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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仵作(GL百合)——请君莫笑

时间:2024-07-13 08:30:50  作者:请君莫笑
  绣娘感觉自己心头的一块大石总算落了地,推开门看到吴蔚顶着一张红彤彤的脸蛋儿,缩着脖子,一路小跑进了屋。
  “冻死了~今天晚上的风可真大啊。”
  绣娘的嘴唇翕动,却只轻声问道:“今天怎么这么晚?”
  吴蔚舀了一瓢水洗了脸和手,又用净布掸去了身上的灰尘。
  “哦,我昨儿不是和你说了,我打算去趟市集,早上我看你睡得正香就没有打扰你,我背了一筐劈柴到市集上卖了……”说着吴蔚拉着绣娘的手进了屋,把艾草往炕梢一放,继续说道:“堂屋冷,你这几天尽量在屋里待着,别受凉了。劈柴卖了二十文钱,上次我欠了回春堂十五文的药钱,这次去把钱给还了,然后在市集上逛了逛,回来晚了。”说完吴蔚从怀里掏出五文钱递给绣娘:“喏,收好了。”吴蔚吸了吸鼻子又说道:“我和百味楼谈好了,以后我的柴他们都收,我看到市集上有卖棉花的,三十文一两……这几天我勤跑几趟,争取早点让你也穿上棉衣。”棉花的价格如此昂贵是吴蔚没想到的,但一想到这个时代的生产力,吴蔚也能理解,更何况这个季节是棉花最紧俏的时候呢。
  绣娘对此不置可否,取了一个自己闲来无事用碎布头做的荷包,将五个铜板装好,放到了火炕最里面的柜子里。顺手放上炕桌,淡淡地说了一句:“吃饭吧。”然后便下地去堂屋了。
  吴蔚秀眉微蹙,刚要跟去一探究竟绣娘已经端着饭菜进来了,腊肉熬白菜,爽口的酱菜,三个饼子,吴蔚两个,绣娘一个。
  “饿了吧?动筷儿吧。”
  “嗯,好。”吴蔚拿起饼子咬了一口,默默观察着绣娘,今日的气氛尤为沉默,沉默到吴蔚都有些不习惯了。
  往常的绣娘虽然话也不多,但每次自己从外面回来,绣娘多少都会和自己说上几句,比如说:在吴蔚不在家的期间她都做了什么,再问问吴蔚都去了哪儿,累不累,有没有遇到什么新奇好玩儿的事儿之类的。
  吴蔚咽下一口饼子,她想了一路,要怎么把自己调查到的情报与绣娘分享,可家中若有若无的低气压让吴蔚有些茫然。
  “绣娘?”
  “嗯。”
  “今天……家里来了什么人没有?”
  “没,就我自己。”
  听到绣娘这么说,吴蔚稍稍放心,继续问道:“哦……那,你在家都做了什么?”
  “打扫,做饭,……等你。”说完等你两个字,绣娘的嘴角不受控制地一撇,默默垂下了头。
  绣娘没有哭,落在吴蔚的眼里却比哭出来还要委屈,吴蔚明白了:绣娘这是担心自己了。
  现在这个时刻按照蓝星的计时法还不到八点,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这完全外出的合理时间,对绣娘来说却并非如此。
  吴蔚放下筷子,绕到绣娘身边,盘膝而坐,拿胳膊肘碰了碰绣娘,打趣道:“一个人在家,害怕了?”
  绣娘僵持片刻,点头。
  “我走了这么久,你担心了?”
  绣娘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吴蔚轻叹一声,想到自己在市集上打听到的情报更是百感交集,就这样一个白纸一样简单纯粹的女子,少女时期为家人服务,刚刚步入青年期就被有心人盯上,在算盘落空后,还要把绣娘逼到这般田地……
  绣娘没有对不起任何人,这个可恨的时代,和某些可恨的人,就要联手把这样一个无辜的少女活生生地给逼死了。
  吴蔚拿起绣娘的筷子,夹了一片肉到绣娘的碟子里,小声说道:“对不起呀~,我今天在市集上办了点儿事儿,耽搁了,下次一定早些回家。”
  绣娘抬起头,扭头看着吴蔚,眼眶微红却没有泪水,说道:“天黑之前?”
  “我尽量,不能完全保证,但是我以后争取在天黑之前回来。”
  “好。”绣娘的好哄让吴蔚感觉到一阵揪心,她把自己的碗筷拽过来,就坐在绣娘身边吃起饭来,吃了两口又拿胳膊肘轻轻碰了碰绣娘,笑着说道:“绣娘,我和你说……我今天在市集上被人调戏了。”
  “啊?”绣娘的手一抖,手中的饼子差点掉在桌上,她紧张地望着吴蔚,欲言又止。
  吴蔚笑眼弯弯,补充道:“就在百味楼,我遇到了一位女扮男装的姑娘,年纪和你差不多吧,她还以为我没认出她女子的身份呢,一口一个本公子,让我陪她喝一杯,啧啧。”
  “还有这种事儿?”绣娘咽了咽口水,将压在心底多日的猜测顺势说了出来:“那人……不会是出来踩点儿的女土匪吧?”
  “噗,哈哈哈哈……绣娘,你的小脑袋瓜里每天都想些什么呢?那可是市集,随时都有巡防营的人在那边巡逻,土匪一般都是打劫男子不多的且有些余粮的偏僻村庄,火速作战,抢完了就跑,像市集那种人多还有官府管的地方,他们才不敢抢呢!”
  绣娘咬了咬嘴唇,沉默良久,才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那你小心一点儿。”
 
 
第18章 绵薄之力
  吴蔚一脸疑惑,凑近了打量绣娘半晌,问道:“绣娘……你不会把我当土匪了吧?”
  绣娘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可吴蔚却觉得绣娘的反应充满了心虚!
  “好哇!柳~三~娘!”
  “我没有!”
  “真的?”
  绣娘的脸红了,眼神飘忽,摆明了是告诉吴蔚:我要开始瞎编了,但请你相信我。
  吴蔚忍俊不禁,继续问道:“你不害怕?”
  “刚开始……有一点点,但是后来你请我吃肉,我就想……你要是真想害我,还用浪费一块肉么?而且我当时一穷二白的,也没有什么值得图谋的。”
  “那你就没想过跑?或者报官吗?还主动要求和土匪一起生活?”
  “……要不是你帮我修房子,我现在说不定已经冻死在屋里了。我虽然不识字,却也懂得知恩图报的道理,你对我好……即便你真是土匪,我、我也不会报官的。”
  “哎呀,我不是土匪!真的不是土匪,土匪哪有我这么和善的?而且我要真的是土匪的话……早就把你抓上山了。”
  “抓我干什么?”
  “当然是做……”话到了嘴边,被吴蔚硬生生地给咽了下去,虽然这种玩笑在吴蔚看来无伤大雅,但她和绣娘之间到底隔着时空呢,吴蔚不想图一时口快唐突了绣娘。
  “什么?”谁知绣娘好奇宝宝的“毛病”又犯了,追问道。
  “做丫鬟!给我端茶倒水,捶背按摩,外加暖被窝!”
  绣娘认真地思考片刻,答道:“你要是想要的话……这些活儿,你不抓我,我也可以做。”
  “……吃饭吧。”
  果然,吴蔚承认完错误以后,绣娘的情绪好了许多,卧房里那层若有若无的低气压也消失了。
  吃完了饭绣娘主动承担了收拾碗筷的活儿,吴蔚并没有阻止,只是叮嘱绣娘一定要用温水刷碗。
  没办法,吴蔚今天实在是累了,背着几十斤的劈柴走了那么远的山路,又在市集折腾了一个下午,鞋底儿都磨薄了。
  吴蔚有些后悔当时跳水的时候为什么把鞋给脱了,要是能有那双登山靴,自己的脚说不定能少遭罪,绣娘做的鞋子是挺舒服的,不过走的路多了鞋子多少会有些变形,然后就不舒服了。
  要是能有个筋膜枪就好了,吴蔚一边想着,一边动手捶起了自己的双腿,休息了这么久还是酸痛得很……多亏吴蔚有几年寒暑假背包旅行的经历,野外生存的那一套设备分量也不轻,好歹是把体格儿给练出来了。
  绣娘回到房间就看到吴蔚正一脸疲惫地坐在炕沿儿上捶腿,她默默脱了鞋子,跪坐在吴蔚的身后,这才看到吴蔚两个肩膀位置的布料磨损的很严重,原本好看的靛蓝色被磨得有些发白,一头肩膀处的祥云绣样也被磨的几乎快看不出来了,绣娘这才知道吴蔚今日过得有多么辛苦,她不禁懊悔,自己实属不该和吴蔚闹了这么一出,人家累了一天回来,连口细粮都没吃到,还要反过来哄自己。
  绣娘的双手轻轻按在吴蔚的肩头,吴蔚这才恍然想起,说道:“绣娘,有人说我把背后的绣样磨破了,你一会儿帮我修修呗?”
  “好。”话音落,绣娘为吴蔚拿捏起了肩膀,吴蔚的脑海里霎时回想起绣娘适才的话,扭头解释道:“我真不是土匪!”
  绣娘被吴蔚的认真给逗笑了,其实通过后来的朝夕相处,绣娘也不相信吴蔚会是个土匪,刚刚也只是话赶话儿说到那儿了……
  “我知道的。”像蔚蔚这么好的女子,怎么会是土匪呢?可这后半句话啊,一向羞于表达的绣娘,实在是说不出口。
  吴蔚这才放松了身体让绣娘给自己按摩,肩膀按好以后吴蔚索性趴到了床上,把棉袄一脱露出里面纯黑色的T恤,摸着两侧腰身央求道:“绣娘~麻烦你给我揉揉这里好不好?真酸……”
  “好。”绣娘跪坐到吴蔚的身侧,刚捏了两下吴蔚就像离了水的鱼儿一样弹了起来,伴随着一阵笑声,吴蔚抓住了绣娘的手,说道:“不行不行,你这个劲儿,我吃不消~”
  “弄痛你了吗?”
  “不是,是……我这腰上的嫩肉是我的死穴,稍微大力一点就又痛又痒,你能不能轻一点儿?就这样轻轻的按住,然后画着圈给我揉一下就好。”
  说着吴蔚按着绣娘的手带着她示范了一下,绣娘明白了,按照吴蔚之前施加的力度揉了起来。
  “嗯~~~好舒服。”枕在自己的胳膊上,闭着眼睛轻哼了一声。
  绣娘抿了抿嘴唇,脸颊上缓缓渗出淡淡的粉色。
  吴蔚腰身上的肉手感极佳,绣娘感觉比揉面的时候那个触感还嫩呢,一点都不累。
  也不知过了多久,吴蔚的臂弯里传出一阵很轻的鼾声,绣娘微微一怔,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这还是吴蔚第一次打鼾,虽然是很轻的,绣娘知道吴蔚今天是真的累坏了。
  绣娘拽过被子,轻轻给吴蔚盖上,然后坐到火炕的另一侧,拿过吴蔚的棉袄,先用绣花针把磨坏的绣样一一挑了出来,又从上次剩下的布料里裁了两块出来给吴蔚的背上打了两个补丁,很可惜……绣娘针线包里剩下的线不多了,不能再把云朵绣上去了。
  做完了这些,绣娘吹熄了床边的蜡烛,掀开被子进了被窝,朦胧间绣娘感觉吴蔚整个人都贴了上来,从后面搂住了自己,紧接着一条大腿也搭在了自己的身上,绣娘放缓了呼吸,吴蔚的环抱很温暖,绣娘就这样睡着了。
  吴蔚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接近中午才醒,醒来的第一件事儿就是被酸痛的肌□□的哼哼了两声,第二件事儿就是搜寻绣娘的身影。
  “绣娘?”
  没有答应,吴蔚找了一圈没有找到自己的棉衣,心中隐隐有了猜测,穿上鞋后裹着被子出了门,看到绣娘居然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一截树正往家的方向拖呢。
  “绣娘!”
  “外面冷,你先回屋等我!”
  “你先回来!把木头放下!”
  “我马上就回去了。”
  “你再不放下,我可要过去了!”
  听到这话,绣娘才把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绳子解开,放下木头快步赶了回来。
  吴蔚拉着绣娘冰凉的手进了屋,内心一阵无奈:不痛经才怪啊!
  不过绣娘也算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知道把自己的棉袄穿出去干活……
  吴蔚让绣娘坐到炕上,问道:“又不怕疼了是吧?”
  “……怕。”
  “那你还敢出去,你来着月事呢!”
  “我穿棉衣了,你的……”
  “家里还有那么多柴,你干嘛呀?”
  “你昨天不是说……和百味楼谈了劈柴的供应吗?这种事儿总不好失约的,咱家里的这点儿柴哪里够啊。”看着绣娘被冻的红彤彤的脸蛋上洋溢出的喜悦,吴蔚又是沉默。
  或许……
  在绣娘的眼中,眼下看似平静的生活只是在坐吃山空,即便从未在她做饭做菜时看出丝毫吝啬,可她的心里……终究是不安的吧?
  从前绣娘的家里有田,有劳力,还养了牲畜,她自己也能做活儿补贴家用,那样的日子虽然劳累但是充实,如今的绣娘“失去”了唯一谋生的手艺,望着家徒四壁的房子,她的心底会不会很惶恐,很绝望呢?
  或许……
  在拿到自己赚回来的那区区五个铜板时,绣娘是很开心的,至少日子有了进项,有了盼头?所以她才会一大清早就起来为了这笔所谓的“供应生意”贡献出自己的力量。
  绣娘吸了吸鼻子,将一双冻红的手插到了枕头下面,笑着说道:“这树也不是我砍的,没费多大的功夫只是走了些路。说来也是巧了,分家被送出来的那天在来的路上我恰巧看到路边躺了一截树,昨儿你一说劈柴供应,我一下子就想起它来,还好,还在那儿!”
  “是啊,挺好的,够往百味楼送几次的了,你把棉袄脱了给我,我去把木头给拉回来。”
  “嗯,好。”
  绣娘站起,背过身去,脱下吴蔚的棉衣,吴蔚拿起棉衣穿上,里面还有绣娘的体温。
  她顺手拿了斧头,想着万一拽不动就劈成小块带回来,到了才发现绣娘居然找到了自己放在堂屋墙角的安全绳,那是从蓝星带过来的,难怪能拖动这么沉的木头。而且绣娘还利用枯藤和树枝经过特殊的捆绑手法后,使树干和地面之间形成了一个简易的“滑轮组”虽然效果不是太好,也可能是这一路已经磨损的差不多了,但还是给吴蔚省了不少力气。
  吴蔚边走边笑,暗道:劳动人民的智慧,闪闪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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