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锈吻(近代现代)——金鱼刃

时间:2024-07-14 09:28:49  作者:金鱼刃
  邹却静了半晌,突然问:“你现在连他的名字都不愿意讲了?”
  “啊。”邹岩一愣,旋即黯然笑了笑,“伤心事伤心人,还不允许我不直接说出口了吗。”
  他作出这副为情所伤的脆弱姿态,又把邹却心里那点歉疚与自我厌弃勾了起来。一时说不出话,嘴唇像被缝合,不知此时是该埋怨母亲的莽撞冒失,还是像无数个第三者该做的那样,闭上嘴任人唾骂。
  他想说“对不起”,又嗓子发涩哑了声。
  与邹岩不存在多少感情是没错,可尚存的理智也无法让他心安理得摆明抢了人家男朋友这个事实。道歉当然还是说不出口,这毕竟是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结果。
  半天只道:“知道了,你是想我替你转告歉意?”
  邹岩点头。
  邹却“嗯”一声,说好。
  他还想说些什么,终究是没开口。
  邹岩看着低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弟弟,自嘲地笑笑。
  今天找来琴行,除去确实得为娄晓青的行为做解释外,其实更想看看邹却如今和徐栖定怎么样了。见他什么多余的话都没有,只应下了将话转达给徐栖定的请求,心下已经了然。
  他们仍然在相处,且相处得很好。而自己无论如何联系不上徐栖定,确实是出局得彻彻底底。
  挫败感与妒意齐齐上涌,邹岩最终还是把一些话吞下肚去。来之前其实想过,是否要将当年的真相告知——不知道徐栖定是如何考虑的,但邹却看起来的确是还不知情的模样。
  只是此刻,什么都不想再说了。
  邹岩起身,没道告别的话便出了门。
  他走进风里,只觉被不甘所包围,一时又觉得可笑,徐栖定像摄人心魂的怪物,把所有人都耍得团团转。谁说得准邹却不会和自己落同一个下场,那人究竟是否有心,他的真心又最终会落在哪里?
  邹岩离开后,邹却才记起要接水喝的事,慢吞吞地挪去饮水机边。由于心神不定,杯子没对准出水口,热水猛然洒到手上,烫得他一惊,总算是回过神来。
  邹岩要他转达抱歉的话,先不论愿不愿意,其实自己也还联系不上徐栖定啊。想到这里又有些惆怅,热水咽下喉咙,没带来一丝心安,五脏六腑反倒烧得灼痛,只因想念一个人。
  晚上八点多,结束这天的工作,邹却漫无目的地沿着街走,竟不知不觉走到了江岸边。其实回家也不过躺在床上发呆,每晚不是噩梦便是失眠。
  邹却在岸边长椅上坐下,静静地听着江水流动的声音。这声音实在微弱,被周遭的喧嚣尽数掩盖,他却听得快要入迷。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世界也一点点静谧下来,除去呼呼的风声与远处桥上模糊的灯光,确实只有江水与他作伴了。
  邹却闭起眼,却没有觉得大脑恢复清明,而是越发混沌,思索着一些想不通的事,想着一个看不透的人。
  江水不知疲倦地涌动,发出永恒不息的声响。神经活动却是会疲倦的,而他对徐栖定的爱不会。可到底为什么不会?明明一直都在因为各种各样的事而受伤。
  邹却拿起手机,踌躇着拨出电话,对面仍未有回音。失落于心间蔓延,人处在寒风里,心是冷的,需要在身体里燃一把火。因此这失落转成痛苦,又化作不可名状的怒气,映得整个胸腔都亮堂起来,跳动的心脏无处遁形。
  不是说好的是同谋?是互为共犯?
  怎么现在丢下我一个人?
  天气太冷,手指打字都不利索。邹却干脆按住语音条,对着手机道:“你怎么还不回我信息呢?让我不要不声不响地消失,难道你就可以吗?徐栖定……我现在在江边,很冷,但是不想回家。你到底什么时候出现,我……”
  他有些无语伦次,觉得自己有好多话想说,要出口时却又全都融进空气消失不见。
  声音低下去,几近喃喃:“在桥上那晚,我的心情很混乱,但还是忘不了始终横贯心间的感受,是从被你抱着的那一瞬间起,真的觉得自己好像得救了。”
  “我不知道怎么说……有时候会想,爱一个人又不是罪,为什么爱你却需要背负那样的罪。后来想着是就是吧,我不能一个人带着罪消沉,你不怕的话,我又怕什么呢……”
  他说不下去了,喉头发颤,发现自己竟有要落泪的冲动。
  “求你理理我。”邹却小声说,“把我带走,把我关起来吧,我不会再跑了,我好像一直就没有想过真的要跑。”
  他抹了下眼睛:“明明我想靠近你,想了那么多年。”
 
 
第57章 停止忏悔
  邹却松开按着屏幕的手指,那些话还是没能发出去。
  他缓了缓,觉得心口那只肿胀的气球终于被刺破,情绪顺着小孔汩汩流出来,接不住,也不知能说与谁听。
  此时此刻,好像真的只有江水能接住他无处安放的心事。
  邹却将手机放在膝盖上,半张脸缩进衣领,在浓稠的黑暗中听着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有力地跳动着。这是一颗健康的心脏。
  心脏永远不会说谎,它诚实地记录着你爱上一个人时全部的心理活动。邹却想,怪不得人们总要严防死守,生怕自己这颗心被人夺去。可人又是多么摇摆不定的动物,遇上命中注定那个人后,却恨不得把心完完整整剖出来,捧到那人眼前。
  如果可以,他很想看看徐栖定的心。看看那颗心曾为什么人言不由衷地跳动过,又拥有哪些隐秘的、旁人窥探不到的心迹。
  霞光从对岸一点点亮起,城市喧嚷伴随着鸟鸣声渐响于耳。邹却睁开发沉的眼皮,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在江边长椅上待了一整夜。
  面部肌肉被冻得有些僵,好在穿得还算厚,应该不至于感冒。他站起身,决定先去附近吃点热乎的早餐,却倏然感到有冰凉的东西落在眼皮上,像有个人轻吻他的眼睛。
  邹却抬起头,有细小的雪花纷纷扬扬地从半空落下来。是雪,纯粹的雪,不再是让人期望落空的雨夹雪了。
  不知为何,眼眶竟开始发热,方才独自承担的恐慌、无措,突然在这一瞬间决堤似的从心底涌出来。
  邹却摊开手掌去接雪花,像是要向上天祈求,给他更多爱人的勇气。晶莹透亮的小雪粒融在手心,眼前越发模糊起来,一切纷杂的事被抛去脑后,从未如此迫切地想要见到徐栖定,想告诉他,鲜少落雪的芍城也下雪了,是真正意义上的初雪。
  想见你,想要你在我身边。
  邹却吸吸鼻子,站在雪中给徐栖定打去电话。虽然做好了第一万次没人应答的准备,可还是想第一时间告诉他,想听到他的声音,想找到个容器,盛放自己所有的悲楚惆怅与欢欣雀跃。
  几秒钟间,邹却想明白了很多事。
  想要仰起脸逼退快溢出眼眶的眼泪,却诧异地发现电话通了。
  邹却眨眨眼,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徐栖定的声音有些哑,只来得及叫出他的名字,便被邹却飞快地打断。
  他把手机贴紧耳朵,努力憋着哭腔:“你去哪里了,为什么才接我电话……”
  “你现在在哪。”徐栖定说,“我去找你。”
  邹却一下子安静下来,眼泪却冒得更汹涌。没立刻回答徐栖定的问题,他轻声道:“你在家吗?你往窗外看,下雪了。”
  “看到了。”徐栖定说,“我站在雪里。”
  他的声音通过电波传来,明明那样不真切,却让邹却持续几天的焦躁都被风裹挟着飘远。
  “我在江边。”邹却看了眼周围,目光投向坐落在江滨很多年的基督教堂,“我在教堂等你。”
  徐栖定到了江滨,拎着袋热乎的豆浆走去教堂前。
  教堂不知建立了多少年了,外观已十分老旧,顶上的红色十字都有些斑驳落漆。他推门进去,屋顶很高,显得室内极是空旷,光线穿透彩绘玻璃,让人觉得光怪陆离,就那样影影绰绰地碎在礼堂长凳间。
  没见着谁的身影。徐栖定四下张望,视线落去礼堂一侧的几间忏悔室。
  他走上前,准备一间间找人。推门到第三间时,隔着菱格望见个黑糊糊的影子,只有一双眼眸缀着光,在狭窄黑暗的空间内显出几分忧伤。
  徐栖定盯着他,听那人开口道:“好奇怪,我明明没有信仰,可是刚才看见玛利亚圣像时,竟然产生了想要虔诚祷告的想法。或许每每人在脆弱的时候,就特别想寻求一些宗教或神学上的庇佑。”
  古怪的静默流淌在两人之间。
  徐栖定问他:“想祷告什么?”
  那团影子动了动,似在摇头:“我太贪心了,想要的东西太多。”
  又说:“想了想才意识到,比起祷告更应该做的是忏悔。”
  “所以现在坐在这里?”
  “是,不过没等来神父,先等来一个消失好几天的人。”
  徐栖定闭了闭眼,忍住推起菱格隔板的冲动,沉声说:“你有什么罪?若是信基督,喜欢男人就已经是罪。”
  那人沉默片刻:“我原本觉得错在爱上没可能的人,白白耗费了真心,后来又想明白爱这桩事本就毫无道理可言,没有什么应不应该。现在唯一感到愧疚的是,由于我的不顾一切,确实造成了一些负面后果。我的机会是从别人手里夺来的。”
  他的声音开始发起颤来了:“可我刚才坐在这,快乐竟然远大于歉疚。我不在乎有没有谁来宽恕我了,只知道马上又能和喜欢的人见上面。是罪又怎么样,既然是一起犯下的,地狱也是一起下,对吗?我想的是,只要两个人在一起,怎么样都可以。”
  说完这番话,邹却忽然觉得卸下了很多东西,于是轻轻吐出一口气。就这样吧,他想,就像对面那人说的那样,反正身处这教堂之中,爱慕同性就已是罪孽,那么无论做什么都不过罪加一等,他不想再在乎那么多了。
  不想再遇事就逃避,不想再怯懦地退缩,他爱徐栖定,这爱有什么拿不出手的?
  话音落下没几秒,隔间的门被人猛地拉开了。昏暗被光线猝不及防地劈开,邹却见到带着一身雪粒的徐栖定,那样定定地望向自己。
  没作太多犹豫,他伸手将人拽进隔间,胡乱掩上门,捧住那人的脸吻了上去。
  徐栖定的脸是凉的,带着从室外携来的寒气。邹却吻住他,吻他的脸颊,吻他的鼻梁,吻他的嘴唇,乱亲一气毫无章法,可仅仅这样就足以使两人都情动不已。
  隔间内似乎也下起了雪。不然为什么感到脸上潮湿一片呢?
  邹却喘着气,被徐栖定抱起来坐在腿上。
  他背对着隔板。
  他不需要忏悔,也不需要得到宽恕了。
  徐栖定看了他一会儿,凑上来回吻他。邹却连闭上眼都忘了,直愣愣地盯着跟前这双乌黑的眼睛,盯着瞳孔里属于自己的影子。那汪海,他这次选择自己跳进去。
  邹却搂紧了徐栖定,仿佛在这天寒地冻之中只有他们俩能互相取暖一样。
  教堂太冷了。徐栖定吻得很用力,像要在彼此心间燃起一簇火。因此什么都顾不得了,衣服被件件褪下来,肌肤也贴得更近。他们像火堆中依偎的炭火,又像雪地里挨着生长的两株野草,所有的绝望都随着融化的雪粒一起消散于罪不可赦的炙热中。
  分明剧烈地抖着,身体却舒展了,急不可耐地等着去接纳心上人。邹却闭着眼,被开垦,被侵入,觉得自己像捧土壤,被人小心翼翼地铲起来了,变得潮湿,变得温暖。有植物扎根进来,自己进而成为它的养分,它的水源,它生存的条件。
  他们密不可分了。
  二十岁的那场暴雨真正地落下来了,混杂着许多无意义的眼泪噼里啪啦砸在邹却头顶。可心头那簇火却再也浇不灭。爱人近在咫尺,只要有对方的体温相傍,一切无解的问题就失去了存在的价值。
  找什么答案呢?答案从来就在心里,未更改过。
  邹却小声呢喃着徐栖定的名字,后腰抵住隔间的小桌,脚背绷得紧紧的,觉得全世界似乎只剩下这么一个支点,稍有不慎就要掉进深不见底的漩涡。好在有徐栖定抓着自己的手,十指相扣。
  某一刻他确信自己到达了天堂,尽管天堂与地狱都不过是无稽之谈。原来是真的,只要和徐栖定在一起的话,哪儿都是一样的。
  邹却攀住徐栖定的肩背,眼角的泪被轻柔吻走。恍惚间,他选择把自己尽数交了出去。
  世界复又在眼前清晰了。
  意识逐渐恢复正常时,邹却竟隐约听见隔间外传来诵读圣经的声音,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们在此地做了多么大胆的事,本就失去气力的身体愈加发了软。
  徐栖定已经收拾完自己,此时将惊惶的他搂抱到怀里,比了个“嘘”的手势。
  他拿口袋里的纸巾替邹却擦拭,低声说:“怕被外面的人发现?”
  当然了!邹却想要点头,想了想又改为摇头,将脸颊轻轻贴上徐栖定的头顶:“不怕。有你在就不怕。”
  闻言,徐栖定动作一顿,抬眼注视他片刻,亲了亲他的颈侧:“变勇敢了。”
  他轻叹着,很欣慰似的,又问:“那我们现在算不算在一起了?”
  邹却向来无法直视徐栖定的眼睛超过五秒,此刻却极力坦然地回视他:“好……算。”
  “我想通了一些问题。”对视快接近半分钟,邹却终于还是忍不住垂下眼,“原来问题不是一定要去解决,也不是非要找到答案,于我而言最重要的是接受它。”
  “你接受了。”
  “嗯,我接受了。”
  接受爱你、离不开你的那颗心,接受自己为了汲取光源,体内曾迸出的最不为人知的不堪。
  “也不用太勉强。”徐栖定说,“如果心里还是有迈不过去的障碍,我们可以先从最简单的开始。”
  “什么是最简单的?”
  “像刚认识那样,从头开始了解对方。”
  邹却思索了一会儿,捏了下他的耳朵:“嗯……我之前其实也想过,虽然我们认识对方已经很久,现在也做过许多亲密的事,可是总觉得哪里有些仓促,有些草率,就好像看电影时直接把进度条拉到了片尾,中间的一概略过。”
  他同意了这个提议:“我觉得行。”又犹豫着问:“其实就是约会的意思,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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