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我把明月画心头(近代现代)——默山

时间:2024-07-14 09:32:50  作者:默山
  祁禛之解下狐裘,也不净手,抓起滚烫的糖饼,就要剥皮。
  傅徵一敲他的脑袋:“先去擦手。”
  祁二郎被傅将军敲得一缩脖,灰溜溜地由杭六拎去洗手洗脸。
  杭七凑到傅徵身边,将祁禛之带回的天蠺送到了傅徵眼前:“看上去跟江谊天天摆弄的草药没什么不同嘛,这玩意儿真能救命吗?”
  傅徵也瞧了一眼:“我又不懂,祁二公子检查过的,那想必是没有问题了,拿去给江先生吧。”
  正在里间擦手的祁禛之大叫起来:“让江先生好好再查查,我怕那咧着大嘴的白面阎罗居心不良!”
  “什么咧着大嘴的白面阎罗?”杭七奇怪。
  祁禛之脸上挂着水珠探出半个脑袋,他意味深长地看向傅徵:“就是卖给我天蠺的那人,他说他叫慕容啸,还认得你。”
  “慕容……”杭六杭七同时一惊,随后又同时闭上了嘴。
  傅徵目光微微闪烁,但仍旧不动声色道:“他……没什么居心。”
  “没什么居心?”祁禛之边擦脸,边称奇,“没有居心,会让我只用一块玉佩就换回三万两黄金才能买到的天蠺吗?”
  “三,三万两?黄金!”杭七叫出了声。
  傅徵却依旧平静,好似三万两黄金也不过是三万两黄金而已。
  他轻轻捻起了一根细细的天蠺草,目光沉静,不知是在看自己的救命良药,还是在透过这稀世珍草去看那个有着一双美凤目和一张血盆大口的慕容啸。
  “你也认识他?”祁禛之试探道。
  “认识。”傅徵没否认。
  “他还说,他为你画了一幅塞北江山图。”祁禛之的声音轻了起来。
  傅徵眼睫微微一颤。
 
 
第12章 五个猪头
  烤糖饼那甜腻的味道依旧浸在暖阁中,和安神香一起,压住了傅徵身上那股似有似无的丹霜奇香。
  “塞北江山图,”一阵奇异的沉默后,傅徵开口了,他若无其事地给糖饼翻了个面,继续道,“就夹在我送你的那箱子兵书里吧,好多年了,我记不太清了。至于是不是画给我的,他当时没说,我也不清楚。”
  祁禛之眉梢微动。
  “他作画的天赋很高,还教过我,可惜我向来不擅长舞文弄墨。”傅徵笑了一下,神色宽和。
  祁禛之却透过他那波澜不惊的表情中,瞥见了冰山一角。
  那个慕容啸,似乎是个提不得的人。因为自从自己说出了这个名字后,杭六杭七就像是嘴上封了锁,站在一旁,连半个字都没有往外吐。
  但祁禛之无知者无畏,他佯装不懂,接着追问:“你和他很熟吗?他一看我身上带的玉佩,就立刻认了出来,都不需我报上名字,他就知道我是为你来寻药的。那位慕容兄也知道……丹霜的事吗?”
  傅徵握着火钳的手一抖,他答道:“我不知道……他知道。”
  祁禛之啧啧称奇:“你不知道他知道?他不是你的故人吗?”
  “算是。”傅徵点头道,“很多年前,我在跑马集上做小工时,会帮一些南来北往的商客看管行李和马车,当时……当时他是一位胡漠商人的马奴,在主家不出门时,就会一直被拴在客栈后面的马柱上。我瞧着他可怜,每天会给他送水送饭。人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
  “后来呢?”祁禛之又问。
  傅徵放下火钳,轻轻吐出一口气:“后来,他成了我的朋友,我做完小工就会去找他。他虽然是马奴,又和我一般年纪,但见识却很多。他告诉我,他其实是北卫人,阴差阳错……被卖到了胡漠。他想让我帮忙,助他脱逃。”
  “那你帮了吗?”祁禛之不顾杭七给自己使的眼色,故意问道。
  傅徵笑了笑:“我帮了,那天入夜后,我偷走了阿爷宰猪的屠刀,趁城门落下前溜去了跑马集。可是,当我赶到时,马柱下只剩一滩血,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一张皮,人皮。”傅徵讲完故事,把烫手的糖饼递给了祁禛之,“吃吧。”
  祁禛之接过糖饼,一时失语。
  这人大概是话本看多了,还真从落魄书生做驸马讲到了夜宿寺庙遇狐妖,没有一句话是靠谱的。
  可下一刻,傅徵接着道:“你见过他,难道没看出,他那张脸皮不是自己的吗?”
  祁禛之一怔,连手上的糖饼都不觉得烫了,他还真没意识到,那白面“厉鬼”的脸看上去和画的没什么区别。
  “那你……后来就没再见过他了?”祁禛之还是好奇。
  “后来见过几次,不然,那箱子兵书又是哪里来的呢?他现在可是胡漠王庭里的红人,手下所统士兵上万。”傅徵拢了拢肩上的外衣,懒散地靠在了矮几上。
  “原来也是行伍中人,长成那副模样,上了战场,岂不是要把敌人吓死?”祁禛之回想起慕容啸那张脸,不由感叹,“所以,那书上的字是他写的,就连阵法、兵器,还有猪头都是他画的了。真看不出来!”
  傅徵的注意力却被牵到了别处:“猪头?”
  “对啊,猪头。”祁禛之笑了起来,“画得满页都是,惟妙惟肖。”
  傅徵的嘴角一抽,扯出了一个半笑不笑的表情:“真有闲情逸致。”
  “怎么了?”祁禛之看了一眼正在研究地板的杭六和正在观赏房梁的杭七,恍然大悟,“那猪头不会是在画你吧?你不是……”
  屠户的儿子吗?
  祁禛之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别说,还真对上了。
  不过以这人现在才知道慕容啸在书上画猪头的状况来看,他想必是没怎么读过那些压箱底的兵书的。
  子吟兄的书所托非人,竟给了个大文盲。
  终于,杭七忍不住了,他揪起祁禛之:“行了,东西带回来了,糖饼也吃了,可以滚了。”
  说着话,他连推带就地要把祁禛之往外赶。
  “等等,”傅徵却拦下了,“祁二公子,慕容子吟除了拿走一枚玉佩,没有再讨要别的东西吗?”
  祁禛之一骨碌爬起身,重新在火塘边坐好:“他没要别的东西,只托我给你带了一句话。”
  “什么话?”傅徵很认真地看向他。
  祁禛之重复道:“他让我告诉你,若是撑不下去了,就去找他,他还在金磐宫等你。”
  傅徵那在祁二郎面前向来没失过态的脸上一瞬间竟闪过几分失措,但紧接着,他便压下了这几分失措,稍稍一点头:“我知道了。”
  祁禛之心大如牛,在慕容啸那里不好开口的话,在傅徵面前全抖露出来了,他笑呵呵地问:“五哥,金磐宫是什么地方?”
  傅徵向杭六杭七勾了勾手:“可以丢出去了。”
  “哎?不是……”祁禛之被生拉硬拽地拖到了楼梯口,他不甘心地扒着扶栏,伸头叫道,“五哥!那位子吟兄的兵书还在我那里,你要不要看一眼?那猪头画得确实很……”
  祁二郎的下半句话被杭七一眼瞪了回去。
  “将军……”待祁禛之走后,杭七来到了傅徵面前。
  傅徵握着火钳,一动不动。
  “将军,那人怎么会在金央?而且还正正好找到了咱们想要的东西?”杭七小心地开口。
  傅徵拨弄着火塘里的柴禾:“我不知道。”
  “他不会在药里动什么手脚吗?”杭七并不相信那位长着鬼脸的慕容兄。
  “他手下的探子无孔不入,若是想动手脚,早就动了,何必这样迂回?”傅徵淡淡道,“我猜,他大概也是最近才知道,我在天奎。”
  “那他给您送药是什么意思?总不能……”杭七欲言又止,总不能是真想救你一命吧……
  傅徵抬了抬嘴角,在心里兀自补全了杭七的下半句话:“那可不好说,慕容子吟这人早就长歪了,谁知道他那画皮似的脸背后,安了一颗怎样的心。”
  “那这药,咱们还用吗?”杭七有些没底。
  “为什么不用?”傅徵看向那几簇平平无奇的草药,“可不能辜负了子吟的三万两黄金。”
  “是。”杭七一顿。
  “还有,”傅徵掐了掐眉心,“回头你去嘱咐那祁二公子一声,不要把自己在关外见过慕容子吟的事告诉别人,尤其是王雍。王雍两头吃,不论是让那两位中的谁知道了,都要出乱子。”
  “属下明白。”杭七一抱拳。
  “对了,”傅徵又想起一事,他坐直身体,酝酿了半天,才有些难以启齿地开口道,“哪天趁着祁二公子不在屋,你们去把他手上的那本书给我偷过来,就是……”
  “就是画了猪头的那本。”杭七不怕死地接道。
  赶在傅徵拿起东西砸人脑袋前,兄弟二人脚下生风,溜之大吉了。
  这夜祁禛之当值,杭七没负自家将军嘱托,顺利潜入左耳房,伴随着赵兴武如雷般的鼾声,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走了那本“画满了猪头”的兵书。
  第二日回房的祁禛之倒头就睡,自然没察觉书箱之中少了一本。
  待他晚上点起灯,准备继续认真研读时,这才发现,子吟兄的书怎么没了?
  傅徵坐在后院半山亭中的石凳上,借着一点微末的月光和桌上摇曳的烛火,翻开了那本不知被压在箱底多少年的兵书。
  前日刚下过雪,小院之中轻悄悄、冷凄凄的。没了千金线,不知谁家野猫窜进了假山,在小桥下那结了冰的水面上打滑。
  傅徵呼出一口白气,翻开了书的第一页,那句“世上大道三千,唯有书海方可承载人心一隅”立刻撞入他的眼帘。
  “文绉绉的。”傅徵扫了一眼,自言自语道,“最后一个字怎么念?”
  当然,他从不纠结这等细枝末节,很快,傅徵翻到了画满了猪头的那页。
  一二三四五,一共五个猪头,不多不少,非常精准。
  傅徵一下子笑出了声,他支着头,指尖轻轻敲着石桌,那原本被月色映得清清泠泠的眼中都多了几分柔和。
  “你那身子骨坐在风口上也不嫌冷。”正在傅徵对着五个猪头出神时,身后蓦地响起了祁禛之的声音。
  傅徵一滞,下意识想手忙脚乱地把书塞进自己袖口,但最终,他还是装出游刃有余的样子,轻轻盖住了书页。
  祁禛之背着手,晃进了半山亭:“别挡了,五哥,我就知道是你偷走的。啊,不对,这等脏活,肯定是杭六杭七帮你干的。”
  傅徵一咬后槽牙,拿开了压在书上的手。然后,一件披风落在了他的身上。
  “不是,我说真的,你不冷啊?”祁禛之看着傅徵被冻得苍红的脸,微微一皱眉。
  傅徵拉了拉祁禛之搭在他肩上的披风:“我不怕冷。”
  “你不怕冷,暖阁里的炉火怎么还烧那么热?我回回进去都冒汗。”祁禛之一撩衣摆,光明正大地往傅徵身边一坐,“上次就去库房门口吹了一会儿风,你就咳嗽三五天,居然还敢说自己不怕冷……诶,赵兴武还跟我说,你来这里之后就没下过楼呢,最近怎么这么有兴趣出来溜达啊?”
  “我只在半夜下楼,他睡觉睡得惊天动地,怎能知道?”傅徵回道。
  祁禛之大笑,原来那赵骑督之弟是“雷公”这事竟还惊扰到了他。
  也对,在祁禛之不得不因“雷公”赵兴武夜不归宿之前,这宅子里可没人会在深更半夜跑到后花园里转悠,自然也没人知道住在暖阁里的病秧子喜欢在夜深人静时出门。不管是睡在厢房的仆妇,还是睡在耳房的护院,谁打呼谁磨牙,岂不是全被那人听了去?
  还好自己睡觉时安静,祁禛之暗自庆幸。
  “怎么?你也失眠?”傅徵很好心地问道。
  祁禛之“嘿”了一声:“谁跟赵兴武睡觉不失眠?将来他若是娶了娘子,不得把人家吵死。”
  傅徵笑了笑,没说话。
  祁禛之趁机一把抽走那本书:“哎,不就是几个猪头吗?五哥你大人有大量,生气不利于养好身体。所以书还是给我,你少盯着那玩意儿追忆往昔。”
  “你……”傅徵下意识想摸点什么去砸欠揍的祁二郎。
  但可惜,石桌上唯有一盏烛灯,灯若是砸了,一会儿两人恐怕得一脚踩空跌进河里,惹得满院子人惊醒。
  “不过,子吟兄虽然长相独特,但在兵法上的确很有研究。”祁禛之随手翻了一页,“你看,他竟能照着书上所写,画出布阵图,还能在原本的基础上进行改进。改进后的阵法更加复杂,也更加让人参悟不透。”
  听到这话,傅徵不由看了两眼。
  看过两眼后,傅将军简短地评价道:“华而不实,纸上谈兵。”
  祁禛之惊奇:“哎哟,五哥还懂兵法呢?你是怎么看出子吟兄华而不实,纸上谈兵的?”
  傅徵轻哼一声:“若是他有什么真本事,怎么可能一次都没打赢过……”
  话没说完,傅将军端庄地闭上了嘴。
  “一次都没打赢过谁?”祁禛之继续发扬了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
  傅徵眼神飘忽:“傅召元。”
  “傅将军?”祁禛之顿时乐了,“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就算是那位白面阎罗也是位从军之人,你怎能拿他和傅将军比?这天底下的所有名将加起来,都不如傅将军一星半点。”
  傅徵摸了摸鼻尖:“倒也不必如此夸张。”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