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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
虞欣欣双眼迷离无光，神志不清地点头，待绑在身上的白布撤走，她晃晃悠悠跪在祠堂蒲团上，耳边仍是恶魔的低语：“这是我们间的秘密，不要告诉任何人。”
“秘密，保密。”
虞欣欣重复。
风凝夜收起血玉吊坠，处理好现场，退回地道入口，掩盖了来时的痕迹，深藏功与名。
第七十六章 无可奉告
夜是闷热的。
风凝夜去过祠堂后转到去了书房，但晚了一步，里面的东西已被人清理干净。除了兵书等普通书籍，再无其他。
“快快快，封锁王府，不要让消息传出去！”
“动作快点，看住院子里的人，有异动即刻禀报。”
“是！”
正坐在屋顶仰望星空，院子外火把游动，密集的脚步紧随而至，喊声饶是风凝夜捂住耳朵也听得到。
他怀疑，这帮人就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哼，想趁机引他偷跑被抓，然后给他扣上一顶大帽子，名正言顺处死他？
怕是要让他们失望了。
风凝夜伸了伸懒腰，举目间将院子周围环视一圈，了解清楚守卫布局，起身一跃落入院中，之后在暗中无数目光的注视下，悠悠然回了屋里。
院外守卫面面相觑。
“你们说，他听到咱们说的话了吗？”
“废话，我嗓子快要喊哑了，如果他没听见，那一定是他耳朵有问题。”
“那他听见了怎么没动作啊？”
“你傻啊，他若现在行动不是等着被咱们抓？等着吧，后半夜应该会有动静。”
其他人听首领这般说，放下心来，但他们的首领没与他们交代的是：一个能连杀王爷和郡主的人，武功能力必定在他们之上，便是遇见对方出门，他们能拦得住吗？拦不住的话，可能就死了。
后半夜。
月亮隐到了树梢后，青金色的天空静谧无垠，风吹过来都是粘稠焦灼的，等候了太久的侍卫们多半已是不耐烦了。
“或许我们一开始就猜错了，大公子不会离开院子。”
“或许他早就睡了，我们还眼巴巴盯着。好傻哦。”
“轮流值守，不得放松警惕。”首领再次下达命令，指尖还在撑着随时想粘起来的眼皮。
“啊，首领快看！”突然，年纪最小的侍卫指着前方说道，“有人过去了。”
原本要合眼休息的侍卫们顿时眼睛瞪的如铜铃。
“哪呢？谁过去了？”
“大公子果真行动了，咱们是要和大公子对打吗？”
“可咱们未必能打赢大公子，万一他对咱们下死手，咱们还有命活吗？”
没人回答这个问题。
死亡对他们而言是家常便饭，但能活着自然是最好的，死了，除了一起出过任务的人会记得他们一时半刻，其余人……不提也罢。
感伤的氛围只持续一瞬，就被一开始提醒的小侍卫截断：“首领，我看到一个人从院子外飞进去了。”
嗯？
众人疑惑。
不是风凝夜出来，是有人进去了？
大半夜的，难道是王爷另外安排人去刺杀的？
左思右想，首领不放心道：“我先过去查探，等我消息。”
说完，他身影消失在原地。
树上，一袭夜行衣的离子卿手里捏着一根拇指粗的香，见领头的上当了，摇摇头，随手将香点燃。
“什么味道？”有人问。
离子卿低低笑着，“乖乖睡吧，我的小蠢蛋们。”
啪！
一声响指，所有闻到迷香的人都晕倒在地。
就在离子卿准备撤退时，一道人影突兀出现，拦住他的去路。
“果然是陷阱。”
“闻川？”离子卿轻而易举叫出他的名字，此人正是侍卫们的头头儿，江湖中有名的刀客，“许久未听说你的消息了，还以为你死了，没想到是来给风轩逸当走狗来了。”
离子卿毫不掩饰他内心的不屑与鄙夷。
闻川反唇相讥：“离药师似乎没资格说我，你不也是做了大公子的走狗？”
离子卿竖起食指，摇了摇，“别把我说的和你一样不堪，我们情况不同。”
“我从始至终都是少主的人，并非半路出家。少主和风轩逸更是云泥之别，拿风轩逸和少主比，他会不高兴的。”
闻川听后震惊不已，“少主？是大公子？”
“呸，真难听的称呼。”
闻川自动忽略他的话，皱眉自言自语：“少主是大公子，你是他的人，你又是江湖中人，那么大公子也是江湖人。有少主就必定有一个正牌的主子……”
他不无疑惑看向他，“你们究竟是哪一势力的？”
离子卿呵呵一笑：“无可奉告。”
闻川刚要动手逼问，脑袋骤然一沉，熟悉江湖路数的他第一时间意识到不对劲。
“你——”
“闻大侠，”离子卿迈着风流步伐来到他近前，折扇一转，扇柄挑起他的下巴，“我是药师，没人告诉你，和我打架时尽量少说话，少呼吸吗？”
“你下毒……”
“对，我下毒，我卑鄙。”
第七十七章 夜查罪证
“对，我下毒，我卑鄙。”
离子卿笑着接他的话，拍拍他脑袋，“好好睡吧，睡醒了，事情就过去了。”
……
“少主，外面的人解决了。”
屋内，墨七正和风凝夜禀报西域的动静，离子卿大摇大摆走进来，兴奋道：“咱们去哪看戏？”
墨七抿唇，刚要呵斥，风凝夜压压手，拂袖起身，“自然是风轩逸的住处。”
人家都搭台子唱戏，总不能不给面子。
……
与此同时，后院。
风轩逸完好无损地坐在亭子里，一边饮酒，一边听着歌姬唱小曲。
“王爷，已经子时了，您该休息了。”管家提醒。
风轩逸睁开迷离双眸，不甘心问：“有动静吗？”
管家摇头。
风轩逸拧着眉头，“难道本王猜错了？”
这话管家不敢随便接，装聋作哑保持沉默。
“罢了，后日就要出发了，不能留着这个祸患。”他下定决心道，“用奢香。”
管家倒吸凉气，硬着头皮应是。
别人或许不清楚，但他作为亲自和西域商人接头的人，自是知道奢香的危害有多大。
只需要一点点，就能服食的人上瘾，永远离不开它。随着时间流逝，那人会被吸干精气神，变成皮包骨，精神萎靡不振，只知欲望的疯子，最后被榨干而死。
管家想到风凝夜那张绝代风华的脸，出尘如仙的气质，就不忍心把人变成堕落的模样。
望着风轩逸的背影，第一次有了想叛逃的心思。
然而风轩逸一盆凉水泼下来，“做好你该做的事，想想你的妻子女儿，别让本王亲手处决了他们。”
管家身子一颤，握紧的拳头松开又握紧，闭着眼咬牙道：“遵命。”
……
四角凉亭尖端，离子卿向风凝夜比划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风凝夜摇头，示意继续看戏。
风轩逸进屋没多久，虞欣欣到了。
“母妃这么晚过来做什么？”风轩逸脸色不是很好，语气不善。
换作往常，虞欣欣察觉后会细心安慰，而今日却一反常态道：“听说你遇刺了，过来瞧瞧。”
冷漠的像在和陌生人说话。
“你，”风轩逸以为是自己的态度不够好，惹怒了她，平缓情绪后说道，“母妃，劳您挂念。其实孩儿无碍，说遇刺重伤，是为了骗风凝夜出来。不过现在不用了，既然骗不出来，我也不必再伪装下去，明日就是他身死之时。”
虞欣欣像是没听到，自顾自端过熬好的老母鸡汤，放到他面前，“既然受伤了就快吃。”
风轩逸一愣，忽觉凉气习习，吹的他汗毛倒竖，手摸到藏在桌子下的匕首，缓缓抽出。
他假笑询问：“母妃亲自做的？”
虞欣欣不答，两眼黑洞洞盯着他。
“母妃还有话要对儿臣说吗？”
虞欣欣依旧无言。
风轩逸眸色变化，阴狠冷厉，倏然抽出匕首，干脆利落刺向虞欣欣。
火光照射到匕首的刹那，虞欣欣出手了。
三根细白的手指轻松捏住他手腕，稍微转动，匕首落到虞欣欣左手中，以同样迅捷的身手划向风轩逸脖子。
“打起来啦！”
外面，三人并排坐，手里各自拿着精致的糕点，离子卿还偷来一壶酒，边吃边喝，好不惬意。
“诶，你们说，谁会赢？”
墨七观察细致入微，“风轩逸会受伤，不会死。”
离子卿赞同地点头，不禁感慨：“原来虞欣欣的武功这么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她伏低做小习惯了，若非被控制，哪会动真本事？”
“嗯……嗯？”离子卿狐狸眸一眨，“少主，你插手了？”
风凝夜不反驳，“太慢了，帮帮她。”
像他们这般打，一会儿府里的打手全吸引过来，哪还能见血啊。
打架嘛，不出血少了点韵味。
不出所料，虞欣欣因一颗横飞来的石子偏了匕首方向，风轩逸始料不及，匕首“噗”地插入左肩头。
“啊——”
尚未离开的歌姬见状失声尖叫，越来越多的侍卫奔来，后院热闹了。
风凝夜吃完最后一块糕点，拍拍手，“走。”
三人身影消失，后上来的管家看着留在屋顶的三个瓷盘和一个空酒壶，陷入沉思。
大半王府的注意力涌向出事地点，风凝夜三人成功潜入新书房。
分工明确，很快便查出封锁的密室和烧的只剩一角的密信。
打开密室后，入目珠光宝气，光华夺目，饶是不点灯，整间密室也亮如白昼。
“哇，好多钱。”财迷离子卿这摸摸那碰碰，专挑最贵的往怀里塞，却没看到脚下一条细长银白的毒蛇正吐着信子朝他靠近……
第七十八章 内应
“小心。”墨七及时拉开离子卿，刀光一闪，银蛇被切成七段。
离子卿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差点因钱财丧命，拍拍胸口，往后退了两步，说道：“这钱果然不是那么好拿的。”
风凝夜静静观察周围的布局，最后视线落在地面中央处，绕着靠在墙壁四周的架子走了一圈，边走边看似随意地拨弄架子上的各种宝贝。每拨弄一次，密室里就会有一次机括咬合的回响。
第八声过后，一连串的链条转动声自地下传出，而后地面中央一块方形区域，地板向两侧打开，一座灰扑扑的石台缓慢升起，石台四周有夜明珠照亮，显得其极为神秘。
而石台的中间放置了一个金丝楠木做的盒子，中等大小。
打开后，里面的东西暴露出来。
是铜鎏金的王印，和一沓写有异族文字的书信。
风凝夜随意翻过几张，断定这些信件足以当作罪证，给风轩逸等人定罪了。
他也没客气，盒子留下，其余的打包带走，将石台恢复到原位后，领着二人打算离开。
刚到门口，三人同时止步，目光死死凝视房门。
一道人影正映在门上，一动不动，像是在等他们。
双方僵持了良久，终是门外的人先忍不住，低声开口：“世子，老奴知道您在里面。老奴想找您谈一谈。”
是管家。
风凝夜记得王府里每个人的声音，何况这位老管家历任两代，是王府里的老人，也曾关照过他一二。
但微薄的情谊不足以让风凝夜对他表示感动，从而动摇内心坚定的信念。
老管家许是猜出了他的想法，接着道：“老奴自知罪孽深重，已回不了头，更愧疚于您的母亲对老奴的帮助之恩，如今您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可尽管吩咐老奴，老奴一定帮您做到。”
顿了顿，“说实话，老奴时间不多了，最多一个月，所以想在最后的时间里多做一些善事，算是给自己在地府积一点恩德。
我知您暂时不会信我，您可以考验我，算是我的投名状。”
一番话说的合情合理，有理有据，墨七和离子卿对视一眼，俱是屏息看向风凝夜，等待判决。
须臾，风凝夜上前拉开房门，简洁道：“你可以安享晚年。”
老管家垂眸道：“做过的错事太多，没法安享。”
他抬头，看着与记忆中有四五分像的面容，和蔼道：“如果她还活着，看到您有今日的成就，会感到欣慰的。”
风凝夜摇头，“不，她只会为我感到心疼。”
外人只知他莫名其妙有了很多助力，却不知他为此付出多少代价。
若是真心心疼他，为他着想的，定是不舍得他受苦受难的。
老管家微微一怔，点头，旋即岔开话题道：“王爷已下令让我给您的饭食里加奢香。”
怕风凝夜不懂奢香的危害，他特意详细介绍了奢香的来历和用途。
“这东西就是祸害，无论老王爷还是小王爷，已经拿它害死过太多人了。您还年轻，可千万不能沾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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