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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镜不圆(近代现代)——仙气十足

时间:2024-07-11 08:54:17  作者:仙气十足
  “妈的……”
  扒开聚在大门口看热闹的一众宾客,他一边在嘴里骂骂咧咧,一边在人群中寻觅着时添的踪影,“Milton的心肝小宝贝,你他妈到底人在哪儿——”
  ……
  一枚红点正正对准了周斯复的眉心。
  悬停在半空中的直升机上,一名狙击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打开了射击镜,将枪口稳稳地瞄准了他的头部。
  身后传来一阵人群的喧哗与骚动,显然,宴会厅内的宾客们已然全都察觉到了室外的异样,正不断地涌到大门口,想要一探究竟。
  刺耳的警笛声响彻整个庄园,伴随着周围的嘈杂噪音,一名特警从直升机里探出半个头,高举着手中的广播喇叭,对着立在喷泉池前的男人喊道:“你已被包围,我再重复一遍,你已被包围——”
  在原地一动不动地静静站了片刻,周斯复并没有转过身,只是朝着半空中直升机所在的方向,缓缓举起了两只手。
  确认周斯复身上没有携带武器,为首的警长用对讲机下达了命令,几名全副武装的警员随即握着枪走下警车,从四面八方将周斯复牢牢围在了最中央。
  两名警员互相用眼神示意了一番,随即同时走上前,一左一右狠狠扳住周斯复的胳膊,粗暴地给他带上了手铐。
  被Bronx辖区的警员们带上手铐,用铁丝将两只手臂背在身后,牢牢反绑起来,周斯复平静地抬起眼,语调和往常没什么不同,仿佛只是在询问今天的天气:“警官,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今天只是来参加家里的宴会,”他淡淡出声,“有什么事情,值得各位如此大动干戈?”
  盯着周斯复的脸仔细打量了半晌,为首的警长什么也没说,只是挥挥手示意手下:“带走!”
  就在被警员们团团围住押上警车前,周斯复忽然停下脚步,侧过半边身子,朝着宴会厅大门口的方向遥遥望了一眼。
  他原本只是想确认一下,昆汀到底有没有顺利返回宴会厅,却没想到刚一回头,就迎面撞上了一道再熟悉不过的目光。
  隔着层层人海,他看到时添僵立在大厅楼梯的最后一道台阶前,一只手扶着楼梯栏杆,正怔怔地望向他所在的地方。
  那双如深海般清亮透明的眸子里浮上了一丝困惑与迷茫,更多地,却是一种质问般的愠怒。
  一寸一寸,看入他的眼睛里,宛如刀割。
  他知道他要离开了。
  就在下一刻,他发现昆汀从人群中钻了出去,三两步冲上楼梯,伸手一把捂住了时添的口鼻。紧接着便眼疾手快地绷紧右手,用一记手刀对准时添的后颈,准确而又迅速地劈了下去。
  看到那人神情微怔了一瞬,随即突然往前一趔趄,倒进了昆汀的怀里,周斯复微微抿了抿唇,缓慢地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回过头,他淡声问身旁示意自己赶紧上车的警长:“我想,我应该有权利知道,今天为什么会被你们带走。”
  警长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耐,却还是客气开口:“上周,你的父亲祁正在疗养院里意外身亡,有监控拍到在他死亡前半小时,你曾经孤身一人进入过他的房间。”
  “这起案件目前还在调查过程当中,你作为头号嫌疑人,需要由我们对你进行单独的问询。”
  周斯复垂下眼,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警官,按照我基本的日常生活经验,如果只是有犯罪嫌疑,没有足够的人证物证,你们并没有权利对我进行抓捕。”
  听到他的这番话,警长思索片刻,干脆从胸前的口袋里取出一份拘捕令,高举在了周斯复的眼前。
  “是的,对于您父亲的死亡事件,我们并没有收到官方的拘捕令。”
  警长公事公办道,“但我们还有另外一份正式的拘捕令。”
  “经过纽约警方的调查取证及勘验鉴定,我们目前已经确认。”他说,“十年前,你和你正在狱中服刑的同父异母兄弟祁为珧针对你养父大律师Duke Zhou的合谋谋杀案,你才是主谋。”
 
 
第085章 085
  入目之处全是攒动的人影, 宾客们涌堵在大门口,目不转睛地看着宴会厅外突如其来的变故。
  警用直升机悬停在半空,螺旋桨发出刺耳的轰鸣声。
  得到上司的指令, 狙击手果断扣下扳机, 子弹从枪口|射出, 正中花园中央男人的眉心。
  清脆枪声划破夜空, 当着所有人的面,那个人缓缓往后仰倒在地, 血花从身上溅飞、洒落。
  【砰——】
  “周斯复!”
  从噩梦中骤然惊醒,时添在昏暗的光线中猛地睁开眼, 失散的瞳孔半天才重新找回焦距。
  扶着床板坐起身, 他用手扯住领口, 一连喘了好几口气,才渐渐意识到自己已经回到了现实。
  在被中年大叔出手袭击之前,他是有察觉到危险的。
  可是当时情况紧急, 他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门外的周斯复身上, 几乎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大叔一个手刀从背后劈晕了过去。
  都说人在睡梦中不会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可就在昏迷的这段时间里,他却一直清晰地明白自己身处梦中,拼尽全力试图从一个又一个连环却又无休无止的梦魇中挣脱。
  他梦到了很多过去曾发生过的场景,例如他和周斯复分手时的漫天飞雪、哈尔滨抢救室里“滴滴”作响的心率检测仪、六年前逃离纽约时那个电闪雷鸣的雨夜、还有庄园里闪烁着的红蓝色警车灯……
  直到最后, 画面一转,变成了周斯复被击毙的血腥画面。
  眼睁睁看着那个人在自己的面前轰然倒下, 他终于醒了。
  用手揉了把脸, 就着小窗外昏黄的走廊灯光,时添摸索着坐直身体, 慢慢看清楚了自己周边的事物。
  这是一个仅仅只有几平米大的单间,白色墙壁、灰色栏杆和只有一个小窗的铁门,怎么看怎么感觉眼熟。
  此刻,他坐在一张尺寸仅供一人躺下睡觉的铁制床上,身上盖着一床简单的被子,床头没有床头柜,只有一把简陋的木椅。
  很快,时添便反应过来,这是他以前经常在美剧里看到的,用来关押街头小混混的临时拘留室。
  ……他为什么会被关在警局的拘留室里?
  是把他打晕的那个大叔将他送进来的?
  扶着仍有些隐隐作痛的后颈,时添在床前怔坐了片刻,像是忽然间想起来什么,倏地变了脸色。
  正当他抬起手臂,打算找个光线明亮的位置看腕表上的时间,只听到一阵脚步声从走廊尽头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自己的门外。
  “咔嚓”一声闷响,铁门的电子锁被人从外面解开,一道熟悉的人影推门而入,高大身形在狭窄室内投下一片阴影,挡住了背后走廊通口的光线。
  盯着僵坐在床头,神情戒备而又紧张的自己观察了一会,中年大叔反手合上门,在黑暗中按下室内的灯光开关,径直来到床头的木椅前坐了下来。
  “时先生什么时候醒的?”大叔客气地说,“刚才临时有点事,让你久等了。”
  等天花板上的白炽灯亮起,时添这才注意到,狭小的拘留室里并不是空无一物,角落还放了一杯温开水和一盘仍然冒着热气的快餐,显然是专门为他准备的。
  视线扫过中年大叔身上的警服,时添抿了抿唇,渐渐冷静了下来。
  果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这个外国大叔并不是普通人,而是一名警局里的警察。根据大叔别在袖侧的警衔判断,这人在警局里的级别还挺高,至少也是个警监级别。
  在这样的情况下,硬碰硬并没有任何效果,更何况还是在异国他乡,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放缓呼吸,垂眸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他抬起眼,克制而又礼貌地开了口:“警官,我有三件事,想要请教一下您。”
  “第一,”他说,“我想知道您今晚击晕我,将我带到警局关押起来的理由。”
  “第二,我想请您告诉我,今天的晚宴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三,也是目前最重要的一点。”时添淡然道,“我明早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活动要出席,现在已经快要临近午夜十二点,什么时候能从这里出去,我希望可以从您这里得到一个明确的答复。”
  在脑海里稍作斟酌,他最终还是没有提及周斯复。
  他目前还在对于整个情况一无所知,不清楚这位警官的立场,所以并不敢贸然问出和那人有关的问题。
  既然周斯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他,那他现在也理应明哲保身,先搞清楚目前的状况再说。
  在床前安静地等了片刻,他看到面前的中年大叔挑起眉头,眼中隐隐露出一抹赞赏之色。
  “啧啧啧,不愧是把Milton迷得神魂颠倒的小家伙。”
  双腿交叠靠在椅背前,大叔施施然道,“遇事沉着冷静,也有胆识,不错,我喜欢。”
  “我先回答你提出的第三个问题,也是最重要的一个。”他说,“Milton让我一定要百分百确保你的安全。而这里,是纽约市局的拘留室,也是目前放眼望去,整个纽约城最安全的一个地方。”
  “明早我会亲自送你去大都会博物馆,”顿了顿话头,大叔接着继续道,“至于今晚,外面风声很紧,你就给我好好待在这儿,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听到没?”
  时添:“……”
  看到他微微蹙眉,开口正欲发问,大叔干脆伸出一只手,往前微微倾过身来:“先做一个自我介绍好了。”
  “我叫Quentin,Quentin. Phelps(昆汀.菲尔普斯),现任纽约市警察局高级警监。”
  对着他弯起眼角,大叔笑眯眯道,“也是Milton母亲最好的朋友,他的教父。”
  --
  十三岁与周斯复结识,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十八岁相恋,二十二岁分手,再一次重逢,他们俩都已经是快要奔三的人了。
  时添怎么都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捧着一杯温开水,坐在美国一间警局的拘留室里,听一个陌生人讲起周斯复的往事。
  那些在认识他以前,在离别之后,他所没有参与的时光里的,关于周斯复的一切。
  按理来说,警局的拘留室里应该禁止吸烟,但身为资历颇深的高级警监,昆汀似乎完全不care局里的各种条条款款,从口袋里拿出根上好的雪茄,掏出打火机便在窗前拢火点燃。
  猛吸了两口烟草,昆汀正打算坐下来娓娓道来一番,却发现床前的年轻男人正缓缓捂住口鼻,别过头轻咳了好几声。
  ……妈的,呛到小朋友了。
  心里这样想着,昆汀只能依依不舍地将上好的雪茄按在栏杆前碾碎,再打开窗给拘留室透气。
  等房间里的烟雾全部散尽,他才重新坐回木椅前,翘起二郎腿,对着面前的时添徐徐出声:“以前的事情……该从哪里讲起好呢?”
  “我想想——”
  放下水杯,时添神情肃然地问:“他为什么会成为污点证人?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到他的问题,昆汀将双腿慢悠悠地搭上床板,仰头闭上了眼睛:“那可就说来话长了。”
  ……
  “Milton的母亲Annie Ming,还有他的养父Duke Zhou,他俩都是高中就来美国读书的留学生。”昆汀说,“我们三个在上中学时就成为了死党,后来我报考了警官学校,他们俩一起去了哥伦比亚大学上学。”
  “Annie年轻的时候是个大美人,身边从来不缺追求者,一直都是Duke出来当挡箭牌,帮她挡住那帮不怀好意的坏家伙。一开始,我一直以为我们三个人的友情非常纯粹,但到后来才发现,Duke其实也对Annie有着那方面的心思。”说到这里,他低头笑了笑,“应该说,他深深地迷恋着她,却一直不敢有所表现。”
  “Duke和我这种混吃等死的人不同,他一直渴望能够挣大钱,出人头地,等事业有成之后再和Annie告白,把她给娶回去。正因为如此,他在哥大的四年特别努力用功读书,年年都是法律系的Top 1,毕业以后顺利进入了纽约一家知名律所,整个人也变得人模狗样,和从前大不一样了。”
  时添微微敛神,听得专注:“……后来呢?”
  “……后来?”
  昆汀一摊手,嘲讽般地淡哼出声,“呵,你有没有发现,平常那些以悲剧结尾的电影,一般情节进展到中间最顺利的时候,剧情就会突然急转直下,真他妈的sh*t。”
  “大学毕业之后, Annie在祁连电子找到了一份薪水不错的行政秘书工作,我们那时候都为她感到高兴,却没想到后面会发生那种破事。”
  “三十年前,在祁连电子的一场圣诞party上,她被刚和第二任妻子离婚的祁正盯上了。”
  说到这里,昆汀的神色渐渐阴沉了几分,“祁正那时候是风头正盛的集团继承人,不知用了什么龌龊手段,把涉世未深的Annie骗得团团转。在那之后不久,我们就听说了Annie怀孕,从公司离职的消息。”
  “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就是Milton,”他说,“在那之后不久,Annie就嫁进祁家,成为了祁正的第三任,也就是年纪最小的正妻。”
  “我和Duke后来才通过私下里的途径得知,祁正当初和Annie的结合,是这个狗玩意单方面强迫的。他强上了Annie,再以切断Annie父亲,也就是Milton外祖父在美国的生意往来为要挟,不让Annie将这件事情外传,被迫接受了他对她的所有安排。”
  “……”
  听到“强上”两个字,时添顿时喉头微紧,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原来周斯复的出生,并不是什么父母爱情的浪漫结晶,而是一名权势滔天的强|奸犯,对一个无辜花季少女犯下的恶行。
  将他脸上的神情变化看在眼里,昆汀接着说了下去:“Duke听说Annie结婚的消息后,借酒消愁郁郁寡欢了很久。也许是因为放不下,在慢慢振作起来后,他特地考取了美国执业企业律师的资格证,积累了几年经验后,加入了祁正的法务团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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