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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颠倒(近代现代)——郁华

时间:2024-07-11 09:09:53  作者:郁华
  从招聘软件到公众号,整个申城的驻唱、乐手招聘几乎都被黎景刷了个遍。最后,除了焦虑和失眠外,他一无所获。
  百般无奈下,黎景索性蒙头大睡,不再管这些。
  翌日。
  直到过了晌午,黎景才从混沌的睡梦中醒来。
  外面正淅淅沥沥地下着雨,湿冷的空气顺着窗户缝丝丝缕缕地钻进屋里,饶是开了空调,房间却仍是犹如冰窟窿一样。
  黎景裹紧身上的被子,将自己包得像个臃肿的蚕蛹。这一刻,他几乎有些庆幸不必去“昨朝”上班了。
  许是贪念被窝中的温暖,黎景赖了许久地床,直到肚子“咕咕”地叫了又叫,才艰难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冰箱里还留着大雪那日姜佚明买来的蔬菜和面包。黎景没什么心思做饭,拿了个贝果丢进空气炸锅里,复热后,倒也焦香可口。
  傍晚时分,黎景用手机随便点了个外卖,只是因为天气不好,外卖迟迟没有送来。
  一小时后,黎景终于听到了一阵清脆的敲门声,他一边趿着拖鞋快步走到门口,一边朝门外喊着:“房门口就行”。
  拉开门的刹那,黎景看到的却是姜佚明的身影。
  此时的姜佚明,身上还带着潮湿的寒气,他拎着黄色的外卖袋,朝黎景晃了晃,问道:“你晚上就准备吃这个?”
  黎景一怔,他下意识地想要关门,却被姜佚明伸出的胳膊挡住。没等黎景挣扎,姜佚明就跻身进来。
  姜佚明将外卖袋放在了餐桌上,又将湿漉漉的雨伞放置在门口,而后他关上门,深深看着黎景,问道:
  “小景,你从‘昨朝’辞职了?”
  黎景别过脸去,他的脸色很差,既气恼姜佚明私自插手自己工作的事情,又恨他此时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没有看向姜佚明,只是冷笑了两声,说道:“对,我辞职了,这下你满意了?”
  姜佚明一愣,他皱皱眉头,看着黎景脸上地表情,小心翼翼地问:“小景,我是不是哪里惹你不开心了?”
  黎景见姜佚明表现出这副茫然无知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一双眼睛瞪得浑圆,质问道:“你凭什么插手我的工作?我让你管了吗?”
  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委屈,黎景的话刚一落地,眼圈就跟着泛起了红,眼睛折射出一片晶莹的光。
  他看着姜佚明,声音发颤道:“我的生活才刚刚稳定下来,现在又变成这个样子,你满意了?”
  姜佚明身形一顿,连呼吸都停了一秒。他向来受不了黎景受委屈。
  他微微弯下腰来,平视着黎景,耐心地问道:“小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酒吧里有人因为我欺负你么?”
  “呵”,黎景冷笑道:“有你在,谁敢欺负我?”
  姜佚明听出了黎景的话里有话,他的手刚放在了黎景的肩头,就被黎景挥开了。
  他无奈道:“小景,你就算要判死刑,也得让我死的明白啊。”
  “难道不是你找冯总,让我每天提前下班的么?”黎景怒道。
  姜佚明表情微怔,片刻过后又恢复如常。
  他知道,冯炳鑫浸润社会多年,自然看得出自己有多重视黎景,会对黎景额外照顾,倒也在意料之中。
  既然冯炳鑫额外关照了黎景,那么“昨朝”中的其他驻唱自然要承担更多的工作,那些人因此对黎景说三道四,倒也不足为奇。
  想到这里,姜佚明叹了口气,这事虽不是他主动去做的,却因他而起。他无可辩驳,只能认下。
  “对不起小景,我只是希望你能过得轻松一点。”
  黎景一滞。
  不知为何,每次姜佚明在他面前放低姿态,他总会觉得无地自容。
  他的满腔怒火蓦地变成了哑火,溺死在姜佚明的温柔中。
  他沉默了片刻,眼中还噙着未曾掉落的泪滴。过了半响,黎景低着头,哽咽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当初都是我的错,你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
  “你早就回到黎家了,现在有钱有事业,你何必再跟我这样的人计较呢?我求你不要再插手我的生活了,好么?”
  姜佚明怔愣了许久,而后他摇了摇头,认真地说:“不好。”
  “我什么都能答应你,这件事,我做不到。”
  不等黎景做出反应,姜佚明就自嘲地笑了笑。
  他无奈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轻声说:“小景,我找了十二年才找到你,怎么可能放任你不管,任由你这样生活下去?”
  闻言,黎景抬起头来,迷离的眼神中,一半是自嘲,一半是茫然,最后,他嗤笑道:“我这样有什么不好?我本来就该过这样的日子。”
  黎景不知从哪升起了勇气,他直视着姜佚明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我现在经历的一切,是因为我亲生父母的愚蠢自私,更是因为我咎由自取。请你收起你的好心吧,有这功夫,不如和你父母多联络联络感情。”
  听到黎景这么说,姜佚明只觉得心脏钝痛。在他心里,黎景合该高居明台、一生无虞,可现在的黎景,却用最稀疏平常的声音,说着这般自轻自贱的话语。
  他摁住自己的胸口,喃喃说道:“小景,你就非得剜我的心么?”
  须臾过后,姜佚明总算从强烈而庞大的痛楚中缓过神来。他抬起头来,认真看着黎景说:“小景,求你不要这样说自己。你很好、非常好,你值得最好的一切。”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认命一般地说:“我对你的感情始终没有变过。我不可能不管你的。”
  黎景嘴唇翕动,心脏跟着一抽一抽地疼着。姜佚明眸中的认真与执着不像作假,可姜佚明越是对自己剖出真心、越是情真意切,黎景就越是茫然惶恐。
  漂泊了那么多年,黎景自然希望有一个接纳他的港口。他渴望得到爱,渴望得到温暖,可到头来,爱他的却只有姜佚明一个。
  可这又算什么呢?
  他们之间,隔着十八年的血肉分离,隔着十二年的一走了之。少年时的情爱早被仇怨龃龉冲淡,又有多少爱意能抵得过四千多个日夜的思念
  重逢以来,黎景不是没有为姜佚明的温柔心动过,他只是不敢向前。
  他生来带着罪孽。他欠姜佚明与黎家父母的一生也偿还不尽,现在又怎能堂而皇之地接受姜佚明的爱呢?
  他有罪、更有愧。
  黎景眉心紧蹙,眼眶中填充着一片红润的晶莹。
  他做了几个深呼吸,勉强压抑着喉头的哽咽,轻声说:“姜总,这些天你看到了,我就是一个非常普通的人,做着最辛苦、最低级的工作。虽然有几分姿色,但已经三十岁了。”
  说着,黎景眨了眨眼睛,浓密的睫毛霎时湿润了。
  “姜总,以你现在的身份地位,什么样的人找不到啊,何苦要跟我在一起?”
 
 
第17章 来,我背你
  何苦跟黎景在一起?
  姜佚明苦笑,他从来都不觉得寻找、等待黎景是苦,更不觉的爱他疼他是累。
  当初,少年的他会对黎景动心,或许是因为黎景俊秀的外貌,但爱上黎景却远没有那么简单。
  十几年过去,姜佚明至今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参加黎景生日聚会的那个晚上。
  那时候,黎景有很多的朋友,谁会不乐意与黎景这样模样俊俏又大方多金的人做朋友呢?
  当晚,黎景的生日party一共有十几个同学参加,琳琅满目的礼物摆在了黎景的面前。他们大声谈笑着,言语间描绘的,都是姜佚明未曾接触过的另一个世界。
  他们各个住在高档豪华的社区里,父母不是知识分子就是生意人。几百块的T恤,上千块的球鞋,几千块的电子设备,在他们口中就如同菜市场的萝卜与青菜。
  他们多多少少都听说过姜佚明的家庭情况:姜佚明的父母早年都是国有皮鞋厂的职工,九十年代初期就双双下岗了。下岗后,姜佚明的母亲经人介绍做起了保洁,而他的父亲则因为身体不好,一直赋闲在家。
  平日在学校里、在教室中,他们碍于老师和同学的看法,很少对姜佚明表现出鄙夷与戏弄的姿态,可现在不一样。
  这是私下里,是黎景的生日会。
  于是,大家心照不宣地将姜佚明挤到了最边缘的位置,没人愿意与他讲话,甚至连个眼神都吝啬给他。就连平日里与他关系不错的袁伟华,对他的态度都明显变得冰冷生硬,就更遑论肖宇他们了。
  不过,姜佚明并不在乎这些,他只是静默地坐着,任凭满桌骄横跋扈的公子小姐们奚落他是不是没准备礼物。
  姜佚明的心中没什么起伏,他的胸腔中仿佛藏着一个巨大的海绵,无论什么情绪都能悉数吸收,只有当他的目光撞上黎景愠怒的脸庞时,心里才浮现出了异样的波澜。
  他没有说话,只是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书包。
  这里面,装着他为黎景准备地礼物。
  吃过饭后,一行人来到KTV。
  姜佚明虽是土生土长的申城人,却没享受过这座国际化大都市的繁华,想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来KTV。
  来到包间后,肖宇他们自作主张点了一打的啤酒,黎景竟也兴冲冲地与他们碰杯,一副不醉不归的态势。
  姜佚明愕然,没忍住在黎景端起酒杯时摁住了他的手。
  “黎景,你不能喝酒。”
  这话一脱口,姜佚明就感到了几道诧异的目光。
  同学们看看姜佚明,又互相对视,继而爆发出一阵哄笑,那笑声仿佛在说,你以为你算老几?
  黎景更加恼怒了,他的脸颊因为羞怒而浮出两团红晕,清澈明亮的眼睛瞪得浑圆,朝姜佚明怒道:“你放开。”
  姜佚明呼吸一滞,却没有放开自己禁锢着黎景的手,而是低声朝黎景解释说:“你哮喘病这么严重,不能喝冰啤酒。对你身体不好。”
  此时的黎景对姜佚明已是恼怒至极,他当即翻了个白眼,讥讽道:“你哪位?你凭什么管我?识趣就快点放开。”
  是啊,我算老几。
  姜佚明如此想着,无奈地松开自己的手。只是,他最后还是没忍住,嘱咐道:“黎景,少喝点,对你身体不好。”
  可当天晚上,黎景就像是专门与他对着干一样,喝了个昏天黑地,间或还不忘得意地朝他挑挑眉,那表情仿佛在说,用不着你管。
  到最后,一行人离开KTV时,各个都走得踉踉跄跄,其中还属黎景醉得厉害,没几步的功夫就掉了队。
  姜佚明一颗心本就拴在黎景身上,一直在他后面看着呢。这边儿黎景正要跌倒,姜佚明就忙不迭地把人往身前一拉。
  刹那间,黎景就倒在了姜佚明的怀里。
  黎景刚一稳住身体,就撇着嘴推了姜佚明一把。他“哼”了一声,质问道:“你不是不想来么?”
  姜佚明一边虚虚地扶着黎景,一边说:“没有不想来,我是怕你不想让我来。”
  听到这话,黎景“嘻嘻”笑了几声,过了一会儿又自顾自地气恼起来,故意对姜佚明说:“我就是不想让你来,你干嘛自讨没趣。”
  姜佚明没什么反应,也不把黎景的挑衅放在心上,他只是护在黎景的身后,叮嘱他小心一点。
  黎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放大了声音,吼道:“你走啊,干嘛跟着我!”
  说着,黎景朝前走了几步,只是他醉得着实不轻,已经找不到东西南北了,要不是姜佚明在一旁拉着,指不定就要原地打转了。他走得跌跌撞撞,可每一次快要摔倒时,都会牢牢被姜佚明拽住。
  两三百米的路,黎景走了快十分钟都没有走完,最后,他干脆往地上一蹲,不走了。
  姜佚明想拉他起来,可黎景却只是喊着别管我,脸上的醉态尽显。
  最后,姜佚明没辙,也陪他蹲了下来。
  半分钟过后,黎景终于发现了蹲在自己旁边的姜佚明,他睁大了眼睛,瞪着姜佚明道:“你怎么还不走?你走啊。”
  姜佚明轻声叹了口气,只是,他的这声叹息中没什么烦躁或愁闷的意味,只有拿对方毫无办法的无奈。
  他扶住黎景的肩膀,让他直起身子看着自己。等到黎景飘忽的目光终于落到他身上时,姜佚明才缓缓开口说:“我走什么?我得把你安全送到家才能走。”
  “我不想让你被抛下。”
  或许是姜佚明的声音太过温柔,神色又太认真,黎景的醉意竟消弭了几分。他的眼神仍是茫然混沌的,但却不再吵闹,也不再赶姜佚明走。
  一双澄澈的眼睛此时爬满了红血色,黎景用力眨了几下,眼眶便蓄满了湿意。他怔愣地看着眼前的姜佚明,似乎还在思考姜佚明话中的意味。
  夜色静谧,月光温柔,黎景的心中忽然泛起了阵阵涟漪。
  他看着姜佚明,忽然问道:“姜佚明,我的礼物呢?为什么没有礼物。”
  姜佚明低声笑了两下,他忍不住揉了揉黎景柔软的发丝,而后他取下肩膀上的书包,掏出一个纸盒递给了黎景,又耐心地解释道:“吃饭的时候不是跟你说了?我想私下里送给你。”
  黎景撇了撇嘴,接过姜佚明递来的纸盒。就着月光,他看到纸盒上印满了不认识的外文。
  拆开纸盒,里面是一个小巧的方形仪器,与电子手表差不多大小,正面是个显示屏,背面有一个小夹子。
  黎景看看这陌生的仪器,又看看姜佚明,问道:“这是什么?”
  姜佚明笑着接过这个小仪器,他摁开仪器背后的夹子,又示意黎景伸过手来。
  “干……干嘛?”不知怎的,黎景一慌,许多荒谬又可笑的念头从这个“醉汉”的脑海中冒出。
  他稍稍朝后靠了靠,警惕地看着姜佚明。
  姜佚明觉得好笑,索性拿自己做实验。他将这仪器夹在自己的食指上,片刻过后,仪器的显示屏上出现一个数字,99。
  接着,他把手递给黎景,好让黎景看得更清晰一些,解释道:“这是款新型血氧仪,找人从国外买来的。”
  身为先天性哮喘患者,黎景对血氧仪自然不陌生。他家里也有两个,只是家里的血氧仪块头又大、还要连着根线,不便带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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