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水声才停下,传出沈晏的声音:“好。”
裴渊打开手机电筒,在沙发上找到沈晏的手机,拿起来按亮,又扬声问:“君玉,你的手机密码,开锁才能用电筒。”
听到沈晏报出的密码,他开了锁,找到电筒按亮,再次敲敲门。
沈晏:“门没锁,你直接进来。”
裴渊开门走进去,目光不由自主地往淋浴区瞥。
花洒的水已经关上,借着手机电筒的一点光,沈晏的身影在昏暗中半隐半现。
他背对花洒站着,就是侧对洗手池,正仰着头在用手指梳理头发,及腰的湿漉漉长发全贴在后背。
沈晏的长发很黑,就更衬得挂满水珠的肌肤在微光里白得发亮。
裴渊仅仅是瞥一眼,便在瞬间将他抬起的手臂、平坦的胸腹、头发没盖到的臂部、修长匀称的双腿尽收眼底。当然,还有……
裴渊触电般地迅速转身,面对洗手池。
只是,说话的声音难免带上一点沙哑:“热水器里还有热水,你可以继续洗。就是得洗快点,不然水冷了会着凉。”
一边说,裴渊一边走到洗手池前,寻找合适的地方架住沈晏的手机,也是借着动作转移注意力,消化刚刚受到的冲击。
沈晏听他这么说,才在暗光里打开水,同时叹一句:“早知道就不洗头了。本来没想洗的,结果头发没盘好,散下来湿了水,才干脆冲一冲。”
裴渊感觉眼前又出现了刚才那瞬间看到的画面,喉结不由得滚动一下。
他架好手机,捂着嘴咳了一声,清过嗓子,才说:“我就在外面,你有事叫我。”
还没等裴渊离开,沈晏就问:“怎么会停电。”
他自从来到这里,还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现在才知道,原来如今的照明设备也会有失效的时候。
裴渊转身往外走,一边小心控制着目光不往沈晏那边瞟,一边回他:“我还没看群,不知道是跳闸还是线路问题,又或者是供电局那边停的。”
直到拉开卫生间门走出去,裴渊长长呼出一口气,稳稳心神,拿起手机看节目组群。
群里很多人都在问,看样子是三栋楼全停电了。现在是8月,大热的天停电是够难受的。
片刻后,终于有工作人员出来回复。
裴渊看完,扬声对卫生间里的沈晏说:“是外面配电箱出了故障,节目组已经联系电力局的人来修理,得等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听到沈晏在里面应过一声,裴渊便去打开窗户和阳台门,多少能有一点风吹进来。
这时,房门被敲响,外面传进工作人员的声音:“沈老师、裴老师,我来送应急的东西,你们有什么需要的吗?”
裴渊打开门,见工作人员脚边放着个框,里面装有充电宝、蜡烛、火机、扇子之类的东西。
充电宝他们自己的两个都还是满电,裴渊就只要了两支蜡烛和一个火机。
工作人员又拿起两把扇子:“这个不要吗?”
裴渊客气地推辞:“不用了,谢谢。”
那些扇子都是印着广告的塑料小板子,比不上沈晏自己的折扇。至于裴渊,他属于懒得打扇子的类型,夜间的温度还能忍受。
裴渊刚找到合适的东西当烛台,将两支蜡烛立稳在上头,沈晏就擦着头发走出来。
看见蜡烛,沈晏还感觉有点亲切,笑道:“现在还有蜡烛啊。”
裴渊:“用得很少了。”
他偷眼打量一下睡衣穿得齐整的沈晏,提议:“屋里热,到阳台坐吧,我帮你擦头发。”
沈晏欣然答应:“好。”
裴渊将两支蜡烛都摆到阳台,找避风的地方放好,又帮沈晏拿来他的折扇。
沈晏一手手机一手折扇坐在椅子上,裴渊坐在他后头,用毛巾仔细地给他一点点搓开头发擦干。
这情形让沈晏有点怀念。
当年裴渊还给自己当书童的时候,洗头发、擦头发、烘头发这些事,他全都没少干。甚至想霸着给沈晏守夜的活,还是沈晏命令他要好好睡觉,他才不甘愿地轮班。
后来这些贴身伺候的活裴渊虽然不再做,但偶尔他来寻自己时碰到了,也会将小宦官赶到一边,自己接手。
沈晏一边享受着裴渊的服务,一边在各个APP里闲逛。点开微博的时候,突然想起今天上午董元韬说的“攻受”,就顺手点进一衣带水超话里。
二公节目和琼莎广告的余韵还在,渊晏粉中的大手们产出热情高涨。沈晏很快刷到一张需要倒着屏幕看的图。
堪比春宫。
他挑挑眉,问:“裴渊,你逛我们的CP超话吗?”
裴渊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谨慎地回:“偶尔。”
沈晏举起手机展示:“见没见过这种图?”
裴渊抬头看一眼,呛咳一声,赶紧低头:“我只看看粉丝剪的视频,图和文都不会看。”
沈晏侧头看过去。也不知道是不是烛光的影响,感觉裴渊的耳朵似乎带上了一点红。
他笑笑,退出那张图,继续往下滑,一边闲聊:“今天我看元韬在逛元意超话,他好像很在意攻受位,抱怨有粉丝嗑逆CP。”
裴渊再次咳了两声,深吸口气,说:“粉丝眼里的我们,其实很失真,你可以直接当成是别人。当然,最好还是别再去看,免得难受。”
沈晏轻笑:“这点事,和以前那些诽谤中伤比起来,算得了什么。”
他摄政17年,但毕竟不是皇帝,暗中攻击他的声音从来没有止熄过,尤其是在皇帝侄子年纪渐长之后。
裴渊沉默片刻,轻声说:“都过去了。”
很快又补一句:“现在大家都知道你以前那些黑料是假的。”
沈晏漫不经心地应一声“嗯”。
他继续往下翻帖子,突然看到有粉丝发了一篇同人文,标注写的是承朝摄政王和大将军。
沈晏有了点兴趣,点开快速看过一遍。
剧情挺简单,是从关于他俩的一小段史料发散而来,写他们在宫中的一夜。
文里的两位主角,说实话,的确像裴渊刚才说的,非常失真。反正除了名字,沈晏无法把那两个人物跟自己和裴渊联系在一起。不过文笔挺唯美,气氛渲染得相当梦幻,还有一大段很隐晦的床笫之事。
沈晏看得不是很明白,就点开评论。
评论里除了一水地在夸这篇粮美味,也有许多人在猜隐晦的那段具体是什么情形。
最后作者出来回复——【只是大将军动手帮摄政王。我是觉得他们不合适真开车,这样就很好[害羞]。】
这一条的回复则是——
【没关系大大!这样也很好!大大继续加油!】
【大大写的好贴合前面那段史料!感觉就是顺理成章地这样发展。】
【小声说,大将军对摄政王那么忠心耿耿,那么敬重有加,我觉得他很有可能舍不得。所以只是手反而感觉更合情合理。】
【手更合理+1。反正他俩肯定不清白!】
沈晏配合着上面的文章和下面的评论,来来回回看过几遍,才把这些话的意思理解得差不多。
然后,他陷入了沉思——
这样,就算不清白了?
龙阳之好是怎么回事,沈晏当然清楚。
他也曾理直气壮地对纪胤说:“我和仲坚清清白白。”
在沈晏的认知里,裴渊是自己的心腹,亦是知己。
他们彼此间的确没有分桃断袖那样的情愫,也没有肌肤相亲的事实,自然是清清白白。
可是……
刚才那篇同人里写的那种事,还真有过。
而且不止一次。
刹时间,那些回忆在沈晏的脑海里翻腾而上。
第034章 秘密
离宫的一座殿宇内, 寝殿附近点着明亮的烛火。
裴渊守在浴房外,偶尔能听到里面传出的些许水声。
他已经跟了沈晏6年多,名义上是书童, 实际上干的是贴身伺候沈晏的活。皇后不喜让宫女照顾沈晏, 这边殿内里里外外都是大小宦官。
当然, 裴渊对此毫无怨言。当初他的命都是沈晏开了金口才得以保全,就是要把这条命还回去,他也绝无二话。
所以,裴渊不仅心甘情愿地伺候沈晏,甚至恨不得把沈晏身边其他人都赶走,什么活都不假手于人。
可惜不行, 他还要跟着师父学习。而且师父说得对,沈晏的处境看似花团锦簇, 实则烈火烹油。唯有他身怀真本事, 才能在沈晏需要的时候帮上忙。
因此裴渊非常珍惜晚上与沈晏共处的时间。而且, 他能伺候沈晏的事其实也不很多。
皇后对沈晏管教甚严。哪怕沈晏刚出生没两年,今上就登上大位, 沈晏也幼年封王。可皇后亲自养育沈晏, 许多事都要求沈晏自己动手, 不许旁人伺候。
裴渊初初跟着沈晏时,见沈晏自己吃饭, 自己穿衣, 自己洗澡, 还甚是吃惊。连他原先那个主人家里受宠的小儿子,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而沈晏堂堂一个王, 除了洗头用仆从,洗澡都是自己来。
不过, 如今在这离宫待了6年多,裴渊也领悟到了。今上与皇后对沈晏的所有教导,都是为了让沈晏在任何情况下都能活下去。
沈晏与太子相差13岁,太子成婚至今一直未能有儿子养成,今后的局势当真说不上明朗。
裴渊思维发散地想着些有的没的,回过神之时,突然察觉今日沈晏似乎洗得有点久,怕是水都要开始变凉。
他有些担心,往屋里走两步,在乌木屏风边上轻声唤:“大王?”
里面响起一阵轻微水声,接着是沈晏的召唤:“裴渊,进来。”
裴渊绕过屏风,没敢抬头看,只问:“水是不是凉了,小人去提一桶热水来。”
却是又一阵哗啦水响,这次明显是大动作带起来的。
沈晏的声音有点恹恹:“裴渊,我难受。”
裴渊立刻抬头:“哪儿难受?小人去唤医官!”
抬起头才发现,沈晏肩膀露在浴桶外,双手搭在桶边,眉头皱着,面色一片潮红,也不知是不是被热气熏的。
沈晏抬起一边手,往桶里指指:“前几日就有点难受了,不过后来没什么事,我就没管。但今日一直难受。”
裴渊不明所以地走近:“小人看看?”
沈晏:“嗯。”
浴桶很高,不过裴渊个子也高,站在桶边低头就能看到里面。
屋内两只浴桶,另一只用于洗浴,这一只是泡着舒缓,水保持着清澈。
裴渊一下就愣住了。
沈晏侧过身,趴到浴桶边:“要叫医倌吗?”
裴渊回过神,感觉耳朵有点发烫,连忙将目光调到浴桶上,垂首小声说:“这个……倒是不用……这是正常现象……”
沈晏眉头紧皱:“可是我难受。”
裴渊咳了一声,凑到沈晏耳边,忍着些许尴尬,小小声将处理方法告诉他。
沈晏下巴垫在手臂上,听完了侧过头看他:“你也会这样?”
裴渊再次低头:“小人日日跟随南宫将军操练……所以只是……偶、偶尔……”
说完,又赶紧道:“那小人出外等候,大王快些,免得水真凉了……”
沈晏却打断他:“你来帮我。”
裴渊震惊之下,顾不上失礼,瞪眼看着沈晏。
沈晏:“最近跟阿娘学箜篌,手指都要练断了,累。”
他打量下惊呆的裴渊,挑眉:“怎么,不愿意伺候我。”
裴渊一颤,连忙接道:“不是!”
沈晏满意地扬起唇角:“那赶紧。”
裴渊吸口气,犹豫着说:“怕是……皇后殿下不允……”
沈晏:“不告诉她不就好了。”
裴渊再次瞪眼——沈晏与皇后感情极好,还从未有过想要瞒着皇后的事。
沈晏继续说:“外头没人吧?这里就我俩,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一会儿出去要是有人问,就说你进来帮我盘头发。”
裴渊张张嘴,却再找不出什么理由能拒绝。何况,他也不是不愿伺候沈晏,只是心里觉得自己没这个资格。
沈晏往裴渊那边挪了挪,又说了一次:“裴渊,我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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