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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颠倒(近代现代)——郁华

时间:2024-07-11 09:09:53  作者:郁华
  时至今日,他与姜佚明早已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他想不明白姜佚明苦苦纠缠,究竟是想干什么。
  他们曾短暂的拥有过彼此冲动青涩的感情,只是少年之爱犹如朝露,等到太阳出来,就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生活的变故让他们之间充满了龃龉尴尬,那点儿少年情爱也随即消磨殆尽。
  十余年过去,如今的他们早已错过了谈论爱情的最佳机会。
  既然不是因为爱,那这一切难道是因为恨与不甘么?
  姜佚明恨自己在年少无知时践踏了他的感情,恨自己在遭遇变故时选择了不告而别,恨自己从未真正属于他………
  想到这里,黎景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姜佚明如今权势滔天,是黎景惹不起的人物。若是姜佚明存心要捉弄、报复,他只能任其宰割。
  “姜总,对不起。当初……当初是我错了,我向你道歉。”
  刚刚拾起的硬气又被黎景丢到了垃圾桶里,他垂下头,真诚地朝姜佚明道歉。
  这声道歉,不是单纯的示弱,也不是因为想要姜佚明放自己一马的权宜之计,而是出自真心。
  他自知有错,他自知有愧。
  姜佚明神色微变,脸上闪过一丝的慌张,但这份慌张稍纵即逝,片刻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朝前走了半步,轻声说:“小景,不要朝我道歉。”
  “我需要的不是道歉。我只是……有些担心你。”
  黎景鼻尖酸涩,眼睛也开始发胀。他没再言语,生怕一开口就止不住哽咽。
  他别回头,半秒后,转过身头也不回地朝地铁站走去。
  黎景知道,姜佚明仍跟在自己的身后。虽然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远,但那两道炽热的目光,一直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身上。
  在拥挤的地铁上,黎景背着吉他站得笔直。
  他不敢转身,不敢回头,目不斜视地盯着地铁上的电视屏幕。
  广告中的男男女女朝对方喊了些什么,黎景一概没有听到。此时的他如芒在背,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到站后,已是华灯初上。
  黎景不敢回头,他背着吉他,闷头朝青云古镇的方向走去。
  莫约二十分钟后,黎景抵达“昨朝”,他从后门进去,径直来到后台。
  见姜佚明没有跟来,黎景舒了口气。
  他揉了揉眉心,将身上的吉他取下来。接着,黎景脱掉羽绒服,刚要坐下休息,突然看到化妆桌前坐着一个衣着夸张的年轻男孩儿。
  这男孩上身穿着一件光面粉色夹克,下身穿着条白色涤纶裤。透过镜子,黎景能清晰地看到男孩儿脸上精致的妆容。
  “晚上好,嘉迪。”黎景对嘉迪夸张的造型见怪不怪,如往常一样,笑着跟对方打了招呼。
  “昨朝”共有六个驻唱,其中大多是兼职,每周只来一两晚,每天都来表演的只有黎景和嘉迪两个。
  通常,“昨朝”的表演从九点开始。歌手们轮番登台,每人唱半小时。等到三人都表演结束,半小时后,还会有第二轮表演。
  作为青云古镇最火热的酒吧,“昨朝”的演出一直持续到凌晨一点。
  黎景与嘉迪都是“昨朝”一开业就加入的老人了。在所有歌手里,他俩接触最多。虽然他们私下里很少联系,但也算熟悉。
  因此,两人每每遇上,总会打个招呼。
  听到黎景的声音,嘉迪回过头来。他没有跟黎景打招呼,而是上下打量了黎景一圈儿,而后又忽然将头转了回去。
  黎景一愣,心说奇怪,他舔了一下嘴唇,问道:“怎么了?”
  嘉迪没有出声,他再次回过头来,盯着黎景的脸看了片刻,而后一边发出啧叹,一边转过头去。
  黎景被嘉迪搞得云里雾里,他皱了一下眉头,心中已是不悦。不过,他不欲理会嘉迪的这些“小动作”,而是拿起吉他,弹起今晚要表演的曲子。
  今晚,嘉迪是第一个上台表演的人。等到他表演结束回到后台,见黎景仍在弹琴,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冷不丁地来了一句:“你怎么还在这里坐着?”
  黎景茫然地抬起头,不知今天的嘉迪为何跟吃了枪药一样。他耐下性子,说:“还不该我上,今晚我排在第三个。”
  嘉迪耸耸肩,说:“姜总在下面坐着呢,你不去陪着?”
  黎景嘴唇翕动,几秒过后,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我和他没有关系。”
  嘉迪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他坐到了沙发里,小声嘀咕了一句:“装什么装啊。”
  此言一落,黎景气得浑身发烫,他热血上涌,刹那间的功夫,脸颊就浮起两团红云。
  “你瞎说什么?”黎景怒道。
  嘉迪挑了挑眉,他敲起二郎腿,掏出手机,非但没有理会黎景,反而自顾自地刷起微博。
  黎景气急,他不愿再与嘉迪同处一室,于是穿上羽绒服,朝酒吧外走去。
  半小时后,黎景回到后台。他脱掉羽绒服,拿起吉他,朝舞台走去。
  纯白色的光束打在黎景的脚下。他特地没有朝台下看,只低头看着琴弦,一边拨动,一边轻唱。
  轻柔美妙的旋律从他的唇齿间流淌而出。与往常一样,一道道欣喜的目光投向黎景。只是这一次,他没能沉浸在音乐中,只觉得如鲠在喉。
  一整场表演,黎景都局促而紧张。也不知是因为灯光太亮还是空调温度调的太高,到最后,他竟出了一身的汗。
  几曲作罢,黎景站起身来。他已是濒临虚脱,没有朝观众鞠躬,也没有说话,快步回到了后台。
  等到黎景第二次上台表演时,已经十二点半了。他头脑发胀,强撑着走到舞台中央。
  黎景深吸一口气,坐在椅子上,刻意阖上了双眸。
  他思绪乱如麻线,凭着肌肉记忆拨动着琴弦,演唱着一首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歌曲。
  表演结束后,黎景浑身都在发抖。他迈着疲惫的步伐回到后台,刚一坐下,耳边就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小景,累不累?我送你回家。”姜佚明一边柔声问着,一边蹲在了他面前,将热牛奶递了过去。
  黎景摇摇头,他没有说话,也没有接姜佚明递来的牛奶。
  他缓了片刻,站站起身来,穿上羽绒服、背起吉他,径直走出酒吧。
  此时,黎景浑身滚烫,怒火纠缠在胸腔。
  这一刻,他管不了姜佚明是如何的权势滔天,也不去想自己与姜姜佚明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他只快点、再快一点的摆脱这一切。
  黎景不顾湿滑的石板路,飞快地朝古镇外走去,期间他几次踩进了水坑中,人还没走出古镇,鞋子和裤脚就已经湿透了。
  走到马路边后,黎景掏出手机,发现提前约好的网约车已经快到了。
  姜佚明站在黎景的身后,柔声说:“小景,司机已经到了,我送你回家吧。”
  说着,姜佚明指了指停靠在路边的那辆宾利。
  黎景怒火攻心,他不愿理会姜佚明,甚至连话都吝啬给予一句。
  他冷淡的表情中藏匿着无处发泄的愤怒,唯有微微发颤的指尖,泄露出了他的秘密。
  几分钟后,一辆网约车停靠在黎景的身前。
  黎景径直走上车,“嘭”地一声把门关上,将姜佚明的那句晚安隔绝在了冬夜的冷风中。
  扬长而去。
 
 
第7章 你到底要干什么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一直到第十天,姜佚明日日皆是如此,每天都会出现在黎景家的楼下。
  每当姜佚明见到黎景后,总会用一双温柔而深邃的眸子望着黎景,对他说一句晚上好,再温柔地问他可不可以送他上班。
  而黎景看到姜佚明后,总会皱起眉头沉默不语,用无声的方式拒绝着姜佚明的好意。
  同样的话,姜佚明问了十次,也得到了十次拒绝。可他非但没有气馁,连一丝一毫的不耐烦都没有在黎景面前展露过。
  被拒绝后的姜佚明神色坦然。他总是安静地跟在黎景身后,陪他乘公交、陪他坐地铁,亦步亦趋,直到黎景走进昨朝的后门。
  冯炳鑫特地为姜佚明在最靠近舞台的位置留了座。每个晚上,姜佚明都会出现在这里,点一杯乐加维林,再点一杯热牛奶,安静地看着黎景的表演。
  等到黎景的最后一首歌唱完,姜佚明会端着牛奶,起身走进后台。他注视着因为疲惫而陷入沙发中的黎景,耐心地等他修整,再及时将手中的牛奶递到黎景的唇边。
  他的动作贴心而熟练,就像曾经做过无数次。只是,黎景一次都没有接受过。
  黎景从未理会过姜佚明的好意,他既不接受姜佚明特地为他准备的夜宵和牛奶,也不愿再坐姜佚明的车。
  这几天,黎景每每都会提前约好网约车,等到网约车快要抵达古镇时,他才背起吉他,快步朝古镇外走去。
  起初,每当黎景见到姜佚明时总会沉默不语。他不愿与姜佚明起争执,只寄希望于姜佚明快些对这套无聊的把戏生厌,快些让彼此的生活都回归正轨。
  可渐渐地,黎景的耐心被姜佚明耗尽,对待姜佚明的态度也愈发恶劣。
  黎景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在他与姜佚明之间,做错了事、欠下了账的,始终都是他自己。
  可时至今日,除了一句道歉,他什么都做不了。
  这天,黎景在姜佚明执意地陪伴下来到昨朝。
  嘉迪早早就到了,此时正坐在镜子前化妆。见黎景到了,嘉迪挑了挑眉,透过镜子暗中打量着黎景俊秀的脸。
  黎景感受到了嘉迪的目光。只是,他自知嘉迪看他不顺眼,于是没有打招呼,只是放下吉他,而后就坐在沙发的一角闭目养神。
  刚开始黎景尚且不知嘉迪突如其来的恶意究竟因何产生,如今时间久了,他总算回过神来。嘉迪之所以对他态度大变,正是因为姜佚明的出现。
  不单单是嘉迪,其他同事也是如此。以前黎景与大家的关系虽不算亲近,但也相安无事。如今,在昨朝,上至经理、下到酒保,大家对黎景的态度既是揶揄鄙夷,又是冷淡疏离。
  他们有的嫉妒黎景得到了老板的青眼,能够飞上枝头变凤凰;有的则厌恶他“行为不端”、“不知检点”,所以拼命划清界限。
  今晚,黎景是第一个上场的。九点一刻,他拿起吉他,还未起身,忽然听到嘉迪冲自己冷笑了一声。
  只见嘉迪从化妆镜前探出了身子,上下打量着他,悠悠说道:“黎景,你年纪也不小了,还不好好把握机会,非得留在这里唱什么歌?”
  黎景眉头一皱,问道:“你什么意思?”
  嘉迪一边翻了个白眼,一边转过身来。他看着黎景说道:“既然你都傍上大款了,那就麻烦你快点走,别在这里碍事了。”
  黎景年纪比嘉迪大上不少,本不欲与他计较,可听到嘉迪说话意有所指,再也忍不住了。他“嘭”地站起身来,怒道:“嘉迪你发什么神经?”
  嘉迪也站起身来,吼道:“你装什么装?”
  “嘉迪!”冯炳鑫刚一推门进来,就看到黎景与嘉迪两人剑拔弩张。不必想也知道,一定是嘉迪又到处惹是生非了。
  冯炳鑫一边训斥着嘉迪,一边安慰黎景道:“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啊。别生气,一会儿就该上台了。”
  “你就知道护着他!”嘉迪架起了哭腔,下一秒,珠子大的泪水就夺眶而出,顺着抹得煞白的脸滚落下来,留下一道深深的泪痕。
  嘉迪用力抹了一把脸,拉开大门就朝酒吧外跑去。
  冯炳鑫气急,一边追上去一边喊道:“小祖宗,你闹什么闹?”
  黎景垂眸坐在沙发上,听着嘉迪的哭闹声与冯炳鑫的训斥声渐行渐远。
  此时,酒吧后台的大门虚掩着,潮湿的风从屋外丝丝缕缕地渗进屋里。黎景听到地最后一句话是:嘉迪,你别再闹了,黎景是你能惹的人么?
  黎景忽然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
  时间到了,他推开门,迎着变幻莫测的光束灯朝舞台走去。他目光定定地看向前方,只见姜佚明西装革履地端坐在正对着舞台的地方,此时正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十天过去了,黎景没有因为姜佚明固执的陪伴而感到丝毫的开心雀跃,只觉得无比负累。
  他知道,再这样下去,这家酒吧他恐怕就待不下去了。
  表演结束后,黎景在后台的沙发上坐了好久,任凭姜佚明在自己身侧叫了几次他的名字,他都置若罔闻。
  直到酒吧快要关门时,黎景才终于起身离开。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湿冷的风渗入骨缝。黎景撑着伞,迎着风雨,犹如一个失了魂的野鬼,缓缓朝前古镇外走去。
  “小景,你怎么了?”姜佚明第三次问起,可得到的却只有沉默。
  姜佚明叹了口气,他不再追问,而是选择默默跟在黎景的身后。
  二十分钟后,黎景坐上了网约车。
  一上了车,黎景就疲惫地将头靠在了车窗上。汽车发动的刹那,他稍稍转过头,用余光朝窗外看去。
  雨水在车窗留下一道道痕迹,窗外姜佚明的身影扭曲而模糊,几乎分辨不清了。
  不知怎地,漫天的雨忽然飘进了黎景的眼眶。这一刻,他忽然流下泪来。
  时至今日,黎景仍不知道姜佚明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更不清楚自己究竟怎样做他才会放过自己。
  如今的姜佚明再也不是念书时那个住在老公房里一无所有的清贫少年了,他不单单找回了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金钱、地位、亲情,甚至创造出了更辉煌的人生。
  可黎景不一样。
  如今的黎景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偷来的人生他已悉数偿还。他漂泊了这么多年,这次重返申城,生活才刚刚稳定下来,他不想再动荡了。
  姜佚明有大把的时间来玩儿这场游戏,可黎景却连入场的资格都没有。因为对于黎景而言,这根本不是玩笑,更不是游戏,而是他的生活。
  他与姜佚明之间,必须有个了断。
  第十一天的下午,黎景早早吃过了饭、收拾好了东西。四点钟一过,他就穿上了羽绒服、背起吉他,走出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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