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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难养(古代架空)——杳杳一言

时间:2024-07-12 09:03:07  作者:杳杳一言
  乌力罕嗤了一声,“我可记不住。”
  林羡玉泫然欲泣,纳雷看了赫连洲一眼,然后朝林羡玉笑了笑,说:“程大人,他面冷心热,定会好好找的,你放心。”
  “你!”乌力罕一脸不耐。
  还没吵两句,二人同时翻身上马。
  训练有素,没有片刻停留。
  林羡玉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一阵沙尘扬起,马蹄声远去,两个人已经成了两个模糊的黑点,慢慢消失在他的视野里了。
  林羡玉眨眨眼,转头问男人:“那我呢?”
  “你随我回军营。”赫连洲说。
  “啊?”
  赫连洲扫了他一眼。
  林羡玉吓得吞声,捣蒜般点头:“哦。”
  他尝试着往前走一步,却定在原地,空腹的痛感在无声无息地扩散,胃里似有一股凉气穿过五脏六腑,搅得他无法呼吸。他眼看着男人收起舆图,缓步走向高大强健的银鬃马。
  他张了张嘴,却不敢出声。
  赫连洲注意到他脸色的变化,本不想管,但上马之前还是多提了一句:“有事就说。”
  “我……我……”林羡玉小声说:“我饿了。”
  林羡玉真的饿了,遇到山匪时还不到日中,现在已经夜色渐深,他足足饿了四个时辰,这是从未有过的经历。虽说他平日里吃得不多,还总是挑嘴,但真到了没东西吃的地步,他竟是一点饿都捱不了,快痛死了。
  他捂着肚子,嘴角一点点往下撇。
  赫连洲微微皱眉,眉间半指长的刀疤也跟着往下压,他觉得这人简直太麻烦了。
  僵持良久,赫连洲都没回应他。
  林羡玉都要放弃了,袖子里的指头绞得发疼,他想着要不就听天由命,饿死了之。
  可男人忽然走过来,一把拿过他怀里的錾金枪,随后翻身上马。银鬃马欢快地抬首嘶鸣,紧接着俯冲而下,不知看到了什么,赫连洲倏然用力将錾金枪朝远处掷去,枪势汹涌,红缨飞旋,如风似火,骤然划破苍门关黑沉沉的夜色。林羡玉只听得一声痛苦的兽叫,再几声濒死的挣扎,然后一切都销声平息。
  林羡玉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赫连洲朝着长枪的方向骑去,过了会儿他骑马折返,把一只刚咽气不久的沙狐扔到林羡玉面前。
  林羡玉吓得尖叫出声,摔倒在地。
  他脸色惨白:“这是……是什么意思?”
  那沙狐腹部被刺穿,血还没流尽,眼睛正死死盯着林羡玉,仿佛在诉说冤屈。
  林羡玉吓得大气不敢出,眼泪差点又要决堤。这到底是什么人间炼狱?无尽的黄沙,目之所及不见人影,没有清泉河流没有鸟语花香,只有呼啸料峭的北风。林羡玉原以为他一路以来已经习惯,直到看见这只血淋淋的死狐狸,他才意识到他永远都习惯不了。
  “你不是饿吗?”
  赫连洲的声音把林羡玉从恐惧中抽出来,林羡玉愣了一下,“啊?”
  赫连洲朝林羡玉走过来。
  林羡玉看着男人从马背的囊袋里抽出一把弯刃匕首,然后拿着匕首,熟练地划开狐狸的肚肠,鲜红的血瞬间流了出来。
  林羡玉吓得连忙捂住眼睛,瑟瑟发抖。
  片刻后,赫连洲用匕首插了一块肉,递给林羡玉,冷声道:“拿着。”
  林羡玉睁开眼再次愣住:“生、生吃啊?”
  赫连洲皱起眉头。
  “真、真的要生吃吗?你们这边都是吃生肉的吗?我……”林羡玉说话都不利索了,他难以置信地望着赫连洲,表情甚至比那天接到替嫁命令时更惊恐,北境真是蛮荒未开、茹毛饮血的地方,他真的要在这种地方生活吗?
  他看着血淋淋带着浓重膻腥味的肉,胃里翻涌,差点儿就要吐出来。
  就在这时,赫连洲起身去捡枯荆棘枝,放在地上拢到一起,又随手拿了一只火折子点上,那火苗由小渐盛,一晃眼就变成火堆模样。赫连洲不置一词,全程只是沉默,他拿过林羡玉手里插着肉的匕首,放到火上烤。
  “……”林羡玉噎住。
  原来不是让他生吃,只是让他拿着。
  只要不吃生肉就好,林羡玉松了口气。
  赫连洲割的是沙狐腹部靠近肋骨处的一截肉,相较于其他部位来说,这块肉最是鲜嫩,肥瘦均匀,没过多久,林羡玉忽地听到一串噼里啪啦的响声。
  那是油脂滴进火苗里发出的声音。
  他不自觉咽了下口水,偷偷抬起头,正好撞上男人的视线,男人说:“过来吃。”
  林羡玉很是纠结。
  要不要受嗟来之食?
  不受,饿死;受之,屈辱!
  林羡玉天人交战了好一会儿,最后决定:人命大过天,其嗟也可食。
  他慢吞吞地挪到火堆边。
  赫连洲把肉递过来,这里没有其他工具,他直接用匕首替作树枝烤肉,刀尖上那块原本血淋淋的肉已经变成黑红色。
  看着还……还行?
  林羡玉又咽了一下口水,还没接过匕首,只碰了一下刀柄,就“啊”的一声喊出来。
  “烫、烫烫!”他根本拿不住。
  赫连洲强压着不耐烦接了过来,待刀柄凉了些,再递给林羡玉,林羡玉委屈巴巴地接过来,赫连洲想,这回她应该能安生吃肉了吧?
  少顷,又听见一声惊叫:“肉里有血!”
  话音未落,林羡玉就把匕首还给赫连洲,自己扑到另一边吐了起来,看着痛苦万分。可他胃里根本没有东西,吐也只是吐些酸水,小脸吐得涨红,嘴唇惨白,良久都没缓过神。
  赫连洲把自己装水的囊壶递给他。
  林羡玉连忙接过来,连喝了两大口,滋润甘甜的水流进喉咙,林羡玉终于回了魂,有气无力地躺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
  “没血了。”
  耳边突然响起男人的声音,林羡玉又被吓了一跳,他挣扎着爬起来,坐到火堆边,才发现男人把肉重新烤了一遍,被他咬过一口的地方变得焦熟,不见血丝,看起来已经完全熟了。
  所以,男人刚刚一直在帮他烤肉吗?
  他们明明只是萍水相逢。
  林羡玉抽了抽鼻子,没有抗拒,乖乖接过来,还主动说了声:“谢谢您。”
  赫连洲稍显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林羡玉一口肉一口水地解决了晚膳,沙狐的肉又苦又硬,哪怕男人特地挑了肥瘦相间的肉,也称不上“好吃”,仅能裹腹。
  他把匕首还给男人。
  男人随意割下一块肉,烤给自己吃。
  他只简单翻转两下,表面呈焦红色便拿起来吃,也不嫌烫,动作娴熟且粗糙,好像完全不在意食物的口味,只是完成一项任务。
  林羡玉抿了抿嘴,不止该说些什么。
  他忽然想起从前吃的烤肉。
  在京城时,爹娘为了给他暖冬,常常在家里做全炙宴给他吃。他最喜欢吃炙羊肝,先将羊肝切成一寸长的方条,用碎葱白、盐和豉汁做的腌汁盐渍后,再用羊油裹上一层,横穿进竹签,放到装满石碳的炉子上烤炙,待羊肝的边缘在火烤中一点一点卷曲,变得焦香四溢,滋滋冒油时,便可配上一壶温酒,赏着雪景,大快朵颐起来。
  想到这里,林羡玉又开始难过。
  好想家。
  可男人没给他多少休息时间,很快就催他起来:“上马,回军营。”
  林羡玉好不容易才从地上爬起来。
  他对这匹威风凛凛的的银鬃马有心理恐惧,迟迟不敢靠近。在男人充满威压的眼神中,被逼无奈,伸手抓住马鞍,想上马却没有力气,最后还是男人抓着他的后领把他揪到马上。他惊魂未定,男人已经一跃坐到他身后,和他隔了点距离,一手持长枪,一手持缰。
  男人用腿踢了一下马腹,银鬃马便扬起前蹄,林羡玉猛地晃动起来,下意识抓住男人的小臂。
  微热的体温传过来时,林羡玉愣了愣。
  现在虽是初春三月,但北境的三月和祁国京城最冷的数九隆冬也无甚区别,林羡玉穿了件双层棉的锦袄外加一件厚厚的大氅,还觉得北风侵肌刺骨,飕飕地往心里钻。可男人只着一件单袍,竟丝毫不见冷意,简直不是凡人体格。
  他转念又想到,早上山匪抓住他头发的时候,是这人一只白羽箭穿雾而来,救他于危难。他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精神恍惚到现在,才慢慢回过味——这人救了他的命。
  他竟然几次出言不逊,真是糊涂。
  他小声说了句:“将军,多谢相救之恩,我当铭感于心。”
  也不知男人听没听见,林羡玉又说:“不知将军姓名,待下官回到礼队,定会禀报谢大人,以重金相谢。”
  男人似乎轻笑了一声。
  未待林羡玉验证,他又加快了速度。
  林羡玉吓得急忙抓住他的胳膊,又把脸埋在大氅里挡住风沙,连说话的功夫都没有。
  荒漠漫无边际,月升星疏,林羡玉在反反复复的颠簸之中渐生困顿,困意袭来,他甩甩脑袋,想打起精神,可惜身子太过疲惫,没过多久,他竟倚着男人的胸膛昏睡过去了。
  再等醒来时,天际已经泛起鱼肚白。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嘟囔着:“阿南,我渴。”
  没人回应他。
  一阵料峭冷风把他吹醒。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在马上,男人还坐在他身后,只是他们已经离开苍门关的无尽黄沙,依稀能看见远处山上的连片营帐。
  到军营了?
  “我们到哪里了?”林羡玉哑声问。
  “西帐营。”男人少有地开了金口。
  西帐营,林羡玉喃喃复述。
  他们已经来到离苍门关百里远的地方,这里有小片的村庄,有淙淙流水的绿洲,有成群的驼队和他们一样,往军营的方向走。
  有了人气,林羡玉瞬间活了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呀?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又开始说个不停,还扭头问:“对了,你见过赫连洲吗?他真的身高八尺,力大无穷吗?他真的嗜杀成性,会随便砍断别人的手足吗?”
  男人又不搭理他了。
  离军营还有一段距离,男人不跟他说话,林羡玉无聊得快长出小草了。忽然想起谢仲勤之前跟他讲过的故事,故作神秘道:“听说赫连洲有一杆红缨狼头錾金枪,你见过吗?”
  男人沉默。
  “你也有长枪!我差点忘了,”林羡玉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身子,回头朝男人笑:“你的长枪也很厉害,叫什么名字?”
  男人低头看向他,平静道:“红缨狼头錾金枪。”
  叮叮当当,远处驼铃声响起。
  时间倏然静止。
  林羡玉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
  他扬起的嘴角先是持平,接着下落,最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第5章 
  林羡玉几乎是摔下马的。
  他的两条腿已经抖得不行,即使赫连洲抬手托了他一把,他还是支撑不住,一侧身就像倒栽葱一样直直摔了下去。
  巧的是,又被他的火红大氅从头盖到脚。
  “呜……”林羡玉整个人都躲在大氅里,他恨不得就此刨个坑,钻进去,一死了之。
  他当着赫连洲的面说了多少坏话?数都数不清了。他不仅当着赫连洲的面说,还当着赫连洲下属的面说,简直不要命了!
  赫连洲救他,他把人家当成土匪。
  赫连洲给他烤肉,他说人家茹毛饮血。
  现在到了赫连洲的地盘,他的小命由赫连洲说了算,林羡玉觉得自己都快成烤肉了。
  他在大氅下面瑟瑟发抖。
  赫连洲低头看他。
  祁国的女子都是如此吗?
  先前已经哭了一路,哭得差点昏厥,现在又装死,一天有八百次喜怒哀乐轮番上演。赫连洲在北境的茫茫草原上活到二十七岁,从没见过这样的人,更没见过这样的女人。
  赫连洲抬手招来两个士兵,指了下林羡玉:“把她送到南边的空营帐。”
  闻言,红色大氅忽然停止颤抖。
  林羡玉悄悄掀起一角,探头去看赫连洲,可赫连洲压根没功夫搭理他,径直往前走,吩咐下属:“让纳雷将军来我帐中一趟。”
  林羡玉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活阎罗赫连洲,怎么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很凶,但好像没那么可怕。
  士兵打断他:“姑娘,还请您随我来。”
  林羡玉猛地抬头,不满道:“我不是姑娘,我是祁国礼部主客司司务,程远霖。”
  士兵摸摸脑袋,迟疑地“啊”了一声,他还没见过长成这样的男人。
  林羡玉懒得解释,两手扶着膝盖,颤颤巍巍、好不容易才站起来,跟着士兵去了赫连洲所说的空营帐。
  空营帐靠近方士的住所,离士兵的宿营地远一些,长阔各一丈半,里面仅有一张床,一张石头砌成的茶台,其余空空如也。林羡玉呆呆地站在帐前,一时分不清赫连洲是给他找了个住处,还是将他囚禁在这牢狱之中。
  他走进去,士兵便放下帐帘。
  日光被挡在帐外,光线变得晦暗,林羡玉壮着胆子环视一圈,然后走到床前,他伸手摸了一下床板,指尖瞬间沾了一层厚厚的灰,他连忙往后退,眉头蹙成小山峰。
  这种地方怎么能住人?
  虽说他已经在沙漠中打了几个滚,又在马背上昏睡了一夜,但屋子就该有屋子的样子。
  起码该有南北通透的窗吧。
  窗台上放一只冰裂纹青瓷瓶,瓶里插几支淡雅可爱的木芙蓉。
  林羡玉想着想着又陷入沮丧。
  他真的好想家,也想念京城的一切,也不知此生还有没有机会再回祁国。
  他不会打扫,想到帐外喊一个士兵来帮他,撩开门帘又生出几分胆怯。这里不是恭远侯府,是北境的西帐营,是赫连洲的军队,他没有任何资格和身份在这里使唤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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