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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明月画心头(近代现代)——默山

时间:2024-07-14 09:32:50  作者:默山
  “孟伯宇呢?”祁禛之咬牙问道。
  救下了他的小军士一拱手,回答:“就在那胡漠拔奴的身边,我等在北翟一带战败后,他当即就降了‘鬼将军’。”
  “拔奴……”祁禛之已杀红了眼,他将自己随身携带的余下香粉全部洒出,随后抬手一抹脸上的血,拔出匕首割开了自己的掌心。
  血腥之气被狂风卷着向上,让那盘旋在饮冰峡上空的格布日格瞬间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与此同时,原本蛰伏于驭兽营中的猛兽冲破了那一个又一个关押着它们的铁笼。其中一匹草原狼向乱军中扑去,一爪剜掉了那正要登上长毂去摇旗的胡漠将领。
  “快,快送我走!”一个刚刚被属下强行披上甲胄的年轻人瞪着一双纯白的眼睛,大叫道。
  但战场一瞬即为万变,方才还能勉强招架的胡漠大军如今已乱了阵脚,竟有颓唐之势。更不必说这位貌似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拔奴挛鞮迟了,他甩下一同出征的大祭司,带着一身七零八落的盔甲,跌跌撞撞地奔向后方。
  “贺兰铁铮!”这时,一声怒喝拦住了他的去路。
  挛鞮迟吓得脚下一软,跪在了路当中。
  而随着这一跪,方才还信誓旦旦要取他性命的人忽然停住了。
  “你不是‘鬼将军’?”祁禛之狐疑道。
  挛鞮迟结结巴巴:“我,我,我当然不是,我也,我也希望我是……”
  祁禛之眯了眯眼睛,他从马上弯下腰,打量起了这个惊慌失措的年轻人。
  “什么叫做,你希望你是?”祁禛之用胡漠语问道。
  挛鞮迟狠狠地哆嗦了一下,他喃喃自言起来:“‘鬼将军’他,他可是天命之人,是天生的黑子,他本该成为我,可不知为何,不知为何……”
  不知为何,当了十多年人偶的挛鞮迟一下子变成了活人,有了自己的思想,却又不得不装作“鬼将军”的转世,学着“鬼将军”的战术,把驭兽营和胡漠铁骑指挥得团团转。而本该夺他舍成为拔奴的“鬼将军”却半道“迷路”,魂魄消散,彻底死去。
  所以,慕容啸是天命之人吗?
  显然不是。
  祁禛之现在只想大笑。
  “孟寰呢?”他收起长枪,决定对这个看上去心智不足十岁的拔奴友善些。
  “孟,孟寰?”挛鞮迟张了张嘴,茫然地回答,“他不是已经死了吗?当初‘鬼将军’逼着他投降,他不肯,最后死在了你们自己人的手中。”
  “什么?”祁禛之一怔。
  他倏然转身,就见方才救了自己的军士正拉弓搭箭,要对准天上的格布日格。
  “不要!”祁禛之大叫。
  “威远侯,”方才还管他叫“白参谋”的军士淡淡一笑,转而将箭尖对准了祁禛之的脑袋,“孟伯宇宁死不屈,非要保全自己的名节,也不要跟关郡公、吴司徒等人一起,与胡漠人合作,我们受不住这苦寒的边塞,只得杀了他投奔良主。今日胡漠人得死,而你,也得死。对不住了,威远侯。”
  说罢,这人就要放箭。
  可恰是在他话音落下的此时,一道悠悠远远的号角声从峡口传来,众人举目望去,只见无数身披玄铁甲的士兵出现了那里。
  天关要塞的将士们来了。
  一夜风雪,一夜兵戈。当点点曦光从饮冰峡那头喷薄而出时,风雪与兵戈才渐渐止息。
  “威远侯。”天轸要塞骑督抱拳道。
  祁禛之拎着枪,疲惫地看了他一眼,随后指了指自己的身后:“去把……那小孩押上。”
  “是。”骑督点了两人,上前钳住挛鞮迟,把这人推上了囚车。
  “来的怎么是你们?”祁禛之边走边问道,“离得最近的天氐、天觜呢?”
  天轸骑督没说话,跟着援兵一起来此的封绛开口道:“昨夜总塞叛乱,前来犒军的钦差策动兵变,差点要了我的性命,若不是援兵来得及时,现在恐怕……”
  “兵变。”祁禛之低声念道,他回身看向了那些已被伏诛的叛贼,“若是昨夜真叫他们里应外合,把四象营堵在了饮冰峡里,那‘金女嘶鸣’的悲号,大概就是为我而起得了。”
  说完,他不再流连此地,一跃上马,准备点将回营。
  可就在他刚刚从亲卫手中接过自己的缰绳时,远处忽然跑来了一匹形单影只的马,马背上坐了个身条纤细的少年人,正是奔波了一夜来此送信的白银。
  祁禛之心里蓦地一咯噔。
  天轸要塞前的雪地上散落着各式各样的兵器,有战斧、有长剑,还有关长沂最善使的短刀。
  而现在,那把短刀埋在大雪中,只剩染血的刀尖,隐隐映着天角将出未出的太阳。
  “傅徵……”关长沂含着血,吐出了他人生中的最后一句话。
  在不远处的要塞狭关下,一个拄着长枪的人“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他呛出一口血,随后顺着那仍挺立着的枪身,缓缓滑坐在地。
  烧了一夜的烽燧,终于在此刻熄灭。
  傅徵轻轻地呼出了一口白雾,他仰起头,望向长天,看着北塞的冬日晴空,久违地笑了一下。
  可这笑容还未淡去,他的目光就已先凝住了。
  这时,雪原那头传来一声雕的啸叫,是祁禛之回来了。
  家在天奎城的傅小五,于人生的最后一刻,看到了从天边飞来的格布日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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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上完结!
  PS:小小提示,大家还记得傅荣吗?详情可见第49章 和第50章~
 
 
第100章 傻子
  傅徵静静地躺在床上,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他阖着眼睛,面貌从容又宁和。
  祁禛之坐在床边,握着他早已冰凉的手,凝视着他不再起伏的胸膛,神色同样从容又宁和。
  “二哥……”白银带着哭腔,小声叫道。
  祁禛之问道:“大夫呢?大夫怎么还没来?”
  “二哥!”白银“咚”的一声跪了下去,他抓住祁禛之的衣摆,断断续续地说,“将军已经走了,他已经,已经不在了,二哥还是……”
  “混账!”祁禛之忽然怒到暴起,他一掌挥开了白银,冲到屋外,喊道,“我让你们叫大夫,为何一个二个都抗命不遵?”
  祁敬明、封绛、呼延格还有闻简、高宽等人都在廊下站着,他们沉默地看了祁禛之一眼,谁也不敢开口说出那句话。
  “仲佑,”到底还是祁敬明大着胆子叫道,“召元走之前说,他想要葬在天奎城外的呼察湖边,我们还是……”
  “还是什么?”祁禛之吼道,“他没有死,他也不会死,他喝下了我的血,只要我死了,他就会活下来!”
  “祁二公子!”封绛拨开祁敬明,提声打断了祁禛之的疯言疯语,“那碗药将军没有喝,他倒掉了。”
  祁禛之一滞,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向封绛。
  “他倒掉了,”封绛重复了一遍,“因为他知道,那碗药里盛着你的苦血。”
  “你说什么?”祁禛之一步上前,揪住了封绛的肩膀,“他没有喝?他为什么没有喝?是你告诉他的,对不对?是你告诉他的!”
  封绛被祁禛之推得连连后退,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回答:“我什么都没有说,是将军他自己猜到的。二郎,抱歉,将军他是真的……死了。”
  “不可能,不可能!”祁禛之怒极,他指着在场的每一个人质问道,“你们都在骗我,你们都在骗我!”
  “二郎,”祁敬明含着泪说道,“召元身中丹霜之毒,本就活不长久。为了战事,他又接连服用化骨丸,药效过了,他自然也就……”
  “闭嘴。”祁禛之捂住了脸,闷声哭道,“都闭嘴……”
  他何尝不知,傅徵是真的死了?他只是不愿承认,也不愿相信罢了。
  征战在外的威远侯星驰夜奔,从饮冰峡一路快马回了天轸。就在即将看到那要塞堡垒的烽火燧时,他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傅徵,等我回来,等我回来……走之前,他这样说道。
  可当他回来时,他看到了什么?
  ——天轸要塞门下那满地的鲜血、拄着画月坐在雪地中的傅徵,以及落在他身前悲鸣的格布日格。
  “召元?”祁禛之半跪在傅徵身前,轻声叫道。
  有风吹过,傅徵的睫毛似乎颤抖了一下,但很快,一切重归宁静,已经死了的人是听不到活人呼唤的。
  “召元,召元!”祁禛之慌了神,他解下披风,裹在了傅徵的身上,又双手抱过那早已凉透了的身体入怀,他喃喃叫道,“我回来了,今天是大年初一,我回来了,我来带你回天奎了。”
  傅徵安静地靠在他怀中,没有血色的面孔埋在那片冰冷的胸甲上。祁禛之逐渐收紧了手臂,徒劳地想要焐热这人如冰块般的身子。
  “仲佑?”终于,有人赶来打断了这无济于事的努力。
  祁敬明扑上前,抖着手摸向了傅徵的脖颈,在察觉到这人已完全失去了呼吸后,祁敬明“呜咽”一声,跌坐在了地上。
  “阿姐,救救他,求你救救他。”祁禛之哭道。
  祁敬明张了张嘴,木然地吐出了那几个字:“召元已经……不在了。”
  “君侯,请人为将军整理一下吧。”屋外,闻简低声说道。
  坐在门槛上捂脸痛哭的祁禛之一把摘下自己腰间的剑,砸向闻简:“不行!他还没有死。”
  “二郎……”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祁禛之站起身,抬手按下了要进屋的祁敬明,“谁敢碰他一下,我要谁的命!”
  “二郎!”祁敬明一把拉住了祁禛之,“不管怎样,也不能让召元就这么孤零零地躺在床上,他为了拦下关长沂等人,身上大小伤口无数,起码……起码得让我为他清洗缝合一下,好吗?”
  这话说得情真意切,祁禛之哪里能反驳?他忍下眼泪,点了点头,颤声回答:“好。”
  大年初一,雪过初晴。
  祁禛之站在烽燧上,看着已投降了大兴的挛鞮迟被人装入新的囚车,以便送往京梁。很快,南下的队伍起行,他们带着北上犒军的叛贼一起,离开了被大雪覆盖着的要塞。
  没过多久,有士兵来报,称他们在饮冰峡中的胡漠大营里找到了孟寰的遗体。
  这个不曾打过胜仗的年轻将军身中二十多刀,被人发现时,尸身仍浸在干涸了的血中。他死不瞑目,睁着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天空。
  “听那帮叛主的反贼说,当初少帅受君侯你之命,在北翟清扫高车余部时,不慎中了同州王家的奸计,手下两千多人,全部被种上了袭相蛊,成为了‘鬼将军’的傀儡。”闻简叹了口气,幽幽说道,“后来,贺兰铁铮逼着少帅就范,少帅抵死不从,王家人联合关家人,策反了他的亲卫和手下,在一个雪夜,围杀了要逃出胡漠俘虏营去南边给你报信的少帅。”
  祁禛之一时哑然,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从未真正认识过孟寰。
  毕竟,在任何人看来,孟伯宇,一个常败将军,被人俘虏后怎么可能不会心甘情愿去当阶下囚?怎么可能不为了自己的生计和权力去谋求一个更加光明的未来呢?
  包括看着他长大的傅徵,都是这么认为的。
  但实际上,这个貌似急功近利、金玉其表的少将军,也不愧是由孟老帅教导着长大,由傅徵带着从军,一手培养出来的人。他虽无能,却仍旧流着北塞一脉相承的铁血,有着那帮世家大族可望不可即的一身傲骨。
  “送回天觜孟家,着人厚葬吧。”祁禛之轻声说。
  他话音未落,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道苍老的女声。
  “我儿可在此?”来人凄然问道。
  祁禛之和闻简一起回头,正见头发花白的钟老夫人定定地看着她那躺在草席上,被人用板车从饮冰峡里拉回来的儿子。
  “师娘……”闻简怔怔地叫道。
  在路上奔波了两月之久的钟老夫人终于赶到了北塞,可惜却没能来得及再见儿子一面。
  这个已年逾花甲的老妇蹒跚上前,扑倒在了孟寰身下,她喃喃念道:“真是人生无常啊,我儿,真是人生无常啊……”
  是啊,真是人生无常。
  三年前,老帅孟善和三千九百九十七个将士一起,死在了遥远的饮冰峡中。
  三年后,老帅孟善的儿子孟寰和他的父亲一样,流尽了一腔子的鲜血,最终被大雪覆盖,神魂俱往。
  而苦命的钟老夫人,先是失去了自己的丈夫,而后失去了自己的儿子,以及,她最疼爱的徒弟。
  “中了丹霜之毒,本就回天乏术,他熬了这么多年,真是辛苦。”傅徵的房中,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遗憾地说道。
  祁敬明正坐在床头为傅徵擦净脸上的血。
  “有些药草,或许能救得了一时,却救不了一世。钟老夫人来寻我时我便告诉过她,不如放人离开,也算是解脱。”说到这,祁敬明的师叔,清云县同方观道长文华道人叹了口气。
  “他死在了战场上,而不是病榻上。”祁敬明一顿,“想必,他应该无憾。”
  文华道人没有说话,走上前俯身仔细地瞧了瞧傅徵的面容,最后开口道:“说来,这丹霜之毒还真是奇,他明明余毒已清了不少,可死后居然仍旧能够保持着生前样貌不变,尸身多日不腐。”
  “什么?”替傅徵擦拭脸庞的祁敬明一怔,她抬起头,看向自己的师叔,“生前样貌不变,尸身多日不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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