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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狗与恶犬(近代现代)——晏双笙

时间:2024-07-10 07:16:23  作者:晏双笙
  原生感、自然感融进了建筑里,就像它本该属于这里,长在这里。
  梁慎言偏过头,很近的距离打量起程殊。
  再见面后,他好像还没有机会像现在这样看程殊。时间走过,不可能留不下痕迹。
  不论他们承不承认,彼此都回不到六年前。
  但抛却当初的事,他很高兴程殊长大了,哪怕没有他,依旧长成了一颗枝叶蓬勃的树。
  “唔……”
  梁慎言低头,发现程殊要醒来,松开拿着手稿的手,想要直起身已经来不及,程殊像是做了噩梦,猛地一下坐起来,后脑直接磕在他下巴上。
  再怎么能忍,被撞这么一下也够呛。
  梁慎言“嘶”了一声,站在旁边抬手揉了揉,见程殊回头,立刻松开手。
  程殊坐在那儿蒙了都,听到声音才反应过来,疑惑地看向梁慎言,眨了眨眼问:“你怎么来了?”
  问完不等他回答,眼睛一亮,拿起桌上的图纸,“你看,我觉得这一稿最适合,老师也觉得很好,你觉得呢?”
  熬了好几天呢,他只有尽快出图,才算能为梁慎言做点什么。
  午后的阳光照进来,打在程殊脸侧,显得他这会儿的表情特别真挚,就跟旁边那条江上粼粼的波光似的。
  一眼看得清底色是什么样。
  梁慎言一瞬间,仿佛看到了那一年里,每次兴冲冲凑到自己面前来的程殊,很乖、很听话、很在意他。
  敛去眼神里的情绪,下巴的疼也顾不上,目光移向那张图,“嗯。”
  程殊脸上的兴奋倏然褪去,拿着图纸垂下眼,“哦”了一声,椅子转回去,“那我再改改,应该还可以更好的。”
  心里刚才还晴空万里呢,这会儿就下起小雨了。
  梁慎言站在旁边,低笑出声,对上程殊回头时诧异又憋闷的眼神,点了点他刚才拿的那张图。
  “我的意思是,这一稿很好。”
  不带一点个人感情地评价,也很好。
  程殊捏紧了手里的笔,耳后不知道是晒的还是怎么,有些微微发烫,又“哦”了一声,转回去直直地盯着图,像是在看梁慎言。
  他的心跳得很快,快到他不敢去看梁慎言,生怕泄露了他心里还存着的妄想。
  对梁慎言的痴心妄想。
 
 
第89章 
  风很轻,天很蓝。
  外面的天气也很好。
  程殊的眼睛一向藏不住情绪,什么都写在里面。这会儿拿着笔,埋头在那儿给图补充细节,好一会儿不敢抬起头来。
  大概是外面的天气太好,也有可能是刚才说话的氛围像回到了过去,他们俩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不怎么说话,却半点不觉得尴尬。
  那一年里,他们经常这样。
  只是那时候程殊写的是作业,写着写着会开小差,凑过来亲他,或者赖在他肩上吐槽题目好难。
  梁慎言往窗外看了眼,这会儿天阴凉了不少,风吹来都是凉快的。
  收回目光,看向程殊的后脑勺,抬手揉了揉刚才被撞的下巴,他都还有点疼,怎么程殊一点感觉没有。
  “要不要去外面转一转?顺便讲一下你打算解决怎么之前他们说的问题,觉得这一片不好修。”
  心里还有痴心妄想的程殊,哪能跟表面看上去的一样镇定,心里可一堆小九九,听到这一句,吓得差点连线都画歪了,幸好即使收住笔。
  努力让表情看不出什么,才抬起头,“那好啊,我画的时候就在想这个问题,还问了老师,老师给了不少建议。”
  梁慎言瞥向他拿着笔的手,“嗯”了一声,先往外走,“那行,正好说说,趁这会儿凉快抓紧时间。”
  程殊看着他背影,愣了愣,松口气的同时又有点高兴。
  有点凶凶的,不像刚见面那会儿,冷冷的。
  瞥眼门外走廊站着的梁慎言,程殊简单地收拾了下桌面,刚想把图都塞到抽屉里,又觉得拿上好点,一会儿给梁慎言说的时候能更清楚。
  有居民住的地方,施工时间是有规定的,尤其是涉及到大型器械进场,过了晚上十点就得停工。
  这几天忙着前期作业,人更多了。
  工地上走到哪儿都是施工的声音,工程部那边派了个人跟着他们,一是怕他们找不到地,二是有些地方非施工人员不能进。
  他俩戴着安全帽,走走停停的,绕了一圈差不多用了一个小时。
  从施工区出来,他俩让工程部的同事先回去了,沿着原本就有的路往观景台那边走。
  这会儿天比刚才更阴了,还刮起了风,看着像是要下雨。
  不过这边的天本来就变得快,一个小时里能来场暴雨,又立马变得晴空万里。
  尤其这一阵雨季到了,一个月有二十天都在下雨,早习惯了。
  程殊和梁慎言走到观景台,站一块儿往下看,能直接看到下面的乌江,一分为二的江流穿于在峡谷中。
  碧绿的山倒影在水里,水也成绿色的了。
  “言哥,那后面的其他设计,就按照这个来了?”程殊忽然转过头问他,“这样等出差回去,就能出效果图。”
  梁慎言转头看他一眼,没立即接话,等程殊露出不安和紧张才开口,“嗯,主概念以你这版为准。”
  程殊一听笑了起来,“那太好了,这样的话你是不是能轻松一点了。”
  梁慎言挑眉,问他,“怎么说?”
  程殊不知道是不是被周围开阔的景色感染,胆子大了起来,笑着跟他解释,“一般这样的事不用你亲自出差吧,项目是很重要,但需要你亲自出差,那说问题不小,现在问题解决,节点可以正常推进,你当然能轻松一点。”
  梁慎言耐心地听他说完,听完了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又看向江面。
  这儿视野太好,能看到江面被吹起的一圈圈水纹。
  没得到回应,程殊也不难过,他能够跟梁慎言像这样待在一块,已经是他过去几年里不敢想的了。
  其实也挺好的,还能说上话。
  他俩待了一会儿,话说得很少,却没谁提起要走。直到风比刚才刮得还大,天飘起了小雨点。
  “回吧,要下雨了。”
  梁慎言看他一眼,抬脚往观景台外走,“别把图纸淋湿了。”
  程殊跟在他后面,努了努嘴,有点郁闷了。
  原来只是担心图纸啊。
  走两步又不在意了,他身体那么好,淋点雨没什么事,笑着“哎”了一声答应,小跑两步跟上梁慎言。
  从这边回项目部,得绕着工地外围走。
  才看到项目部的楼,风刮得旁边的树枝乱颤,妖风一样鬼哭狼嚎的,旁边的塔吊跟其他作业都已经停了,工人们陆陆续续从施工区出去,往板房那边走。
  “可算下点雨,前几天热死了。”
  “你们下雨可舒服了,我们这边施工麻烦死,得耽误进度。”
  “正常推进能赶上,别操心了,回去打牌,今天不打斗地主了,打升级。”
  ……
  旁边有工人聊着天经过,程殊抬头看了眼天,连忙把图纸从下边塞到卫衣里,生怕一会儿大雨浇下来,直接淋湿了。
  梁慎言看他动作这么熟练,咽下到嘴边的话。
  工地外围是一圈铁皮围挡,风一吹,发出啪啦啪啦的声音,听着有点吓人。
  这一年尽管他主要负责的项目不多,但陪着跑工地的经验不少,所以知道这种天工地的烦人劲。
  耽误工期不说,主要是容易发生安全事故。
  “还好快到了,要是再晚点回来,肯定淋成落汤鸡。”程殊松了口气,转过头跟梁慎言说话,“言哥,明天你还过来——”
  “小心!”
  梁慎言一怔,来不及拉开突然挡在他面前的程殊,只听到一声重物砸下来的动静,跟着就是程殊疼出的闷哼。
  旁边经过的工人反应很快,就十几秒的功夫,一群人连忙把倒下来的铁皮围挡抬起来,看着坐在泥坑里的程殊。
  “打电话,叫车把人送医院。”
  “小弟,砸到脑袋没有?”
  “胳膊和腿哪里疼,别瞒着,这铁皮不沉,但这么砸一下不是小事,铁皮锋利得很。”
  “联系到车没有啊,这是咱们新来的设计师程工,人图纸可漂亮了。”
  程殊坐在泥坑里,腿疼得站不起来,周围七嘴八舌的,压根不给他开口机会。
  正打算说话,豆大的雨点打下来,砸在他脸上。
  下大雨了。
  “手稿,手稿!”程殊原本正往梁慎言那里看,一下雨什么都顾不上,喊了两声,“言哥,帮我拿下手稿,别弄湿了啊。”
  熬了这么几天,要是弄湿了还得重画,主要画出来是不一定和现在一样。
  梁慎言听到这一声,从刚才那瞬间发生的变故里回过神。
  瞥了眼被抬在一边的铁皮,他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在程殊旁边蹲下,几乎半个身体都挡在他身前,遮住了雨。
  他不太敢碰程殊受伤的地方,怕伤到骨头了,只能上下打量着,眉头皱得很紧,“哪儿疼?”
  程殊一愣,仰着脸看他,一脸茫然,察觉到他的不对劲,“言哥?”
  梁慎言眉头皱得更紧了,转头看着他的腿,小腿渗出的血已经打湿裤子,雨一淋,那一片都是红的。
  “别动腿,不知道是不是伤到骨头。”
  程殊怔然地看着他,又疼又懵的,下意识不想让他担心,摇了摇头,“应该没有,只是才被砸到有点疼。”
  梁慎言听见他说疼,立即转头看向旁边的工人,“有联系到车吗?大概多久过来。”
  “联系到了联系到了,估计两三分钟就过来。”有人连忙回他。
  梁慎言说了句“谢谢”,挪了挪位置单膝跪在程殊腿边,伸手握住他受伤的那条腿,小心翼翼检查起来。
  应该只是外伤,但小腿跟膝盖被砸了那么一下,即使是轻微骨折,那也要养一段时间,更别那么长的伤口。
  程殊疼得倒吸一口气,手撑在地面,细碎的石子硌得手心疼,又疼又急又懵的,又惦记起了自己的手稿。
  “言哥,那个图纸……”
  梁慎言握着他的小腿,抬高放到自己膝盖上,又按住止血点,看他一眼,语气突然冷了,“你感觉不到疼是吧,还有心情管那个。”
  闻言程殊撇嘴,习惯地想反驳,忽地反应过来,不由瞪大了眼,诧异地看着他、
  大脑里的那根弦,终于接上梁慎言的脑回路,抿着唇把话咽了回去,悄悄用手往肚子那儿挡了挡。
  少淋湿一点是一点吧。
  车开过来的时候,刚好过去五分钟。
  是项目部这边开会用的商务车,后面够大,能让程殊躺着。
  梁慎言一看车来了,不耽误时间,托着腿把程殊抱了起来,放到车里放好的座椅上。
  其他人挺担心程殊的,主要是人一个大学生,这几天尽心尽力在这画图,还天天跑施工区跟他们了解情况,这会儿差点出事,哪能不担心。
  亏得是铁皮围挡,砸下来不实,有些地方悬空的,运气好只砸到了腿。
  梁慎言跟其他人说了声谢谢,径自上了车,一边固定住程殊的腿一边跟司机解释,“去附近的医院。”
  司机“哎”了一声,立即发动车往医院开,上了高速,全程都卡着超速开的。
  去医院的路上,梁慎言联系了医院的急诊,简短地说明了程殊的情况,医院那边知道情况后,立即安排了接急诊的医护,又告诉他止血的操作,让他继续帮程殊止血。
  梁慎言压着程殊伤口,坐在他腿边,不时抬头往外看,“疼不疼?”
  程殊疼得脸都白了,一听他问,立刻摇摇头,“还好,不怎么疼的。”
  梁慎言沉默了,盯着他看了很久,没有问他为什么会挡在自己面前。他们之间,要是问这个就是明知故问了。
  还能为什么?
  只能是因为他,所以才会下意识那么做,可能连程殊自己都说不出那瞬间是在想什么。
  默契地,谁也没提。
  只是偶尔问疼不疼、累不累、多久到,其他的心思,他们自己心里比谁都明白。
  开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到了医院。
  司机停好车立即下去帮他们拉开车门,梁慎言朝他点了点头,帮着医护一块把程殊抬到担架床上。
  程殊躺在担架上,几乎下意识地拉住梁慎言的手,紧张得手指在抖。
  其实他有点儿怕来医院,尤其是程三顺进医院的事,每一次都比前一次糟,到最后那次,他赶到医院,什么都来不及了,所以一到这儿就总担心会发生什么。
  梁慎言一怔,摸了摸他的头发,“我不走。”
  程殊不好意思地松了手,被推着走时,忽然想到什么,连忙把图纸从衣服里拿出来,摸了摸,笑得有点傻气地塞到梁慎言手里,“幸好今天衣服厚,不然就真白费心血了。”
  梁慎言低头看手里的图纸,再对上程殊的傻笑,心里泛起一片潮意。
  瓢泼大雨的天,又是这个点,医院的门诊急诊反而人不多。
  梁慎言匆忙跟司机交代了一句,跟着往急诊室那边走。
  程殊这会儿是真的疼了,脑仁都在疼,盯着医院走廊的天花板,看见的灯影都是花的,被推进急诊室时,伸着脖子看向梁慎言,匆忙和他说,“你别担心啊,我没事的。”
  “伤口比较大,需要缝合,麻烦你在外面等一下。”护士拦住梁慎言,说完立即跟进去关了门。
  梁慎言站在门外,好半天紧绷的肩膀才放松下来,走到一边靠在墙上。
  周围不怎么安静,有人在说话、有人在吵架。
  无非是为了钱、为了病、为了情。
  过了不知道多久,梁慎言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上面沾了血,手心都是红的。
  那几张被程殊护着的图纸,被他捏着,上面留下了刺眼的指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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