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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狗与恶犬(近代现代)——晏双笙

时间:2024-07-10 07:16:23  作者:晏双笙
  梁慎言小心把图纸收起来,放进口袋里,顾不上体面,手在衣服上蹭了蹭,发现蹭不干净,泄气地笑了一声,放弃了。
  他转头看向急诊室的门,呼出一口气,缓缓闭了闭眼。
  就在刚才,铁皮砸下的瞬间,他以为自己要失去程殊了。
 
 
第90章 
  铁皮砸下来的时候,程殊旁边躲了。其实要是来得及,或者他没那么慌,拉着梁慎言走开,铁皮估计只能在衣服上挂一下。
  但那分钟程殊什么都想不到,挡在梁慎言面前时,脑子里闪过无数工地事故的画面。
  好在他反应快,往旁边躲开了一些,所以只有腿被砸到。
  要运气差点砸到头,估计现在得昏迷。
  麻药起了效果,程殊感觉不到疼了,闭着眼躺在那儿,心却飞到了外面。
  他在想梁慎言。
  他一直都觉得梁慎言是冷静的,再大的事面前都不可能慌。
  可就在刚刚,他发现梁慎言的手在抖,抖得很明显。
  意识到的时候,他忽然就慌了。
  他只是受伤梁慎言都慌成这样,那他一声不吭离开,打不通他电话的时候,梁慎言在想什么?
  程殊没敢仔细想,就想这么一下,他已经害怕了。这几年他一直逃避的事,就在刚才赤裸裸地呈现在他面前。
  明明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梁慎言,结果伤得最重的是他,用刀在他心上狠狠剜了一条口子。
  “身上还有哪疼啊?医生面前可不能逞强,可别留下什么后遗症咯。”
  医生抬头看他一眼,“疼得都哭了,这么怕疼,下回去工地得小心了。”
  程殊偏着头,“嗯”了声,眼泪浸湿了一片,“是有点疼,不会有下回了。”
  医生跟护士听他这可怜巴巴的语气,不由笑了。
  人就是这样,只有摔疼了,才知道下次小心。
  梁慎言坐在急诊手术室外的走廊上,医院大概建得早,还是以前那种长条凳。
  往后靠着,贴着墙,肩膀那一片直接跟瓷砖挨着,能感觉到凉。
  他不时回头看一眼关着的门,眉头一直没松开过。
  进去得有一个多小时了,估计还得一会儿才出来。
  刚才杨丁知道了这事,给他打电话,旁边还有赵果的声音,说是开车赶过来,被他拒绝了。
  雷暴雨跑这么远,得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犯不着。
  这边住一晚上观察,明天看情况能不能出院或者转院,要是可以就回市区去,在酒店里待着总比医院住着舒服,按时换药就好。
  最重要是今晚,别因为伤口发烧,那就麻烦了。
  又在外面等了一会儿,一直关着的门才打开。梁慎言听到声音,几乎是下一秒就站了起来,堵在门口。
  护士先出来的,被梁慎言动作吓一愣,笑了起来,“伤口不严重,就是看着吓人,不过后面还是得小心,按时换药,不能碰水也不能受力,至少得半个月看情况拆线。”
  梁慎言很少这么失态,尤其这会儿衣服上还沾着血,来来回回走廊那么多人,难免会看他,以为是出了多大事。
  “请问他伤口缝了多少针?”梁慎言往里面看去,“恢复期还有别的忌口或者注意事项吗?”
  “那口子是有点长,缝了有十多针,幸好没伤到神经、血管之类的,属于外伤,好了没影响。”护士侧身让开,担架床被退出来,“没什么忌口的,就是清淡一点,少吃甜的,不利于伤口愈合,主要是天热了,怕影响恢复。”
  梁慎言还想再问什么,看到程殊出来,说了句“谢谢”就立即跟了过去,问旁边的医生,“医生,请问今晚情况好的话,明天能出院回家养吗?”
  “可以的啊,不过得定时去医院换药。”医生拿笔在本子上签字,“这是铁皮刮的伤口,所以给他打了一针破伤风,病患还有轻微骨骨裂,一个月左右拆夹板。”
  梁慎言点点头,看了眼程殊,“谢谢医生,麻烦了。”
  医生摆手,跟护士交代了几句就走了。
  从急诊手术室去病房没多远,坐电梯上楼就是。不过饭点了医院人多起来,等了两趟电梯才上去。
  程殊一直用手挡着脸,耳朵都红了,尤其是住院部这边一堆大爷大妈的,看他是用担架床推来的,关心地问他怎么了。
  一个两个问还好,关键一直到八楼都还有问,哪能好意思。
  进了病房,程殊长出一口气,再多几分钟,他都没脸见人了。
  梁慎言给他拿枕头垫在腰后,把他安排好了才拉过椅子坐旁边,“给开了止疼药,一会儿吃了东西再吃。”
  程殊靠在床头,一听他说立即点头,“好的言哥。”
  梁慎言正看手机,被他这一句话弄得抬眼看他,又接着回消息,“群里回领导话啊。”
  程殊一怔,反应过来连忙摇头,“不是,我没把你当领导敷衍。”
  梁慎言“嗯”了声,“是没把我当领导,哪有人跟领导是这么相处的。”
  程殊有点蒙了,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又不敢问,只能撇撇嘴不吭声了,眼睛东张西望,“其实伤得不重,你别有心理负担啊。”
  话说完,程殊就后悔了。
  提这个干什么,好像是故意提醒梁慎言自己是为了他受伤的。
  “我……”程殊踌躇地看他,晓得解释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不想你担心。”
  梁慎言关了手机,看向他,“好好养伤。”
  见程殊低着头,起身时摸了摸他的头,“其他的别多想了。”
  程殊惊讶地抬起头,望着梁慎言的背影,心跳得厉害,又有些委屈地鼻尖发酸,不自觉伸手去碰他刚才摸过的地方。
  晚饭是叫的外卖,他俩一起吃了后,一个躺床上,一个坐椅子上,偶尔聊一两句,但话并不多。
  麻药过了之后,伤口疼得厉害,整条腿的疼蔓延到全身,程殊连思考的精力都没了,只想止疼药赶紧生效,然后睡过去,最好一觉睡到明天。
  梁慎言看了看时间,放下手机起身走到床头,拆开药盒,给他倒了杯水,“还得吃消炎的药。”
  程殊疼得眉头都皱起来了,听见他说话,回头看他,什么都没说,委屈难过都写眼睛里了。
  梁慎言没忍住,眼神软了下来,问:“挡的时候那么逞能,这会儿惨给我看的?”
  他们之间犯不着拐弯抹角的,过去那些亲密都不是假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要做什么。
  梁慎言这么问,是故意的,更是带了点气。
  气程殊的莽撞和冒失,又气自己没办法不管他,更看不得他委屈。
  程殊结果药片,就着水咽了下去,小声辩解,“才不是卖惨,本来就惨的嘛。”
  房间里就他们俩,再小声都听得见。
  梁慎言被他这理直气壮的样子逗乐了,笑了声,懒得跟他说,转身去了卫生间,打湿了毛巾出来,递到他手里,“擦擦脸,不疼了就老实睡觉,早睡早起有助于伤口恢复。”
  程殊拿着毛巾,发现还是热的,惊讶地眨眨眼,看向坐回椅子上的梁慎言。
  只看了几眼,发现梁慎言要抬头,立即用毛巾捂住脸,嘴角止不住上扬。
  好开心啊。
  入夜了,医院变得格外安静,里里外外都没有声音,除了救护车外,世界都变得寂静了。
  双人病房虽然旁边没人,但房间小,而且只住一晚上,梁慎言就没要陪护床,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闭着眼眯一会儿,不时留意程殊的情况。
  一点多的时候,程殊发起了低烧。
  身上多了那么大个伤口,又淋了一会儿雨,加上天气反复,发烧太正常了。
  梁慎言去了护士站,说明情况后,护士跟过来给程殊量了体温,给值班医生那边说了过后,开了退烧药。
  体温计留了一支在病房里,护士交代了注意事项后,房间里又只剩下他俩。
  梁慎言接了开水回来,兑了一杯凉的,拍拍程殊肩膀,“吃了退烧药再睡,身上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程殊人迷迷糊糊的,几乎坐不住,尤其腿不方便,怎么躺都很难受,勉强摇了摇头,“就觉得热,发烧了吗?”
  梁慎言“嗯”了声,坐在床边,单手环着他,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低烧,三十八度,吃了药一会儿就不难受了。”
  程殊靠在他肩上,被熟悉的气息包裹着,神志迷糊到不自觉蹭了蹭,“我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你别烦我啊。”
  闻言梁慎言皱起眉,端着水杯给他把药喂了进去,“别瞎想,睡吧。”
  见他吞了药,把人扶着躺好,又瞥了眼搭着的腿。
  人病了,还迷糊了,脑子不够用。
  程殊发现梁慎言起身要走,一把拉住了他手腕,“言哥,你别走,别生气啊。”
  梁慎言站在床边,过了几秒才回头看他,忍不住问:“你一直怕我生气,那说说看我为什么要生气。”
  程殊抿紧唇,努力睁着眼看他,“……因为我把你丢了,我知道错了。”
  梁慎言的目光停在他被烧红的脸上,没把手抽回来,“你说丢就丢,说别走就别走,程殊,你把我当什么?”
  那天的话,他又问了一遍。
  程殊眼睛都红了,“我没把你当什么,我只是……”
  梁慎言声音有些哑,“只是什么?只是还喜欢我,所以又想留我了?”
  程殊微微睁大眼,反应有些迟钝,却没否认,只是抓紧了他的手腕,怕他离开。
  梁慎言却没想要得程殊的回答,心里有点疲,想拉开他的手,被握得太紧,到底没太用力,任由他继续牵着,不去看他了,“想好好恋爱,就没你这样的。”
  退烧药吃下去,这会儿渐渐起了效,程殊脑子都糊成一团。
  白炽灯亮着,照在梁慎言那张脸上。这会儿侧着头,眉眼那儿有一小片阴影,看着让程殊的心抽了抽。
  腿受伤了实在不方便,可这会儿他管不了了,侧过身,伸手抱住梁慎言的腰,脸埋在他衣服上,还能闻道血气。
  “我……还喜欢你,不,是一直都喜欢的。”
  程殊胆子没以前大了,可隔了这么多年,他又对着梁慎言剖开了自己的心。
  怎么会不喜欢呢,从还不知道喜欢人是什么样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了。
  那么多年,一直都长在那儿。
  这句话在房间里响起的那瞬间,梁慎言的心跟着身体一瞬间绷紧了,连手都捏了起来。
  安静的房间里,他俩都没有说话,一直到梁慎言身上那股劲儿散了,程殊又贴着他的腰蹭了蹭。
  “言哥——”
  梁慎言倏然转身,伸手握住了程殊的手腕,动作不重,却把程殊逼得躺了回去,靠着枕头。
  背对着灯光,让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模糊,只有那双眼睛里的情绪是清晰的。
  恨,不加掩饰的恨。
  “别再叫了,知不知道那天见面,要不是那一声言哥,我是真想弄死你。”
  程殊在发抖,微张着嘴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是怕梁慎言对自己做什么,是怕梁慎言伤心、难过。
  对上程殊的表情,梁慎言声音嘶哑,忍着烧心烧肺的火气,“我告没告诉过你,什么事想明白了再做。”
  他红了眼睛,盯着程殊,“你想要就要,我是你挥来喝去的狗么,这么贱。”
  程殊摇着头,说不是,不是这样的。
  不知道是腿还是心在疼,红了的眼圈,终于挂不住眼泪,顺着眼角滑过,一下就浸透了枕头。
  梁慎言沉默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伸手替他擦了眼泪,松开了手,“睡吧。”
  这一天对程殊来说,太累了,又困又累还疼,就算他还想解释,晕晕乎乎的大脑也不支持。
  只能趁着还清醒,握了握梁慎言的手指,让他别生气了。
  梁慎言没有走,还坐在旁边,只是除了给他量体温,没再说过话。
  不算安稳的一觉,程殊睡得特别累。他做了很多梦,有好的,有不好的。
  梦里小镇上的日子是平静的,是有程三顺、林秋云的。
  梁慎言也没有被他弄丢了。
  院子里,小狗围着他俩转。
  特别开心。
  可是他眼角一直湿着,眉头也没松开过。
  他又梦到了程三顺走的那天,好多人来了殡仪馆,大家都在感慨这么年轻就走了,真可惜。
  亲人过世、秘密被发现,他心里太乱了。
  他没打算瞒着梁慎言的,只是怕他回来太着急,路上会出事,想等他下了飞机或者出了车站再告诉他。
  如果杨少威他爸没出现的话,他会等梁慎言回来的。
  可没有如果,他在殡仪馆大厅看见了杨老四。
  杨老四像刻意在等他,看到他出来,立即掐了烟走到他面前,往灵堂就看了一眼,问他,他爸是不是被他气死的,跟男的在一起,给有钱人玩。
  后面发生了什么,他记不太清,只记得那一拳打出去的时候,手的骨头都在疼。
  身上也在疼,疼得他几乎直不起腰。
  雨下得特别大,杨老四走了,而他接了梁慎言的电话,心里乱哄哄地,下意识就对着他撒一个谎。
  然后一走了之,不敢再见他。
  下午这场雨,一直下到了后半夜。
  程殊睡得太沉了,整个人仿佛都被困在了潮湿又沉闷的茧蛹里,一直昏昏沉沉的。
  等他醒来,脑子都还晕乎,却下意识往床边看去,椅子上没人,梁慎言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他坐在床上愣了愣,心里没那么难受。
  该的,谁听到他那么说,吓也该吓走了。
  程殊叹了口气,有一点沮丧,慢吞吞地动脑子自己要不再多住两天院,或者租个轮椅会不会方便点。
  正想着,病房门被推开,程殊看过去,发现是杨丁跟赵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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