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年少无名(近代现代)——诗无茶/熟茶/生酒祭

时间:2024-07-12 09:05:33  作者:诗无茶/熟茶/生酒祭
  他等着温伏何时开口威胁他删掉视频,一直快到巷子门口,温伏都没吱声。
  又走了一段,到巷子口了,费薄林看见那儿站着两个穿初中部校服的学生,正探头探脑地望着他们。
  温伏走过去,把抢来的钱交到那两个初中部学生的手上,对方接过钱,嘴里不停说着“谢谢”、“谢谢哥”之类的话,看起来是真感激。
  温伏本来个子就不算高,这俩小孩瞧模样比温伏还矮大半个头,一副好欺负的样儿。
  俩孩子从拿到手的钱里抽出两张十块递给温伏。
  温伏接了,那两个初中生便匆匆离开。
  费薄林在一侧目睹全程,几乎立时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一中初中部和高中部只有一墙之隔,这几年学校把工作重心都放到人才培养和翰阳部的教学计划上,学校整体管理风气不严,高中部经常有学生私下跑去初中部跟初中生食堂抢饭——这都还算小的,更多的是高中生顺着初中部的围墙翻出去上网和暗地里勒索初中部生活费的事,这几年尤其严重,而学校目前还没发现,更没彻查,一直未曾引起重视。
  想必是这两个初中生长时间被高中部的人欺负勒索,又不敢惊动老师家长,不知怎么找上温伏,暗地里请温伏帮他们在每次被勒索后把钱要回来,再每人给温伏十块钱的报酬。
  钱兜一圈回到自己手里,他们在吃小亏和吃大亏之间选择了让温伏吃回扣。
  温伏把那二十块钱揣进兜里,低着头往龙潭小区的方向走去。
  那恰好也是费薄林回家的路,两个人沉默地走着,看似不相识,又好像比路上其他人之间的距离近一些。
  直到走到最后一个分岔口,温伏在街道转角处的公用电话亭前停下。
  这是戎州整个市剩下的为数不多还能使用的公用电话亭,温伏往里面投了两块硬币,拿起听筒放到耳边,拨了一个号码,等待几秒后,不出意料地没有接通。
  他面无波澜地将听筒挂回原来的位置,回头时却发现费薄林还没离开。
  温伏静静看着费薄林,决定五秒之内对方再不说话他就走掉。
  “……”
  “……”
  正当温伏打算离开时,费薄林开口了:“你没有手机?”
  温伏转身就走。
  费薄林在原地没动,等温伏走了两步,他忽然喊道:“欸。”
  声音不大,街道很静,温伏听见了,停下脚,但没回头。
  费薄林虽然暂时没想明白今晚温伏怎么不拿刀出来威胁他了,不过那个有趣的想法并没有因此消失。
  他不紧不慢地问:“喝牛奶吗?”
  温伏果然扭过半张脸来。
  费薄林不知从哪里拿出一盒菊乐握在手中,见温伏回头,他便递了出去。
  温伏伸手要拿,他又把手收回去。
  温伏皱起眉毛,抬头看向他,眼神好像在用什么小猫脏话骂人。
  费薄林嘴角浮起一点难以察觉的笑意:“你家在哪?”
  ——一盒牛奶,成功哄骗着温伏带费薄林去了自己的“家”。
  两个人走了很久,穿过整个龙潭片区,又过了两个十字路口,走到戎州大桥下一片杂乱的居民楼,路越来越窄。
  两侧林立着毫无日照间距可言的筒子楼,或白或黄的灯光从各个窗子照出来,相互映衬着对面的楼房,这一户厨房的油烟从窗口飘出来能钻到那一户的饭桌上,电视声和吵架声交杂在一起,分不清是几家人的动静。费薄林甚至一扭头就能看见一楼客厅里的人在做什么。
  在他前方半米不到的温伏走得很慢,始终盯着地面。因为昨天才洗了鞋,现在能穿的就脚上这一双,如果不仔细避开水洼泥污,被溅到了也没办法。
  温伏不是会主动搭话的人,加上常年独来独往,除日常必要的沟通外,他生活得就像一幅默片,从不跟任何人闲聊,更不会有“尴尬”的概念。和费薄林走了一路硬是一句话都没说。
  等到费薄林跟着他停下时,两个人站在一条黑漆漆的走廊里。
  这栋老式办公楼改造成的住房第一层只有一户屋子。
  费薄林有想过温伏家的条件不好,但绝没料到已经到了出门都不用上锁关门的地步。
  温伏连钥匙都没掏,直接走进家门,揿开了灯。
  过了会儿,他后仰着从门里探出半副身体和一个脑袋,见费薄林愣在门外,就出来走到费薄林跟前,伸出了手。
  费薄林低头,以为对方是要拉他进去。
  下一秒,温伏说:“牛奶。”
 
 
第27章
  费薄林险些忘了这茬。
  果然,他把牛奶交到温伏手上时,对方立马调头往回走,根本不管他进不进屋。
  费薄林跟着温伏到家门,无意间瞥见外墙上的窗户被砸破了。
  他踏进去,粗略地看了一眼这个不太能被称作是家的房子。
  屋子里很旧,周围有不少脱落的墙皮,脚下只勉强铺了地砖,电视机用一块泛黄的蕾丝布盖着,电灯泡周围结满蛛网,所有的露出来的家具几乎都积着灰,一看就长时间没人打扫。
  温伏径直往厨房去。
  费薄林靠在厨房门边,静默地看着温伏在灶台下拿出一个锅和一个电磁炉,用锅接了自来水放到电磁炉上,接着把电磁炉摁到最大功率,等水开的间隙,温伏坐在旁边的木头小板凳上,把吸管插入饮料瓶,一口一口地喝着牛奶。
  费薄林淡淡地说:“这不是你的家。”
  温伏喝牛奶的声音中止了一下,随即继续。
  他没承认,也没否认。
  费薄林问:“你把窗户打破进来的?”
  所以才不关门——不是故意不关,是温伏根本没钥匙。
  家里也不是故意积灰不打扫,而是打扫了就会被不知何时回来的户主发现异常。
  这里大概长久无人居住——城中村里的旧房子很多都是如此:卖不出去,也不让改造,户主能租则租,不租的,大多也外出打工,一年到头只有春节那几天回来暂住。
  而温伏极有可能是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后,发现了这个很好的寄居地,在某个晚上打碎外间的窗户,钻了进来,在户主回来之前,暂时地鸠占鹊巢。
  温伏还是嗦着吸管不说话。
  很快水开了,温伏熟练地从橱柜里抓出一把挂面下到锅里,接着拿起一个很不起眼的海碗胡乱放了些调料。
  酱油,醋,盐,味精。
  清汤寡水。
  费薄林观察他放调料的手法,估摸这一碗面不会太好吃。
  “怎么不吃泡面?”他问。
  温伏这次竟然开口了:“贵。”
  一包泡面两块三,他也不是天天都吃得起。
  挂面最实际,便宜又方便。
  厨房的灯光很昏暗,温伏面向灶台,费薄林只能看着他的侧影,低垂的眉眼,从袖子里露出来的细瘦手腕,衣服薄薄的,人也薄薄的。
  温伏打完了调料,回到电磁炉旁边,守着锅等面熟。
  费薄林觉得他等的时间有点太长了。
  果不其然,温伏把捞起来的时候得到了一整碗面糊糊。
  不过看他的神色似乎对此习以为常,温伏把面在碗里挑了两下,跟不太好吃的调料一起和过后,坐回小板凳上唏哩呼噜地吃。
  费薄林越看越觉得有意思,抱着胳膊问:“你喜欢吃面糊糊?”
  温伏不理他,埋头接着吃。
  过了几秒,费薄林又问:“你不会煮面?”
  唏哩呼噜。
  费薄林乐此不疲:“酱油放太少,醋放太多了。”
  唏哩呼噜,唏哩呼噜。
  费薄林无声笑了一下。
  温伏几大口把面吃完,就着煮面的水,唰唰洗碗。
  碗里没油,温伏这个碗就拿煮面水洗也没关系,不过费薄林怀疑他根本不知道洗碗要放洗洁精。
  费薄林回头往阳台看了看,一根高悬的竹竿上晃晃悠悠晾着两件单薄的衣服和一些贴身衣裤,那大概就是温伏的全部行囊。
  “想喝牛奶了就来找我。”
  他没问温伏家在何处,也没问温伏爸妈去了哪里,只留下这么一句话。
  温伏依旧是没应他,自顾自忙着收拾了锅碗,放好电磁炉后再回头,费薄林站的地方早已空无一人。
  彼时谁都没有料到,温伏会那么快就找上费薄林。
  那是下一个周的周六,戎州懒绵绵地下了一整天的雨,费薄林放了学后没留在教室,坐在小卖部看了一天店。
  雨天客人也少,加上天气越来越冷了,他这晚没有守到深夜,十点半左右,就关了小卖部的门往自家楼上去。
  他住的地方也是老式小区,相比温伏那个,公共设施稍微好一些,不过电梯之类还是没有普及的。
  楼道里的声控灯走一层亮一层,费薄林上了六楼,回到家里,先把雨伞放到阳台上晾着,再去厨房,打开冰箱拿出白天剩下的一把青菜,准备给自己煮碗面。
  外面雨声渐大,他一遍站在垃圾桶前择菜,一边把手机里英语听力材料的音量调高了些。
  第一道敲门声响起时,他没有在意,以为是对面家里来了客人。
  五分钟后,家里的门第二次被敲响,并且力气更大了。
  费薄林把听力材料按下暂停,又仔细听了一下门口。
  不一会儿,第三次敲门声响起来,那力道几乎是用锤的。
  他放下菜,离开时厨房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正好是晚上十一点钟。
  这么大晚上,谁会突然来找他?
  费薄林邹着眉凑到猫眼前,发现门口站着的人有八成像温伏。
  之所以是八成,是因为对方淋得跟个落汤鸡一样,满头头发都在滴水,有半边脸上还带着血迹,整个人鼻青脸肿。
  费薄林打开了门,低头看过去。
  温伏也低着头,一声不吭,也不抬眼跟他对视。
  几秒钟后,费薄林反应过来,蹙了蹙眉:“跟踪我?”
  如果不是跟踪过他,温伏怎么可能知道他住在这儿?
  温伏还是不出声。
  费薄林作势就要关门。
  苍白的五指抵在门上,挡住了他关门的动作。
  温伏一只手撑着门,一只手抬起来擦了擦鼻子里刚流下来的血,用很轻的声音承认了:“你去医院那晚。”
  费薄林:?
  竟然那么早就跟踪过他!
  而且还从医院跟踪到回家!
  也就是说,那天温伏撞了他以后,还一直悄无声息跟他跟到凌晨四点,而他完全没有察觉。
  不去当间谍真是可惜了。
  费薄林对这种莫名其妙被侵犯隐私的感觉感到不快,说话时语气也不再客气:“找我做什么?”
  温伏的嘴角破了,旁边半张脸青了一大块,左边的眼睛和额头也肿得高高的。
  他终于扬起脸看向费薄林,大概是这个动作牵扯到了发肿的眼皮,温伏很快再次把目光垂下去:“没地方去了。”
  费薄林气极反笑:“没地方去就来找我?”
  温伏不言语,抬手又擦了一把鼻血。
  费薄林看不下去,一把把他拉进屋里,让他在板凳上坐下,抽了两张纸拧成绳状,正要让温伏抬头把纸塞进鼻子里,温伏一个劲儿往旁边躲。
  费薄林不耐:“躲什么?”
  温伏把他手里其中一张纸拿走,摊开后撕成两半,再分别拧好,仰起头,沉默地塞到鼻子里。
  这样就只需要一张纸。
  费薄林无言,把剩下那张放进他手里:“用完了就换。”
  他去浴室拿了洗脸的毛巾,冷水打湿后走到温伏面前,一点一点擦去温伏伤口上的血迹和泥污。
  再看温伏肿起来的额头和眼睛,皮都撑得发亮了。
  费薄林问:“怎么弄的?”
  “……”
  回复他的依旧是沉默。
  “既然来找我,就要回答我的问题。”
  “……”
  温伏过了几秒才说:“被发现了。”
  “什么?”
  “抢钱。”
  费薄林试着去理解他的话:“高年纪那几个人?”
  温伏点头。
  “怎么发现的?”
  “没换衣服。”
  费薄林低眼去瞧温伏的衣服。
  确实是抢钱时候穿的那件冲锋衣。
  温伏每次在高中部手里抢钱都穿那一身黑漆漆的冲锋衣,平时上课就会换掉。
  温伏的外套和校服都洗了,实在没衣服穿,就冒险换了那件冲锋衣,费薄林有印象,就是周五那天,一直穿到现在。
  没想到那么快就被那几个混混发现,今天直接一放学哥几个就打算在校门外把温伏堵了。
  结果温伏没出来,硬生生在教室自习到十点半才收拾回家,那几个高年级蹲了半天,等温伏一出去就把人架着往巷子里赶。
  好在温伏伶俐,高年级的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一没注意就让他溜了。追了两条街,眼瞅着他们就要被甩远,温伏猝不及防摔了一跤。
  摔得鼻血长流不说,还被拖过去打了一顿。
  这一顿下的狠手,高年级为了报复之前那么几次被抢劫的怒气,一想到自己是被这么个小喽啰抢了,还因为他浪费半天周末,越想越气,越气打得越狠,专门指着身上没骨头的肚子和不容易发现受伤的脑袋踹。
  温伏护着胃和后脑勺,蜷得跟只虾一样卧在地上,两只眼睛透过胳膊肘死死盯着周围,那几个人之间一旦出现缝隙,他立马跟个兔子一样窜出去跑了。
  刚回到家,老远发现屋子里灯亮着,温伏悄悄扒到屋门外,是中介在带人看房,估计是才到,他听见里面的人在跟户主打电话说玻璃坏了,商量着报警。
  温伏不敢逗留,也不敢上街乱跑,否则再碰到那几个高年级又是一顿毒打。
  不知道怎么想的,就跑来敲了费薄林的门。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