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温伏说到第三个字时,谢一宁就回答:“黑子的篮球。”
说话间并没有转头看他,仿佛屏幕上每一分每一秒都很宝贵。
温伏默默在她旁边看了会儿,指着里面一个人问:“他叫什么?”
“黄濑凉太。”这个角色正好是谢一宁最喜欢的,谈及时语气里多了几分得意,“帅吧?我超喜欢他。”
温伏点点头,又问:“这个呢?”
“火神,很怕狗。”
“哦。”温伏说,“这个呢?”
“黑子。”
意识到对除了黄濑凉太以外的角色谢一宁都没有太大的表达欲,甚至连全名都懒得介绍后,温伏识相地选择了闭嘴,边吃面边挨着她一块儿看起了番。
下一秒,两个人身后传出“嘁”的一声嗤笑。
温伏下意识转过去看来者何人,而旁边的谢一宁光是听个语气就知道谁过来了,头都没抬,先一脸不爽地翻了个白眼。
果然,苏昊然凑过来满脸臭屁地说:“篮球番谁看黑子啊?”
一副“你们都很没品”的语气。
温伏自是听不懂这些言外之意,而旁边的谢一宁背对着苏昊然,眼神已经从看番时的兴致满满变得冷冰冰,表情在忍着,颇有一股山雨欲来的架势。
苏昊然还没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为了引起谢一宁的注意,接着骄傲而臭屁地对温伏进行“科普”:“要看篮球番就去看灌篮高手,那才叫运动番。知道流川枫吗?知道樱木花道吗?比黄濑凉太那种小白脸帅多了。”
“就你懂是吧苏昊然?”谢一宁揣好手机起身,转过去似笑非笑地问。
“那——是。”苏昊然抹了一把自己上周末才回去让设计师理过的头发,倚着温伏的肩膀,相当自得。
温伏瞅瞅谢一宁的表情,虽然看不出对方此刻心里的具体想法,但他隐隐约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在家里他每次不听话要被费薄林收拾的时候,费薄林就是这个微笑的神色。
温伏夹在两个人中间,刚要捧着面逃离,就被苏昊然一把握住肩膀往那边拉:“来,手机给我,哥哥免费帮你下一部灌篮高手,让你看看真正的帅哥。”
谢一宁拽住温伏的胳膊:“不准看——我给你下黑篮。”
苏昊然:“下灌篮高手。”
谢一宁:“下黑篮。”
温伏左右看看:“我可不可以两部都……”
谢一宁:“不行!”
苏昊然:“不行!”
温伏:“……”
猫猫沉默。
猫猫要碎了。
这时费薄林刚好从办公室回来,见组里一个人都不在,便走到阳台上:“你们在干吗?”
温伏一个箭步挣脱了苏昊然和谢一宁的钳制,飞快躲到费薄林手边上,一个劲往费薄林后头躲。
“不准走。”谢一宁倔脾气上来,“说,你要看哪个?”
费薄林低头问温伏:“看什么?”
苏昊然也在等回答——但他的表情明显没有很在乎。惹了谢一宁生气,引起谢一宁的注意,他已经爽到了。
温伏没回答,眼珠子在前边两人之间来回看,识趣地指了指谢一宁,选择放弃苏昊然。
“好吧好吧。”苏昊然故意做出大度的姿态,对谢一宁挥挥手,“让让你。”
说完就吹了声口哨,两手插在他的EVISU裤兜里——一几年初这段时代,学校里莫名其妙很流行这个牌子的牛仔裤,苏昊然当然不甘落后,才买了新的第一天就跑到谢一宁面前晃悠,屁股背后顶着个巨大的不规则“M”,慢悠悠走回了教室。
谢一宁白眼快翻到后脑勺上,被温伏选择后也不见多高兴,毕竟看番的兴致被破坏了,只是臭着脸拿走了温伏的手机,把动漫视频的压缩包传给了温伏。
费薄林起先没当回事儿,然后午休时在教室看见温伏埋头抵在桌子边,佝着背偷偷看手机看得聚精会神。
他给温伏洗了个苹果,同时关掉温伏的手机:“不要在教室玩手机,该睡觉的时候就睡觉。”
他们是走读生,从学校走到家要二十分钟左右,加上温伏每次回家都要在路上东看西看磨蹭时间,所以两个人中午在食堂吃了午饭都不回去,只会回到教室趁没人的间隙眯一会儿。
但今天温伏一看动漫就停不下来,趴在桌上闭着眼,满脑子都是番里的场面。
晚自习,费薄林做试卷,发觉温伏和谢一宁打完上课铃很久都还没回来。
他先去办公室门口看了一趟,这俩人没有找老师问题。
接着又去厕所门前,依旧没找到人。
费薄林走进楼梯间,从六楼找到一楼,一个人影子都没看到。
正当他要回去时,透过一楼入口往外一瞥,瞧见外边花坛背后的下水道管子旁边,有两个黑影蹲在角落,脑袋凑一块儿,安静得像死了一样。
费薄林眯眼,确定了那是一个乱七八糟的鸟窝头和一个高马尾。
他叹了口气,越过花坛走到墙角,发现温伏和谢一宁正捧着个手机一起看动漫,有线耳机插在手机上,两个人一只耳朵戴一个,共用一副耳机。
费薄林弯下腰,凑到他们中间:“你们,不嫌臭吗?”
“……”
“……”
一秒过后。
谢一宁:“啊啊啊啊啊!”
温伏:“啊啊啊啊啊!”
费薄林捂住他们的嘴。
待他们看清身后突然出现的人,各自眨了眨眼,费薄林才把手放开。
谢一宁心惊肉跳:“组长,你吓死人了!走路怎么没声儿啊?”
温伏则蹲得规规矩矩,两手放在膝盖上,仰着脖子喊:“薄哥。”
“薄哥?”谢一宁一脸恶心地看向温伏,“你们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费薄林避而不答,一手拎起一个:“回去,年级主任查房了。”
谢一宁一听这话赶紧走:“真的?”
今晚还是她守最后一节晚自习,要是让年级主任看到讲台没人,那可没好果子吃。
费薄林面无波澜:“真的。”
等回了五楼,还没进教室,谢一宁一眼瞧见年级主任的办公室灯是黑的,人早走了。
“组长——”她幽幽怨怨回头,“你骗我们?”
“嗯。”费薄林面不改色,“我不想让人觉得你们才从粪坑里爬起来。”
“啊?”谢一宁举起胳膊在身上四处闻闻:“我们身上很臭吗?”
费薄林如实道:“也没有特别臭。”
只是回家要把温伏从头到尾全部洗一遍罢了。
适逢下课铃响,苏昊然屁颠屁颠跑过来:“宁宁,你们干什么去了?一节课都不在。”
他显然没意识到自己早上惹出谢一宁多大一场怒火。
而谢一宁则跟没看到苏昊然似的,绕开他走向座位。
苏昊然撵上去:“宁宁,你跟哆来咪身上怎么……”
话没说完,谢一宁侧头瞥了一眼过来。
苏昊然喉咙里的话一噎,转而对温伏严肃道:“你把男厕所拉堵了?”
谢一宁:“……”
费薄林:“……”
温伏:“……”
温伏说:“我们没去厕所。”
苏昊然瞳孔一震,接着深吸一口气,憋红了脸,环视四周后把温伏拉到一边角落里:“你俩一块儿去外头拉屎了?”
温伏:?
疑惑猫猫头.jpg
苏昊然愤愤:“为什么不叫我?”
谢一宁:“……”
费薄林:“……”
温伏:“……”
谢一宁沉默了一秒,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苏昊然一脚踹到阳台上,接着自己走出去关上了门。
教室里的人不约而同噤声了。
两秒过后,阳台上劈头盖脸的一场家庭教育隔着一层门窗模糊地充斥在教室每个角落。
作者有话说:
谢10:走吧你,跟有病似的
第48章
这晚回去,温伏就捧着个手机,盘在沙发上看动漫。
费薄林第一次从他身边经过:“沙发毯子才洗过,没洗澡不要窝在沙发里。”
温伏:“哦。”
然后一动不动。
费薄林第二次经过他身边:“快去洗澡,洗完出来吃面。”
温伏:“知道了。”
还是头也不抬。
费薄林第三次经过他:“快——去——洗——澡——”
温伏还在看动漫。
五分钟后,温伏连人带手机被扔进了卫生间。
他们才考完试,温伏语文成绩保持得还不错,费薄林本不打算管他管得太严。
然而他在厨房煮面,水已经烧开了,费薄林还没听到卫生间有洗澡的动静。
他关了火,悄悄走到卫生间门口,隔着磨砂玻璃门贴耳一听——温伏还在看动漫。
费薄林习惯性地要抬手敲门,转念一想,此时根本不必如此客气,于是他冷着脸打开门,故意发出不小的动静。
温伏闻声转头,看到的就是费薄林穿着做饭时的围腰,高大身影几乎抵住整个门框。他站在门口,整个人浑身仿佛都因为情绪散发出屡屡黑气。
“手机给我。”费薄林伸手,下达最后一道命令,“再不洗澡,今晚就睡卫生间。”
温伏看出来他快生气了,于是磨磨蹭蹭走到他面前,正要把手机交到他掌心时,温伏低着后脑勺小声地喊:“‘……薄哥。”
费薄林铁了心不会再纵容他,于是冷冷道:“做什么?”
——做什么都没商量。
温伏偏着脑袋蹭蹭肩膀,犹豫了很久,终于抬头看着费薄林。
“我可不可以,看完一季再洗?”
温伏的脸仰起来,对着费薄林的脸,两个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不眨,眼底像反着光的黑色玻璃珠,一点看不出有耍心眼的意思。就像他真的只是一五一十地寻求费薄林的同意,好像下一秒被拒绝了也没关系。
小猫咪永远不会因此对你生气。
费薄林对上他的眼神,握紧的手掌渐渐松开。几秒后叹了口气:“真的很想看吗?”
温伏说:“想看。”
费薄林把手机拿到眼前看了一眼观看进度,温伏还有十集没看。这要是看完整整一季再洗澡,今晚得两点才睡。
他刚要一狠心拒绝,抬眼发现温伏还这么望着他。
同时顶着一头臭熏熏的头发和一身臭熏熏的衣服。
费薄林:“……”
最后费薄林想了个折中的办法——他帮温伏洗,顺便自己也一起洗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温伏面前:“只有这一次。”
费薄林解了围腰,去客厅搬来一把高的塑料凳和一把温伏常坐的矮木凳,先把温伏沾满下水管道气味的衣服扒个精光,才开始慢慢脱自己的衣服。
刚取下佛牌项链脱完上半身,温伏就转过来盯着他裤子。
费薄林黑脸:“转过去。”
温伏:“哦。”
费薄林手碰到自己的牛仔裤扣子,温伏又转过来盯他。
“……转过去。”
“哦。”
“不准再转过来。”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费薄林说,“想继续看手机就不准转过来。”
“……哦。”
费薄林坐在塑料凳子上,岔着腿,中间坐着个坐矮板凳的温伏。
温伏光溜溜地窝在费薄林面前看动漫,耳边响起花洒出水的声音。
费薄林放好了热水,对温伏说:“头仰起来。”
温伏仰头,费薄林小心地从他额头往后冲水,免得花洒浇到眼睛。
把温伏的头发彻底打湿后,费薄林去按洗发露。
温伏趁机扭头往下看。
“薄哥?”
“嗯?”
“你为什么没脱裤子?”
“为了现在。”费薄林面无表情地把洗发露搓到温伏的头发上,“我就知道你要偷看。”
他给温伏满头搓上泡沫以后,抬起对方的后脑勺:“好了,看手机吧。”
温伏就不问了,继续把头抬回去聚精会神地看他的动漫。
费薄林先是把温伏的头发丝搓了搓,搓得差不多了,又凑过去用鼻子使劲闻。
兴许是他洁癖犯了起的心理作用,又兴许是温伏还没上沐浴露,费薄林老觉得温伏给那下水道管子腌入味了。
遂又挤了一把洗发露,用力挠温伏的头皮。
挠挠挠,挠挠挠。
誓要把温伏头发里每一寸都洗干净,还他一个清新靓丽的小猫咪。
挠了会儿,温伏突然开口:“薄哥。”
“怎么了?”费薄林忘我地洗头。
“脑袋疼。”
“脑袋疼?”费薄林停下来问,“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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