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杏先是大方得体的朝叶平川福了福身子,然后才看向窦齐峰:“老爷,妾身听闻叶世子入府,所以不请自来,还望老爷谅解。”
她的话倒是让人挑不出毛病,只是……
一想到叶平川回府时身边竟带着自家的表妹,窦齐峰的脸色便难看的厉害。
“这里没你的事,你先回去。”
“老爷,世子或许做的不够妥当,可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平常,如今云仪闹出了这档子事儿,您不知百姓们在背后是怎么议论的。”
说着,刘杏捏着帕子,一脸委屈,“外人都说窦家的女儿好教养,嫉妒心如此强,将来谁若娶到,定然要没好果子吃……妾身可以当做看不到,可您不能不为府里的女眷们着想啊!尤其是盈盈……”
窦齐峰面色难看,眉头皱的更紧了。
可有外人在,他还是耐着性子开口安抚,“夫人,事情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外人不知内情,等这件事过去了,自是没人再议论,更何况,这件事本就是安远侯府有错在先。”
刘杏低眸啜泣,眼底却闪过一抹阴狠。
窦云仪那个小贱人,自己不顾自己的名声倒也罢了,她这是要拉着她的盈盈去死啊!
第19章 做戏被当众掌掴
想到什么,刘杏红着眼眶再次开口,只是这次,声音里明显多了几分指责,“老爷,你说的轻巧,可你有想过咱们的女儿吗?她们眼看着一个个就要议亲了,如今闹出这么多笑话,京城中哪里还有人敢上门提亲啊!”
当初这些事刚传回来的时候窦齐峰不是没想过这些,可诚如他刚才所想,窦云仪不是被休弃的那个,她如此行事,不仅不会丢窦家的脸面,反而把整个窦府抬高到了一个新高度。
如今朝堂上都在说他生了个好女儿,足为他清贵人家挣够了脸面。
可如今她当着叶平川的面做出如此自降身价的事,瞬间惹的窦齐峰一阵不满。
一旁的叶平川眼看他们之间的气氛焦灼,眉眼间顿时浮现出一抹笑意。
窦云仪的生母早年便撒手人寰,只要刘杏这个当家主母不肯罢休,即便窦齐峰有心偏袒,窦云仪也落不了好下场!
就在这时,一个婢女满脸急切的跑了过来,还没到跟前,就开始扯着嗓子喊到,“不,不好了老爷,二小姐,二小姐要跳井!”
刘杏脸色一白,双腿发软的踉跄一下,仿佛下一刻就要昏死过去一样。
“什么?我的盈盈!”
“快,快扶我过去……”
窦齐峰心中一惊,下意识扶着刘杏就往后院走,甚至顾不上理会一旁的叶平川。
“过去看看!”
还没到院里,窦齐峰等人就听到了婢女焦急的呼喊声。
“二小姐,您快下来啊!这井很深的,若是失足掉下去可不得了啊!”
“是啊!二小姐,老爷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您可千万别想不开啊!”
此时的窦盈盈站在井边,牢牢的扒着一旁的辘轳,时不时往院外看一眼,直到贴身小丫鬟给她使眼色,她这才扯着嗓子大哭起来,“你们别管我,让我死了算了!如今我受窦云仪所累,名声都没了,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啊……”
她佯装要跳井,旁边的婢女们纷纷上前拉着她,让人看着不免一阵揪心。
窦齐峰扶着刘杏快步进来,一看到这个场面就觉得心跳漏了一拍。
他强压下心底的惧意,沉声吼了一句“盈盈,快下来,寻死觅活的像什么话!”
见状,窦盈盈哭的更起劲儿了,简直就是撕心裂肺。
“父亲,您今日若是不处置了窦云仪,我就从这里跳下去,您就全当没我这个女儿,只有窦云仪一个女儿好了!”
不等窦齐峰开口,就听扑通一声,刘杏已经跪在了他面前。
她泪眼汪汪的抬着头,保养得宜的脸上是浓浓的恐慌,“老爷,您就算是不顾及家里女眷们的名声,您却不能不顾盈盈的死活啊,她也是您的女儿啊!她若是死了,我……我也不活了!”
窦齐峰面色铁青握紧拳头,心里一时间有些犹豫。
不远处的叶平川将这些都收入了眼底,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得意。
早知道刘杏母女能拿捏住这个老东西,他何苦亲自走这一遭?
窦齐峰面色面色难看,一脸隐忍不发的模样。
虽说窦府如今确实成了街头巷尾的笑谈,可并不如刘杏和窦盈盈所说,府内女眷的名声都被窦云仪所累。
况且,这件事错在叶平川,只要百姓们知道内情,事情就有转圜的余地,对云仪,百姓们最多只会觉得她的手段厉害了些,还不至于有辱门楣。
而刘杏和窦盈盈这一出,被叶平川看去是轻的,若是传出去,这才是真正的丢人现眼!
窦齐峰低垂着脑袋,眼神凛冽,大脑飞速运转,以期能找到破解的办法。
可另一头的叶平川却趁机拱火,当着所有人的面开始细数窦云仪的罪行。
“窦侍郎,你可知窦云仪已然犯了七出当中的四条?”
“四条啊!即便是本世子要休妻,也无人能拦!”
不顾窦齐峰难看的脸色,叶平川薄唇微掀,一副生怕别人听不见的样子继续说到。
“身为主母,成婚多年却未曾诞下一子,这是其一。在侯府不孝敬婆母,这是其二。顶撞夫婿,这是其三。善妒欺负清瑶,这是其四……”
窦齐峰一记眼刀甩过去,厉声喝到,“你给我闭嘴!云仪是我的女儿,她为人如何,轮不到你这个外人说三道四!”
“今日我窦府有事,你要是自己不走,我立刻让人将你打出去!”
叶平川面色冷峻,转身拂袖离去。
他深知窦齐峰这个老匹夫的脾性,他敢这么说,就绝对做的出来。
虽说自己并不惧怕他,但如今侯府名声要紧,他不能在这个关头再生出别的事端。
至于窦家,呵,他们来日方长!
窦盈盈原本就是和刘杏听到了叶平川拜访的消息,这才商量着在窦齐峰和叶平川面前做做样子,所以此时是雷声大雨点小,根本不敢靠井沿太近。
眼看叶世子离开,她心中慌了一下,下意识就朝刘杏看去。
刘杏朝她使了个眼色,她咬咬下唇,继续哭喊着闹腾,“你们放开我,让我死了算了!”
刘杏定定心,面上却哭的声嘶力竭,“老爷,老爷您倒是说句话啊!您莫不是真的不要我们娘俩儿了?”
她的眼中布满绝望,不等窦齐峰回神,她便爬起来转身就跑,然后直直朝不远处的马车撞去。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她的陪嫁嬷嬷已经先一步拦在了她面前。
“夫人,您这是做什么啊?老爷没说不管您和二小姐啊!老爷,老爷您快说句话啊,夫人和二小姐性子烈,她们真的会寻死觅活呀!”
刘杏见时机差不多了,瞬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老天爷啊!您这是要把我们娘俩儿往死里逼啊……”
下一秒,窦齐峰已然停在了她的面前,就在她以为自己和窦盈盈的招数起到效果的时候,窦齐峰却突然抬手,狠狠的扇了刘杏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在院中响起,哭声戛然而止。
刘杏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个同床十几载的男人,脑中嗡鸣声不断。
“你莫不是忘了你如今的身份?寻死觅活,成何体统!”
他在提醒她,她并非不识礼数的乡野村妇,而是他窦齐峰的夫人。
同样,他也在警告她,若是她继续在自己面前用这些小伎俩,他便是休了她,也绝不会眨一下眼!
刘杏心中一慌,顾不得窦盈盈便抓住了窦齐峰的衣袍。
她泪眼婆娑的抬起头,一副我见犹怜的姿态,“老爷,我错了,我,我这就去劝说盈盈。”
说完,她松开窦齐峰的袍子就往井边走,一边走一边“劝解”,“盈盈,你听母亲的,先下来,乖,你父亲他,你父亲有自己的思量,并不是不顾你的死活……”
窦盈盈怎么都没料到自己的父亲竟然会当众掌掴自己的母亲。
要知道,对一个正室娘子来说,这简直就是莫大的耻辱!
窦盈盈瑟缩一下,眼中涌现出浓烈的恨意。
是窦云仪,都是窦云仪那个贱人!若不是她,父亲不会如此对自己,更不会如此对母亲!
第20章 教训窦盈盈
翌日,窦齐峰在上朝之前便吩咐家中的下人将窦云仪请回来,说是一家人吃顿饭。
窦云仪带着春瑶回到窦府的时候窦齐峰还没下朝回来,她们才进院,便迎面碰到了刘杏母女。
窦盈盈眼含嫉恨,面上却似笑非笑的斜眼看着窦云仪,语带讥讽,“我瞧着是谁呢?原来是大姐姐啊?”
她捏着帕子捂嘴轻笑,心里却恨极了这个累她名声受损的贱人。
“大姐姐,盈盈知道你无处可去,可即便这样,也不该总往娘家跑呀,毕竟,你早不是窦府未出阁的姑娘了。”
刘杏的脸上带着一抹浅笑,眼底的厌恶却显而易见。
想到昨日那幕,她终是没有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好了,你大姐姐难得回来一趟,你莫要触她霉头。”说着,又转而看向了窦云仪,“云仪啊,你别跟盈盈一般见识,这段时间风言风语的太多,她心情不好。”
“母亲说的是,二妹天性烂漫,我自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刘杏怎么听都觉得这番话是在暗讽窦盈盈,正要开口说什么,窦云仪却噗嗤一笑,然后继续到,“我是不会放在心上,不过,母亲还是多规劝着点,若是在外人面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丢的可是窦家的脸!”
歹不知,在窦云仪眼里,她们两人此时此刻的行为,就宛如跳梁的小丑一般。
窦云仪眉眼弯弯,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心里却在盘算着其他事。
在原身的记忆中,刘杏和窦盈盈一早便将她娘亲留下来的东西霸占了。
如今回来,她一是为了父亲,二嘛,自然是要拿回她的东西!
不再理会她们,窦云仪转身对着身侧的春瑶吩咐。
“去我的闺房将娘亲留给我的东西清点一下,看有没有少什么东西。”
春瑶重重的点了下头,“是,小姐。”
她抬腿刚准备走的时候,就被窦盈盈拦住了,春瑶咬紧下唇,鼓起勇气。
“二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窦盈盈眉头一皱,抬起手就准备给春瑶一巴掌。
窦云仪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啪”的一声,窦盈盈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
“你,你敢打我!”
窦盈盈不敢置信的看着窦云仪,眼底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疯狂。
“我乃窦家嫡长女,替母教训妹妹,无可厚非。”
窦云仪好笑的看着她,眼中却不带半点笑意。
刘杏没想到她会如此猖狂,面色一沉,扬手就要打回去。
窦云仪却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声音冷漠到,“母亲可听说过我状告叶平川和侯府的事?”
刘杏和窦盈盈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她们缓缓转头,交换了一个眼神,可谁也不敢多说半个字。
窦云仪斜眼瞥到她们两个人的脸色,嘴角微微上扬,眼底一片寒意,盯得人直发毛。
“倘若听说过,那就应该知道,如今的我,再不是从前那个任人欺凌的人了。还有,不管我丢了多小的东西,我都会让吞了它的人吐出来。你们……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啊。”
窦盈盈心里咯噔一声,不自觉的吞了一下口水。
刘杏心里也慌得一批,但还是忍着心中的恐惧,握住窦盈盈发抖的手,她放低声音,细如蚊呐的在窦盈盈耳边嘀咕着。
“盈盈别怕,有娘在,不会有事的!”
她清了清嗓子,脸上的表情变了几变,若不是她眼中的怨毒呼之欲出,怕是很容易瞒过去。
“云仪,你出嫁多年,你屋子里的那些东西……”
一想到那些铺子每年的盈利,刘杏实在是不忍心将其归还给窦云仪。
奈何她从安远侯府的事情上,也明白了,窦云仪是个硬茬,实在是不好惹!
所以,为今之计,是要先稳住她。
说着,刘杏就走到了窦云仪面前,伸手就要拉她的手。
“云仪啊!我们再怎么说也是一家人,一家人哪能说两家话不是?”
在刘杏还没有碰到她的时候,窦云仪就往后退了一步,刘杏尴尬的举着手,表情难堪的收了回来。
窦云仪眼底一片冰冷,嘴角噙着的笑也逐渐消失。
“母亲怕是说错了,我闺房里的东西都是用我娘亲的嫁妆添置的,我自己的东西,若是不见了,自是要报官的,官府可不是讲情分的地方。”
一时之间,刘杏不知该如何应对,她连忙退回窦盈盈身边,眉头皱紧,神色慌张。
她攥攥拳,终是脸色难看的带着窦盈盈离开了。
刘杏被窦云仪盯的,如芒在背。
在离开了窦云仪的视野后,窦盈盈才停下来跺了跺脚。
“娘,你看那个窦云仪,一回来嚣张的那个劲,我们得好好的收拾收拾她!”
刘杏眉头紧锁,脸色更是难看至极。
“眼下还是看看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吧!就怕我们还没收拾她,反倒是被她给收拾了。”
回到当中,刘杏不停的走开走去,心急如焚。
一个身影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她立刻走到桌前,拿起毛笔,写下一封书信。
“别人可能没办法,你外公外婆肯定有主意。”
写好后,她将信装到信封中,冲着外面喊:“青玉,你快将这封信给我爹送过去!”
“是,夫人!”
接过信封,青玉急急忙忙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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