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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镜(近代现代)——赵无

时间:2024-07-14 09:31:23  作者:赵无
  许竟不急不恼:“好吧,你要喝什么吗?”
  宋争故意不回应,连走神都懒得装,就是明摆着不想理他。
  许竟依然气定神闲,缓缓起身,朝着饮料台的方向去了。
  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愈演愈烈,盯着许竟的背影琢磨了半天,直到他双手分别拿了一瓶矿泉水,马上要走回到面前,宋争才恍然大悟。
  许竟刚才没有说“您”。
  即使知道是“演戏”使然,宋争还是忍不住计较。
  刚欲出言纠正,他突然听到有说话声从许竟的斜后方传来。
  “这么快就找了新欢。”
  不明情况的人听了,也许下意识就会觉得,来人是在说许竟。
  但宋争不会这样想,因为他对这个声音的主人简直熟得不能再熟了。
  是芮深。
  抛下他和整个电影剧组,跟有钱人跑了的男一号1.0。
  他的前男友。
  许竟不知道两人之间的纠葛,所以没贸然开口,只是默不作声地回到宋争身边的座位,将矿泉水放在面前的圆形茶几台子上。
  宋争像只进入警惕状态的刺猬,浑身都炸了毛,冷冷道:“不找干嘛,难道还得替你守寡?”
  话里话外都是骂人的意思。
  之前谈恋爱的时候,芮深不愿意公开,宋争也尊重他的想法,以为他是怕掉粉,影响演艺前途,所以除了秦淏这种知根知底的朋友,几乎没人知道这段关系。
  直到芮深做出那样的事情,宋争才看清他的本性,明白原来不公开只不过是对方的小心思,为了能在榨取干净他的价值以后,迅速抽身找下家。
  许竟算不上顶厉害的人精,但可绝不是傻白甜,他侧耳听着,当即对两人的关系了然在心。
  拿起矿泉水递给宋争,他示意对方帮忙,并柔声道:“争争,我刚擦了护手霜。”
  在家时,父母和哥哥都是直接喊他的名字,出门在外,别人叫他“争哥”或者“宋导”,宋争从没被人这样亲昵地称呼过,闻声不禁连呼吸都稍稍停滞了几秒。
  吊着不能在前男友面前输了的这股精气神儿,他很快反应过来,偏头看向许竟。
  得到许竟带着确定和笑意的眼神,他接过矿泉水,三两下拧开,再递回去,语气堪称两级反转:“有点儿凉,你小口喝。”
  “知道啦。”
  许竟应声,乖乖照做,认真捧着瓶子,先是浅抿进去一点,然后才慢慢喝了几口。
  看他们俩相处的样子,芮深就觉着不痛快,便嘲道:“你想气我,好歹选一个像样点儿的吧,找这种货色,算怎么回事?”
  对付芮深这样的人,最好的做法就是无视,越跟他吵,他就越来劲。
  许竟深谙此道,况且也觉得没必要站出来说什么。
  在这场协议之中,利用是相互的。宋争要用他的人设,反击父母对其婚姻的控制,而他不再和有钱人做“生意”了,在无法改变现有名声的前提下,需要用比出卖肉身更正当的机会,去得到一个拿得出手的、能将他的事业带回正轨的角色。
  所以,营销号也好,前男友也罢,随便旁人说什么,都影响不了他们对彼此的作用。
  宋争大概也是清楚这些的。
  回头与许竟对上视线,两人便心照不宣地短暂站到了统一战线。
  “气你?你也别太拿自己当回事了。”
  宋争微笑着将手环在许竟腰间,拉他一同起身。
  “芮深,说别人是什么货色之前,”他脸上仍是那种和同行或者投资人交谈时惯用的假客气,“不妨先正视一下,自己又是个什么东西。”
  还喜欢芮深吗?
  宋争自问,得到答案是确定的。
  他和芮深的恋爱关系从大学时期就开始了,这么多年的感情,不可能说没就没。可也正是因为这样,芮深的所作所为,才会令他现在残存的所有喜欢,都一分不差地等比例转化为恶心。
  此时此刻,宋争完全不想追究芮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无论是恰巧碰见,还是看了娱乐新闻特地跑过来,他通通不在乎。
  候机室里的工作人员快步赶来,对着宋争微微鞠躬:“宋先生,您的航班预计还有十分钟开启vip通道,建议您不要着急,可以再休息一下呢。”
  “没事儿,不用了。”
  他礼貌回应了身边的工作人员,接着又对许竟说:“陪我去趟洗手间,宝贝。”
  结尾两个字咬得很重,像是故意说给芮深听的。
  察觉出宋争的情绪变化,许竟点头答应,路过芮深身边,他又止住脚步,说:“网上总说,争争的审美独特,见解也不落俗,是近几届专业院校出来的最有潜力的青年导演,所以,大家都对他毕业之后的首个作品满怀期待。之前不知道你们的关系,我还好奇来着……”
  转过脸,芮深把头顶的墨镜拉回鼻梁上,遮住自己的眼神,语气不耐道:“关你什么事?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好奇,以他的眼光,不应该看不出,你的能力远远不足胜任那种深度的剧本,”许竟的神态和语气都很无辜,“为什么还要让你出演男一号呢?否则,那部电影怎么会扑得那么惨。”
 
 
第7章 颗粒
  饶是做好了被讽刺与奚落的准备,芮深也没能抵挡住如此直白的攻击。插在外套口袋里的手攥得死死的,他咬牙切齿道:“你敢这样说我……”
  许竟不接茬,自顾自道:“说真的,我得要谢谢你。还好你离开争争了,不然,现在这部电影也很难有什么好结果,争争不就被你毁了么。”
  “你!”
  怒火直冲天灵盖,芮深几乎忘了现在身处的环境,扬手就想给许竟一巴掌。
  宋争太了解芮深的性格,所以很轻易就预判了他的动作,先他一步抬起胳膊。
  之前谈恋爱的时候,宋争对芮深可谓是百依百顺,连句重话都不舍得说。所以,看到这种反应,芮深当时就懵了,手举在半空,忘了该往哪里落,满脑子都以为宋争为了替许竟出头,竟要动手打他。
  结果宋争只是比划了“再见”的意思,嘴上依旧没有好听的:“没功夫陪你斗嘴过家家,以后少在我面前出现。”
  经过这么一番巧妙“化解”,几人之间的剑拔弩张突然就变成了挥手告别。
  留下芮深僵在原地,宋争拉着许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vip候机室。
  身后有不少狗仔,应该是惦记着跟上去看看两人的航班号以及目的地,好继续追踪他们落地以后的动向。
  这些举止都是意料之中的,宋争对此毫不在意。
  找到对应数字的登机口附近的厕所,他拉着许竟就大步走了进去。
  他根本不想上厕所,一进去就停在洗手台的大镜子面前,看着白得反光的水池发呆。
  许竟谨慎地在里面转了一圈,确认没人后,回到宋争身边,说:“抱歉,刚才自作主张了。”
  “嗯?”
  宋争回神,意识到许竟是指自己对芮深说的那些话。
  他摇摇头:“没事。”
  这倒是真心的,没有敷衍。
  刚才一看到芮深,宋争就知道对方肯定不会说出什么好听的话来,所以有那么一瞬间,他其实有想过,许竟是不是会受到牵连。
  结果许竟不仅没有被欺负,还替他说了话,老实讲,他其实是舒了一口气的。
  那些反击的内容虽然有点过分,却也并非毫无道理。
  他对许竟确实没有什么好感,但一码归一码——许竟答应挡在他的家人面前,是出于契约精神,可他们的合同里,并不包括需要承受前男友莫名其妙的愤怒这一条。
  况且,站在宋争的逻辑上,他可以暗戳戳地骂许竟,因为他和许竟都是这份合同里的当事人。谁知道许竟有没有在心里骂过他呢,多少遍也未可知。
  但芮深骂就不行。
  因为芮深和许竟之间不存在什么直接关系,让许竟因为他而被人迁怒,宋争觉得,但凡有几分担当的男人,都不应该任由这种事情发生。
  “其实你说得没错。”
  宋争打开水龙头,淋湿双手。
  明明未曾触碰到芮深,只是在对方面前挥了那么两下,可他还是觉得恶心。
  就好像,芮深呼出来的气息都是脏的。
  “喜欢会蒙蔽人的眼睛,”宋争不住地搓洗指间,“以前我只看得到他演得还行,所以为了让他开心,他要男主角,我就心甘情愿地给他。我把注意力都放在作品的完成度上,却看不到他的理解和与角色的匹配方面都存在问题。”
  许竟是个聪明的人,此情此景,他才不会继续和宋争讨论什么为了讨好前男友而自毁前程的话题,但也不想转得太生硬、太明显,于是他说:“宋导放心,《漠》这部电影,我绝对是下了功夫去理解的。至于匹配度,就要看您如何评估了。我不好妄自担保能拍出多么厉害的效果,但一定比某些花瓶鲜肉强,这我还是敢说的。我写了一份男主角的人物小传,有空您看看?若是存在偏差,或者有不对的地方,您帮着指点一下?”
  宋争被拉回平稳的情绪范畴之内,理智重新登录在线,他想了想,问道:“你什么时候写的?”
  换男一号的条件是今早才提出来的,即使他和秦淏商量讨论了一会儿,可那时候的许竟根本没有任何依据能拿得准他一定会答应,而且就算不顾是否有把握,时间上也不稳妥,太仓促了。
  宋争用了更直白的问法:“你早有‘预谋’,对不对?”
  许竟脸上微微一红,随即他又冷静下来,大大方方地说:“是,《漠》的创作概念实在是太戳我了,作为一个演员,我很难不觊觎这部电影中最重要的角色。”
  这基本就算是变相的承认了。
  宋争抿着唇琢磨半晌,不得其解道:“可是,你此前又不知道我会提出假结婚,如果没有这茬子事儿,你要通过什么样的手段来实现目的呢?”
  许竟不语,正巧这时一个人急匆匆地走进卫生间,打断了他们的交谈。
  “走吧。”他掏出手机扫了一眼时间,说,“差不多可以登机了。”
  头等舱都是单人座椅,两人的位置一前一后。
  落座了,宋争还想说什么,许竟却没给他机会。
  扣好安全带,许竟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片蒸汽眼罩,撕开包装。
  宋争正扭着大半个身子,趴在座椅背上探头朝这边看,许竟抬眼,与其对上目光,迟疑几秒,他把手伸向另一个口袋,问:“您也要吗?”
  宋争摇摇头:“不用。”
  “哦,好。”许竟撕掉眼罩绑带上多余的部分,将其比划着套到合适的部位,再向上一掀,使它暂时停留在额头前,“宋导,我想补个觉,快到地方的时候,麻烦您喊我一声,可以吗?”
  宋争痛快地答应了:“行。”
  见许竟抬手要拉下眼罩,他赶紧又说:“许老师……”
  许竟没开口,用眼神询问着他。
  宋争犹豫片刻,还是觉得要说出来:“刚才……谢谢你帮我说话。”
  许竟一愣,然后立马反应过来宋争的意思:“啊,您是说那个……没什么,您不怪我就行了。”
  他这么说,也并非出于虚假客套。
  爱的对立面从来不是恨,而是失去一切情绪反应。
  换言之,不再存在爱,也就不会产生恨。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宋争对芮深还有感觉,许竟选择站在他的身边跟着攻击芮深,其实是一种很冒险的试探。
  说实话,许竟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样做,方才被宋争拉起来,他只在脑子里简单纠结了几秒钟,就下好了决定。
  也许是因为,以后不免要和宋争多一些相处,虽然不是真情真意的相处,但他下意识还是觉得,要试探过对方的人品才能更放心吧。
  “怎么会怪你。”宋争说,“我最恨出轨的人。刚才那样的状态,我也没办法稳定发挥,要不是你帮忙,他八成就觉得自己赢了。妈的……不提了,晦气。”
  如果真正放下了,又怎么会在意和计较输赢呢。
  看破不说破,许竟淡淡一笑:“落地了有得忙呢,趁着现在,您也休息一会儿吧。”
  宋争“嗯”了一声,却在许竟即将拉下眼罩时,再次叫住了他。
  许竟有些无奈:“您说?”
  “也没什么,”宋争摸了摸鼻子,“就是……许老师,咱俩的事儿既然定了,你以后别老‘您’、‘您’地叫我了,怪别扭了。再说让别人听见了也不好,容易露馅儿。”
  许竟改口倒快,从容道:“好啊。那你也别‘许老师’、‘许老师’地叫我了,我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作品,虽然知道你大概不是那个意思,但我总忍不住觉得,这声‘老师’很讽刺,挺扎耳朵的。”
  他还真是……
  嘴上永远友善,但无论到什么时候,都不会让自己真正吃到一丁点亏。
  宋争默默在心里评价着,应道:“好。”
  这趟沙漠到首都的航班是直线飞行,全程大概需要三个小时。
  宋争也浅眠了一小会儿,不过可能是因为心里的事情太多了,他睡得不踏实,中途醒来好几次,到后面索性就不睡了,躺在座椅上发呆。
  等小窗户里的景色从云层变成了颗粒状的建筑物,他解开安全带爬起来,扭转身子对着后面轻轻喊了一声:“许竟……”
  许竟没有反应。
  头等舱还有其他乘客,音量再大就不合适了。
  宋争见状绕到许竟的座椅旁,半蹲下来,拨了拨他的手臂。
  这次许竟终于醒了,拉下眼罩道:“嗯?”
  几小时没有过水润滑的嗓子,再经过睡眠的“洗礼”,声音变得黏糊糊的,还带了点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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