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锈吻(近代现代)——金鱼刃

时间:2024-07-14 09:28:49  作者:金鱼刃
  “你来这儿干什么的?”任柚干脆地问道,“又不喝酒,也不起来玩,找个地方发呆也不该是这儿吧。”
  “跟你有关系吗。”邹却想也不想地说。
  任柚明显被他忽然变冷的语气惊了一下,不自在地张了张嘴,又很快恢复如常:“你别喝这个了,我请你喝酒怎么样?”
  邹却开始不耐烦起来。怎么会有这么自来熟的人?这类人总让他忍不住联想到大学时期的邹岩,积极开朗,擅于社交,对着下定决心要接近的人便像小狗一样,哪怕对面板着脸说滚,也锲而不舍地贴上去,还得笑着摇摇尾巴。
  他自己没有这种勇气,也不认为自己能有承受任何后果的乐观,于是在阴暗处看着那些人,顾自鄙夷、不屑,他当然知道事实上自己这种人才是最讨人嫌的,可一想到以前的事,还是顿时倒了胃口。
  可他毕竟不是那种惯对他人恶语相向的人,也不觉得一个陌生人值得自己这样做,于是只是握紧了杯身,准备起身换个地方,好让自己的耳朵得些清静。却没想女孩的下一句话,把他钉在了原地。
  “反正我哥是老板,不收我钱。”任柚说,“你就陪我喝一杯呗。”
  “你哥?”邹却不动声色地盯着她,“这酒吧是你哥开的?”
  “我表哥,咋啦?”任柚见他突如其来起了兴趣,莫名其妙道,“你认识啊?”
  邹却摇摇头:“不认识。”又平静地朝她望去:“那就只喝一杯。”
  -
  “那就只喝一杯。”徐栖定皱着眉接过酒。
  “这才对嘛。”狄明洄满意地点点头,“出来玩就是图开心啊,能不能别摆你那个臭脸了?”
  他们站在二楼。狄明洄大半个身子趴在栏杆上,望着楼下正卖力表演的乐队,忽地用手肘轻轻撞了下身边的人:“说起来还没谢谢你。”
  徐栖定明知故问道:“谢什么?”
  他顺着狄明洄的视线往下看,昏暗灯光笼罩的小舞台上,乐队主唱穿着白T抱着吉他,正慵懒自在地扶着立麦唱歌。
  他心下了然,淡淡地笑了笑。狄明洄根本不是来找他喝酒的,分明就是有想见的人。
  曹抒的乐队叫“失明码头”,今天是驻唱荒原的头一晚。上一个驻唱的乐队跑去首都谋生路了,曹抒不知哪听的消息,明明已经八百年不见的人,主动来向他毛遂自荐。
  失明码头最近几乎濒临解散,毕竟组了两三年也没闯出什么名堂,唯一发过的专辑无人问津,原本靠到处跑商演勉强吃上口饭,现下商演机会也寥寥无几。徐栖定知道曹抒这回来找他,是真的没了办法的对策,哪怕普通朋友他也愿意做个顺手的人情,更何况是发小的弟弟。
  “这小子真是的……”狄明洄咬着烟嘴猛吸一口,“他要玩那个破乐队,我让他玩就是了,反正怎么样我都会养他。没想到脾气还挺大,都要饿死了也不肯来找我。”
  “是啊。”徐栖定说,“曹抒没眼力见,就该从了你才对。”
  “胡说八道什么呢?”狄明洄骂骂咧咧地往他腰上捣了一拳,表情却不自然起来。
  他眯起眼睛:“这小子性子烈,不好管,我没精力对付他,要找当然找听话的。”
  徐栖定回忆了一遍狄明洄的历任情人,对这番言论实在无法完全苟同。性格倒是都乖巧黏人,长相却如出一辙和此刻正在唱歌的某个人相似。
  “你得了吧。”他讥讽道,“早晚还是得栽。”
  狄明洄不在意地随便应了声,又想起什么似的,打趣说:“你呢?最近跟你那个对象怎么回事?既然复合了怎么又对人家爱答不理,急得电话都打到我这来了。”
  想到邹岩,徐栖定顿时感到一阵头痛袭来,皱起眉头道:“你接了?不用理他。”
  “没接。”狄明洄做了个“我懂”的夸张表情,“虽然不明白你怎么就突然要跟那家伙复合,但看你这幅不上心的样子就知道铁定在打什么鬼主意……说吧,算计什么呢?”
  “能有什么。”徐栖定漫不经心地答,“无聊当个消遣。”
  他不想多聊这个话题,正准备找点别的话讲,狄明洄忽然搡了搡他,扬起下巴点了点角落的方向:“哎,那个怎么样?”
  徐栖定望去,先是一眼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嗤笑一声:“任柚哪看得上你……”
  狄明洄急哄哄地打断他:“谁说任柚了?我说她旁边那个!”
  徐栖定于是定了定神,再次望去。坐在角落的任柚像刚听了一个好玩的笑话一样,正笑得前仰后合。而她身边那个带着浅浅笑意在讲些什么的人……
  “长得还行是不是。”狄明洄摩拳擦掌想要下楼去。
  徐栖定很快回过神来,不紧不慢地说道:“他长得和曹抒也不像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狄明洄闻言脚步一顿,涨红了脸,“我看上的人为什么要和曹抒长得像?”
  “哦,那你去吧。”
  “……算了。”
  狄明洄被他这么一说顿时没了兴致,本来也只是看见个合眼缘的想要请杯酒调戏一下就完事,现下闷闷不乐地趴回栏杆:“没意思。”
  失明码头此刻正在演唱艾薇儿的《Losing Grip》,曹抒在湿热的空气里几乎嘶吼着唱出“我为什么要在乎”一句。楼上的两人默默无言,各怀鬼胎地听着,狄明洄小声嘀咕:“使不完的劲儿全用在唱歌上了。”
  徐栖定没搭理他,手里攥着酒杯,眼神落在并不明确的一处。一曲毕时,他瞥见楼下的任柚抬起头发现了自己,笑着朝他挥了挥手:“哥!”
  一道似乎不带任何情绪,只是充满探究的目光,随着任柚明媚的笑意一同打在他脸上。
  邹,却。
  徐栖定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冲着那两人的方向,面无表情地微微点了一下头。
 
 
第3章 你永远也不会知道
  邹却比五年前似乎要更瘦了。徐栖定不露声色地望着他和任柚讲话。那人的发型倒是没怎么变,刘海柔软地搭在额前,身上套了件宽大的淡蓝色卫衣,握着酒杯的手半缩在有些过长的衣袖口。
  还像个学生一样。徐栖定忍不住笑了一下。
  “在笑什么?”狄明洄跟着往下看,眼神飘来飘去不知怎么就又飘向了小舞台。徐栖定有短暂的无语:“我现在严重怀疑你和曹抒分别吞了块磁铁。”
  狄明洄也不恼:“他是我弟,我关心他不是理所应当的嘛。”
  他笑嘻嘻道:“我先下去了。”说罢一溜烟下了楼,向任柚坐着的角落走过去。徐栖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忽然警觉起来。
  果不其然,他瞧见狄明洄那家伙一屁股在邹却身边坐下来,紧紧挨着,不留一点空隙。邹却挤在他和任柚之间,显出些笨拙的无措,又很快恢复正常,不着痕迹地把狄明洄往边上推了推,别开脸去。
  狄明洄怎么说也是个俊俏帅哥,又穿着一身的名牌,搭讪从来没有失过手的时候。这时莫名其妙在邹却这里吃了瘪,面上现出一副欲发作又生生忍住的好笑神情。徐栖定乐得见好友出洋相,饶有兴致地看着。狄明洄扬手叫了几瓶酒。
  邹却看了眼手机,时间已经不算早了。今天没能从任柚嘴里打探到任何关于徐栖定的感情情况,最后还听她骂了半天前任,实在是挺浪费时间的。
  任柚大概是骂累了,趴在桌上迷迷糊糊地嘀咕着什么。此刻再不脱身更待何时,邹却于是礼貌地对身边的另一个人说:“麻烦让一让,我准备回家了。”
  “不是还早吗?回什么家。”狄明洄给他倒了杯酒,用自以为十分撩人的眼神上下打量他一番,“陪我喝一杯再走也不迟啊。”
  邹却没接那酒,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的手说:“请你不要再这样了……我有女朋友。”
  “是吗?”狄明洄凑近了些,附在他耳边小声道,“别装了,我一眼就看出你是了。”
  他其实没底,但这是惯用路数,对一些欲拒还迎的小男生屡试不爽。果然,他敏锐地发觉邹却眉眼间微妙的变化,溢出来的一丝慌乱被轻易捕捉。
  是就是,撒什么谎。狄明洄想着,抬手想要轻轻覆上他手背:“就一杯,我觉得你挺……”
  小舞台方向的歌声不知怎么就戛然而止,狄明洄听见话筒共振导致的啸声,尖锐刺耳。他疑惑地朝台上望,曹抒正在调整话筒状态,目光却直直落向他。
  狄明洄被这目光倏地刺了一下,忽觉一阵不适,心里某种烦躁与不安交织的东西喷涌而出。他兴致乏乏地收回了手:“算了,你走吧。”
  这是一种近乎打发的语气,邹却下意识觉得不舒服,却又顾不上这些,不声不响地准备起身。
  “把酒喝了。”
  他闻声动作一顿,抬头见到徐栖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了楼,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桌上的酒,又重复了一遍:“这些,喝了。”
  话音落下,他对着邹却笑了一笑。
  那是种不带丝毫感情的皮笑肉不笑,像是下一秒整张脸便会冰封似的冷下来。邹却静静地回望,内心却有种想要立即逃离的冲动,他没看错的话,这个浑身散发着不善气息的人,竟然是徐栖定。
  可又怎么会是徐栖定。
  五年不算太长当然也不短,他几乎怀疑时间的流逝是不是私自篡改了自己的记忆。为什么那个人在自己心里的模样,也随着过去的生活被尘封起来后,一齐蒙上一层模糊薄纱?
  印象里的徐栖定,温度值是恒定的暖意融融,待人接物极少有像现在这般,似乎毫无善意的时刻。很奇怪,这样的割裂感让邹却虽讶异却并无意外,有一种那人不过被扒掉虚假外壳的恍惚感。
  狄明洄诧异道:“我都让他走了,你忽然凑什么热闹?”
  徐栖定不答,眼神仍紧紧黏着在卡座上坐立不安的人。
  邹却知道,这是还在等自己回答。
  他脑子一片浆糊,却还是大着胆子问:“好啊,你陪我一起喝么?”
  这是时隔五年,他对徐栖定说的第一句话。邹却听见自己稳着音调发出声音,不知是紧张还是别的什么,他甚至觉得这声音有些失真,连带着自己的呼吸声,都轻飘飘的,云一样浮到半空。
  徐栖定闻言,眼神里带上几分道不明的玩味,很快利落地走过来坐下:“行。”
  狄明洄茫然地看着他往杯里倒酒,坐也不是走也不是,干脆夺过一个刚被斟满的酒杯:“我也要喝。”
  徐栖定手顿了顿:“走开。”
  “什么意思啊。”狄明洄委屈地叫起来,“这酒还是我点的呢……”
  他还没说完,忽然像吃东西被噎着似的,硬生生把话咽了下去——是曹抒背着吉他朝这边走过来了。
  “唱完了?”徐栖定抬眼瞥见他,“唱完了就回去吧,顺便把你哥带走,他醉得一塌糊涂。”
  狄明洄瞪他一眼:“放屁,我没醉。”
  曹抒礼貌地向徐栖定点点头,接着忽略掉阴沉沉盯着他的狄明洄,连看都不看一眼便走了。
  徐栖定不客气地笑道:“脾气是挺倔。”
  狄明洄扭头朝他飞了个眼刀过去,心烦意乱了几秒后还是起身追着那人的背影往外走:“曹抒你别犟了!哥送你回去!”
  “有人送我。”
  “别扯谎了你,除了我还有谁会这么关心你……”
  那两人吵吵嚷嚷的声音彻底被周边的喧嚣鼓噪淹没,徐栖定转头看向身边这个始终一言不发的人。只一会儿工夫,邹却已经默默灌了两杯酒下去,眼神显然不再清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不是让我和你一起喝吗?”徐栖定拿过他手边的酒瓶,“怎么不等我就自己喝。”
  邹却抬头,他已经开始觉得脑袋发晕,心脏也不听使唤地剧烈跳动起来。为什么一看向那个人,心跳就怦怦乱了节奏……一定是,酒精的催化作用。邹却想着,鬼使神差摸上自己的胸口,用力在心口处按了按。
  他慢吞吞地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当然不奢望徐栖定记得自己的名字——他猜想得到的回答大抵会是谁谁谁的弟弟,毕竟他和徐栖定的一切交集,不就是永远只通过邹岩吗?
  然而徐栖定盯了他半晌,把他盯得几乎要胆战心惊起来,却忽地淡淡道:“你是谁?你爸是市长?”
  邹却愣在那里。徐栖定又说:“是谁都没用,刚刚你可是自己答应了要喝完的,是不是?”
  邹却难以置信地蜷了蜷手指,又自嘲般暗自笑了笑:徐栖定似乎真的已经认不出他了。可想想也该如此,他们什么关系也未有过,已经五年了,为什么会要求人家记住一个只见过寥寥几面的人?
  他想着,又抱着最后一点希望问:“真的不知道吗?”
  徐栖定这下看起来连玩笑也懒得开了,带着丝不耐烦道:“我对你的自我介绍没兴趣。”
  邹却点点头,忽然抢过那瓶酒,咕咚咕咚把剩下的都一口饮尽。他抬手抹去嘴角的酒渍,冷静地说:“够了吗?还要喝多少?我还能喝。”
  徐栖定有片刻的愣怔,而后无所谓地耸耸肩,随手拉过一个服务生:“再拿几瓶过来。”
  邹却不去看他,然而那人的目光像烧红的铁,用力烙进自己的每一寸皮肤,说出的话又像冰冷的雨,不由分说地浇上来,呲啦呲啦,心好像在冒烟。
  他有些悲哀地想,曾经奢求过哪怕落在自己身上一秒也好的东西,今天也算是终于让他尝到。他们坐得那么近,他知道徐栖定一直在看自己,可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情况,不是的,不是的,这绝不是当初他想要的。
  邹却被盯得受不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地回盯过去。徐栖定没躲,手指在桌上嗒嗒地轻声敲击着。两人在嘈杂声里古怪地对视,酒精卷着燥热醺进邹却的眼睛,他心想自己是已经喝过头了,不然为什么觉得连空气好像都在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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