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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镜不圆(近代现代)——仙气十足

时间:2024-07-11 08:54:17  作者:仙气十足
  在周斯复的搀扶下站稳身形,时添不禁凝神:“怎么了?”
  周斯复没有回答他,只是在紧紧抓稳他的同时,目光锐利地扫视着电梯的每一个角落。
  电梯的晃动越来越剧烈,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失控。忽然间,一阵尖锐的金属摩擦声在两人耳畔响起,电梯内的所有灯光瞬间熄灭,只剩下外界微弱的光源透过玻璃缝隙,投下斑驳光影。
  “紧急制动失效了。”
  周斯复的声音虽然低沉,但仍旧冷静。他再次尝试按下紧急通话按键,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就在这时,两人头顶遽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半空中断裂了。伴随着这声巨响,整部电梯开始急速下坠,强烈的失重感让时添感到一阵眩晕,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他下意识地屏住鼻息,企图强行克制住喉中的反胃感,却察觉到身旁人有了动作。
  一只手稳稳撑住他身后的玻璃墙,周斯复用左臂扶住他的头和后背,居高临下地弓身缓缓压了下来。
  用下巴轻贴上他的额头,周斯复的手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仿佛在给予他一个无声的拥抱。虽然一言未发,掌心传来的温度却带着抚慰的意味。
  身体紧贴电梯内壁、保护头部,重心往下偏移——这是新闻上讲过的,电梯下坠时的最佳自我保护方法。仅仅一个简单的动作,周斯复便将他调整成了最安全的姿势,用身体为他筑起了一道防线。
  拥抱化作了安抚紧绷情绪的最佳安慰剂,男人沉稳的呼吸轻拂过他的耳畔,节奏平稳而有力,仿佛在告诉他——我在,别害怕。
  急速下坠数秒,电梯突然猛地震了震,再次在半空中悬停了下来。片刻的静谧后,头顶的电子屏幕重新开始运作,电梯嘀嘀了两声,开始以正常的速度缓缓往下行。
  电梯内的紧急通话系统终于被接通,安保人员略带焦灼的声音从听筒内传来:“两位还好吗?!”
  “刚才在维修过程中遇到一些故障,导致了电梯的异常情况。现在问题已经修复,电梯已经恢复正常运行,非常抱歉让两位受到了惊吓——”
  从周斯复的臂弯内缓缓抬起头,时添用余光瞥向窗外,发现一群维修人员正聚在楼下进行着电梯抢修工作。
  他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喉头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周,斯,复,下面有人……”
  他不知道那群维修人员有没有注意到他和周斯复此刻的姿势。但大楼每层都有员工在办公,电梯又是全透明的设计,他们的一举一动肯定会被外面的人注意到!
  察觉到他所展现出的不自然,周斯复没有再做任何多余的举动,只是低垂眉目,却依然将他箍在怀中,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渐渐地,时添还是放弃了挣扎,沉默地任由周斯复抱着。
  电梯突然下落的那一瞬,他心里确实是恐惧的。
  一米八的大男人在这种情况下露怯,说出去可能会让人笑掉大牙,但他刚才确实产生了一种无法言喻的心悸。与其说是惧怕,不如说是厌恶那种被重力拉入万丈深渊的感觉。
  人生来就是渴望被支撑,被拯救的。
  而这一次,他坠入深渊时,不再是孤身一人。
  有一个人与他身体紧紧相|贴,毫无缝隙,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周斯复胸腔内有力的心跳,每一次跳动都如同鼓点般坚定,给予他无比的安定。
  也就是在那一刻,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在面对周斯复时,究竟在逃避什么了。
  他们分别十载,这人就瞒了他十年。远在异国他乡,日日夜夜行走在刀刃之上,只为了坚守一个可能永远无法实现的承诺。
  周斯复想要对每一个拆散他们的人复仇,不惜冒着巨大的危险、决心消除所有潜在的威胁,只是为了让自己安稳余生。
  他痛恨周斯复将计划隐瞒了那么久,却也知道内心最深处一直担忧的是什么。
  ——他担心周斯复会和十年前一样,再一次一去不回。
  而现在,聆听着周斯复胸膛中有力的心跳声,他心底的烦躁和疲惫仿佛被一股力量所抚平。这是这么多天以来,他第一次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如释重负。
  他不害怕痛苦,他害怕离别。
  电梯顺利停靠在一楼。正当周斯复准备缓缓松开手臂,与时添稍微拉开一些距离时,他突然发现时添紧紧回扣住了他的手。
  嘴唇被人快速碰了一下,犹如蜻蜓在水面上轻盈地扑扇了一下翅膀,既轻又柔,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周斯复身形骤僵,难得的怔愣了一下。
  时添居然……主动吻了他??
  还没等他从震惊中回过神,时添已经迅速地迈出电梯,大步流星地向门外走去,耳根红得异常,仿佛能滴出水来。
  正当他准备疾步追上前时,手机突然响起了一声短信提示音。屏幕上赫然弹出一个陌生的美国本地号码,短信内容映入眼帘的刹那,周斯复霎地僵住身形,眼眸深处巨浪滔天。
  他缓缓抬起头,只见不远处那人刚刚将手机收回裤兜,身影消失在了长阶的尽头。
  ——【我爱你才吻你】
  ……
  黑色Donofi轿车静静停靠在检察院大楼的停车场角落,宛如一只潜伏的猎豹。除了智能停车系统发出的细微电流声,空旷的场地被一片静谧所笼罩,再无其他响动。
  没人知道,车内和车外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天地。
  车窗投下的阴影将光线遮挡,使得车厢内更显昏暗。狭窄的空间里,时添迷迷糊糊地察觉到面前男人正在缓慢靠近。男人用一只手稳稳撑住他的身躯,随后在他发烫的耳垂旁烙下了一个深刻的吻。细腻的亲吻犹如电流般瞬间传遍时添的全身,后颈传来的阵阵酥麻刺激着他的神经,令他难以保持清醒。
  周斯复那略带沙哑的嗓音悠悠传入时添耳中,呼吸虽然低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紊乱:“十天……刚才的话,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
  时添的整个身躯微微一颤,就在那一刹那,他仿佛听见了自己脑海深处,那根代表理智的神经悄然断裂的声音。
  所有的纷扰和喧嚣都渐行渐渐远,世界仿佛只剩下彼此。两人相碰的唇瓣在不经意间轻轻触碰,伴随着一阵无所适从的颤栗,如同电流穿过,火花四溅。某个瞬间,时添几乎是本能地伸出手,与周斯复的手指紧紧交缠,他们的掌心紧紧贴合,仿佛要将彼此的心跳与温度都融为一体。
  周斯复首先以霸道的姿态揽住时添的后腰,将他整个人往身上带。然而,时添并不甘示弱,他高昂着下颚,以一种不屈的姿态反制住周斯复。狭窄的空间里,两人时而抗衡,时而拉扯,却从未松开彼此的手。直到最后,不知有心还是无意,周斯复被时添巧妙地制住双臂,反手扣在了背后。
  手法娴熟地扯下周斯复胸前的西装领带,时添利落地将他的双手捆|绑在身后,打了一个巧妙的活结。两人的鼻尖几乎相贴,彼此的呼吸在狭窄的空间中交织纠缠。周斯复抬起眼,紧盯着面前的时添,眼中既有讶异,也有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
  原本清晰的界限在此刻变得模糊,仿佛一道无形的屏障被打破。他成为了时添一个人的俘虏,双手被缚,无法挣脱。
  时添的回吻显得毫无章法,虽然笨拙,却透着一股毅然的叛逆与执着。这个吻,是他在他心底深埋已久的,被岁月染了色的无声对白。
  “我爱你。”他说,“周斯复,我爱你。”
  他曾经以为他们的故事不会再有交集,可就在此刻,他与这个男人呼吸交融,将彼此托付时,好像时光的长河里卷起一抹巨浪,将他吞没。
  心底深处,仿佛有一个陌生的声音正在轻声叹息,叹息他们蹉跎的十年。
  “……十天,再说一遍?”
  “嗯……”
  “十天……”
  “……”
  “十天,” 一遍遍呢喃着他的名字,他听到周斯复在笑,眼中映着长河流水、满目星光,“你知道吗,我听多少遍都听不够。”
  “……”
  车里没有光亮,窗外是清润的月和城市的色彩斑斓。浅浅的红盈在眼尾眉梢,时添恼羞成怒地威胁,“……周斯复,去你妈的,我不说了!”
  道路是曲折的,但前途无限光明。
  --
  清晨,周斯复是被一阵闹铃声给吵醒的。
  从睡梦中睁开眼,他的第一反应是迅速伸出手去,试图挂断正在响起的铃声,生怕会打扰到身旁人安稳的睡眠。
  在离他咫尺之遥的大床另一侧,时添正埋头侧躺在被窝中,睡得十分安稳。
  昨天,他驱车带着时添离开检察院,回到洛杉矶下榻的高档酒店,已经是傍晚时分。
  他原本担心时添在车里太累,所以特意点了送到房间的烛光晚餐。吃完饭后,他又将时添抱到浴缸里,小心翼翼地给时添洗了个热水澡。原本打算将人抱在怀里哄睡觉了,却没想到后半夜,他们又整整|做了三次。
  哪怕是时添的一个拥抱、一抹短暂的吻,都能让他发疯。
  刚为睡姿不安分的时添细心地掖好被角,确保这人不会被吵醒,他调成静音模式的手机又开始震动起来。似乎见他一直没接电话,对方直接发送了一条短信过来。
  周斯复瞥了一眼手机屏幕,看到短信内容后,他披上挂在衣架上的西装外套,轻轻合上卧室门,来到了酒店套房宽敞的客厅。
  “……”
  拨通对方电话,周斯复没有多说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祁为琛的律师要向法院提出做精神鉴定?”
  电话里的手下恭敬回答:“是,但法院目前还没有批核律师的精神鉴定请求。不过,还有另一件蹊跷的事情,我觉得有必要跟您汇报一下。”
  “您之前不是让我派人继续留意白然的动向吗?”手下说,“就在昨天凌晨,白然名下的基金会突然发布一则公告,打算收购缅因州的八家私立精神病院。”
 
 
第102章 102
  纽约, 上东区。
  落地窗前的纱帘随风轻曳,室内没有开灯,整个房屋被寂静所笼罩。
  房间内, 典雅的实木家具陈列得井然有序, 一角坐落着宽大的办公桌, 闪烁的电脑屏幕成为静谧中唯一的光源。
  一道身影稳坐于办公桌前, 双手优雅地交叠在桌面上。男人身着笔挺西装,衬衫领口宛如刀削般挺括, 完美贴合他颈部流畅的线条。窗缝间洒入的阳光斜斜铺洒在他颊边,给轮廓分明的侧颊镀上了一层微弱光泽。
  门外响起脚步声, 紧接着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名年轻男子走了进来。在过去, 没人敢这样未经允许就直接进入这里,但现在,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
  目光在祁为琛身上停留片刻, 刚进门的男助理打开了放在角落的小型投影仪。助理轻点屏幕, 屏幕散发出来的光线顿时照亮整个房间,屏幕上弹出了一个会议室的实时直播画面。
  与会者们正在会议上热烈地讨论着, 情绪激烈。祁为琛从办公桌前抬起头,但很快就收回了视线,仿佛那上面的内容与他无关。
  他冷冽地开口,声音不带一丝温度:“不需要给我看。”
  助理却并没有暂停, 只是微微躬身,语气里带着一丝恭敬, 但更多的是不容置疑:“祁董, 白先生特别叮嘱,还是希望您能见证这此会议。毕竟, 今天是祁连集团股份转让的董事会投票,关乎祁连的未来。”
  听到“白先生”这三个字,祁为琛眉头紧锁。这人是白然派来的,背后的意图不言而喻。
  屏息片刻,祁为琛最终还是抬起头,目光聚焦上大屏幕。
  会议室里的那帮老家伙根本不知道,祁连内部早就已经出了“内鬼”。他们自以为机密的会议,一举一动全被白然看在眼里,甚至还能给他实况转播。
  会议上,祁连集团的高管们正围绕着如何通过低价出售汽车及航旅业务快速套现进行激烈交锋。高管们的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然而,在祁为琛眼中,这些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显得如此愚蠢。
  他无法相信,这些曾被他寄予厚望的老投资人,在利益面前居然变得如此短视。
  他紧握拳头,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显得苍白,却对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束手无策。
  他现在只是个被关起来的“疯子”,没有了权力,没有了自由,他能做什么?
  祁为琛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可心底的愠怒却如同野火一般越烧越旺。他瞥了一眼办公桌上的花瓶,那是他平日里极为珍视的古董。花瓶中的鲜花娇艳欲滴,但此刻在他看来,却仿佛是在嘲讽他的无力与软弱。
  终于,压抑的情绪如洪水般决堤,他猛地站起身来,准备将花瓶狠狠地摔碎在地。然而,在花瓶即将脱手的瞬间,他又突然停住了动作。
  祁为琛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双手紧撑着桌面,声音低沉而隐忍:“……他到底怎样才愿意见我?”
  助理站在一旁,平静地回答:“白先生说了,只要您能满足那一个条件。”
  语毕,助理抬起手,指了指落地窗前的地板。
  那里,一个精致的金属狗碗静静地摆放在窗下,盛满的狗粮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
  于祁为琛而言,过去的几个月,仿佛是一场漫长而荒诞的梦魇。
  被法官拒绝重金保释后,他只能在纽约看守所等待着与律师会面,然而律师迟迟没有出现。在看守所待了一周后,他突然被带去做了精神鉴定,据说是他的律师提出的精神鉴定请求。
  他很快便明白了律师这样安排的用心。即使心里知道自己没有精神疾病,他还是在鉴定时刻意表现出一些偏激行为,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太正常。不过,他知道负责鉴定的都是精神病领域的专家,不确定这样是否能蒙混过关。
  他没想到,做完鉴定后一周,他便收到通知,鉴定结果显示他不具备出庭应诉能力,他即将被接出看守所,进入强制医疗程序。
  从看守所走出来的那天,阳光刺眼地令人难以睁开眼。
  他本以为这是自己人的安排,巧妙地安排自己出狱,之后再利用“留院治疗”作为掩护,借机摆脱法律的制裁。却没想到迎接自己的,是白然派来的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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