
  “你……”杭七气结,他憋了半晌,最后闷闷开口,“我家将军不是你从前在什么红杏院、添香馆里肆意玩弄的小倌,他喜欢你,是因为你……咳,你收收你的性子,好好对待他,不要玩弄他的感情。”
  “我什么时候玩弄他的感情了?”祁禛之那薄薄的嘴唇一勾,看上去又寡义又无情,“我也是真心的。”
  真心想踩着傅徵为祁家报仇。
  “自称自己是真心的人不少,可到底有没有真心,你自己清楚。”杭七话锋一转,“祁二公子,你当初要死要活地要从军,现在从了军,为何还赖在我家将军身边不走?”
  “因为那时我不知他是傅将军。”祁禛之坦然回答。
  这是实话,他留在这里唯一的原因,无外乎接近傅徵。祁二郎有一说一,倒没撒谎。
  杭七眯起眼,上上下下打量着祁禛之:“怎么?你小子是打算走捷径?色诱将军,好叫他给你在军中寻个更好的差事?”
  “此话差矣。”祁禛之一本正经,“我留在将军身边,是因为我从小就倾慕将军,如今得见真人,与将军两情相悦。”
  “两情……”杭七一张黑脸红得透紫,“你,你真是不要脸!”
  祁禛之“嘿”了一声:“我表露真心,你说我不要脸。我讲实话,你说我别有用心。七哥,你是把你家将军当成黄花大闺女了吗?他看不看得上我,留不留我,是他自己的事。你要是有胆子,就去他面前谏言,说我狐媚惑主、妖言惑众。”
  杭七无话可说了,他扫了一眼祁禛之,叹了口气:“你好自为之吧,将军他……他受过很多苦,你可别叫他为你伤心。”
  “我怎么舍得让他伤心呢?”祁禛之真情实感地说。
  他在宅子里住了足足十天,等到敦王和姜顺在天关要塞里走了个遍,才不紧不慢地回去复命。
  敦王与御史大夫留下了丰厚的犒军赏礼,整个要塞上下弥漫着一股喜气洋洋的氛围。
  祁禛之的同伍小兄弟张双提着一把崭新的刀,来到他的面前:“白大哥,你快看看我这把式气不气派?”
  “新把式?”祁禛之正坐在铺上擦刀,他扫了一眼张双的新刀,“谁发的?”
  “殿下赏的。”张双两眼直放光,“白大哥,那殿下虽说长得和咱们差不多,但人家说话好听,为人谦和,一点也不像京里来的金枝玉叶。”
  “你见过几个金枝玉叶,就说人家一点也不像京里来的金枝玉叶?”祁禛之笑道,“他为什么要赏你一把刀?你给人家溜须拍马了?”
  张双憨厚一笑:“白大哥,你瞧我这笨嘴,哪里会溜须拍马?就是那敦王殿下随手一点,点到了我,问我家里既然不是军户,又为何要来从军?我说,我是从小听着傅将军南征北战故事长大的,因为敬佩傅将军,所以才来从军的。那敦王殿下听了高兴,所以就送了我一把刀。”
  祁禛之“哟”了一声:“还说不会溜须拍马?谁不知道那敦王殿下当年走失在胡漠乱军中,最后是那傅将军舍命救回来,你在他面前夸傅将军,他自然要赏你。”
  “可我说的是真心话!”张双不满道,“我确实是为了傅将军来要塞从军的!我家里原是佃农,可过去两年大灾,几乎颗粒无收。我阿爷要我和我大哥去学手艺,将来当个木匠,我不乐意,于是跑到了天奎,追随傅将军。”
  听到这话,祁禛之目光一动:“追随傅将军?你……也是……”
  也是什么?祁禛之没说。因为,在他看向张双的那一刻,张双已瞬间变幻了脸色。
  “也是什么?”那年轻人诧异。
  “毕月乌的人。”祁禛之缓缓说道。
 
 
第40章 许身天下苍
  毕月乌是什么?
  孟寰告诉祁禛之,那是一棵在四象营中滋生蔓延的毒藤,它汲取四象营的养分,在缓慢地消耗着这座庞然大物。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帐中的二十八主将有可能是毕月乌,天奎、天轸、天昴等等要塞的骑督有可能是毕月乌,二十四府的都尉有可能是毕月乌,就连那伍长、旗头、旅帅都有可能是毕月乌。
  毕月乌无处不在,无孔不入,它笼罩在四象营的头顶,像个巨大的阴影,环绕在不知情者的身边。
  孟寰初次知晓此事时,怒不可遏,恨不能就此将四象营掘地三尺,把藏在其中的反贼悉数捉出。
  但闻简制止住了他,闻简说,此事需等傅将军从通天山上下来后,再做决断。
  傅徵下了通天山,但孟寰却没能等来他的决断。
  不知不觉被人渗透摸底了的孟少帅这回留了个心眼,他知道,既然傅徵默许,那自己身边便再无可信之人。
  包括提点了他一句的闻简。
  在此种境遇下,唯有外人,才是最可靠的。
  那人就是祁禛之。
  他是一双眼睛,一双能供孟寰从下往上看的眼睛。他又跟在傅徵身边,有了能近距离接触机密的机会。
  而如今,这双眼睛终于找到了那个能将视线投入毕月乌中的裂缝。
  祁禛之笑吟吟从怀里摸出一枚小小的玉印,张双一见那印,霎时神色严肃起来。
  他一把握住祁禛之的手,把那枚玉印攥在了掌心:“白大哥,这东西千万不要随随便便拿出来。”
  祁禛之心领神会,他收好玉印,轻轻一点头:“多谢提醒。”
  张双表情渐缓,他舒了口气,拍了拍祁禛之的肩膀:“白大哥,你的领路人难道从没告诉过你这些吗?”
  祁禛之顿时露出懊恼之色,他道:“这枚小印是我在祥龙驿中得来的。当时虎无双手下的匪宼围攻驿舍,我不过一平头百姓,身无长物,只能由一四象营的小战士保护着离开。他为了救我,身受重伤,命不久矣。在得知我有从军之意后,便把身上的一把刀和这枚小印交到了我的手上,并嘱咐了我一些话。只可惜,我这么多日来孤立无援,也不知这小印该送往何处……”
  张双听完,也不由哀叹一声:“若没有领路人,白大哥你……”
  “我该如何?”祁禛之虚心求教。
  张双道:“毕月乌中,相互联络只用代号,除了领着我们上路的领路人前辈外,同袍之间互不相识,我……我与你并非领路人,你我却相知了身份,这,这是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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