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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仵作(GL百合)——请君莫笑

时间:2024-07-13 08:30:50  作者:请君莫笑
  吴蔚放下板材,蹲下去戳了戳草泥,韧性和干湿度正好,因为绣娘一直用脚来回踩,黄泥并没有风干的迹象。
  吴蔚夸赞道:“你这个方法不错啊。”
  “我们家的院墙就是用草泥砌成的,之前看我爹和姐夫就是这么活的泥……”提到亡父,绣娘的眸子暗淡下来。
  吴蔚不知该如何安慰,便岔开了话题:“你去洗洗吧,我要开始抹墙了。”
  “好,等我洗好了就来帮忙。”
  吴蔚把和好的黄泥装到桶里,提着进了屋,用竹板代替刮板先把内墙的缝隙涂抹好,之后又和绣娘一起涂抹外墙,吴蔚拿出富余的油布纸,先将草泥塞到裂缝中填充,然后贴上一层油布纸,最后再封一层草泥,这样就不怕透风了。
  绣娘很聪明,看了一会儿就学会了,取了一个竹片绕到另外一边,动手抹墙。
  绣娘的脸上不时显出笑容,几天前她还被绝望和迷茫包裹着,没想到老天爷让自己遇到了位大贵人!
  吴蔚所展现出的能力让绣娘不得不安心,一想着要不了多久老屋就能住人了,绣娘感觉自己充满了干劲儿。
  绣娘在心中暗暗决定:等新房子修好了,一定要邀请吴姑娘和自己同住,不管怎么说义庄也不是住人的地方,若是……吴姑娘不嫌弃的话。
 
 
第6章 绣娘病了
  修缮老屋和吴蔚想象的一样,是个大工程。
  不过按照吴蔚最初的计划是没有考虑绣娘的因素的,吴蔚惊喜地发现:绣娘是一个非常善于学习的人,关于修缮房屋的事情,虽然她一开始只会活泥,但只要吴蔚稍加讲解绣娘几乎马上能明白,尝试几次就能上手,二人默契协作,只用了十几天就完成了基本的修缮,赶在天气彻底冷下来之前,老屋可以住人了。
  吴蔚还从绣娘的身上发现了一种现代人几乎不具备的“笨拙”的韧性,绣娘想要做的事情,一遍不行就十遍,十遍不行就一百遍,从不会在她的脸上看到不耐烦的情绪,更没有见她起什么“走捷径”的心思。
  吴蔚心想:这难道就是古人的可爱之处?没有了现代科技的加持,没有平替的选择,就只能朝着认准的方向全心全意的奔赴了?但转念一想,好像又不是……若每个人都能像绣娘这样,还会有不成功的人吗?自己应该向绣娘学习。
  修房子的最后一天,吴蔚和绣娘一个在里面,一个在外面,一起贴好了窗户纸,推开窗子的那一刻,两个人四目相对,笑得灿烂。
  这是吴蔚和绣娘共同的“第一次”,第一次完成了这样“浩大”的工程。
  “行了,晾一宿就干了,我把火炕点上,驱驱寒,明日一早就可以搬过来了!”
  “这些日子多亏了吴姑娘,要是没有你……我无论如何都是不成的。”绣娘由衷说道。
  “哎,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能赶在下雪之前和你一起把房子修好,我也很开心,今天晚上咱们吃点烤肉庆祝一下~。”
  ……
  吃过晚饭,绣娘踌躇再三才和吴蔚提出了邀请她来同住的想法,吴蔚欣然同意,并主动告诉绣娘:“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还要在这里待多久,我正在这附近寻找一件很重要的东西,找到了我就可以回家了,在这之前,打扰柳姑娘了。”
  “吴姑娘比我年长,叫我绣娘就好。”
  “好,绣娘。那你也叫我蔚蔚吧,我的家人和朋友也都是这么叫我的。”
  “好,蔚蔚……姐。”
  “蔚蔚就好,亲切。”吴蔚忍不住腹诽:这位柳姑娘比自己大了成百上千岁,自己叫她一声“绣娘”已是托大,可担不起这一声“姐”。
  吃过晚饭,整理完毕,二人各自睡下,吴蔚仍睡在棺材里,绣娘在篝火旁边打地铺,许是绷在绣娘心中的一根筋松懈了下来,这一夜绣娘睡得很沉,迷迷糊糊睁开一次眼睛,只感觉浑身都轻飘飘的,头疼欲裂。
  绣娘好像看到了吴蔚,她的表情很紧张,绣娘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容,想和吴蔚说:别担心,自己这就起来,可眼皮实在是不听使唤。
  “绣娘?绣娘!”最令吴蔚担心的事儿还是发生了,绣娘病了。
  清晨起来吴蔚就觉得不对劲,一摸绣娘的额头,吴蔚的心跟着沉了下来。
  吴蔚用被子裹着绣娘将她扛到了老屋,窗户纸也已干透,吴蔚关紧门窗,又往灶台里添了些柴。
  绣娘已经烧得不省人事,吴蔚洗了净布贴在绣娘的额头上,又强行喂绣娘喝了一碗温水,毛巾换了几次绣娘额头的温度才降下来一点儿。
  “这样下去不行啊……绣娘,得罪了。”吴蔚将手探到绣娘的怀里,摸到了半串铜钱。
  吴蔚捏着铜钱,看到床上眉头紧锁,不时呓语的绣娘,很是放心不下。这里到市集一来一回……就算跑着去也要一个时辰左右,可若不去请大夫抓药,以绣娘的体质自愈的可能性很低。
  吴蔚又盛了一碗温水回来,将绣娘半抱在怀中:“绣娘,来……喝水。”
  “娘~我不想分家。”
  “大姐,别赶我走,我能做活……”
  “爹……”
  梦到伤心处,绣娘的眼泪成股往外涌,看得吴蔚一阵揪心。
  吴蔚轻叹一声,低声哄道:“绣娘别怕,困难都是暂时的,你这么勤劳,好日子一定会来的。”
  不知是吴蔚的话起了作用还是怎地,绣娘渐渐止住眼泪,紧锁的眉头也舒展开来,吴蔚连捏鼻子带哄,总算是让绣娘又喝下一碗温水,给绣娘盖好被子,吴蔚出门了。
  山路难行,吴蔚用最快的速度来到了药铺,药柜前立了三个年轻的学徒,一个在铡药,一个在抓药,还有一个在打算盘。
  吴蔚来到正在铡药的学徒面前,问道:“请问大夫在吗?”
  “我师父正在内堂给人瞧病呢,请客官稍坐。”
  “我想问一下……你们这儿请大夫出诊要多少钱?”
  “出诊要两百文诊金,方子另算。”
  “那……要是病人不能来的话,能开方子吗?”
  “这个,我学徒的年头短,做不了主,师兄!”
  正在抓药的药童放下手中小秤,问道:“请问是什么病症?”
  “伤风,发热。”
  “可有呕吐,腹泻的症状?”
  “没有。”
  “如此,倒是可以抓一副现成儿的药回去。”药童从写着‘驱风散’的抽屉里拿出一包药,递给吴蔚:“八碗水煎成一碗药,每日早中晚各服一碗。”
  “多少钱?”
  “八十文。”
  吴蔚抿着嘴唇,将攥了一路的铜板放到柜台上,央求道:“我这儿只有六十五文,是我的全部家当了,我朋友病得很急,已经不省人事了,能不能请你进去问问大夫,通融一二,等我有了钱一定把剩下的送回来。”
  “你且等等,我进去问问师父。”
  片刻后药童出来了,将药包递给吴蔚:“我师父答应了,愿客官的朋友早日痊愈。”
  “谢谢!”吴蔚将药包揣到怀里,出了药铺又转身看了牌匾一眼,才快步离去。
  吴蔚一路疾行回了老屋,绣娘还在睡,她拿下绣娘额头上的净布,在冷水中洗过,重新贴到绣娘的额头上。
  生火,架锅,按照大夫的嘱咐煎药,八碗水烧成一碗,喂绣娘喝了,吴蔚的肚子已经“咕咕”叫了。
  吴蔚切了几叶白菜和肉片一起炖在锅里,锅边贴了两块巴掌大的糜子面饼,饭菜一锅都出了,吃着午饭吴蔚不时瞥向厨房一角,那边的缸里放着吴蔚买回来的白米,还没来得及开封呢。
  大学四年吴蔚都没有回过家,假期的时候吴蔚一般会选择半徒步旅行,野外生存的经验就是在这四年里积累起来的,这个时空的自然资源比现代的蓝星丰饶许多,吴蔚自然不愁生存,唯一让吴蔚不习惯的就是来到这里以后,连一口白米饭都没吃过,曾经几乎是餐餐相伴的食物,如今连吃上一口都成了奢侈。
  吴蔚收回了目光,将手中最后半块饼子掰成几块,丢到菜汤里泡着吃了。
  ……
  绣娘感觉自己做了好长好长的一个梦,梦里她在不停地做着针线活,一边央求大姐不要把自己赶走……也不知做了多久的活儿,故去的父亲招呼自己过去吃饭,主食竟是一碗白米!
  柳老爹的目光无奈又心疼,让绣娘多吃一点。
  “爹……”绣娘睁开了眼睛,迷蒙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如今的处境,这儿不是记忆中的那个家了,也不是义庄。
  她定睛一瞧,自己来到了老屋……
  “咳咳咳……”绣娘挣扎着坐起身,眩晕引出一阵咳嗽。
  吴蔚快步进来,惊喜道:“你醒啦!”
  “吴……蔚蔚。”
  “嗯,还有些低烧,晚上再吃一次药应该就能好了。”吴蔚用手背贴着绣娘的额头说道。
  “我怎么在这儿?我生病了,睡了多久?”
  “现在已经快酉时了,你发烧了,睡了大半日,我给你煮了粥,你等等啊。”
  吴蔚闪身出去,端着一碗白米粥回来,绣娘瞪大了眼睛,怔怔地看着吴蔚。
  “火候刚刚好,吃饱了才有抵抗力,来~要我喂你吗?”
  “你怎么了?怎么哭了?”吴蔚坐到绣娘身旁,关切道。
  绣娘吸了吸鼻子,呢喃道:“这太奢侈了。”
  看着脸颊潮红,眼角挂着泪珠的绣娘,吴蔚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自从立志做个考古人,吴蔚查阅过许多资料和野史,她知道:在古代的贫农家庭中,精米是家中主要劳动力的专属,其他成员哪怕是赶上丰年,能在逢年过节吃上一次不参杂粮的白米就不错了。
  可阅读文字和看着鲜活的例子带给内心的冲击是完全不同的,吴蔚默默舀起一勺白粥,哄道:“如今你也是一家之主了,吃点白粥怎么就奢侈了?来……张嘴。”
  “好甜,好滑~真好吃。”绣娘含着泪珠,连连称赞,更加印证了吴蔚内心的猜测:这是绣娘第一次吃不参任何杂粮的白米。
  “蔚蔚,你也吃一点儿吧?”
  “我吃过了,这碗都是你的。”
  ……
  一碗热粥下肚,绣娘的脸色好了许多,吴蔚又煎了药给绣娘服下,端着绣娘内心惶恐难安,这是她从未享受过的奢侈待遇。
  在她的认知中:自己这种小病哪里配吃药呢?可她却不敢再道出心思,害怕戳伤吴蔚的好意,伤了她的心。
  绣娘无法想象吴蔚从前的生活究竟有多富庶才能如此,她忍不住又扫了一眼吴蔚青葱般的手指,暗下决心。
 
 
第7章 来捉奸了
  当天夜里,冬日的第一场大雪无声降临,绣娘睡下后吴蔚回义庄去取东西,雪花一片片落在吴蔚的头顶,肩头。
  吴蔚的脚下一顿,停了下来,这是吴蔚第一次在毫无任何人造光源的环境下,欣赏夜间的雪景,只见那一片片小冰晶于一片阴暗中突然出现,闪动着点点银光,无声又缓慢地从视线中飘过,落到地上。
  不消片刻,目之所及便蒙上了一层薄纱,万籁俱寂只能听到自己呼吸的声音。
  吴蔚深吸了一口气,抱着东西回到了绣娘家的老屋,绣娘已经睡下,吴蔚将东西放好,舀了一碗热水来到院子里,倚着院墙欣赏落雪。
  “也不知道那边的时间过了多久,有人发现我已经失踪了吗?爸妈知道了吗?”吴蔚呢喃着,两个月来这些问题都是吴蔚有意逃避的,穿越过来之后吴蔚把能用的办法都试了,直到天气冷到不再适合下水才停止每日的潜水,可就是回不去。
  吴蔚曾冷静分析过:或许湖水并不是穿越媒介,那个牌坊才是……吴蔚专程去看过这附近所有的牌坊,并没有找到记忆中的那个。
  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的“失踪”会给爸妈带来多大的伤害,自己已经五年没回家了,说不定爸妈会觉得自己是想不开轻生了……他们该有多自责,多后悔?万一,万一自己再也回不去了,他们的往后余生要怎么过呢?
  两行清泪划过吴蔚的脸颊,她已经很多年都没哭过了。
  “爸,其实……我早就不恨你了,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和妈,对不起。”
  水喝完了,雪更厚了,吴蔚擦干眼泪,转身回了屋子。
  往灶台里添了几根柴火,蹑手蹑脚进了房间,躺在绣娘旁边的位置上。
  次日清晨,吴蔚醒来时旁边的位置已经没人了,被子被整齐叠好放在炕梢,吴蔚趿着鞋子走了出来,看到大锅里冒着热气儿,没看到绣娘。
  “绣娘?”吴蔚叫了一声,没答应。
  吴蔚推开门出来,视线穿过倒塌的院墙看到绣娘小小的身影,正挑着扁担往家的方向走。
  吴蔚奔到绣娘面前,伸手去拉绣娘肩头的扁担:“你病刚好,怎么不好好休息?”
  绣娘的笑容有些腼腆,躲开了吴蔚的手,答道:“我晨起看到外面下雪了,担心过几天路上结冰不好走,想把家里的水缸挑满。”
  “给我!”吴蔚拦下了绣娘,见吴蔚的态度坚决,绣娘缓缓放下了扁担,一边劝道:“还是我来吧……”
  吴蔚看到绣娘的鞋尖和裙摆都湿了,拧着眉毛说道:“你快点回去,把鞋脱了上炕去暖暖脚,不怕做病啊?”
  这个时代的鞋子和现代的鞋子有很大的区别,只有高门富户才能穿上用皮子和葛布做成的双底鞋,绣娘脚上这双鞋的鞋底儿是用碎布头纳出来的,站在雪地里和赤脚没什么分别,一旦沾了水那更是冰冷刺骨,女孩子的许多病都是从一个“寒”字里面来,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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