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炽火难熄(近代现代)——松子茶

时间:2024-07-10 07:34:29  作者:松子茶
  等关上联络的页面,她一扭头,又推推旁边跟她一起熬夜的另一个助理小高,一边在电脑上敲字,一边又八卦道,“你说,咱们老板是不是终于叛出万年单身狗行列了啊,我听小陈说,老板最近好像经常出去约会,一直是那个模特,这回也不知道小模特那儿有什么事,老板特地跑去那个鸟不拉屎的小县城追人,哇塞……虽然我恨加班,但也够浪漫的啊。我们是不是终于要有少夫人了。”
  小陈就是不在这儿的另一个秘书。
  他们作为跟着李庭言最紧的几个人,对李庭言的行程很了解,但又不能跟集团其他人瞎聊,只能内部分享八卦了。
  小高无语地冲她翻翻眼皮,一张御姐脸上写满了“八卦是什么,我现在只想炸了这座大楼”。
  但她还是回答了小助理的问题。
  “谁知道呢,”她翻着手上的资料,“虽然我们老板还算个人品不错的帅哥,但他们这种豪门跟谁有真心啊,感情好起来拿人当个宝,感情不好就踢到一边。”
  “我跳槽来之前,跟的老板是个风流富二代,跟一个女明星爱得死去活来,闹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最后也没斗得过家里,乖乖分手娶了门当户对的老婆。你再看看咱们这位,他像个恋爱脑吗?”
  李庭言作为老板风评还不错,但那表面温和,内里藏刀的样子,她光是想一想都要一抖。
  她可想不出谁能拿下这样一尊大佛,又有谁又能引得李庭言动了凡心。
  所以她最后总结道,“别操心了,天底下哪有这么多灰姑娘飞上枝头的故事。你还是关心你的季度福利实在。”
  林炽一觉睡到了天亮,完全不知道自己被编排了半晚上。
  他起来的时候还有点神志不清,晃晃悠悠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却发现找不到李庭言。
  等他洗了把脸出去,才发现李庭言在院子里跟人讲话,对面站着的男人他倒是也有点眼熟,是李庭言的秘书。
  哟。
  这位倒是适应挺快,居然已经在他的小破院子里谈起公事了。
  林炽一手拿着毛巾擦着下颌,身上穿着松松垮垮的临时买的睡衣,脚下是邻居阿姨给的一双大毛拖鞋,除了一张脸,一点也没有秀场上名模的气势。
  他站了有一会儿,在跟李庭言说话的秘书小陈才注意到了他,连忙跟李庭言说了句什么。
  李庭言回过头,立刻往这边走来了。
  小陈则识趣地溜了。
  “起来了?”李庭言问,“我以为你还要再睡会儿。”
  “嗯。”
  林炽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点,“不能睡了,我定了闹钟,好歹早上还是林兆丰的送别会,我也不能太晚去吧。”
  这都是定好时间的。
  李庭言也知道。
  不过他心里显然对林兆丰没什么敬重,不觉得这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即使他起得比林炽还早。
  秘书已经妥帖地买好了早饭,林炽只喝了一碗豆浆就油条,就跟着李庭言出发了。
  托了李庭言的福,更准确地说,是托了他精明强干的秘书的福。
  接下来的一切事情,都没有再要林炽操过心,包括林兆丰身后的那些手续。
  林兆丰的送别会果然没有什么人来,只有几个街坊邻居,算是跟他家有过祖辈的交情,还惦念着旧情,特意来了一趟。
  但是望着林兆丰那张黑白的,年轻的照片,也说不出什么话,只余一声叹息。
  林炽选了一张林兆丰三十岁时候的照片,作为遗像。
  倒也没别的原因。
  一来三十岁的林兆丰还远没有堕落,还是个好丈夫,好父亲。
  二来被病痛侵身这么多年,林兆丰的皮相早垮了,根本没有什么照片能选。
  “好好一个人……”住在林炽家隔壁一条街的阿婆拄着拐杖,叹着气,眼眶甚至有点红。
  她脑袋已经不太灵光了,看看林炽,又看看旁边的李庭言,一时竟然不记得到底谁才是林家的儿子。
  到最后,她不知为什么,还是选了李庭言,一把握住李庭言的手,“你啊,你比你爸有出息,不能学他,千万不要。”
  她含含糊糊地叮嘱。
  李庭言完全听不懂方言,一脸莫名地看着林炽。
  林炽赶紧劈手把阿婆的手抢过来。
  “阿婆你认错了,这是我朋友,”他大声地冲着阿婆耳朵说话,他知道蔡阿婆有点耳背,“你说的话,我记住了,我当然不会像他!这辈子都不会!”
  蔡阿婆吃力地辨认着林炽的容颜,反应了一会儿,用力地握了握林炽的手。
  “好……好好。”
  送别会结束后,就是火化了。
  烈火摧枯拉朽,将一切都焚为灰烬。
  在外面等候的时候,李庭言也陪着林炽。
  林炽坐得笔直,等候室里安静得不像话,他微微垂着头,肩膀瘦削,手指机械性地拨弄着自己的手表表带。
  李庭言望着他,只觉得他像一片单薄的纸。
  虽然林兆丰不是什么好人,存在于世也没有什么积极的意义。
  但今天以后,林炽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孤身一人。
  那一本户口本,又销掉了一个名字。最终,只剩下林炽一个人。
  这样的小半生,谁又能不说一句坎坷。
  李庭言想着,也不知道该不该出声安慰,最后只是轻轻握住了林炽的手。
  .
  因为一切从简,林兆丰的下葬也很简单。
  林炽给他选了一块位置还不错的墓地,跟林兆丰父母离得也不远。
  “就当我给他做的最后一点好事吧,一个人总会想跟自己的亲人挨着一点,”林炽跟李庭言说,“更何况,除了亲人,又有谁来接纳他呢。”
  林兆丰到最后把自己糟蹋成这样,也许只有父母还会原谅他。
  李庭言觉得也是。
  若是其他人与这位做邻居,怕是半夜也想托梦投诉。
  下葬的过程林炽也没在意,反正有专业的人员处理。
  但是既然来了墓园一趟,他特地又去看了自己的生父和妈妈。
  李庭言也跟着一起过去了。
  其实林炽是有点不自在的。
  他跟李庭言非亲非故,偏偏又有一层暧昧纠缠的露水关系,特地带到他早逝的父母眼前,总有点怪怪的。
  可李庭言并不介意,还主动跟在他身后。
  到了墓前,望着照片上的那个温和的青年人,他甚至还评价了一句,“你的眼睛确实很像你亲生父亲。”
  那照片上的男人与林炽有几分相像,除了眼睛,轮廓也像。
  但他笑起来要更柔和,没有林炽锋芒毕露的气势,一看就知道是个好脾气的人。
  而那碑上的名字,是林冬。
  李庭言有点奇怪,“你生父跟继父是一个姓氏?”
  林炽“嗯”了一声,把鲜花放在了林冬的墓前。
  “林这个姓氏在我们这里很常见的,一个村子起码有一半姓这个,大家都有点八竿子打得着的关系。真要说起来,我生父和继父也算远亲。”
  林炽一边说一边蹲下来,把鲜花旁边的地方又擦了擦。
  他跟生父实在是没有相处过一天,也没有什么多愁善感的心思,只是本着要尽责的精神。
  来都来了,儿子给爹整理打扫也是应该的。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李庭言也蹲下了身,帮他一起打扫,用纸巾仔仔细细擦了擦碑身。
  这位大少爷一看就养尊处优,做起事情却也利索干净。
  林炽怔了一下,随即笑起来,“你这样子……不知道的,还真当你是我家的人。”
  他想起蔡阿婆刚才认错了人的尴尬,笑意更深了一点。
  不过他又想,像他们这样的穷乡僻壤,大概怎么也养不出李庭言这天生矜贵的气质。
  李庭言也不在意,“认就认吧。”
  他把擦脏了的纸巾都收拾在了塑料袋子了。
  他问林炽,“你要把你生父的墓碑也一起迁走吗?”
  林炽摇了摇头。
  “不了。”
  他深深地望着照片上林冬的眼睛,这漂亮的,神采飞扬的眼睛,就是他跟生父之间唯一的联系了。
  “他应该也不想走,他的家就在这里,一辈子都没怎么离开过,现在四周也都是他家的亲人,要是被我带走了,他应该会很孤独。我还是不要这么不孝了。”
  “但我妈应该会想跟我走的。”
  林炽说道。
  他慢慢地站了起来,拿着另一束花,走到了另一排的墓碑中,在中间站定。
  李庭言也默默地跟了过来。
  林炽把花在墓前放下,用更温柔了百倍的力气,擦拭着那张墓碑上的照片。
  照片的主人,是个叫郑芯的女人,四十岁出头的模样,有着一张温婉秀气的脸,笑得很好看。
  林炽望着她,千言万语,好像都在这一眼中。
  这些年里,他每年都是为了郑芯才会回到昌玉县的。
  他也知道,妈妈一直在等他。
  等着她的孩子长大,等着她的孩子变得强大自立,可以照顾自己。
  等着她的孩子,终于能来带她走。
  林炽咬了咬牙关,喉咙有点堵得慌。
  可是他不愿意流露出来,低着头去整理依旧带着露水的花束。
  他用方言跟郑芯说,“这次回来,我们就走好吧,我带你走的远远的,再也不回来了。林兆丰已经不在了,没有人再会吵你了。”
  “我现在过得还不错的,混出了一点名堂,你到了外面的城市,还能看见你儿子的广告海报。你以前就说我好看,能上电视,你看,现在我真的可以了。”
  林炽对着墓碑上的照片笑笑,可是眼睛里却又分明漆黑一片,潮湿,幽暗,像下了一场漫天的雨。
  李庭言分明是听不懂这边的方言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
  也许是林炽说了太多年的普通话,方言算不得标准。
  林炽说得每一个字他都听懂了。
  他听见林炽说,“对不住啊,郑女士,十七岁我就说要带你走,却晚了这么多年。”
  林炽这句话,语气听着很轻松,自然得像儿子在与母亲撒娇讨饶。
  可李庭言低下头,却看清了林炽弯下的,轻轻颤抖的背脊。
  从跟林炽认识以来,林炽一直是乐观,张扬,甚至是放肆的。
  他身上有着太强的生命力,人如其名,如太阳一样火热。
  但在这个清晨,他却更清楚地意识到,林炽软弱的,悲伤的那一部分似乎一直被留在了昌玉县里。
  留在了他十七岁的那年。
  李庭言站了好一会儿。
  他骨子里算得上冷漠,生死之事,他见过太多,他衣冠楚楚地去参加过好些名流的葬礼,说着得体宽慰的发言,心里却毫无波动。
  但在这个普通的早晨,他轻轻俯下身,将手搭在了林炽的肩上。
  他犹豫着,稍微一用力,将林炽揽到了自己怀里。
  林炽本来只是眼眶微潮,可这时候却绷不住了。
  情绪莫名涌上来。
  但他又有点恼怒,觉得像被人看穿了内心,有种年轻人的固执与羞赧。
  可是他对上李庭言的视线却又泄了气。
  李庭言的眼神很平静,既没有同情,也没有怜悯。
  李庭言的手指抚过了他微湿的眼角,像对小孩子一样,手掌在他的后颈上轻轻摩挲着。
  没什么具体的含义,只是表明自己在这儿。
  林炽这下子是真的绷不住了。
  他抬起头,眼睛往上看,但是眼眶还是控制不住地发烫。
  “真丢人。”
  他吸了吸鼻子。
  可是一想到丢人的对象也是李庭言,他又有点破罐子破摔了。
  他最终还是砰一下,将头撞在了李庭言的肩上。
  “借我靠一会儿。”他咕哝道。
  李庭言更紧地搂住他。
  “好。”
 
 
第28章 夫人房
  不知道是不是在墓地受了凉,结束了所有事情后,林炽晚上就开始发烧了。
  这还是李庭言发现的。
  林炽晚上带李庭言去吃一家他以前常去的面馆。
  虽然他常年不回来了,老板倒还记得他,还笑着问他是不是要加一盘拍黄瓜和醋拌海蜇。
  林炽笑了笑,“是,麻烦再来一盘酱牛肉和冷拌牛肚。”
  等老板走了,他吹了吹杯子里热水,又跟李庭言说。
  “这家店我以前跟妈妈经常过来,当时老板家女儿也才上小学,总喜欢来找我玩翻花绳。”
  他眉眼带笑,脸蛋红扑扑的,像是被屋子里的热气蒸的。
  李庭言往他脸上看了几眼,有点奇怪,却又被林炽的话转移了注意力。
  一直到这顿饭吃饭,李庭言开车带着林炽回去,下车的时候,他发现林炽闭着眼,喊了好几声也没什么精神。
  “林炽。”
  他又叫了一声。
  林炽困难地睁开双眼,迷迷糊糊地看着李庭言,又看看周围。
  “啊,到了吗?”
  他并没有睡着,只是觉得头昏昏沉沉的,李庭言打开了他这边的车门,他抓着李庭言的手想要下来。
  但是他却被李庭言按回了椅子上,李庭言温凉的手摸上了他的额头。
  “嗯?”
  他一脸费解地看着李庭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困了,也有点红,“你干嘛啊?”
  “你好像发烧了。”
  李庭言又把额头贴在了林炽的额头上,片刻后他站直了身体,看见附近有个开着的药房。
  “你等会儿,我去买个体温计。”
  林炽一脸莫名。
  等李庭言走了以后,他也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但他现在迷迷糊糊的,也感觉不出什么。
  几分钟以后,李庭言就回来了,刚刚那个药店里只有老式的水银体温计,他消毒后让林炽含在了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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