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洗冷水澡?”
“……”
“薄哥?”
“……”
一只小猫再次被丢出了卫生间。
-
祁一川拿给温伏的银魂漫画最终在阳台晾了一夜,第二天起床费薄林拿回去摸了摸,虽说书页是干了,可被打湿过的地方变得又硬又脆。
纵使书不是故意打湿的,但好歹这也是别人的东西。
别人的东西,弄坏了就要赔,不能单单一句抱歉完事。
他握着书回到客厅,温伏正吸溜他早上煮好的面。
费薄林问:“漫画什么时候还回去?”
“不知道。”温伏脸埋碗里一个劲儿往嘴中赶肉臊子,说话声儿都闷在汤里,“看完就还。”
费薄林思索道:“过几天吧。”
他打算上网买本新的让温伏还回去。单行本也不算很贵,二十几块钱,线下书店找不到就去网上买。
温伏说:“你也要看吗?”
费薄林把晒干的那几页翻出来:“弄成这样,买本新的还回去吧。”
温伏用指尖在页面上摩挲几下,没有说话。
第二天就是周一,费薄林没时间跑去市中心的新华文轩,那太远了,来回得一个多小时,他在家和学校附近的书店找了找,没找到银魂的漫画,就在网上下单了一本。
他告诉温伏这件事时是周一晚上,当时他正把才充完一百五十块生活费的饭卡递给温伏,温伏接了卡,低头不语,过了会儿又抬头问:“薄哥?”
“怎么了?”
“我明天可以去外面吃早饭吗?”
费薄林只当他是家里的早饭吃腻了:“想吃什么?”
温伏想了想,挑了个最贵的:“饭团。”
学校外一两素燃面是三块五,一个饭团不加肠都要六块,要是加点鸡柳烤肠什么的,就得七八块。
费薄林从包里拿出十块钱:“那我明天不给你煮面了?”
温伏拿了钱,听到费薄林说不煮面又像是有点失落:“哦。”
费薄林瞧他的反应,忽然明白过来:“你是不是想要钱?”
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干脆拿买饭团当借口。
费薄林平时不会在温伏身上放什么钱,一来两个人平日的衣食住行都是他负责,温伏自己得了钱也是会第一时间交给他,想吃什么直接就找他说,完全看不出对零花钱有什么多余的想法;二来学校有小卖部和书店,日常需要买的东西几乎都能买到,费薄林每个周往温伏饭卡充一百五,也是方便温伏直接在学校消费,学校里买不到的,温伏自然会找他。
温伏立即摇头:“没有。”
费薄林还想问,温伏就爬到床上钻进被子:“我睡咯,薄哥。”
费薄林:“……”
温伏要睡觉的时候从来不会说自己要睡了,当他故意说自己要睡了,那一定是有猫腻。
上一次温伏这么说还是在昨天,费薄林想问他分给祁一川的零食怎么吃光的时候。
人一旦心虚,就会做出欲盖弥彰的举动。
费薄林微微眯眼。
不对劲。
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第二天一大早,温伏跑学校食堂,面对偌大的早饭窗口,在便宜的肉包子和白馒头之间犹豫半晌,最后还是选择了俩肉包子——他已经不再需要像以前那样节省,样样选最差的吃。至少馒头和包子之间,他现在能毫无顾虑地选择自己喜欢的。
买好包子,温伏趁费薄林还在校外帮人买早饭,先去了教室。
谢一宁和卢玉秋正死气沉沉地对着课本犯瞌睡。
温伏戳戳谢一宁。
谢一宁正犯起床气,每天早自习吃饭以前都要死不活,被戳了也是懒洋洋地转过来:“什么事啊哆来咪?”
温伏喝着从家里带来的菊乐奶,就了一口肉包子,很认真地问:“中午我能帮你们去买水果吗?”
谢一宁和卢玉秋有每天睡完午觉起床去学校超市买水果的习惯,美其名曰醒觉,其实就是嘴馋,不过下午睡醒起来吃点清凉水果确实也会精神一些。
“为什么?”谢以宁不理解,“你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吗?”
温伏摇头:“我帮你们买水果,你们给我钱,可以吗?”
谢一宁试图理解:“……你要换现金?”
温伏点头。
“唔……你早说嘛。”谢一宁往自己书包里边掏边问,“你要换多少?”
“二十,”温伏刚说完又否认,“不,三十。”
谢一宁从钱包里拿出三十:“给。水果就算了,我想想……我做手账的笔用完了,你帮我跑一趟文具店,照着我笔袋里的买吧,正好三十。”
说完她把自己专门装手账笔的笔袋拿出来递给温伏。
温伏拿着饭卡和笔袋,一溜烟跑下楼去,五分钟就给买了回来。
费薄林新买的银魂周四那天到手,周六早上祁一川接温伏去他家,费薄林照样是给温伏塞了一书包零食和两百块钱,顺便让他把新买的漫画拿去还给祁一川。
温伏趁费薄林不注意,悄悄把旧的那本也塞进书包。
到了祁一川家里,温伏先拉着祁一川到客厅:“我有东西给你。”
两个人在茶几边坐下,温伏依次把旧版漫画、三十块钱、和新的漫画书拿出来摆在桌上。
祁一川指着漫画,一脸好笑:“这怎么有两本一样的?”
温伏慢吞吞把原来那本被弄湿又吹干后变皱的书页翻出来,按费薄林教他的话解释道:“那天晚上洗澡的时候,不小心打湿了。”
他说完,顿了顿,仿佛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似的抿了抿嘴,随后才照着费薄林的叮嘱说出那三个字:“对不起。”
祁一川“嗐”了一声,笑道:“没事儿,我还以为什么大——”
话音未落,温伏又把旧的漫画书和那三十块钱一起推到祁一川面前。
祁一川不明就里地看着他。
接下来的事就不是费薄林教的了。
因此温伏说这话的时候似乎有几分心虚,眼睛低到了钱上,不去看祁一川。
他说:“这是你的书,这是漫画书的钱,赔你。你可以去买本新的。”
一本漫画二十七块,温伏给他三十,悄悄在心里安慰自己那三块就当是祁一川自己去买书的辛苦费。
温伏给祁一川的是从谢一宁那儿换的三十块钱,原本一开始打算用从费薄林那儿骗的十块早饭钱,但还是没舍得。
祁一川这下不明白了,指着桌上那本新买的漫画,那显然是买来赔给自己的:“这不就有吗?你把这本给我呗,就不用赔钱了。”
温伏默默把那本书收进怀里。
“这是薄哥买的。”温伏说,“我不想给你。”
作者有话说:
温伏:高情商发言
第53章
祁一川愣了好久,突然一笑:“哇,你这样说话也太伤人了吧!”
温伏显然没意识到,认真思考道:“有吗?”
他只是表达的自己想法,并没想要伤害祁一川。
“你可以直接藏起来嘛。”祁一川开玩笑地说,“不想给我就不要让我看到。”
温伏解释:“可是薄哥让我把它给你。”
祁一川伸手:“那就给我咯。”
温伏犹豫片刻:“……不要。”
祁一川哈哈笑了几声:“我小时候怎么会想亲你啊?你真是个呆瓜。”
温伏不接话,小心翼翼把漫画书放进自己的书包里。
祁一川在旁边看着:“你就那么舍不得你哥的东西啊?”
温伏瞅着包里的漫画,总觉得这么明目张胆放在书包迟早会被费薄林发现,于是又把书拿出来,放到了外侧夹层里。
一边放一边说:“舍不得啊。”
舍得的话就不会给祁一川钱了。
祁一川问:“为什么啊?”
温伏叹了口气,感觉自己和祁一川在对方眼里互为呆瓜,分明他一来就说过原因了:“因为是薄哥买的。”
祁一川:“你哥买的你就舍不得了?”
“你也可以找个哥。”温伏说,“这样你也能舍不得。”
“我有哥!”祁一川强调,“我哥比我大好多岁呢,从小就给我买东西,我也没舍不得他的东西啊。”
温伏想了想:“你哥不新鲜。”
祁一川莫名其妙,回呛道:“你哥新鲜,你哥才生出来的。”
温伏又轻轻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后来俩人一起去放映室看动漫,祁一川拿了家里做饭阿姨做的寿司和一堆零食,温伏吃得起劲,祁一川就问:“好吃吗?”
温伏点头:“好吃。”
祁一川眼珠子一转,这阿姨是家里特意让从锦城请了跟过来的,别的不说,至少做饭的手艺不比星级餐厅差,他攀比心上来,问温伏:“你哥做的好吃还是我家的好吃?”
温伏吃着寿司不理他。
祁一川撞他肩膀:“怎么不说话?”
温伏:“说了你又觉得我伤人。”
祁一川:“……”
虽然温伏总是把天聊死,但在吃方面却很给人面子,祁一川拿出来的所有零嘴,他在看动漫的过程中一口不剩地吃个精光,祁一川问他是不是没吃早饭,温伏说自己早上吃了五个花卷两个包子。
祁一川问他撑不撑,温伏说不撑。
祁一川不信,赶紧给他弄了两片健胃消食片。
温伏吃完消食片,说自己撑得厉害,能不能再吃两片。
祁一川又给投喂了两片。
他涉猫未深,温伏说什么就信什么,最后温伏吃光了半盒消食片,祁一川终于反应过来了。
“你该不会就是想吃消食片吧?”
温伏理所应当:“不能想?”
“可以想啊——不是,”祁一川被绕进去了,“但你不能一直吃啊,这东西再怎么说也是药。”
温伏:“哦。”
反正半盒都吃下肚了,祁一川就是说药里有毒他也懒得反驳。
过了会儿,祁一川神秘兮兮地背着手进来。
祁一川:“猜我后头拿的什么?”
温伏面无表情:“小提琴。”
祁一川:“你怎么知道?”
温伏:“……”
还好小时候没让他亲到,不然都怕智商被传染。
两个人勾勾搭搭走去书房,祁一川已经架好了乐谱:“你这些年还在拉小提琴吗?”
温伏摇头。
“为什么?”
“没琴。”
“现在有了,”祁一川把琴塞到他手里,“不过那么久了,你还记得怎么拉吗?”
温伏把琴架在肩上:“不用去记。”
琴到了手里,自然而然就会拉了。
祁一川的琴谱是家里人随手拿的,小时候祁一川因为他哥工作调派的原因在盐津跟温伏做了几个月邻居,回到锦城后就嚷嚷着自己也要学小提琴,奈何他没太大的天赋,学了一两年,家里琴和谱子摆了一屋子,又跑去学吉他和架子鼓,先前买的小提琴也就放着落灰了。
这回他让他爸把小提琴和曲谱带来戎州,他爸也不懂,就随手拿了几本。
温伏站在架子前,就着曲谱,拉了一首《布兰诗歌》。
乐谱他不熟悉,拉得比较慢,一边全神贯注认谱子一边拉琴,高亢厚重的一支命运之歌变得悠悠扬扬。
祁一川调侃:“再拉慢点,春天都结束了。”
温伏继续翻琴谱,找到一首《茉莉花》。
这首拉起来就流畅很多,温伏的妈妈最开始教他拉琴时就总让他练习这首曲子。
温伏的肌肉记忆被唤醒了,音准音调一样没落。
祁一川听完,问道:“对了,六一的歌唱比赛你要不要参加?我记得你唱歌比拉琴还好听来着,说不定能得奖呢。”
温伏放下琴:“歌唱比赛?”
“学校社团组织办的,高一高二高三都能报名,音乐社还特地向学校申请了大会堂。”祁一川掏出手机翻学校表白墙的公告,“说是原创翻唱都行,风格不限,不过要是原创歌曲的话能加分。”
他把手机递给温伏:“第一名奖励一把吉他,第二名送任意歌手的实体专辑,第三名送QQ音乐绿钻会员哈哈哈。”
温伏想要一把吉他。
他接过祁一川的手机,对着屏幕看了半晌。
祁一川瞧他像是心动了,就说:“你要是愿意的话,就报个名,如果想搞原创,我可以让我爸把家里的乐器搬来。”
温伏抿抿嘴,下了决心似的:“我回去问问薄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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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州今年的夏天热得早,四月底,费薄林就打算把家里唯一一台电风扇搬出来了。
晚上费薄林先做完了手头的模拟卷,在床边铺凉席,温伏捏着笔,看似埋头做题,实则眼珠子瞥着后方,时刻提防着费薄林碰到他放在床尾的书包。
不一会儿,费薄林铺好凉席,把换下来的床单抱去阳台,经过温伏后方看了一眼他的卷面:“怎么还没做完?有题做不起?”
“没有。”温伏摇头,“做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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