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协议结婚后只想找白月光(近代现代)——蝶子叶

时间:2024-07-10 07:33:05  作者:蝶子叶
 
 
第52章 陪你
  火车高速行驶发出不规律的摩擦轰鸣。窗外夜色漆黑, 高速略过的山仿佛漆黑的蛰伏的巨兽。
  车厢摇晃的厉害。喻白翊头侧倚在墙上,随着晃动无意识的一下下磕着墙。喻白翊感觉眼前的景物已经有点天旋地转的趋势,耳边还不断传来火车上乘客的呼噜声和泡面的香味。
  旁边一只手伸过来,把喻白翊可怜的脑袋捞过去, 顺便揉了揉刚才撞得不轻的那处。
  喻白翊眼睛很重, 缓慢的抬了抬, 叫了声:“严楚……”
  “嗯。”男人压低声音应着他,“累了就靠我睡会。”
  喻白翊摇摇头。他睡不着,但确实很累。于是他下意识往严楚肩头又靠了靠:“抱歉。”
  严楚在摸他的头发:“不用道歉。”
  喻白翊闭上眼,皱了皱鼻子。
  从云端的幸福快乐中被骤然落下, 精神上的失重感让喻白翊有种麻木的感觉。此刻他浑身所有感觉都像是被强行关闭了一样,一点都运作不起来。
  ……
  几小时前,他得知他妈妈死了。
  他妈妈……特别陌生的一个词。他都已经不记得妈妈长什么样子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哭, 他其实……有点疑惑为什么婶婶要哭的那么难受。
  “哥, 情况有点复杂, 我和你说下。”乔天鸣应该是出门跑到了楼道里避开父母。
  喻白翊张了张嘴,可发不出声音。他用力撕扯了一下嗓子才挤出两个字:“你说。”
  “就是刚才接到的警察电话,阿姨她是在海洲市走的。”
  “她应该是独居,在家里没了好几天才被邻居发现。现在人还在海洲那边,政策要求要本地火化, 所以现在需要人过去处理阿姨的后事, 火化了才能带回来。”
  喻白翊机械的点头:“海洲市, 好……我过去。你让你爸妈别走动,你也别动。我去处理。”
  乔天鸣下意识松了口气:“刚才吓死我了, 我爸妈……差点吵起来, 我妈一直在哭呢。”
  喻白翊绝望的闭了闭眼。电话两头彼此都突然沉默下来。
  “哥,对不起。”乔天鸣忽然说。
  喻白翊:“你不要道歉。”
  乔天鸣咬了咬牙:“要的哥……我, 对不起哥……阿姨走了,我没有很难过。”
  这一次的安静没有持续很久,喻白翊很轻很轻的说:“我知道。”
  你为什么要难过呢?
  是我的妈妈毁了你父母的人生,从而毁了你至今十八年的人生。
  喻白翊至今都记得,乔天鸣小时候穿的都是自己的旧衣服,小学一直背的是自己的旧书包。在学校里会因为自己这个哥哥当年闹得满城风雨的事而被追着八卦,甚至是欺负。
  可这小孩不管怎么生气怎么委屈,却一点点都没有冲自己发过脾气。甚至于自己有意想疏远他一些,他还会屁颠屁颠的追着自己跑。
  现在还要为了这种事来和自己说“对不起”。
  “小乔,是我对不起你们一家人。”喻白翊说,“我去接我母亲回家。你们别操心这里面的事。你们……不要管她了,她走了,终于走了……”
  喻白翊说完,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怎么挂断的电话。他感觉有点耳鸣,好像身后的办公室里突然出了什么乐事,大家一下子都尖叫着大笑起来。
  刚才自己在做什么来着?……哦对,今晚是直播,他的画发布了。好像挺多人喜欢的。
  “小喻。”严楚的声音不大,却吓得喻白翊一抖。那人先是将他搂住,然后举起了自己的手机屏幕给他看。
  “现在票不太好买了。我看了一下,这应该是最快的方法了。我们坐凌晨的这班车先去天洲市,然后换成早上的这班,到达得下午四点了。”严楚说,“不过凌晨的这班是卧铺车,但现在只有站票了……后面换乘的那班车是硬座。”
  喻白翊动了动唇:“我可以的。”
  他眼眸垂着,正好瞥见严楚在选择乘车人信息,虽看不清字,但他确定看见严楚点了两下。
  喻白翊一惊:“你也?”
  严楚把手机举了举扫脸付款:“我和你一起回去。”他望着喻白翊苍白如纸的脸色,轻叹口气,“这么大的事,我不陪你?”
  喻白翊:“那公司里?”
  严楚:“明后天本来就是周末放假。今晚直播已经结束了,后面的都是常规的活动准备流程。我会安排好,没什么大问题。”
  两个人甚至都来不及收拾,只回家简单整理了一个中等大小的行李箱,塞了必需用品就上路赶车了。
  ……
  两个人就这么踏上了凌晨的火车,没有座位,站在车厢连接车,满耳的机械轰鸣声。
  严楚察觉到喻白翊望着自己的目光,他低头吻了吻他的头发:“怎么了?”
  喻白翊:“我在想她。”
  他眼眶和眼白都红的厉害,眼底发青,眼神无辜又脆弱,像是走在悬崖边,随时都要摔下去似的。嘴唇也干裂起皮,血色褪尽。
  严楚心痛的无以复加,可他也知道喻白翊此刻根本不可能好好休息:“你想到了什么?”他轻声问。
  车子用力颠了一下,喻白翊的身体晃了晃。他别开了眼,嘴角苍凉地扯了扯:“我都已经想不起她长什么样子了。”
  “我还是个婴儿的时候他就不要我了。我十三岁之前都没有见过她。”
  “然后我分化之后,她回来……回来了,几个月?”
  “不记得了。后来她把我……”说到这里喻白翊突然笑了,配合着一声短促的气音,“她把我卖了啊。”
  火车行进在夜色中,他们站在昏暗的车厢内,喻白翊的声音被机器震动的声音撕扯掩盖,他的脸也脆弱的有些不真实。
  严楚的心狠狠揪住——其实他没想到喻白翊会如此直白的用“卖”这个词,大部分人对于这种事,总会有种下意识的粉饰和逃避心理。
  或许是累到了极点后,人心里的闸门也就收不住了。或许……是面前看着的是那个人。
  严楚的眼睛在黑暗中就仿佛宇宙中的两个光点,喻白翊看一眼就感觉被死死黏住了。他双手环抱着胳膊,就这么说了下去。
  “当时那个把我绑走的男人,理论上是我妈妈的男友你知道吗?”
  “当时我上车没几分钟就意识到不对了,我大叫着停车,要跑。然后那个男人一脚踹在我胸口。我摊在座位上的时候,第一反应还是去护着我妈。”
  “我一直在叫,过十字路口的时候就用力锤窗户。拼命的想要引起路人的注意。那几个男人就气急,一只删我耳光,让我闭嘴。”
  “然后这个时候我妈妈……她,她原本一直缩在角落里不动的。然后她突然扑到我身上,捂住我的嘴。”
  “我到现在都记得她那双眼睛,她和我说,小喻别叫,别出声。妈妈求你了,不会有事的。然后我记得她的眼泪掉在我脸上。”
  “我……我好像过了好久才意识到,我妈和他们是一伙的。”
  谁能一下意识到这种事呢?就算意识到了,又有谁能一瞬间就接受和承认呢?严楚听着对方轻飘飘的嗓音,却觉得有千斤的重量压着他的脊柱。
  “然后他们把我带去的那个废弃工厂,我妈妈也一直在。”
  “她一开始就是想着赚点钱,结果她没想到我的信息素成了暴利,那几个男人根本不愿意放我走。她一开始去求他们,然后也被狠狠的打。后来她每次来给我喂水喂吃的,我根本不理她,她就跪在我面前哭,一个劲的和我道歉。”
  “有什么用?”喻白翊讥讽地笑了笑,“我后来压根都听不清她说了什么,只记得她头发乱的吓人,眼睛突出来,我觉得她像个魔鬼。”
  —
  海州市,一个西南方向的三线小城。
  他们出站打车,直奔警局。迎着四点多的血色般的夕阳,喻白翊被门口的年轻警员迎接,对方礼貌的问:“先生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喻白翊:“我是...”他话到嘴边僵住了,不自然的一个顿挫后,他说“我是秦香的家属,来认领她的遗体。”
  他连称呼这个名字都十分陌生了。
  警员:“啊是她,您是她的?”
  “我是她儿子。”
  警员:“好,您出示一下身份证,马上先跟我去太平间进行一下认领,秦香女士的医院死亡证明和一系列手续我等下拿给您。您是联系了殡仪馆还是?”
  喻白翊:“这里面流程一般是怎样的?”
  警员:“一般来说殡仪馆会有车子来接遗体,然后过去之后火化等一系列流程您都和那边谈,包括追悼会告别会什么的...”
  “不需要。”喻白翊说,“我们不是本地人,我只需要火化。”
  这时一直站在后面的严楚开了口:“这些我来联系,先进去确认吧。”
  警员:“行。”
  两个人一路往后面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越往前走,喻白翊就觉得头顶的灯光越冷。
  他们停在太平间门口。一位穿白大褂的女士从办公室出来。
  警员:“这是秦香的家属,来认领尸体。”
  “行,进来吧。”
  喻白翊站在门边,脚步一顿。他目光定定的望着门内,此时他已经听到里面传来的金属门开关的声音。他眼睫颤了颤,回过了头。
  毫无意外的,他找到了严楚的目光。
  “想让我陪你吗?”男人问他。
  喻白翊眼眶皱了皱,最后还是放任自己点了头。
  严楚蹙了蹙眉,眼底温柔又心疼,他上前拉住了喻白翊的手:“走。”
  放在长桌上的遗体盖着白布。喻白翊走上前,很慢很慢的掀开。
  这是谁?
  这是他的母亲吗?
  她瘦的吓人,皮肤灰白,头发白了大半——她今年明明都不到45岁。
  喻白翊手一松,胳膊一坠,脚下不自觉的退了半步:“我认不出她了。”
  旁边的警员露出疑惑的神情。严楚觉察到,先一步抬手从那边接过秦香的资料,又默默按时警员和医生给喻白翊一点空间。
  那两人先出去了,严楚低头打开资料夹,一打眼看到了一张证件照,当即愣住了。
  多么漂亮的一个女人。
  那是一种浑然天成的天真的美,目光像是不谙世事的孩子一般,显得纯粹又残忍。
  一只苍白的手触到照片上,严楚一抬头,喻白翊正歪着脑袋,仔细望着这张照片。
  “这是她……”喻白翊呢喃道,“她真美,可是她真傻啊。”
  喻白翊从他手里拿过资料去,慢慢读者母亲最后的生平。
  “她去过好多地方,三年前跑到这里的。没有工作,打零工,还偷过东西。”
  “各种慢性病,营养不良,身上还有很多殴打痕迹。直接死因是……心脏骤停?”
  “是猝死吗?”
  “猝死啊。”
  她就这么死了。在她死前的十几年,她没有丈夫没有姐姐没有孩子,乱七八糟的活着,然后悄无声息的逝去了。
  喻白翊根本不了解她。
  “严楚。”他说,“我从没有问过她,他十几岁的时候是怎么认识我父亲的,她怀着我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我父亲死前他们究竟做了什么,后来她又经历了什么,怎么认识的那伙绑架我的人的。”
  他抬起眼,严楚看到他的眼底其实那么平静,硬的像块石头。
  “我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恨她,是不是不好?”喻白翊嘴唇轻动,他的表情拧起来,语气里爬上丝丝密密的厌恶,“我都没有听过她的解释,或许她……有什么可以解释的对不对?”
  严楚少见的哑然。
  但喻白翊随即就自己接了话:“不对。”
  “不管我自己经历了什么,我不会去伤害我身边最亲的亲人。”
  我不会骗自己的亲姐姐,卖自己的亲儿子。
  说到这里,喻白翊拿起夹在文件夹侧面的笔,几下翻到最后的签名页,快速签了字。
  “我还是恨她吧。”他说,“我理应该恨她的。”
  可他话音刚落,成串的泪还是滴滴答答的砸在地上,碎成他童年里支离破碎的灵魂。
  严楚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力把人抱进怀里。喻白翊放纵的狠狠贴着严楚的胸口,在不知多久的时间里尽情放纵出了所有情绪。
  ……
  严楚联系到殡仪馆。
  他们要求的很简单,秦香孑然一身,连遗物都没有什么。那边大致了解了情况,让家属第二天下午就可以取走骨灰了。
  他们在海洲市住了一晚,第二天,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送到喻白翊手上,这就是一个人在世间最后的重量了。
  他们立刻就买了回家的车票。
  “我们还是要定个酒店。”在车上,喻白翊自己打开了手机里的软件,“家里没有多余房间的,住不下我们。”
  严楚点头:“你定就好。”
  喻白翊在软件上首先切换定位,他拉动自己的地址栏一路往下,在最下面,找到了那个最老的地址。
  多久多久没用这个地址了呢?
  他点击切换,主页面刷新了一下,自动按照这个地址弹出一系列的相关推荐。
  这些店铺一溜看过去,全是喻白翊记忆中没有的新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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