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锈吻(近代现代)——金鱼刃

时间:2024-07-14 09:28:49  作者:金鱼刃
  “好好听啊……”旁边一个蓝色头发的姑娘发出由衷的赞叹,徐栖定看看她,又看看别的一些专心听歌的人,心里想,曹抒确实在音乐上挺有天赋的,还真给大伙儿都听痴了。
  歌快唱完时,他才发觉自己忘了给曹抒当站哥。完全不觉得抱歉的徐栖定低头给狄明洄发信息:唱得太好听了。
  狄明洄:真的?
  狄明洄:你小子肯定没录视频吧?
  徐栖定:录了
  狄明洄:发过来,麻溜的
  徐栖定:用眼睛录的,眼睛是最好的相机
  狄明洄:……滚!
  徐栖定忍不住笑了一下,一抬头表情却凝固在脸上。
  刚才一直没注意到,原来邹却又坐在那个位于角落的“老位置”上。
  邹却今天是专门来听曹抒新歌的。侦查是次要,实话说这大概是他处理委托速度最慢的一次,可心里确实下意识提不起什么该有的责任感,尽管几天过去了什么都没查到拍到,他也没怎么着急。
  反而是庆幸没见着徐栖定,不用花心思应付心底那点剪不断理还乱的弯弯绕绕。
  曹抒这首歌他很喜欢,听得差点入迷,也因此没发觉有个人正在不远处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
  小舞台边的人群热热闹闹地在要求点歌。邹却没参与,一动不动地坐在卡座上喝饮料,准备再待十多分钟去和曹抒打个招呼,然后就回家。
  好像开始下一首了。
  是只有人声的清唱。曹抒握着话筒唱出第一句的时候,邹却无意识晃着杯身的动作有短暂的停滞。
  好几年前,他曾给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写:你听过挪威森林吗?是我很喜欢的歌。不是伍佰的《挪威的森林》,是花儿的那首《挪威森林》。
  邹却轻轻摇了摇头,将忽然溢出的回忆碎片生生挤出脑袋。
  都是好久不听的歌罢了。他也不会再听了。
  身边无声无息坐下个人。邹却扭头,正对上一张足以使他一瞬间心乱如麻的脸。
  他见鬼一样地又把头扭了回去。
  ……
  他不出声,徐栖定也不说话。诡异的沉默在两人之间流动着,正当邹却再也忍受不了,终于打算主动讲点什么的时候,那人总算开口了。
  徐栖定低声问他:“你听刚刚那首歌了吗?”
  邹却愣了愣:“听了。”
  “我点的。”徐栖定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邹却觉得莫名其妙,这语气不知怎么让他觉出一丝邀功的味道,可这到底能代表什么,是想让自己恭维他听歌品味好?
  思考间他又有些恍惚。如果徐栖定是认真的,那么他和五年前的自己竟有喜好相似的方面,一时甚至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遗憾。
  若是那时,他们不仅仅止步于一个乌龙的吻,若是那时他们能有更多交集,现在看来其实竟会是投机的吗?
  他的心还是不由颤了一下。
  可这毕竟不是五年前。
  尽管一种淡淡的怪异感始终横贯在心头,邹却没有多想,只轻描淡写地说道:“挺好听的,以前听过。”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徐栖定在听到这话后似乎一下子变得阴沉起来,弄得让人几乎怀疑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两人坐在一起,中间不过隔了一个人的距离,却谁也不搭理谁,各怀心事地听着曹抒唱歌,好像在比谁先沉不住气似的。
  看来是徐栖定输了:“喝吗?”
  邹却冷静地答:“老板次次都请我喝酒的话,跟做慈善又有什么两样。”
  他倏然惊觉自己毕竟还有任务在身,此时正是旁敲侧击的好机会,于是还没等徐栖定应话,又见缝插针地问:“你有……对象吗?”
  他想听徐栖定的回答。会说有吗,如果说有,他下一句就该大着胆子问那你那天为什么要吻我了——
  “怎么了。”徐栖定却没正面回答,“突然问这个问题,是对我感兴趣?”
  ……究竟是怎么做到说出这种话还脸不红心不跳的。邹却强装镇定,干脆也学他的样子,选择一个暧昧不明的应答:“有的话就算了。”
  徐栖定闻言不再说话,只是嘴角噙着一抹戏谑的笑意,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几秒。邹却毫不示弱地盯回去,在心里告诉自己,别乱了阵脚,乱了阵脚就输了……
  而徐栖定没有给他演更多内心戏的时间,因为下一秒那人的脸便在他眼前骤然放大,有温热的气息打在他唇畔,靠得极近,却忽然停住,将贴未贴。
  太、太近了。
  “不愿意就躲开。”徐栖定用只有他们俩能听见的声音说。
  电光火石间,邹却做了一件他预感此后无论何时想起都会觉得丢脸到极致的事。
  他猛地把眼睛给闭上了。
  多久过去了?一秒、两秒,又也许只是那么一瞬间,邹却却觉得仿佛度过一个世纪,他听见徐栖定的轻笑声——他并没有吻上来。
  徐栖定的眼神带着几分让邹却禁不住耳尖发烫的玩味。他慢条斯理地拉开两人间的距离,靠回到卡座上,就和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这一刻,邹却才真正懂了什么叫想原地打个洞钻进去。
  他自己都说不清为何会鬼使神差闭上眼,是在期待还是别的什么,真傻,蠢死了。
  他越想越有些恼羞成怒,气徐栖定玩弄自己,气自己不争气,他明明决定把那点真心严防死守好的。
  这气堵在胸口窒闷得慌,邹却蓦地站起来。
  “我,我要走了。”他看也不看徐栖定一眼,也顾不上和曹抒打什么招呼,话刚说完便抬脚走人。
  曹抒刚唱完一首,转头恰好瞧见邹却飞快地往门口去了,逃命似的。他一头雾水,视线扫向角落,徐栖定坐在那里,怡然自得地拿起桌上的……一罐旺仔,端详了一番。
  不知怎么的,栖定哥这副样子看起来欠得很,像是刚刚做了某件让他感到心满意足的事,叫人看了不爽,想给他两拳。
  曹抒想着想着忽然记起现在每天的饭钱还得指望他栖定哥,一瞬间清醒了。算了,穷成这样不如给我自己哐哐两拳。曹抒在心里忿忿道。
 
 
第7章 四面都是终点
  邹却去便利店买了一桶最贵的冰淇淋,像抱着一块柱形冰块,缓缓走进单元楼电梯。
  他疲软地靠在角落电梯壁上,泛红的耳尖和双颊在温度逐渐褪下后有种发麻发烫的感觉。
  他得给自己降降温。
  回到家才发现稀里糊涂买错了口味,喜欢的抹茶买成了绿茶,一字之差却让他沮丧万分。邹却颓丧地把它往冰箱冷冻室一塞,甩掉拖鞋趴倒在沙发上。
  熟悉的信息提示音又在响,邹却有气无力举起手机看一眼,又按灭屏幕丢到一边。
  LM这几天多了好几个新委托,他一个都没接。和邹岩的聊天框也没什么动静,估计邹岩也觉得他不太靠谱,至今一点儿蛛丝马迹也没查出来吧。
  不知道那两人现在处得怎么样了。邹却把脸埋进沙发,视野变得一片漆黑,他开始在这漆黑中画一颗颗五颜六色的星星。这是小时候睡不着觉的时候,他用来安慰自己的方法。
  可星星画着画着,漆黑中又陡然出现一张他现在一点也不想见到的脸。邹却泄愤般锤了下沙发,漆黑的幕布顿时哗地在想象中粉碎瓦解,玻璃渣似的散了满地。
  邹却闭着眼睛想,那个邹岩认定的第三者究竟存不存在或许已经不重要了。徐栖定轻佻的样子始终让他觉得陌生,可他甚至并不反感。还是说,其实不只是五年前的徐栖定能够轻易挑起他的那根弦,而是,只要是徐栖定,就可以。
  如果徐栖定能和他这个“陌生人”几次亲密触碰,那也少不了和其他人。这样一来,揪出所谓的第三者便变得毫无意义。尽管他不明白既然如此,为何徐栖定还要选择一个从某种程度上拘束他框住他的身份:一个有正式对象的,恋爱中的人。但邹却不得不推断,对于现在的徐栖定来讲,过往的暧昧有时效性且毫无价值。
  邹却偶尔觉得,出轨的证据最终能否找到于他讲并无所谓。他最初只是简单地希望徐栖定身边不是邹岩,于是暗自准备看场好戏,至于不是邹岩换成谁,他其实不太在乎。
  可仅仅是和那人见了几次面,他身体里不受控地滋生出一些愈加出乎自己意料的念头。既然是谁都可以,那能不能是——
  够了。他默默将这想法压下,可就像在压制一个饱满的氢气球,一松开手便又颤颤悠悠浮起来。
  真贱啊邹却。他哀伤地想。那个人,那个人,甚至连你的名字都还不清楚。而他抛给你一点幻想,你挣扎半天还是紧紧攥住。
  贱。
  昏沉中邹却做了场朦胧的梦。两个五年前的身影一同出现,一个承载过他隐秘青涩的暗恋,一个给过他无法释怀的痛击。从未被他同时忆起过的两道身影,在梦里竟淡淡地重叠在了一起,轮廓柔和又锋利,刺伤他,拥抱他,推开他。
  接着什么都消失了。他被孤零零留在原地,被巨大的寂静包围。他向四周望去,这是一片空旷的野地,没有边际,没有尽头,每一处都是未知方向。
  有人在念他的名字。徐栖定的声音。
  邹却快速奔跑起来,他在梦里忽然想到酒吧的名字。那么徐栖定,徐栖定,他苍白人生中的荒原。
  他跑不出去了。四面都是终点,全部蜿蜒通向同一个名字。
  邹却在闹钟声里惊醒,心跳差点漏了一拍。他飞速把那闹铃关掉,心脏骤停般的感觉才得到些缓解。
  今天是周六,白天排的课不算少,晚上时间空出来,正好曹抒准备正式搬进来了。两人商量着晚上吃顿好的,选餐厅选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在家里煮火锅吃。
  下午最后一节课拖得迟了点,邹却走出琴行的时候很郁闷。倒不是因为下班晚了,这节课带的学生是个刚上初中的女孩,六岁开始学古筝,在他这里也有一年多了。每周六都风雨无阻来上课,也确实学得很好,女孩说每天吃完晚饭都要练两个小时。规矩是她妈妈定的,两小时的任务完不成就不许睡觉。
  女孩说古筝不是自己要学的,她一直觉得没那么喜欢这门乐器,但坚持着坚持着也这么坚持下来了。然而上了初中得上晚自习,八点才回家,有时还要把没写完的作业带到家里做,每天两小时是压根挤不出来了。
  初中学业自然是比小学要忙的,除去写作业,上数学和英语的补习班,据说还要去游泳馆,因为她不擅长长跑,而妈妈已经开始为体育中考做打算,听说是游泳更容易些,让她从现在开始练起。因此既便是周末,她也没有多少时间留给练琴。
  前几天女孩妈妈和她商量,要不就把古筝先放下吧。
  女孩对邹却哭丧着脸道,本来以为自己没那么喜欢,但到了真的要舍弃时,却万分舍不得。
  邹却叹了口气。那女孩按课时交钱,下周说是不再来上了。
  他对这乐器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只是小时候邹岩想学钢琴,娄晓青陪着一起上课,没工夫管另一个儿子,干脆将他扔到旁边的古筝班。别的孩子不愿意了能撒娇,能一个劲地哭,能在地上打滚,他不行。他只能无条件接受娄晓青的一切安排,没有说“不”的资格。
  于是他绷着小脸开始学古筝。上课的老师是个很好的人,绝不会因为他没有家长陪着就忽视他,反而格外关注,非常非常耐心。她问邹却是不是不喜欢学古筝,邹却点点头,又摇摇头,说还是想学下去。但那时全凭那位温柔善良的老师,他才愿意去挨过枯燥的课程和练习。
  他就这样误打误撞坚持了下来,不算多么出色,却也参加过一些大大小小的比赛。那些奖项于他而言意义不大,娄晓青不会看上一眼,因为那时邹岩已经开始拿省级奥数竞赛的金牌了。
  可能人和乐器也讲究个“日久生情”,虽没那么热爱,但老夫老妻般一路走过来,竟将彼此看得越发顺眼。他大学学的是英语,恰好是曾经能在娄晓青面前唯一有点资本骄傲的东西——英语演讲比赛,他也能拿省级。
  这种比较挺无聊的吧。
  他现在想起来也觉得无聊。可当时确实满心满眼都是委屈,没法做到不在意,于是参与到这残酷的无聊中去,常常在心里高喊着,为什么,为什么呢!看我一眼,对我说一句你很棒,为什么这么难。他想不通为什么同样是亲生儿子,娄晓青会把百分之九十九的爱意倾泻在哥哥身上,偶尔施舍他可怜的百分之一。任他如何努力,到底也没获得什么真心实意的关注。
  他其实也没多喜欢英语。他其实也没多想要参加比赛。他其实对拿奖感受不到丝毫满足。
  毕业之后还是误打误撞拾起了古筝,是在商场遇见曾经一起上过课的熟人,对方盘了家琴行正缺人,于是他也开始当老师。
  那会儿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他只当这是个过渡,最开始只是周末去代一两节课。过渡着过渡着,竟也慢慢就这么安定了下来。在琴行的工作其实他挺满足,休息时间对他来说绝对够用,除了偶尔会遇到年纪小不听话的学生和事儿精家长,工作内容并不算折磨人。同事都是同龄人,虽然谈不上交心也相处得十分和谐,有时下班后还能一起约着吃个夜宵。
  他不怎么喜欢孩子,但在琴行收获许多次来自纯真童心的暖意。有个小女孩每次来上课都给他带零食,糖果一小把一小把地往他口袋里塞。还有在节日给他画贺卡的孩子,工工整整写“祝亲爱的小邹老师永远快乐”。
  还有生日。邹却曾经不爱过生日,小时候因为跟邹岩的生日只差十几天,他于是成了个“顺便”,从未在真正的生日那天得到过庆祝,像个多余。那之后他就开始忘却生日,将那日子当成再普通不过的一天。没想到在琴行工作的第一年,老板和同事就悄悄为他策划了简单的生日惊喜,笑着祝他每天都能开心幸福。他其实不是很习惯,却被这温暖冲击得浑身忍不住发颤。
  希望这份回忆也能永存吧。邹却走进夜色,想。那个对陪伴自己好多年的乐器万分不舍的女孩,也希望有一天她或许还能再拾起来。
  他给曹抒发去信息,说自己总算已经下班,马上就到家。曹抒打字飞快,回复很快一条条跳出来:
  好
  我在整理东西:D
  我已经饿了
  我等会想去趟便利店买冰淇淋
  他还打过来一个语音电话,邹却正在逗脚边一条绕着他转的小狗,手忙脚乱地接起来:“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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