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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无名(近代现代)——诗无茶/熟茶/生酒祭

时间:2024-07-12 09:05:33  作者:诗无茶/熟茶/生酒祭
  这一推可卯足了劲,费薄林眼睛一花,往侧方摔过去,跪倒在墙角的花坛边,下巴正好花坛瓷砖的棱角上。
  有什么锋利的东西刺破了皮肤,划出一道口子,费薄林的鼻息间传来一股铁锈味。
  他下意识摸向下巴,大滴大滴温热的液体顺着指尖流到手上,这下说不清那到底是铁锈味还是血腥气了。
  费薄林小心翼翼撑着花坛起身,从积水的地面捡起手机,用校服领口擦了擦下巴,发现血还是流个不停。
  钱是还不成了,对方显然把他当成了跟踪尾随的变态,故意引他到巷子里来,趁他不备发起了这场攻击。
  也不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防备心竟然这样强。
  费薄林往暗巷的出口深一步浅一步地走着,小腿裤子几乎被地上的水全部打湿。
  家里没有消毒药,今晚还少不得要去一趟医院。
  费薄林想到这里,鬼使神差地停了下来。
  一秒过后,他转过身,举起手机走回花坛边,找到自己刚才磕伤的位置,用照明灯仔细检查。
  花坛的砖缝里斜插着一根生锈的铁钉。
  现在铁钉上还留着点点血迹。
  这正是刚才刺破他下巴的东西。费薄林微微皱眉。
  看来还得去打破伤风。
  -
  凌晨一点,费薄林在急诊室处理伤口。
  医生打完了针,正给他下巴贴纱布:“缝了两针,注意一个周内不要碰水,饮食清淡,拆完线一个月以后可以来打第二次破伤风。”
  费薄林安静听着,头抬得高高的,方便医生包扎:“好,谢谢医生。”
  出了医院,回到家里,已是凌晨两点。
  家里没有其他人,为了省电,费薄林的房间里习惯性地只开一盏昏黄的台灯,摔倒时打湿的外套和裤子黏在身上,他坐在书桌前休息了几分,低头看着手里那张十块钱的纸币,夜里这场无妄之灾简直使他累得有些恍惚。
  他提了口气,撑着去卫生间洗完澡,再把弄脏的衣服放进洗衣机,还没等到衣服洗完,就靠在床头睡着了。
  四个小时过去,生物钟促使他醒来,窗边书桌上的台灯还亮着,费薄林匆匆拿起手机,发现果真是没电了。他连上充电线又等了两分钟,开机看到时间正好是六点十分,手机的闹钟在此刻响起。
  他关了闹钟,仓促洗漱后晾完衣服,把橱柜里最后一把面煮下锅,吃完就提着书包离开。
  校门口的早餐摊前正热闹。
  费薄林从包里拿出一张纸条,按照上面的笔记挤进小吃摊:
  “阿姨,一两燃面,二两姜鸭,分开装。”
  “好嘞。”
  挤完这个,费薄林又退出去,挤进下一个小吃摊。
  “阿姨,一个鸡柳饭团,加一份油酥,不要黄瓜丝。”
  “行!”
  “阿姨,一个手抓饼,加烤肠和煎蛋。”
  “马上。”
  “……”
  买好了四五个人的早饭,费薄林拿出准备好的大袋子装起来,放进书包夹层,包里重量顿时上了一个等级。
  好在他个子高,书包再重也不影响体态。
  费薄林时常单肩背包,但因为背影挺拔,加上腿生得长,跨一步等于别人的两步,再急的事到了他这儿都显得有条不紊,总是轻描淡写地顺利完成一切。
  不紧不慢的速度,加上出众的样貌,他在人群中总是比较惹眼的。
  守在入口处的纪检部和保安一开始就看到了他在远处的行为,不过对此基本熟视无睹,只要走读生不明目张胆地把早饭拿在手里,他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高中生的乐趣就那么点,馋一顿早餐已经是水生火热的学习生活里少有的期盼。
  这点权利都剥离干净,那就未免太过惨绝人寰了。
  再说了,纪检部的人也要吃早饭嘛。
  六点五十五,班上到了大部分人。
  费薄林上了五楼,从后门走进六班教室,刚一落座,昨天晚自习让他帮忙带早饭的几个“常客”就围上来了。
  他打开书包,提出口袋,分门别类地把早饭递给嗷嗷待哺的每一个人。
  苏昊然的二两姜鸭,卢玉秋的一两燃面,孟东林的一份手抓饼……正分发着,前桌谢一宁凑到费薄林眼前问:“组长,你下巴怎么了?”
  苏昊然本来都走到阳台上去了,听着这话又转回来靠着后门门框,捧着打包盒一边挑面一边附和:“是啊,你刚一进门儿我就想问来的,你下巴咋了?昨儿不是还好好的吗?”
  谢一宁咬了一口饭团,冲苏昊然翻了个白眼:“一进门儿就想问你咋不问呢?”
  苏昊然嘿嘿笑:“这不急着吃面嘛,再不吃坨了。”
  不说还好,这俩人一提,费薄林感觉缝针的地方又有点隐隐作痛。
  他抬手摸了摸纱布:“没事。昨天下雨,回家路上不小心摔了。”
  “要不我说腿太长了不好呢,”苏昊然往嘴里塞了口面,慢悠悠转到阳台上,边吃边说,“下盘不稳,走路都容易摔。”
  谢一宁:“你就酸吧你。”
  众人聚在阳台上吵吵闹闹地吃过早饭回了位置,班上的人陆陆续续到齐,差不多七点十分,班里安静下来,开始了第一轮早自习。
  没人注意到,在早自习上课铃响起的那一分钟,后门悄无声息走入一个背着书包的身影,坐在了最后一排离费薄林只有一个过道的空位上。
  当时费薄林正背着第二节 课要听写的英语单词,余光里一直虚位以待的位置上多了个人,他起先以为是班主任谷明春,可过了会儿,对方开始扒拉书包,一本书一本书地往桌上放,费薄林下意识看了过去,哪晓得那边也有感应似的朝他望过来——
  又是那双熟悉的眼睛。
  两个人的视线在眨眼间交错,对方悄无声息移开目光,就像没见过他一样。
  费薄林也收回眼神,只觉得大概是自己认错了。
  毕竟昨晚的那个人浑身裹得很严实,即便那双眼睛生得出众,可世上那么多人都有一双眼睛,难免不会碰上长得一样的。
  直到第一节 语文课,任教老师兼班主任的谷明春站在讲台上,拍了拍桌子:“都别说话了啊,咱们班今天转来个新同学,让人家自我介绍一下。”
  一个早自习的时间,班上其实不少人都注意到了班上多了个人,这会儿谷明春一提,大伙都齐刷刷把目光转到最后一排去。
  费薄林这也才光明正大地跟着把视线投射过去。
  嘈杂声停了,那个人从座位上站起来。他开口的那一刻费薄林终于确认这就是昨晚的人。
  “我叫温伏。”
  还是那个声音,像谁轻描淡写拨弄了一根琴弦,弦动时听起来又很清澈。
  温伏。
  费薄林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原来叫温伏。
  费薄林观察着温伏的眼睛。是了,其实少有人会长出那么好看的一双眼睛。
  他此时才打量起温伏的样貌。
  温伏的皮肤透露着一种苍白,兴许是眉发乌黑的缘故,衬托得他的脸比寻常人更白一些。
  他是很秀气的长相,但五官里生来带着一点攻击性和疏离感。温伏的鼻梁窄而挺,鼻尖略尖,嘴唇偏薄,两颌流畅,往下走,下颌线就勾勒出一个小小的下巴。
  锐利过余,漂亮却不温厚,这在老一辈人的眼里,是命苦没福的相貌。
  空气里有长达半分钟之久的静默,所有人都以为温伏还有话要说,可他本人仿佛除了姓名之外再没别的事可以交代。
  谷明春轻轻咳了一下:“让我们欢迎温伏同学。从今天起,他就是12级6班的一员了。”
  大家伙很给面子地发出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
  温伏坐下以后,谢一宁碰了碰自己同桌的胳膊,小声嘀咕:“他说他叫什么?”
  “没听清啊,声音太小了。音符?”
  “音符?哆来咪那个音符?”
  “哆来咪不是音调吗……”
  费薄林在后头忽然出声:“温伏。”
  谢一宁扭过头:“什么?温伏?”
  这一嗓子不大不小,谢一宁没控制音量,恰好让温伏听到。
  费薄林下意识瞧过去,再次撞上温伏看过来的目光。
  对方的眼神没有任何温度与情绪,蜻蜓点水般地从他和谢一宁脸上掠过就收了回去。
  费薄林低头翻开课本,转了转笔。
  兴许温伏根本不记得他,又或者没认出来。总之以温伏的态度来看,他跟班上所有的同学一样,都是陌生人。
  然而下午第三节 的体育课,温伏就亲自打破了他的猜测。
 
 
第25章
  准确来说不是第三节 课,而是第三节课下课的时候。
  费薄林帮着课代表一起收了器材送回器材室,他走在最后,理所应当也是负责关门的人。
  器材室在体育馆一楼最里间的教室,费薄林清点整理好了所有器材,在借记本上签好字,关门离开时,眼角瞥见走廊尽头站着个人。
  墙上那扇单窗照进下午的阳光,把对方的影子拉得很长。费薄林顿住脚,朝温伏望过去。
  温伏在窗下,原本低头靠着墙,像是特意在门外等着费薄林。此时他抬起头,转过身时,神色也随之隐没在阴影里。
  费薄林站在原地,看见温伏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走到跟前也没停,于是他便往后退,直到后背抵住了器材室的门。
  温伏和他离得很近,额头几乎挨着他的下巴的纱布。
  费薄林低眼,发现温伏前面的头发有些长了,快要遮住眉毛。
  他闻到温伏身上那股明显的洗衣粉气味,顺便瞧见对方的灰色卫衣上有一些陈旧的、不显眼的污渍,显然是过了很多次水也没洗掉的,不难判断洗衣服的人没什么经验,连怎么把衣服洗干净都不懂,清不出污渍,也清不掉洗衣粉。
  同时费薄林看见的还有抵在他腰上的那把折叠刀。
  他听见温伏压低的声音在耳下响起:“昨晚的事,不许让任何人知道。”
  温伏说完,久久没有听见费薄林的回答。
  他皱了皱眉,仰起头,发觉费薄林正目光平静地垂视着他。
  费薄林忽然抬手抓住他的胳膊。
  温伏下意识要抽走,却挣不脱费薄林的手。
  今天他穿了一件没有任何花纹的普通卫衣,大概是比较宽松的款式,套在他本就单薄的身板上显得略大,费薄林隔着衣料抓到温伏的小臂,判断出他里面没有穿别的衣服。
  今年过年过得早,相应季节变化得也就早一些。十月中旬南边台风过境,戎州就经历了一次大降温,这几天下雨,早就一天冷过一天,即便像费薄林这样身体素质比较好的,也要在卫衣外加一件外套。
  温伏骨架纤细,体型自然也偏瘦,看起来薄薄的一个人,竟然抗冻到十度的天里可以只穿一件卫衣。
  费薄林用一只手完全握住温伏的小臂,无视抵在腰间那把小刀,似笑非笑:“穿那么少?”
  温伏猝不及防,微微一愣。
  就在他愣神的这两秒,费薄林收了笑,转身就走。
  原来就是个只会拿刀虚张声势的野猫,逗一逗就呆了。
  费薄林甚至感觉自己一只手就能把人拎起来。
  他突然感觉自己下巴上这道伤昨晚简直受得冤枉。
  两个人回教室的路是一样的,温伏在原地愣完了神,看看刀,又看看费薄林,最后把刀揣回袖子里,一边跟在费薄林身后,一边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费薄林根本不怕他的刀,也不怕他的威胁。
  刚才捏他那两下,甚至像在把他当个玩具。
  温伏没有任何朋友,极少与人沟通,可以说那么多年的静默与我行我素快要使他丧失这项能力,于是遇到危险就亮刀子在他这里几乎成了与人相处的行事底牌。
  对于温伏而言,费薄林昨晚撞见的事一旦说出去很有可能会导致他再次退学,于是费薄林这个人,在他这里就被划分到了危险区域。
  对此,温伏的办法和以前如出一辙。
  遇到危险,就亮刀子。
  可是今天这招在费薄林这里似乎不好使了。
  意识到这一点时,温伏陷入了片刻的自我怀疑。
  他决定再试一次。
  -
  是夜,费薄林坐在龙潭小区的“邻家小卖部”里,正低头刷五三。
  十一点五十五分,有人推开小卖部的门,踏进了店。
  费薄林握着笔抬头,看到来人那一刻,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温伏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就目不斜视地走向货架,拿了一袋桃李面包后又径直走出去——没有付钱,仿佛收银台后看店的人根本就不存在。
  猫咪进门。
  猫咪拿货。
  猫咪离开。
  就像在进行某种明目张胆的挑衅与宣战。
  费薄林看着温伏走进来,又看着温伏面不改色地夺门而出,无奈摇了摇头,正要低头继续刷题时,不知想到什么,眼睛瞥向货架,忽然一笑,起身顺手抄了瓶菊乐拿在手里,关上门跟了出去。
  小区外那条支路在深夜找不到任何行人的踪迹,温伏行过一盏盏路灯底下,快要走完这条路时,终于听到身后的脚步声。
  如他所料,费薄林追上来了。
  费薄林会找他要钱吗?
  温伏想到这里,转过身,缓缓从兜里掏出那把刀。
  刀片很薄,窄窄的,只有一根中指的长度。路灯昏黄,光照在刀上,刀片泛着黄昏似的金色。
  温伏说:“我没钱。”
  他声音很低,说得很快,费薄林没听清:“什么?”
  温伏垂着睫毛不说话。
  一个人太久不做一件事,他就会躲避去做那件事,比如跟人沟通,跟人对视。即便是轻而易举就能完成的举动,可要长时间不跟人打交道的温伏来做,简直强人所难。
  所以他说话时总是微微低垂着眼,声音又轻又小,一开口就惜字如金,快速地说完自己要说的话,又再次陷入沉默,绝不会重复第二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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