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锈吻(近代现代)——金鱼刃

时间:2024-07-14 09:28:49  作者:金鱼刃
  徐栖定绞着手:“嗯。”
  田岚朝狄明洄笑笑:“小洄,今天枣枣就不一起去了,我带他去跟朋友吃饭。你也早点回家吧,干妈送你回去?”
  只得抓着风筝上了车。一路上没人出声,狄明洄在家里任性惯了,面对长辈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有些忌惮这位干妈。倒不是田岚有多恐怖,明明比亲妈看起来温柔得多,可由于见识过徐栖定在她那里是多么安分听话,狄明洄觉得干妈定有可怕之处,只是不会轻易显露。
  把他送到家,徐栖定小声道了声拜拜,车内很快重又恢复安静。田岚看了眼放在副驾上的金鱼风筝,试探着问:“放风筝是小洄提的吧?”
  徐栖定“嗯”了声。
  “我就知道是这样,小洄那孩子玩心重。”田岚扶着方向盘,“我们枣枣就不那样,向来都懂事,又不用像那些调皮的小孩,要打要骂。真给妈妈省心,你说是不是?”
  徐栖定没吭声。
  “你们准备去跟哪些同学一起玩儿啊?”
  徐栖定老老实实报名字:“陈亦、朱思祺、王效南、连锦盛……”
  “王效南不是上次那个和隔壁班同学打架的小孩吗?”田岚打断他,“小小年纪就这么粗鲁……一看就没什么家教,你怎么跟他玩到一起了?”
  徐栖定嗫嚅着不知道怎么回答,心里却说,其实王效南打架是因为他的足球被隔壁班的人抢走了,那个人还骂他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白痴……他还想说,王效南虽然成绩不好,却非常乐于助人,上次自己在楼梯上绊倒,是王效南扶他起来,热心地问膝盖有没有磕破,需不需要红药水……
  他依旧沉默着。
  田岚见他不答话,也没表现出什么情绪,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朱思祺这个名字我有点印象,他是不是坐在你前面那个?”
  徐栖定点头,说是。
  “是他呀,上个月家长会我跟他妈妈很聊得来,朱思祺成绩也蛮好的,跟你好像差不多吧。他爸爸是实验中学的校长,你知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这个。徐栖定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田岚的嘱咐仍在不断传进耳里,她声音里带着笑意,温温柔柔的:“多和朱思祺那样的孩子玩,你想放风筝是不是?要不下次找个周末,你和小洄去约思祺一起玩,这个风筝一看质量就不怎么样,妈妈给你买更大更漂亮的风筝。”
  徐栖定后来也没放成风筝。
  那只金鱼形风筝被田岚扔进家里的库房,和一堆废弃家具堆在一起。田岚工作忙碌,很快把要给他买新风筝的事忘在脑后。每天傍晚,徐栖定仍然懂事地等在校门口,再也没擅自跑开过,和同学一起放风筝的约定也不了了之,春天很快就过去了。
  无数个春天很快就那样过去。
  他听母亲的话,避免“无意义”的社交,即使是上了中学后,逐渐成了同龄人中被拥簇的对象,母亲也无法再干涉他的交友,徐栖定依然始终牢记,不与不必要的人交心。可和什么样的人才值得交心?像母亲默许的,那些和自己处于同一世界的富家子女吗?
  他归根到底未能谙得与人相处之道。不明白能付与谁真心,却又离不开那些或真或假的示好,戴起笑面,成为人人都可接近的太阳。
  徐栖定觉得,人与人之间一切来往都只流于表面即可。除去狄明洄,他没有可以诉说心里话的对象,也本能觉得没有谁值得自己倾诉。即使是发小狄明洄也无法知悉他的许多想法,很多事只要自己清楚就好。
  在他看来,所有社交都带着目的性。朋友很多,多数时候他只是享受这种拥趸,并下意识努力朝着那些人眼里的自己靠近。随手施舍的善意,就能换来许多真诚以待,徐栖定觉得这实在是很划算的买卖。于是更不吝啬于和善待人,像提前为自己规定好的程序,成为受欢迎的天之骄子似乎只是计划中的事。他有时意识到这程序事实上是田岚设下的,有时又觉得身为执行者的自己该承担一切后果。
  对亲密关系则没什么期待。很难有与他人产生浪漫情感并建立亲密关系的渴望,这不是生活必需品。狄明洄高中时交了第一个女朋友,约完会每每一通炫耀,又好奇他为什么从不接受任何人的追求。徐栖定懒于解释,却也的确难以说清心里的想法。
  他在书上读到,成熟的爱情类似于友谊之爱,而不成熟的爱情是充满激情或浪漫的爱。这两者似乎都与他无关。
  他看起来也许很像崇尚浪漫主义的那类人,却心知自己与浪漫不沾边。爱情的产生需要激情,需要碰撞,需要真挚,这些条件以他的待人方式无一能满足。可那又如何,没有爱情不会影响生活。
  因此在某一晚踏入那家叫茶泊的咖啡店时,徐栖定没有想过有一天某种俗套的浪漫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经过书柜时,瞧着那本墨绿色的《夜航西飞》突出得显眼,被抽出小半,像是上一位阅读过它的客人走得匆忙,没放好它便离开。强迫症作祟,徐栖定将它整本抽出,在准备重新放入时,书页里滑落了一张便利贴。
  店里出的新品不好喝,但芝香豆乳蛋糕好好吃。
  他失笑,准备不予理会,将便利贴复又夹好。合上书时却不自觉想象是怎样的人留下了它,会是无心之举,还是祈祷着能有人发现?
  徐栖定想到小时候在QQ空间玩的漂流瓶,信技课偷偷上网时狄明洄总爱打捞几个瓶子。徐栖定不解,问他究竟有什么意义,总惹得狄明洄大叫,你做什么事都要有意义累不累啊!你不觉得捞瓶子扔瓶子很浪漫吗?我上次捞到一个来自广东佛山的交往瓶,对面的妹子给我分享了一首英文歌,我觉得简直太浪漫了啊!
  如果这能够算作浪漫。
  鬼使神差地,徐栖定又取出那张便利贴。我这种自认与浪漫无缘的人能不能接住一次浪漫,他想。无论对面是女孩,男孩,甚至猫猫狗狗,既然他捞到一个来自未知的漂流瓶,他想试着真挚一次,无论对方是有心还是无意。
 
 
第36章 你知我知
  包厢的隔音不是很好,隔壁客人的笑闹划拳声源源不断灌进耳里。徐栖定待了会儿就有些心烦意乱,面上没表现出什么来,只借口出去透透气,得了应答后起身朝着菜馆门口走去。
  又是个千篇一律的周末。家就在本地,回家和父母吃顿饭是每周例行的规矩。徐栖定上午回去了一趟,田岚不知从哪听来的滋补秘方,捣鼓了一大锅口味一言难尽的汤羹,说是降燥润肺,健胃补脾。
  他只得毫无怨言喝下肚,一出家门就把午饭吐个干净。便利店随便买了三明治和卷饼填肚子,匆匆赶去游泳馆兼职,捱到现在肚子空空,又迟迟吃不上饭,心情确实不怎么妙。
  这顿晚饭是室友陆叙约的他。到了地方才知道是替人牵线,想约自己的原来另有其人。
  徐栖定一听那名字,心里大概有了数。这人他知道,同校的,叫邹岩。前阵子就辗转找朋友来求微信好友位,说是请教考潜水证的事。他其实无心耗费时间精力去帮陌生人的忙,可直接拒绝也不像自己的作风,只得答应下来,聊了几回有关潜水的话题。
  主动示好的同性异性太多,绕着弯儿试图拉近关系的也不在少数,邹岩的小心思不难看出,和其他人比起来倒是圆滑许多,极有分寸,见好就收。
  徐栖定遇上过一些难缠的,各种追人手段层出不穷,可往往是弄巧成拙、适得其反,只会让他心生厌烦。邹岩显然聪明得多,真像是只来交朋友的。他便也只顺其自然,暂时保持着些简单的来往。
  徐栖定在门口站了没多久,邹岩跟着陆叙一起到了。其他几个朋友都早早到齐,只差他俩,三人互相打过招呼就并肩朝包厢走去。
  徐栖定方才就有些等得不耐烦,自己又一向是守时的人,一旦有事要办总是提前出门,认定约了人见面万万没有迟到的道理。邹岩今天的失礼确实太过减分,然而他也只是挂着笑,用温煦的语气打趣道:“说要请客吃饭的人怎么能迟到。”
  邹岩忙解释是路上堵了会儿,下班晚高峰,实在难以避免。陆叙也在一旁帮腔,说下午和邹岩一起去室内滑雪场玩,回来的那条路确实蛮堵。徐栖定笑笑表示理解。
  “滑雪好玩吗?”
  “挺有意思的,我是第一次玩。”说话间邹岩的眼睛始终看着徐栖定,“心里没什么底,选了单板和初级道,第一次下坡就摔了个跟头,板下去了,人还在坡上。”
  徐栖定作出副有在认真听的表情:“这样啊,那看来还是挺难上手的?”
  “陆叙就学得很快,才滑了几次就敢上高级道了。”邹岩看上去兴致很高,“你也没玩过吗?要不下次我们一起去?”
  果然给的甜头一多就容易翘尾巴啊,徐栖定不屑地想。他仍笑着,没正面回答:“你好像对这些运动很感兴趣啊,又是潜水又是滑雪。”
  提议没被接受,邹岩有些失落,又很快点点头道:“是,想趁着年轻多尝试各种不同的爱好。”
  之前为了聊潜水时不露怯确实是做足了功课,这话倒也算半真半假。
  徐栖定拍拍他的肩,不咸不淡地说了句加油。邹岩比起其他的追求者来讲称不上令人讨厌,有时甚至让人觉得和他做朋友似乎是不错的选择。徐栖定向来欣赏能正视内心冲动并理智付诸现实的人,敢爱敢恨这个词和自己没有多大关系,偶尔也对邹岩这类人生出几分艳羡。
  邹岩觉得自己的肩膀酥了半边。
  三人进了包厢,里边等着的几个朋友立刻起哄着要邹岩和陆叙以酒谢罪,被徐栖定笑眯眯地阻拦:“人家在路上堵了半天,理解一下啊。”
  那几人只得作罢,又嚷着赶紧点菜,一桌人研究起菜单。中途邹岩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说是要接个人,徐栖定没太在意,专心致志思考着是点酸菜鱼还是红烧鱼。待邹岩领着人回来,眼神也依然落在菜单上,一直到他介绍完一圈,才抬眼撞上进来那人的视线。
  目光来自邹却,怯怯的,没几秒便躲闪开。外套口袋的轻微坠感让前几日买的口香糖没有失去存在感,也提醒了徐栖定邹岩身边这个人有些眼熟的原因。
  邹岩让邹却找位子坐下,显然不想过多介绍他,无奈这群朋友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一见有新面孔就忍不住起哄,问这问那,问东问西,徐栖定没参与闲聊,又开始研究该点鱼香茄子还是糖醋茄子。
  邹却局促地对他们解释名字:“不是麻雀的雀,是了却的却……”
  邹岩不高兴大家的注意力全被别人转移走,可不好当着徐栖定的面撂脸,只得强颜欢笑道:“好了你们别逗他了,我弟脸皮薄,经不住逗。”
  见徐栖定终于点完菜放下菜单,他又想把话题拐到最近下苦功夫做功课的潜水上:“对了栖定,我都还没问过你,你是怎么开始想要学潜水的?”
  徐栖定撩起眼皮瞥了他一眼。
  身边只有关系最近的几个朋友才会去掉姓这样喊自己,而邹岩自认识以来一直客客气气从不逾矩,此刻明显是试探着进了一小步。
  他没什么反应地答:“有位长辈很感兴趣。”
  邹岩了然道:“是这样啊。其实我也是因为在意的人喜欢才想着要学。”
  还是太心急了,徐栖定在心里评价。这话现在说出来绝不是最佳时机,话里有话没什么意思,自己也只会装作没听懂罢了。
  他低头喝水,笑了笑:“下周去海岛玩,你做好准备了吧?”
  “当然。”邹岩点头。
  “你要不要喊上你弟弟?”徐栖定饶有兴致地说。
  邹岩闻言转过头看坐在身边的邹却,大概是因为插不上话,邹却正无所事事地划着手机,此刻由于徐栖定的问话而慌乱抬起头。邹岩有时候希望徐栖定可以不要那么善解人意,连第一天见面的陌生人都能关照到,顿时有些后悔带了弟弟来一起吃饭。
  他不太情愿地应道:“他周末要打工,挺忙的,应该挤不出一整天时间跟着我们去玩。”
  徐栖定说:“万一他想去呢,你该让他自己回答啊。”
  这兄弟俩坐在一起性格相反得太分明不过,一个外向一个内倾,徐栖定身边朋友大多善于社交,其实少有与后者相似的类型,也更愿意和邹岩这类人打交道。可刚才邹岩的话让他下意识有些不舒服,不爱表达也绝不是能够让别人替自己做选择的理由。
  邹岩哑口无言,这要换了别人,他定是得冷着脸说“这是我弟还是你弟?少多管闲事”的话了。邹却这个弟弟,小时候用来使唤,长大了没在意过,感情确实算不上深。娄晓青的区别对待太明显,小孩子有样学样,他也早早懂得“弟弟在家里并不重要”这个事实。邹却于他不过是个成长过程中还算称心的玩伴,上大学后更是各走各的道,哪里会想过对待他的方式是否妥当。
  划手机不过是没有目的地来回切换于各个软件,耳朵一直竖着。气氛有些尴尬,邹却连忙摆摆手:“我确实要忙着打工……肯定去不了的。”
  他说着,有服务员进来上菜,邹却坐在背对入口的必经座位,下意识将椅子往边上挪了挪。哪知道这服务员手不稳,托盘倾斜导致酱汁直直朝他肩上滑落。
  上菜的看上去是个年纪很轻的女孩,见状慌得脸色发白。即使及时稳住托盘,可酱汁还是不可避免地将衣服染深了一小块。
  女孩手忙脚乱地放下菜,拼命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被椅子腿绊了一下!”
  邹却扭头看了眼肩头那滩污渍,拿纸巾擦拭了几下,效果不大。女孩神情更紧张,想继续解释,被邹却轻声打断:“没事,回家洗一下就好了。”
  邹岩隐隐有想翻白眼的念头。他这弟弟一向如此,从来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处处为他人着想,自己吃了亏倒好像都是能揭过的事。
  倒不是心疼,在他眼里这根本是懦弱,连带着自己也跟着没面儿。邹岩回忆起小学时期,邹却刚一年级入学时,被班上一个小霸王以借笔的名义借去足足几十支铅笔外加五颗橡皮,甚至还有各类本子、彩色画笔和水粉颜料。这怎么看都是摆明了故意欺负人,然而邹却愣是被这么刁难了一整个学期。
  邹岩知道这件事还是因为跟同学买游戏充值卡花光了零花钱,准备在弟弟那儿敲诈一些,没想邹却皱着一张小脸说没有钱了。邹岩纳闷,弟弟很少像自己那样随心所欲地挥霍,从娄晓青那拿到的钱基本都规规矩矩攒在零钱罐里。怎么就一分也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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