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善城的大火足足持续了三天,期间有难民怕灾星死灰复燃,特意寻木头往火堆里添,保证能把灾星烧的一干二净。
老天似乎看得过瘾,好心情地保持晴天。
随后灾星消亡的消息火速传开,受灾百姓热烈欢呼,终于安心地接受朝廷救助,使得赈灾事务进展十分顺利,宋时景尽收民心。
消息传到风轩逸耳中时,他来不及求证真假,马不停蹄往回赶。
与此同时,白蒙经历九死一生,总算联系到王府,带侍卫折返上善城。
——
“上善城的百姓已全部撤离,风轩逸一把火烧了整座城,随后带人回了岭南。”
风凝夜挥手,报信人退下。
“他大概还不知风潮安死了。”
宋时景眼神询问:想做什么?
“为了报仇,我曾模仿过风潮安的字迹,以备不时之需。”
风凝夜一句话,宋时景懂了。
第五十九章 扶朕起来
前有离子卿费尽心力救治得瘟疫的病人,后有朝堂官员不遗余力帮扶,仅过半个月时间,南方受灾地区得到一定程度的安抚,民心安稳,局势安定。
入了八月,北方已有秋意,南方依旧天气炎热,潮湿感浓重。
风凝夜倒还受的住,毕竟他生在岭南,那边的气候只会比现在更糟糕,反观宋时景等常年待在北方的一众人就没那么自在了。
刚刚忙完赈灾,宋时景病倒了。
恰逢赶上风凝夜准备去岭南看好戏,顺便回山庄请罪,便打算先行一步。
“不行,扶朕起来,朕能走。”
雕花精美的床榻上,披头散发的天子病怏怏趴在床边,十分无赖地朝福伯伸出手,眼神却不断瞟向伫立桌边淡然调香的公子。
福伯顺着视线看过去,眼神颇为无奈。
既有对宋时景无耻行为的感叹,又有这么多年仇恨变依赖的感慨。
当真是世事无常。
看着皇帝伸出来的手,福伯扶也不是,不扶,皇帝会觉得没面子。
作为伺候皇帝多年的老人,他眼珠一转,右手握拳一捶左掌心,恍然惊道:“陛下恕罪,京城送来的折子快要到了,老奴得赶紧去接手。”
言罢转身匆匆往外走,路过风凝夜身边时,他拱手恭敬道:“公子,劳烦您照看着点陛下。”
“嗯。”风凝夜答应的很痛快,更明白福伯是在给他们让出时间自己解决。
说实话,福伯能改变对他的态度,令他较为意外。
毕竟他在外的表现是笑面虎一样的角色,以福伯正直中正的性子,必定不会喜欢这一类型的人。
“在想什么?”
风凝夜看向宋时景,方才还要死要活的皇帝,这会儿偷吃糖般笑得开心,双手托腮趴着,多了几分少年时的清纯。
这让风凝夜恍惚忆起他们逃难的日子。
虽然过的紧张刺激,游走生死边缘,但于阴冷世间相互依偎,抱团取暖的感觉……总是让人值得回味的。
他缓步走近,直接坐在床边,宋时景等的就是这个时候,伸出长臂搂住他的腰,顺势起身,凑近他耳边轻咬了一下。
“阿夜,带我一起走。”
“你还病着。”
“我可以边走边治病,正好等到了山庄,你躲在我身后,我拖着病体去见你舅舅,看在我一国之君拖着病体也要向他请罪的份儿上,咱舅舅怎么也得心软,放咱们一条生路吧。”
任朝堂百官想破脑袋也未必能猜到,他们风光霁月的皇帝陛下,背地里会耍无赖,使孩子气。
风凝夜配合着认真想了想,然后中肯地说道:“我能得一条生路,你……未必。”
宋时景西子捧心,一脸打受打击的模样,“为何?”
“谁让你姓宋。”
“我可以改姓。”
风凝夜一惊,下意识转头要劝阻,然,嘴唇上温软湿润的触感使得他大脑空白一瞬,待看清近在咫尺的俊颜,以及那双带着得逞笑意的凤眼时,意识到他中了宋时景的计,不由恼怒欲推开他。
几乎手贴在他胸膛的同时,宋时景的手跟着覆盖上来,压着他的手逐渐向下。
越过胸膛,越过肌肉发达的腹肌,走向下腹……
触碰到某个硬物,风凝夜睁大眼睛,手用力往回缩,奈何在宋时景温柔不失霸道的攻势下,风凝夜整个身体软了下来,一时都忘了自己是个高手,顺着对方的力道慢慢躺下,被狗皇帝压在身下。
……
福伯不是随便找理由离开的,今日真有暗卫送奏折来,等他接收到再往回走时,估算着两位主子也该谈完了,便想着直接把奏折送到皇帝面前。
不料没等他靠近,就发现墨七和微生砚生无可恋地蹲在主子住处的墙角下,一旁站着一个面容堪比女子精致的男人。
正是药师离子卿。
福伯皱眉,心想这群江湖中出来的人实在太没规矩了,竟敢在这儿偷听墙角,等会儿得和风凝夜好好说说,叫他们往后注意点。
离子卿三人自然注意到身后来人了,墨七和微生砚本想退,但离子卿显然对里面的战况比较感兴趣,命令他们不许动,否则不给他们解药。
很明显,他们两人又是被药师大人以下毒方式要挟来的。
福伯的眉头越皱越深,怒道:“离子卿,这里是陛下休息的地方。”
离子卿回他一个“我知道”的眼神,旋即拽着他一起听墙角。
福伯怒意更甚,甩开那只肌肤光滑,柔若无骨的手,正准备好好教训他一番,就听到屋内传来陛下的声音。
第六十章 另类反思
屋内传出陛下的声音:“我错了。”
福伯的质问一下子卡在喉咙里,问不出来了。
看着旁边三人若有似无地凝神细听,福伯尴尬地摸摸鼻子,暗道他可不是为了偷听才偷听的,是担忧陛下的安危。
对,陛下本就打不过凝夜公子,何况还生病了,更打不过,万一得了凝夜公子的教训,有损皇帝威仪怎么办?
福伯边自我安慰,边侧耳倾听。
“说,错哪了?”是风凝夜的声音。
“错在不该和你那样那样,毕竟我生着病,给你过了病气,你会难受的。”
屋内沉寂许久。
“再想。”
“想不出来。”
“想不出来好啊,那就继续跪床板吧。”
屋外福伯等人瞪圆眼珠子,不可思议地张着嘴,能飞进小飞虫了。
“阿夜~”
不多时,里面再次传出说话声,不过这次的声音优柔绵长,百转千回,惊得福伯他们下巴快要掉了。
四人互相对视,都从彼此的眼神中读出不解、迷茫、惊恐的情绪。
原来看起来光鲜亮丽,丰神俊秀,英明神武的皇帝,私下里居然是……伏低做小的娘子姿态。
不可思议,匪夷所思。
几人翻遍了平生所学的所有词汇,都不足以形容皇帝的无耻和厚脸皮。
而里面那位显然不觉得有任何问题,乐此不疲地说着。
“阿夜,阿夜哥哥?”
“我错了,我不该惹你生气,不该不顾你的意愿就亲你,更不该白日宣……”
“闭嘴!”
“啊,哥哥,你终于搭理我了。”
“离我远点。”
“好好好,我不过去,你过来呗。你放心,我不碰你,不会强迫你摸它,如果你觉得自己吃亏了,你让我再摸摸?”
“砰!”伴随重物撞击声,是风凝夜夹杂怒意的警告,“宋时景,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打你?”
“你敢。”
轮到风凝夜无话可说了。
“阿夜,打了我,心疼的是你,何必呢。”
“我才不心疼。”
“嘴硬。”
“别动手动脚,我现在立刻马上走,离你远远的。”
屋外,听到动静的四人赶紧直起身,墨七和微生砚因为蹲的时间太长了,腿有点麻,只能扶墙站立。
不等他们躲避,房门打开,风凝夜出来了。
“站住。”他冷眼看向他们,“听到什么了?”
离子卿观察了下他的表情,适时做出应对:“没,我们刚到。”
风凝夜目光扫过腿脚不利索的两人,轻笑道:“听到也没什么,丢脸的又不是我。”
说完,不再理会他们,径直离去。
离子卿咳嗽道:“福伯辛苦,我们先溜了。”
话音未落,拉着另外两个跑了,徒留福伯风中凌乱。
宋时景早就察觉外面有人偷听,但他不在意,他就是要他们偷听,告诉外人,他的阿夜有多受宠。
别以为他不知有人在背后诋毁阿夜。
再让他听到半句类似的言论,他宁愿丢了贤名,也要替阿夜出气。
“陛下,老奴是想让您和凝夜公子商量出结果来,您怎么把人气走了?”
宋时景老神在在盘腿坐在床上,气定神闲道:“不气他,他肯定要继续守着我。”
一连三天不睡觉,他的身体又不是铁打的,哪里受得了。
加之马上要赶路了,总要养精蓄锐对付接下来的各种情况。
福伯会意,弯了弯腰,“那您?”
“我当然要跟着。”宋时景扒拉着送来的奏折,挑挑拣拣看着,随口道,“不过我必须拖着病体走。”
虽说他向风凝夜提意见时有开玩笑的意思,但那也是他真实想法。
从小他就知道,爱哭的孩子有糖吃。
面对长辈,该示弱的时候要示弱,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希望舅舅看在他生活不易的份儿上留他一命。
——
翌日清晨。
如宋时景所料,强撑三天照顾人实在太累,昨晚得益于他的功劳,风凝夜睡了一宿好觉,醒来后神清气爽,恢复了精神。
“车备好了,里面有你爱吃的糕点果脯,顶尖的雀舌。”楚问雪迎面走来,“路上或许不太平,你小心。”
风凝夜朝马车看去,附近皇家侍卫和山庄高手分立两侧,状态饱满。
“多谢,费心了。”
楚问雪笑着摇头,想说些什么,又怕多余,便不再开口,跟着风凝夜朝车队走去,目送他上了马车。
“局势未真正稳定,你多照看,有事派人到山庄寻我。”风凝夜不放心叮嘱他。
楚问雪微笑颔首,似胸有成竹。
待风凝夜坐稳,车队缓缓出发,天雪楼众人,朝廷官员皆出面相送。
第六十一章 在想谁?
马车内部专门铺了厚厚的上等绸缎,触感丝滑,冰凉如水,坐着既柔软舒服又避免了燥热。
宋时景努力缩小他高大的身躯,只为了能和他的阿夜粘在一起,但风凝夜不领情,把他晾在一边,勉强坐在右侧,一条腿曲起,另一条腿平伸,坐姿散漫随意,靠着车壁安静看着新买来的地理志。
任凭宋时景如何折腾,风凝夜都不搭理他。
但这位皇帝在耍无赖的造诣上炉火纯青,最后只委屈巴巴地盯着他,不说话,饶是风凝夜坚如磐石的心,也要被他灼灼视线烧穿了。
“你到底要看到什么时候?”
风凝夜合上书,决定和他好好聊聊。
宋时景粲然一笑,“车上看书累眼睛,不如和我做点有意义的事?”
风凝夜看他这般笑,潜意识感觉没好事,犹豫问:“何事?”
宋时景抿唇,朝他勾勾手指,像逗弄小猫小狗似的,惹风凝夜一阵厌烦。
“快说!”
宋时景不好用强,信手捏来一块茯苓糕,伸向他,“我喂你吃东西。”
“?”
风凝夜疑惑地看了看宋时景,再检查一遍茯苓糕,确定没问题,他才吃。
看着他腮帮子一动一动的,略白的唇小幅度张合,宋时景眯起眼,问:“好吃吗?”
“还行。”
茯苓糕都一个味儿,是最普遍的糕点之一,记得他初遇宋时景后,就是给小屁孩买的茯苓糕压惊,那也是他第一次吃茯苓糕,所以对其味道记得格外清晰。
见某人眼巴巴瞅着,瞧着怪可怜的,风凝夜心思一动,脱口而出:“要尝吗?”
说完他就后悔了。
因为狗皇帝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如果他身后有尾巴,估计已经摇出残影了。
就在对方伸手要拿他吃剩的半块时,风凝夜赶紧收手,把那半块放进自己嘴里,慢慢咽下去后,说道:“想吃?自己拿。”
宋时景歪头,眼神莫名,“确定?”
风凝夜疑惑,回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不过宋时景未给出解释,恨恨咬牙。
“好,朕自己拿。”
下一瞬,马车似乎压到了石头,整个左右剧烈晃动,使得风凝夜重心不稳,身子朝宋时景栽过去,几乎是自己送上门的。
再抬头,对上的是一双漆黑如墨,深似寒渊的凤眸,仅一眼险些吸住他所有注意力,风凝夜及时清醒,但在宋时景看来,他有一息时间便足以得到想要的。
“唔。”
根本来不及做反应,一只大手扣住他后脑勺,强势不容拒绝地触上温热的唇。
反复品尝,细细探索,缓慢回味。
不多时,风凝夜败下阵来,任由座位上的人予取予夺,而他青涩懵懂地回应。
不知怎地,两人接触的时间足够长,类似的事也没少做,宋时景在这一方面的技巧提升相当快,风凝夜自认脑子好使,却唯独不精通此道,每次都会成了对方的盘中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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