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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镜不圆(近代现代)——仙气十足

时间:2024-07-11 08:54:17  作者:仙气十足
  放轻脚步,跟着周斯复穿过一道长长的走廊,他发现过道尽头是一个类似于化妆间的房间。化妆间的门外挡着一条厚厚的门帘,但仍然能够透过缝隙看清楚里面的情景。
  房间里灯光昏暗,唯一的光源来自于化妆台镜子上的那一串LED小灯。室内一共有六个人在,时添只认出了其中一个,那便是被人反绑着手蜷缩在地上,全身湿透的成熙。
  周斯复口中的叔叔,那名总是身穿唐装的中年人并没有在现场,除了角落里的两名像是保镖一样的黑衣人,沙发前还坐着两个脸上戴着羽毛假面的年轻男人。
  微微眯起眼睛端详了两人片刻,时添发现房间里的那两人虽然挡着脸,但和之前在酒店电梯里遇到的两个年轻商人身形很像。
  成熙的身体在冰凉的地板上不住地颤抖,却把头低埋在胸口,怎么都不愿意看沙发上俯视着他的两个男人一眼。
  冷眼看着地板上孱弱的身影,坐在沙发前的其中一人挥挥手,让站在角落里的保镖走上前来。
  “……成熙,你嘴那么犟,让我们很难办啊。”年轻男人无奈地叹了口气,“要是你还是什么都不肯说,等义父怪罪下来,我俩也得遭殃,你说是不是?”
  他的话音刚落,保镖便摘下手套来到了成熙的面前,拎起成熙的领口,对着他的脸就狠狠扇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得够狠,让男孩本就白里透红的脸颊上顿时染上了一片绯色,就连唇角也溢出了一条淡淡的血丝。
  成熙压抑着从喉咙里流露出的喘息,缓缓开口:“木先生,白叔说还能再给我两个月时间……”
  “我最后再说一遍,”
  被叫做“木先生”的男人冷冷道,“我们不管你和姓季的怎么玩过家家,我们只要你把他准备带往国外的那份源文件拷贝出来,这事有那么难?”
  双手被牢牢反绑着,成熙没有办法从保镖的手中挣脱,只能将头往上仰起,声线里带上了一丝恳求:“所有关于那个新技术的数据都锁在保险柜里,他平时不让我接触这些……”
  “再给我几天,等我们出了国,我——”
  “等你出国?”木先生忍不住笑了,“成熙啊成熙,你当我们真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等你真跟着姓季的跑路了,外面天大地大,我们谁还能找得到你?”
  嘴里这样说着,木先生干脆对着身后的两名保镖比了个手势。两名保镖听到指令,转头进入了化妆间隔壁的一个杂物间。
  看到被两名保镖从杂物间里押着踉踉跄跄走出来的人影,成熙在顷刻间变了脸色。
  衣着朴素的中年男人被两名保镖粗暴地按到地上,半跪在了成熙的面前。男人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看起来狼狈至极,显然不久前刚被这帮人狠狠揍了一顿。
  看到成熙和中年男人略微有些相似的眉眼,站在门外的时添回过头,用眼神询问背后的周斯复:……这是成熙的父亲?
  他从周斯复的眼睛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看着地板上的父子二人,另一位一直没有出声的男人笑着开了口:“成熙,要不你问问你爸,他做生意欠的那一屁股高利贷,再过两个月还有没有命来还?”
  “……” 成熙紧咬着嘴唇,痛苦地皱起眉头,“我在市里还有几套房产,这几套房子——”
  “不用,”男人说,“既然你也没什么利用价值了,不如今天就让你爸亲眼看看,他儿子平时都是靠什么赚钱的。”
  听到他拍了拍手,两名保镖把中年人推倒在地,接着便一左一右来到成熙面前,当着众人的面,用手解开了自己的裤腰带。
  意识到了这两人要干什么,成熙缓缓睁大眼睛,眼中流露出一股难以掩饰的恐惧与绝望。
  “不……”他一边在口中喃喃自语,一边拼命挣扎着往后挪动,“求求你们,不要……”
  见他想要逃跑,两名保镖连忙大步追了上去,想要堵死他的退路。没想到成熙突然爆发出了强烈的求生意志,躺在地上拼命蠕动了片刻,还是想尽办法试图往门外逃。
  正当被两名保镖同时绊倒在地,额头磕上房门门槛的同时,他像是突然看到了门外的什么人,整个人骤然僵在了门口。
  在原地怔了一瞬,他从喉咙里溢出了一声可怜至极的呻|吟:“……周先生,救救我——”
  听到成熙突然来了这么一句,门外和门内的人全都愣住了。
  --
  时添万万没想到,成熙的眼睛居然会那么尖。
  为了保险起见,他和周斯复都站在监控外的死角处,两个人的后背几乎都快要贴在了一起。没有光线的走廊里明明已经伸手不见五指,这人却还是在黑暗中辨认出了来人是谁。
  在被成熙叫出名字的那一刹那,他察觉到身旁的周斯复的脊背一僵,差点没端住脸上的表情。
  没等他作出反应,周斯复便回过头,对着他压低声音:“留在这里,别出声。”
  话音落下,周斯复微微收敛脸上的情绪,用手掀开门帘,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房间里的几人显然都没有料到他的出现。仅仅短暂愕然了一秒,站在门口的两名保镖便松开了抓着成熙的手,对着周斯复恭敬地低头颔首:“小周少爷。”
  看到门外来人,木先生的脸上写满了惊讶:“……斯复,怎么是你?”
  他们都是白叔私底下认的义子,平时在饭局上和周斯复打过不少照面,关系还算熟。
  周斯复唇角的弧度未变:“这话不该我问你们?”
  “白叔邀请你们参加酒会,结果你俩就躲在这种地方,偷偷摸摸干这种事情。”他冷冷出声,语调中带着一股淡然的讽意,“要不是刚好被我看见,你们是不是还打算玩出人命?”
  对面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神情都有些不大好看。
  “……斯复,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木先生脸上的表情讪讪,“这小子和义父有点过节,他没做好义父交代的事,我们正准备狠狠教训一下他呢。”
  周斯复微微挑起眉稍,像是也有几分好奇:“都什么过节,和我讲讲?”
  木先生正打算继续往下说,突然被身旁的义弟用胳膊抵了抵。
  他略微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之前好像从哪听说过,成熙曾和这位祁家的小太子传过一段时间绯闻,也不知是真的还是假的。
  在心里稍加思索,木先生立马换上一副谄媚的笑脸,想给自己找点台阶下:“既然斯复来了,那今晚就这么算了。这人今晚就交给你了,记得事后和哥几个分享下滋味怎么样。”
  听到他的话,周斯复单手插着兜,靠在门前笑了起来:“两位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今晚有佳人在侧,实在是没那个闲心。”
  对着舷舱内敞开的窗户抬起下颌,他吩咐身后的两名保镖:“扔出去,喂鱼。”
 
 
第029章 029
  “……”
  时添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扔出去喂鱼?
  ……这是犯法的吧??
  然而还没等细想, 他便透过门帘的缝隙,看到化妆间的两名保镖一左一右上前,拉着成熙的胳膊便拖着他往舷窗的方向去。
  保镖们跟着白叔干了那么多年, 自然知道谁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白叔认的这两个“儿子”再怎么折腾, 也不如祁家的正统小太子一句话的威力大。
  直到被两名保镖硬生生拖到室外, 咸湿的海风扑面而过, 成熙终于绝望地意识到,周斯复这是要动真格了。
  他的脸上再也不复刚才梨花带雨的模样, 在原地拼命挣扎了几下,干脆身体往前扑倒在地毯上, 额头重重抵在了周斯复锃亮的黑皮鞋上。他想要伸手抓住周斯复的裤腿, 乞求他饶自己一命, 可是双手被麻绳紧紧反绑着,怎么也动不了。
  眼睁睁看着周斯复抬起皮鞋尖,将自己的脸缓缓别开, 像是不愿意脏了自己的鞋子, 成熙的唇微微颤抖,脸色变得惨白一片:“周总……周总, 求你——”
  渐渐地,像是被男孩楚楚可怜的求饶声所打动,周斯复慢慢放下鞋跟,停住了自己的动作。
  当着屋内一众人的面, 他神色关切地蹲下身,直视着面前男孩的眼睛:“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看到周斯复眼中流露出了几分同情之色, 成熙从地上匆忙地支撑起身子, 正打算再求饶一番,突然就被眼前的男人用手掰过了下巴。
  弯下腰, 周斯复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淡然开口:“白叔要找的资料,是什么?”
  成熙的瞳孔骤然紧缩,仅仅犹豫了半秒,他便努力地仰起下颌,凑近周斯复的耳畔,对着周斯复轻声说出了三个字母。
  “……周总,你救救我。”把话说完,成熙用耳语般的声音颤道,“等我把资料拿到手,我全都交给你,我发誓——”
  他的话刚说到一半,只见周斯复已经从地上慢悠悠地站了起来。
  从摆放在桌上的抽纸盒里取出一张纸巾,将手仔仔细细擦了个干净,周斯复转过身,吩咐等候在一旁的两名保镖:“没事了,扔吧。”
  成熙:“……??!”
  屋内众人:“……”
  一分钟后,窗外传来了一道重物落入海面的沉闷声响——
  【砰——】
  掀开门帘,周斯复刚从房间里踱步而出,便被一只从角落里伸出来的手一把抓住了手臂。
  将周斯复拖入走廊深处的另一个杂物间,时添反手锁上房门,背靠在门前,对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低声道:“……周斯复,你疯了??”
  看到眼前人就这么当着自己的面炸了毛,周斯复立刻摆出一张无辜脸:“我怎么了?”
  想起自己刚才在门缝里看到的情景,时添就觉得两侧太阳穴跳得厉害:“要是成熙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这是要坐牢的,你知不知道!”
  周斯复动动唇角,反问:“时总这是在担心我?”
  ……担心你个头!
  时添快要被这人给气死了。
  姓周的是听不懂人话吗?
  从一开始,他的态度就从来都没有变过。他不是什么善心泛滥的烂好人,但对于季源霖和他小情人之间的那些龌蹉事,都是往后他自己要处理的事情,轮不到其他人替他背这个锅。
  眼看周斯复完全没有任何要解释的打算,时添从裤兜里匆匆拿出手机:“算了,你先让人打电话报警,万一现在还能捞上来——”
  周斯复淡淡打断他的话:“时总怎么就那么笃定,他会有生命危险?”
  时添:“……”
  你都把人用抹布捂住口鼻,双手反绑着扔海里了好吧!
  正在这时,周斯复裤兜里的手机忽然微微震动了一下。
  拿出手机,周斯复点开对方发来的信息,将手机屏幕翻转过来,举到了时添的眼前。
  时添定睛一看,发现手机上是一张刚刚拍摄的照片,拍照的地点看起来十分眼熟。他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这是他们刚刚乘坐的那艘停在游艇尾部的小渔船。
  刚被打捞上来的成熙如同一只落汤鸡,正双眼无神地躺在渔船的甲板上,脸上满满都是劫后余生的惊恐。一名渔夫正蹲在他的身旁,为他按压出呛进气管里的海水。
  周斯复微微耸肩:“时总这下满意了?”
  盯着照片里狼狈至极的男孩端详了片刻,时添用略带深意的目光望向了黑暗中站在自己对面的男人。
  目前的理由还未知,但这人一定是在故意报复成熙。
  至于姓周的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当着那几个人的面搞这么一出,在看到成熙照片的同时,他心里也已经隐约有了一个答案。
  “你想让他把你当作救命恩人,然后从他嘴里套出刚才那帮人说的,有关某份机密资料的内容?”皱着眉思索了片刻,时添说出了心里的想法,“我只是没想到,这件事会和季源霖有关。”
  这也是他刚刚意识到的另一个重点。如果不是今天在船上听到的这段对话,他或许会被季源霖一直蒙在鼓里。
  对于季源霖而言,转移债务风险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也需要冒着被工商局甚至经侦警察调查的风险。但即便这样,季源霖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在刚结婚之后就对自己下了手。
  这段时间以来,自己一直想要弄清楚的一点,就是为什么季源霖会那么匆忙地想要往境外转移资产,他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如今,背后的真相好像被掀开了一个小小的边角,也就是成熙刚才所提到的那份“源文件”。
  季源霖手中到底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让他那么大动干戈,不惜拖着整个封禹和自己下水?
  正在心里抓紧时间思考,时添都没有意识到,身旁的男人是什么时候变换的姿势。
  狭窄的杂物间内恰好只够两个成年男性站立,周斯复比他要高半个头,头已经顶到了上方的天花板。由于无法将身体完全站直,周斯复只能将手撑在门前,微微往前倾下了身。
  房间内寂静地只能听到两道此起彼伏的呼吸,他察觉到周斯复稍稍偏过头,视线落上了他的侧脸。两人明明隔着一段距离,这人却每一次都把淡淡的呼吸喷洒到他的耳侧。
  不知为什么,在周斯复的嗓音响起时,时添觉得自己的心脏忽而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跳得好像比往常更重了些。
  “我的想法,时总几乎都猜对了。”周斯复说,“但还是错了一点。”
  “我从没有想要他把我当成什么救命恩人。”
  “我只是想告诉他,他在我的面前连一只土里的蝼蚁都不如。”面上还带着笑,他的眸中却盛了一层浅淡的冷意,“要是敢对我的东西动什么小心思,我能让他生不如死。”
  --
  圆形大厅里的舞会还没有结束,两人和来时一样,沿着原路返回,混在宾客中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游艇顶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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