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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颠倒(近代现代)——郁华

时间:2024-07-11 09:09:53  作者:郁华
  李红英似乎特地学了茶道,投茶、摇香、注水,搞得有模有样。当她把茶杯递给黎景的时候,顺口问了一句说:“小景啊,这茶你觉得怎么样?”
  黎景捏着茶杯的外沿,只觉指尖滚烫,他抿了一小口,却尝不出好坏,只得小声说:“挺,挺好的。”
  李红英笑了笑,接着她向一旁的邱子墨投去一个玩味的表情,又将手中的茶递给了她。
  刚一接过茶,还没品味,邱子墨就说:“这是明前龙井吧?”
  她喝了一口,继续说:“好茶,口感醇厚、茶香馥郁,再加上英姨一手的泡茶绝艺,今天算是口福、眼福都有了。”
  黎为民和李红英听到邱子墨的恭维后,顿时都笑得合不拢嘴,纷纷说:“瞧瞧,不愧年纪轻轻就评了副高,一张口就跟那些头脑空空的人不一样。”
  黎景自然听得出李红英与黎为民是在点他,他心神一慌,放下茶杯的手一抖,竟失手将茶杯摔在了地上。
  茶杯落地,玻璃四溅,发出“啪”的一声清脆声响。
  这本是小事,只是黎景心情紧张,顿时如临大敌般地站起身来,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李红英瞥了黎景一眼,她眼神淡淡的,声音也是,说:“这么大了还冒冒失失的,跟个小孩一样,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让人省点心。”
  黎景顿时心中愧疚,他垂着头,感觉如芒在背。
  见他这副样子,姜佚明拧着眉站起身来,他拉住黎景的手,对李红英与黎为民说:“有点闷,我先带黎景去外面透透气。”
  李红英顿时皱起了眉头,只是碍于邱子墨在场不好发作,只半埋怨半开玩笑地说:“茶还没喝完,我看你啊,就是懒得搭理父母。”
  姜佚明拉着黎景的手,沿着楼梯走向一楼,而后他推开屋门,径直走向了后院。黎家后院被李红英拾到的煞是精心,草木葳蕤,艳阳下开满了缤纷的花卉,小小一个院子,竟能撞见申城的整个春日。
  姜佚明揽住黎景的肩头,柔声说:“不开心咱们就先回去好不好?”
  正在此时,屋门忽然被人从内打开。黎景连忙擦了擦眼角,如惊弓之鸟般躲开了姜佚明的怀抱。
  姜佚明眉心一皱,他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却发现推门出来的是邱子墨。他微微叹息,问道:“子墨,有什么事吗?”
  邱子墨深吸一口气,说:“佚明,能耽误你一会儿时间么?我想跟你聊聊。”
  “什么事?”姜佚明问道。
  邱子墨的目光落在了姜佚明身旁的黎景身上,她表情复杂,声音不觉放小了几分,半响过后,她说:“佚明,我想跟你单独聊聊。”
  作者有话说
  又是加班到飞起的一天,明天十点还有个会要开。。。。心累
 
 
第46章 命运从未将他眷顾
  姜佚明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他刚想说点什么,黎景却没给他机会就打断了他。
  黎景朝后走了半步,对邱子墨说:“好的,你们先聊。”
  说着,他就转身朝屋里走去。
  姜佚明皱了皱眉头,他三步跨到黎景身边,抓住他的胳膊,沉声叫着他的名字。
  “小景。”
  黎景身体一顿,他没有回头,而是用手掰开了姜佚明的手指,说:“不用管我,你们先聊。”
  邱子墨也向前走了几步,她脸上依旧挂着微笑,说:“佚明,就耽误你一会儿的时间,不会太久的。”
  就在邱子墨说话的关口,黎景挣脱了姜佚明的桎梏。他挤进屋里,靠在墙壁上,手脚都在发抖。
  一堵墙壁,阻隔了缤纷的春日,也隔绝了灿烂的阳光。
  此时的姜佚明,已然快失去了自己的耐心,只是素养让他做不到径直离开。
  他没有回头看邱子墨,而是将手搭在门把手上,保持一个随时离开的姿势,问:“你找我什么事?”
  邱子墨看着姜佚明挺拔的背影,她想了半秒,而后深深吸了口气,终于鼓起勇气说:“佚明,我知道,你一直怀疑当初你和黎景之所以会被林老师发现,是因为我告密。”
  姜佚明愣了一刹,而后他转过身,扯了扯嘴角,可眉眼间却看不出丝毫的笑意。
  他语气淡淡的,就好像那场事故从未让他与黎景的人生从此偏转。
  “都多久的事情了,我早就不记得了。”
  听到姜佚明这般说,邱子墨的脸倏地红了。此番她与姜佚明坦诚布公地聊起当年那件事,其实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一步险棋。
  她设想过一千种可能,或许姜佚明会矢口否认自己与黎景之间的关系,或许他会因为自己的旧事重提而感到恼怒,又或许姜佚明会安慰她说,自己从来没有这般想。
  可唯独,邱子墨从没有想过,姜佚明会说他早就忘了。
  邱子墨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想,他可是姜佚明,他可是当初那场闹剧唯一的受害者,他怎么可能不记得了?
  这一刻,邱子墨非但没感到丝毫的释然,反而将自己置于更加尴尬难堪的境地,就好像自己这些年的思前想去,全都是徒劳枉然。
  她表情僵硬,想要扯一下嘴角,可漏出的笑容却很快崩塌。最后,她用几乎低不可闻的声音说:“佚明,请你相信我。”
  姜佚明勾勾嘴角,他摇了摇头,说:“都那么多年过去了,我早就不记得了,你也忘了吧。”
  说完,他用力拧了一下门把手,走进客厅。
  此时,黎景正垂头靠在墙边,见姜佚明进来了,他茫然地抬起头,看了对方半秒,而后又将头深深地垂了下去。
  姜佚明关上门,而后他轻声叹了口气,稍稍弓下身子,平视着黎景的眼睛,说:“小景,我们回家好不好?”
  黎景犹豫了片刻,他没有说话,却飞快地点了一下头。
  姜佚明笑着揉了揉黎景的发丝,而后他牵起黎景的手。
  他们穿过客厅,与迎面走来的保姆打了个照面。姜佚明朝保姆微微点头,说:“麻烦您说一声,我们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保姆的目光霎时被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吸引了,她愣了愣,干巴巴地说:“你们还是自己跟太太说一声吧。”
  姜佚明拉着黎景,大步流星地朝前走,连脚步都没有顿一下,只回复说:“有点急事,就不打扰了。”
  仅仅几个小时的功夫,黎景就觉得自己好像被掏空了所有的精力。他步履虚浮,凭着姜佚明手心传递的力量,磕磕绊绊地向前走着。
  看着姜佚明的侧脸,黎景默默地想着,刚刚他口中的那句“不打扰了”,分明是把回家当成了做客。可姜佚明分明是李红英与黎为民的亲生儿子啊。
  想到这里,黎景忽然感到很难过。他知道,姜佚明是因为自己才要果断离开,更知道他这些年之所以与父母之间关系疏离也全然是因为自己。
  姜佚明不由分说地将他带出了黎家,开着车扬长而去了。
  路上,等红绿灯的间隙,姜佚明伸过手来,他抓起黎景的手,放在唇边轻轻摩挲,说:“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迷?”
  黎景一怔,他收回自己看向窗外的视线,低头说:“没……没想什么。”
  姜佚明叹了口气。十二年过去了,他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一无所有、任人宰割的毛头小子,这些年他事事拼尽全力,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找到黎景、保护黎景,让他再不必受到伤害。
  他本以为如今的自己已经足够强大,他有了自己的公司,投资了一家医院,他将黎景喜欢的一切都搜罗到家里,亲手捧到黎景面前……
  可这些还不够。
  受了那么伤,吃了那么多苦,可时至今日,黎景依然向往亲情。
  无论姜佚明做出了怎样地成绩,无论他付出几多艰辛,哪怕他能为黎景解决一切烦恼,可唯独一份亲情,他没办法给黎景。
  黎景接受不了姜家父母的做法,他们之间注定没有亲子之缘,而黎家父母呢?他们连一份真心都没有。
  姜佚明知道李红英与黎为民的为人,他们自私、控制欲强又自命不凡,当初他们以为黎景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在黎景身上倾注了无数心血,却始终对黎景不满。
  后来,当他们发现黎景根本不是黎家的孩子,便把感情与心血统统收回,将黎景当做家里的破烂。
  他们或许对黎景有过感情,只是这份感情掺杂了太多功利与利己的成分,本就淡薄如水,全凭血缘维系,到后来,连血缘都是假的,就更遑论感情二字了。
  或许父母并非生来就爱自己的孩子,可孩子却生来就爱着自己的父母。
  纵然黎景对这双父母有过埋怨,甚至是恨意,可这些怨的底色却是爱与期待。
  所以黎景才会听信李红英的诓骗,接受李红英的邀请,所以他才愿意忍耐他们明晃晃的轻视与敌意。
  因为时至今日,黎景始终在期待着。
  而姜佚明呢?
  他明知道李红英与黎为民是怎么样的人,他明知道今天在黎家时,黎景是多么如坐针毡。
  他心疼黎景,可他却终究不能代替黎景打破这份期待。
  姜佚明叹了口气,说:“小景,以后咱们不来了,好不好?”
  黎景的眼眶中氤氲着一层雾气,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长久地沉默着。
  见黎景不愿提起,姜佚明便也不问。他话锋一转,问道:“刚刚在后院里,你是不是生气了?”
  黎景怔愣了片刻,他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姜佚明的侧脸,说:“我……我没有。”
  姜佚明笑笑,说:“撒谎,你明明在吃醋。”
  黎景皱了一下眉头,声音像蚊子的嗡声一样,只重复着说,“我没有”,可耳尖的淡红却出卖了他的心思。
  “嗯”,姜佚明眉眼含笑,他没再坚持,而是轻声说:“好好好,你没有。”
  见姜佚明不再与自己相争,黎景反而愈发心虚。他无意识地绞着手,等到汽车驶上了滨海大道,黎景才忽然小声问:“那刚刚邱子墨跟你说了什么?”
  姜佚明笑了,他用余光看着黎景,虽没出言打趣,可眼神却充满着揶揄的意味。
  他没做隐瞒,如实说:“她想向我解释高三那年我给你写的情书,为什么会出现在林老师的办公桌上。”
  听到“情书”二字,黎景的脸霎时红了,像是熟透了的苹果,就快要从枝头掉下来了。
  当初的那封情书,还未曾落到黎景手中,就被林老师摔在了他们两个的父母面前。
  他没机会将每一个字都印在脑中,却在混乱中大致扫了几眼。
  姜佚明的字刚劲有力,信也写得缠绵,虽说是道歉信,可情书二字倒是更为贴切。
  他支吾了片刻,说:“然……然后呢?”
  姜佚明笑笑,说:“过去那么多年了,每个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又何必旧事重提?”
  黎景被他说得云里雾里,每个人都心知肚明?为何偏偏他一无所知?
  窥到黎景的迷茫后,姜佚明忽然说:“你是不是觉得她喜欢我?”
  黎景的脸更红了,他徒劳地摇摇头,说:“没,我没有。”
  “我跟她是一个初中的,我们那个学校,考上申城中学不容易。入学后,我跟她关系一直不错,她经常找我问题,我也愿意解答。”
  “只是,她对我,从来不是那种感情。”
  “哪种感情?”黎景擦了擦眼角,他抬起头来看着姜佚明的侧脸问道。
  姜佚明幽幽地了黎景一眼,他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方向盘,淡淡地说:“你对我的那种感情。”
  黎景的脸更红了,他低声骂了一句“神经”,可这话却被他说得软绵绵的,不像是骂人,倒像是情人间的絮语。
  听到黎景骂自己,姜佚明忍不住发笑。他清了清嗓子才继续说道:“咱们读书那会儿,申城中学每年都有保送名额,她的成绩一直不错,却不在保送范围内。干掉的对手越多,成功的机会自然就越大。”
  黎景愣住了,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他与姜佚明分明是同学,可姜佚明口中的这些故事,却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
  “所以她把那封,那封……道歉信,偷偷交给了林老师?”
  黎景顿了一会儿,又问道:“那她最后保送了么?”
  “很可惜,我转班之后,她在年级的排名反而后退了几名,依然不在保送之列。”
  “但最后,她靠自己的努力,考上了申城最知名的学府。”
  姜佚明三言两语间,便勾勒出了事情的始末。只是他口中的故事,不仅仅是他们两个的,还是邱子墨的。
  “啊”,黎景嘴唇翕动,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姜佚明一边用余光打量着黎景的表情,一边说:“小景,我不想为难她。她原生家庭与我差不多,走到今天这步,一定吃了很多的苦。”
  “你听说过么?许多溺水的人,会在施救者靠近后,不顾一切地将对方摁进水中,最后双双命丧黄泉。”
  “对于溺水者而言,挣扎求生是本能,抓住一切机会也是本能。”
  “小景,我理解她的野心,但我也不想原谅她。”
  汽车停在滨海别墅前,只是两人都没有下车。
  姜佚明转过头,深深看着黎景,说:“她可以为了自己的前途伤害我,但她同时也伤害了你。”
  “小景,伤害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原谅。就算你不在意,我也会放在心里。”
  此时,姜佚明口中所说的,又何止是一个邱子墨?
  黎景沉默了片刻,他移开了自己的视线,看向车窗外湛蓝的天空,喃喃道:“我知道你对爸妈一直有怨言。可无论如何,他们毕竟生下了你,又养育了我。我对不起他们,是我的不告而别伤透了他们的心。”
  姜佚明嗤笑道:“养育了你又如何?他们养育的,是他们自己的‘孩子’,这个‘孩子’可以是你,可以是我,可以是任何人,但却不是活生生的小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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