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锈吻(近代现代)——金鱼刃

时间:2024-07-14 09:28:49  作者:金鱼刃
  柯淼最近倒是反常,打电话少了,信息也不怎么发,问起在做什么只说忙着打工。渐渐地信息也不再回,学校里见着面只匆匆打个招呼,没多余的话。邹却只当她是又心情不好,之前也有过好几次,几近断联一段时间,事后才解释说提不起精神社交,很抱歉没及时回复。
  邹却有些能理解。偶尔陷入很差的状态中时,总想着一个人躲起来,恨不得化身一只蚕,吐丝作茧,把自己给关在里头。很想隔离一切社交,也有无数不想回信息的念头,只是最后往往还是打起精神进入状态,很多事情总是身不由己的啊。
  但因为柯淼是自己的朋友,至少在自己这里,可以百分百地体谅她、纵容她,让她至少能够拥有些喘息的时间。
  这周女生搬宿舍,邹却提前给柯淼发信息,问她需不需要帮忙。对面没回复,他不太意外,想着到时候去宿舍楼下等她,倘若自己不去,柯淼一个人也未免太吃力。
  邹却租了辆电三轮,大老远地见着宿舍楼人进人出,行李堆了满地,忙在人群里分辨着柯淼的身影。还没到门口,又被不认识的女生塞了瓶饮料,问可不可以帮忙运一下被褥。他于是给柯淼发信息,让她如果看见就在楼下等着自己。
  送完陌生女生回来,半途还遇到替朋友搬行李的余盛。邹却想装没看见,被余盛喊住:“喂!”
  他只得停下,硬着头皮转过脸去。
  余盛上下打量他:“那晚最后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邹却想起酒吧那夜就头疼,“你倒是跑了。”
  余盛穷追不舍:“邹岩和那家伙开房去了吧?”
  “……没吧。”
  余盛闻言“哦”一声。
  “你不是只为了要回钱的吗?”邹却忍不住问。余盛那晚拿了钱就跑,怎么现在还关心起邹岩找谁睡觉。
  余盛摆摆手:“随口问问,还想他什么时候眼光这么差。”
  他说完转身走远了。邹却怔在原地,回过神后又低下头苦笑。
  邹岩眼光怎么会差。
  邹岩想追徐栖定啊。
  他摇摇头,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徐栖定的事。朝着宿舍门口方向走,看了眼手机,聊天框依然没有动静,柯淼仍没回信息。邹却抬头,在一堆行李里眼尖地瞟见拖着个编织袋的她。
  柯淼刚把所有行李搬下楼,气喘吁吁地靠在门边缓着气。邹却犹豫了片刻才走过去,喊了声她的名字。
  柯淼望过来,邹却敏锐觉察出她的不对劲。柯淼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她又向来倔强,只紧紧咬着下唇,手不自然地绞在一起。
  邹却愣了愣,没问她怎么了,伸手拿过她的行李箱:“我租了车,送你过去。”
  柯淼点点头,没出声。
  两人合力把行李一件件搬上电三轮,邹却一言不发,心里琢磨着柯淼的情绪。不用想也知道又是那几桩事,无非和室友的矛盾升级,只是不清楚这次到底严重到什么程度,让她难受成这样。
  他最不擅长处理人际关系,到了关键时刻也给不出什么好的建议。想让柯淼干脆搬去和自己合租,又觉得不好干涉太多,该让柯淼自己做决定才对。
  他怀着心事闷头搬东西,直起身来的时候不留神撞到身后的人,忙挪开一步,抬起头道歉:“不好意思——”
  对上双日思夜想的眼睛。
  徐栖定看样子也是来帮人搬行李的,手上扶着个箱子,对他笑了一下:“没事。”
  邹却猛地回转过身,有些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他不敢笃定徐栖定还记不记得自己,他们毕竟有过几次对话,可又好多天没见。
  徐栖定不会记得他吧……?说到底,他有什么特别的呢。
  他心烦意乱,潦草将东西在车上排列好,想扭头喊柯淼上车,赶紧溜之大吉。当然想多看几眼徐栖定,可每每离那人这么近,他便慌张失措,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邹却最受不了这种感觉,简直像丧失身体各项功能,和任人摆布的玩偶没什么两样。
  徐栖定到底有什么魔力啊?
  他正要开口喊柯淼的名字,忽地听见个陌生的女声在一旁响起:“溜得挺快,也不知道是不是做贼心虚。”
  邹却身子一抖,几乎要以为这话说的是自己。他回过头看,不安的心情又添了几分。说话的是个短发女孩,眼睛很大,正双手抱胸站在行李边,姿态冷傲。她毫不掩饰地盯着柯淼看,眼神里有明显的嫌恶,叫人看了心里不大舒服。
  邹却立刻反应过来,这大概是柯淼之前和自己提过的那个,“短头发、小心眼的寝室长”,好像是叫白小珺。按柯淼的话说,这个白小珺是个极其伪善的人,最擅长装模作样,背地里却冷不丁插你一刀。刚开学时,白小珺极照顾她,嘘寒问暖好不关心,时间一久原形暴露,动不动便呼来唤去地使唤她,连一句谢谢的话也没有,俨然把柯淼当成了佣人,还觉得理所当然。
  柯淼和她有些竞争关系。之前学校晚会的主持,原先定的是白小珺,后来据说是家里出了点事,请了假没办法主持,这才临时换成柯淼。没想自这件事后莫名的恶意变得更甚,整个寝室在她的带动下公然把柯淼排除在外。
  柯淼的性子本来就受不了忍气吞声,也没给几个室友什么好脸色看,因此矛盾愈发激化,已经大吵过好几次。
  邹却望向柯淼,她脸色发白,没作声。这不像她的一贯作风,被人阴阳怪气该第一时间反驳回去才对。邹却心里不太踏实,想直接拉她走人,不和存心找茬的人浪费时间。
  白小珺又开口了:“再这样下去我真的要跟导员申请换寝室了,你说平时不合群就算了,怎么还干出这种事来。”
  她看起来是在和身边的朋友说话,可故意讲得大声,分明是想挑出些事来。周围进出的人纷纷投来好奇的一瞥,邹却浑身不舒服,替朋友打抱不平的话脱口而出:“她干什么了?”
  白小珺斜他一眼,像是就等着有人问这话,很快接道:“你问她呗。寝室丢东西,问了一圈没找着,最后在她床上翻着了。难道还有人陷害她不成,我可没那么闲。她自己要做小偷,怪得了谁呢?”
  怎么可能?邹却心口堵了团气,柯淼他再了解不过,除了心直口快有些莽撞,没有别的毛病。为人正直善良不过,怎么可能去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再一万个人这么说他都不会相信。
  他深吸口气,打算同白小珺理论。开口前有些紧张,他一向害怕和人吵架,往往占不了上风,语言功能像刚进化,吵着吵着便语无伦次,没了气势。放在以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能避免的都避免了,可这回是柯淼在自己眼前被人污蔑中伤,他实在不能坐视不管。
  柯淼见他准备反驳,扯了把他的袖子:“走吧。”
  就这么算了?邹却诧异地望着她,愤怒的火烧得更旺。她们到底是怎么对柯淼,才让她蔫成这副模样?!
  “柯淼不可能偷东西的。”他硬邦邦地说。
  “你是她谁?”白小珺看笑话似的打量他,“男朋友啊?擦亮点眼睛吧同学,这种女的也敢找?她的事你没听过吗?破鞋一只而已。”
  邹却攥紧了拳头。他不明白人对人的恶意为什么能有这么大,以至于恶毒的话可以随口就来。他做不到,只能绞尽脑汁地想着如何辨驳,反倒是晃神中的柯淼终于有了些动静,从行李袋里随手摸了瓶牛奶就往白小珺身上砸。
  “谁是破鞋?”她说,“你说够了没有?”
  白小珺吃惊地看着牛奶落到地上,她的脸也涨红了,往前迈了两步:“长能耐了啊柯淼,还想动手了?”
  “动手又怎么样?你不就是想闹到人尽皆知吗?”
  邹却稍稍松了口气,这才是正常的柯淼。他闹出的动静有些大,他又有些担心,忍不住四处张望,正瞧见徐栖定刚搬完一趟回来。
  徐栖定看看邹却,又看看白小珺,温声问:“怎么了?”
  白小珺本不甘示弱地准备反击,见着徐栖定,态度立即软了下来,用半嗔怪的语气道:“就是我刚刚跟你说的那个呀,偷我东西那个,我跟她理论呢。”
  “你那哪是理论啊。”柯淼不客气地说,“你那跟泼妇骂街有区别吗?”
  白小珺一听这话,抓过身边人手里的水杯朝柯淼身上泼。被抢了水杯的人惊呼:“那是刚接的热水!”
  邹却本还处在白小珺和徐栖定竟然认识的失神中,闻言心下一惊,一个箭步蹿到柯淼面前挡了挡。好在水不算太烫,溅到身上也不至于受伤。他后知后觉缩了缩身子,余光感受到徐栖定正望向自己,羞耻感无止境地蔓延上来,遂回身抓住柯淼的胳膊:“别跟她浪费时间了,走吧。”
  柯淼仍恨恨地瞪着白小珺,脚步未移半分。周围已经站了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邹却无奈,先绕到电三轮边上去了。
  那边柯淼和白小珺又争论起来,他躲在车头处拿纸巾擦衣服上的水渍。心里涌起些莫名的失落,怎么每每被徐栖定瞧见自己的窘样。他把纸巾叠好揣进口袋,被头顶倏然响起的声音吓得一抖。
  “没事吧?”
  好近好近。邹却僵硬地抬头,避开徐栖定的眼神:“没事,不是很烫的水。”
  太阳又来施舍他的光芒了。光太亮,他躲不过的。
  原本是真没什么事,有了这样一句关心,鼻子反倒开始泛酸。邹却垂下眼,盯住徐栖定的鞋。两个人的鞋子靠得好近,鞋尖对鞋尖。
  他忍不住又往前移了一点点。
  “我替我朋友给你道歉。”徐栖定的声音好像一杯温度适宜的温开水,“不知道她跟你女朋友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她做得实在太过了。”
  邹却说:“没事。”
  又说:“柯淼不是我女朋友。”
  徐栖定笑笑,显然不觉得这是重点:“实在不好意思,我这还有一包纸巾,你需要的话拿去。”
  邹却胡乱摆手,说不用,又担心地朝不远处望,见那两人也不欢而散,柯淼板着脸往这边走过来。
  邹却小声对徐栖定说:“我朋友不是那样的人,她绝对不会偷东西的,我了解她。”
  说完又开始后悔,同他讲这些干什么?再怎么样徐栖定也该站在白小珺的立场上才对,何况他本就是不了解前因后果的局外人,怎么就在这一刻忽然想着要个认同?
  邹却想这话定会让徐栖定为难,难堪地闭了嘴。没想徐栖定愣了下便点点头:“柯淼我知道,之前晚会讲过几次话,我也觉得她不该是那样的人。”
  他笑笑,安抚似的:“不清楚有什么误会,希望她们能好好解决吧。”
  徐栖定转身走开了。一阵微微的风被带起来,邹却想如果自己的心是个铃铛,一定早已被这风吹得叮铃作响。
  他出神地看那人的背影,柯淼探头探脑地过来检查他的衣服:“没事吧?”
  邹却按按太阳穴,又把对徐栖定的回答重复一遍:“没事,水不烫。”
  柯淼略微松了口气,神色恹恹地跟着坐上车:“走吧,晚饭的时候和你说。”
  两人总算把行李搬完,筹划着去哪里吃晚饭。柯淼又想吃麻辣烫,邹却由了她去,嘴里嘟嘟囔囔:“怎么老吃麻辣烫啊。”
  柯淼没接话,半晌才说:“找个哭的理由呗。”
  邹却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她一个不太能吃辣的人回回点爆辣的原因。想起每回柯淼擦着眼睛嚷“辣死了辣死了”的模样,心中不免泛酸,偷偷去捏她的手。
  “在我面前随便怎么哭都行。”他说,“不要憋。”
  柯淼正在夹一根蟹棒,听了这话忍不住笑。笑完又抽纸巾抹眼睛:“哎呀好辣。”
  她轻轻说:“谢谢你。”
  “我最近又没怎么搭理你。”她放下筷子,“对不起啊阿却。”
  “没关系,我知道你需要缓冲的时间。”邹却小心翼翼地望着她,试探地问:“那,和我说说?”
  “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柯淼把纸巾揉成一团攥在手心,“她就那个样,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我就是……想起我初中的事。”
  “那时候住校,六人寝。大家本来玩得很好,直到有天寝室有人少了钱,都在猜到底是丢了还是被人偷了。”
  “我根本没想过自己也会变成怀疑对象。说起来很好笑,那时候刚开始流行手机里的测谎仪软件,她们一时兴起,让偷偷带手机的同学拿着手机问我,钱是不是我偷的。”
  “我问他们为什么第一个怀疑我,她们说洗漱前听见我说想攒钱买一条有些贵的裙子。”
  她笑:“就因为这个。”
  “就因为这个,好几个寝室的人围着我,逼问我,让我承认我是小偷。我当然否认,拼命辩解我没有,我没有偷钱,我也没有撒谎。我是很想要那条裙子,但还不至于去偷同学的钱。”
  “然后那个测谎仪软件就滴滴地响了。”
  她笑得有些勉强了:“你猜他们什么反应?她们开始惊呼,开始指着我说,你果然撒谎了吧!这个软件真的有用!”
  “我那时候站在窗口,她们审我的时候,我好想眼睛一闭从六楼跳下去,来证明我是清白的。”
  她呼吸急促起来,缓了口气才接着说:“人一辈子怎么能两次被安上小偷的罪名?白小珺说我是小偷的时候,我大脑一片混乱,心想完了,我是不是永远摆脱不掉这个词带给我的恐惧了。”
  “我这次也没有。”柯淼的眼泪大颗大颗地落到碗里,“阿却,你相不相信我?”
  “信。”邹却拼命点头,他难过得不知该怎么去安慰她了,“我一直相信你。”
  柯淼吸吸鼻子:“初中同学倒是比白小珺通情达理些,我高考完给她们中的几个发过信息,问还记不记得当年那桩事。有人回,对不起啊,那时候年纪都太小了,没想过会给你带来那么大的伤害,真的对不起。”
  “我能怎么想?我给她们发信息的时候忍不住去偷偷看动态,好幸福啊,都过得好幸福啊。好像只有我还记着当年的事,只有我还留在特别特别黑的那个晚上,只有我走不出来,仍然时不时做着在她们面前纵身跳下窗口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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