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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狗与恶犬(近代现代)——晏双笙

时间:2024-07-10 07:16:23  作者:晏双笙
  白天在学校他都快忘了胳膊骨折的事,但一回到家,芸豆炖猪蹄跟猪脑,时时刻刻都在给他复盘,提醒他胳膊的事。
  吃了三天,他终于受不了提出抗议,另外两个掌握了家里厨房话语权的人,也吃得有点腻,大发慈悲地决定换菜。
  今晚程三顺不在家,吃了饭就出去了,估摸着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去谁家打牌了。
  梁慎言正在洗澡,程殊趴在床上用一只手刷视频,顺便等他回来。
  这两天都是他先去洗澡,等他随便冲好了,隔会儿水热了梁慎言再去洗。
  其实他不怎么喜欢刷短视频,比起这个,他更愿意到山里摘野果,去河里摸鱼。
  可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连游戏都玩不了,又背不进去单词,只能刷视频,解解闷。,
  “程殊。”
  外边忽然传来梁慎言叫自己的声音,程殊竖起耳朵,又听到第二声才从床上爬起来,踩着拖鞋到门口。
  “怎么了?忘拿衣服了?”
  卫生间里水声停了,梁慎言答应了声,“抽屉里拿条内.裤,刚拿的掉地上,湿了。”
  程殊“哦”了一声,回身去给他拿。
  拉开衣柜旁边的抽屉,里面放的是他跟梁慎言的内.裤,上回给他买的几条也在里面。
  随便拿了一条,刚要关上抽屉,就瞥见了里面的小盒子,程殊一懵,往里边再看,不止小盒子,还有小瓶子跟一管药。
  反应过来是什么东西,脸瞬间热了。
  外边又喊了一声,他飞速关好抽屉,拿着内.裤走到卫生间门外,敲敲门,“开门。”
  梁慎言打开门,一只手里拿着浴巾,正在擦身上的水,另一只手接过去,“外面冷,赶紧回去。”
  他才洗完澡,一件衣服都没有,浴巾也挡不住什么,身上的肌肉看得分明。
  程殊只瞟了一眼,“嗯”了声,转头飞快溜回房间。
  那是属于一个成年男性的身体,健康、有力、美好,透着长期锻炼留下的力量感。
  和他的一样,又不一样。
  关上房间门,程殊趴回床上,什么视频都看不进去了,伸手摸脸,脸都是热的。
  情侣之间更亲密的事,他是好奇的,只是从那天之后,梁慎言都没碰碰他。
  盯着暗下去的手机屏,程殊眨眨眼,眼睛亮亮的,做贼一样点开了搜索页面。
  明明有感觉,所以是为什么?
  “在看什么?”
  梁慎言进了房间,动静并不小,但趴在床上的程殊毫无反应,抱着个手机跟网瘾少年似的,比做题还专注。
  叫了一声,没反应,他走到床边又喊了一遍,“看什么?”
  程殊猛地回神,连忙把手机塞进枕头下面,翻过身来看他,“没什么。”
  磕磕巴巴地还反问一句,“你怎么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
  心虚两个字都快写他脸上了,没什么才怪了。
  梁慎言挑了挑眉,把毛巾挂在暖气片旁边,“我动静再大点,隔壁家都能听到。”
  闻言程殊低咳了一声,翻身滚到床里边,胡扯说:“我在学习呢。”
  梁慎言不揭穿他,坐到床上后,关了大灯,不过这回没开夜灯。今天他忙着给他哥打工,这会儿洗完澡出来,都已经十一点了。
  “那学完了吗?”
  程殊等他躺下,就凑过去抱他,还继续编,“你都关灯了,我还怎么学,你故意的吧。”
  程殊不是瘦小的身材,反而有着少年蓬勃的朝气,哪怕养得不精细,也长得很漂亮。
  只是跟梁慎言一比,整个人小了一圈。
  梁慎言侧过身,毫不费劲地把人完全抱在怀里,亲了亲他眉上那道几乎看不出来的细痕。
  “那就不学了。”
  他说话的时候,喉结轻轻在动。
  靠在他颈窝的程殊,仰着脸,凑上去用牙齿碰了一下,然后又舔了舔,像小动物给舔毛。
  梁慎言收紧胳膊,搂着他的手,在他后腰拍了拍,“原来在学这个?那关灯也可以学。”
  分开了一点距离,手托着他的腰,把人提上来点,他们俩能够平视,“想要什么得自己说,不然我怎么知道。”
  程殊不自在地吞咽了下,感觉到了来自梁慎言身上的危险因子,却并不害怕。
  只是用膝盖碰了碰他,而后两只手圈在他脖子上,自投罗网地说:“你有反应了。”
  梁慎言勾了勾唇角,去找他的嘴唇,然后贴着仔细地吻。程殊的嘴唇是软的,很好亲。
  偶尔会用牙尖在上面咬出一个印子,一晚上过去就会消掉,不用担心被人发现,被发现了就说是自己咬的也行。
  他们总是接吻,这段时间来都是。
  程殊已经没了一开始那么生疏,他懂得怎么换气,也懂得怎么学以致用,将梁慎言无师自通的那些技巧,悉数回敬在他身上。
  手指头勾在一起,他被亲得有点喘,腰和脚背都不自觉的绷紧。
  错开了距离,他伸手在梁慎言后颈捏了捏,贴着他耳朵小声说:“想你碰碰我。”
  说完,放下一条胳膊,去握他的手。
  梁慎言握住他的手,亲了一下嘴唇,然后是耳朵、脸颊,直到程殊仰起脖子,伸手扯了一下他的头发,他才掀起眼往上看。
  低笑了声,安抚似的低头又亲了一下眼前的肿起,“胳膊好了?”
  程殊一条腿支着,碰了碰他,眼里蒙着一层水汽,“好了。”
  又亲亲他的头发,“你帮帮我。”
  梁慎言对程殊一向都很包容,几乎是有求必应,所以再重新吻上他嘴唇的时候,贴着他唇面说:“记住步骤,以后我会检查学习成果。”
  后边的话,程殊一句都听不进去,什么学习成果,他更不知道了,大脑糊成了一团,比发烧的时候还要严重。
  他只能用手在梁慎言的肩上按着,然后留下一排指印,再讨好的去亲他。
  明明躺在暖和的被子里,他却没办法,像一艘摇摇欲坠的船,不由自主地靠近梁慎言,试图找到一处可以停靠的港口。
  梁慎言将人困在自己怀里,手心的温度一点点攀高,探进程殊口中的手指被他咬住,指节变得濡.湿,上面有一个很明显的牙印。
  “这节复习课,学了多少?”
  程殊闭着眼,睫毛都是湿的,胳膊软软地搭在他肩上,“……学会了。”
  感觉到梁慎言在帮自己擦.腿,他一愣,想起自己刚才偷摸的“学习”,缓缓睁开眼,一瞬不瞬地盯着梁慎言。
  想问什么,又觉得不重要了。
  更亲密的事,应该水到渠成,他好像不用急。
  梁慎言擦了擦手,盖住程殊的眼睛后,一直沉静、温柔的眼神,多了些暗色,他吸了口气,目光扫过程殊的脖颈,手指微动,喉结咽动了下,手背的青筋一点点凸起。
  待到身体里的躁动平息了点,才拿开手,伸出胳膊去搂程殊,声音克制而沙哑,“睡觉。”
  床太小了,这么贴在一块,什么都感觉得到。
  梁慎言感觉到怀里程殊动了下,抬手正想拍他,让他别折腾了睡觉,下一秒,程殊就像一条鱼似的,从他怀里溜了出去。
  他伸手想抓,人已经钻到了被子里。
  他们俩是亲密的,从第一次见面,就天生契合一样,一点点地变得更亲密。
  所以梁慎言没有让程殊从被子里出来,只是垂着眼,手一下一下地抚着他的头发,感受着肌肉在程殊的影响下,变得紧绷。
  程殊是个好学生,学习能力很强。
  哪怕从来没有接触过。除却最开始的生疏,后面渐渐知道了章法,一点点地将他推向了浪尖。
  被子里太热了。
  程殊探出头来,脸是红的、嘴唇是红的,耳朵也是红的。
  他靠在梁慎言怀里,又贴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个字,令梁慎言收紧了胳膊,然后用指腹在他唇边蹭了蹭。
  “老实了?”梁慎言把纸巾丢到一边,笑着问他,“一个人在房间里就琢磨这个了。”
  程殊刚才用水漱了口,舔了舔嘴角,“才不是。”
  “嗯,不是,是我琢磨。”梁慎言捏了捏他胳膊上的肉,“那实践完,可以睡了?”
  程殊不太好意思,可一想到他们俩都恋爱了,又好意思了,不害臊地贴贴他的脸,“睡吧睡吧。”
  小情侣的关系又进一步了,程殊又能自己骑车,每天去学校都可精神了,学得比之前还有劲。
  群里几个学霸都受不了他了,问什么时候能再来一次聚会,得放松一下,免得他走火入魔。
  学生热爱放假,也热爱吃吃喝喝,尤其是跟朋友一起。
  去不了远的地方,他们就想在镇上找个地方玩,可找了一圈,也没有定下来哪里好玩,从小就住在这里,看都看腻了。
  然后庄悦提议,要不去谁家烧烤,这样在家里还能喝点小酒,醉了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问题是,要去谁家。
  “他们想一起出去玩,可我不想出门。”程殊坐在床边,腿就搭在梁慎言膝盖上。
  梁慎言正在用笔记本,扭头看他一眼,扫过他手里的单词本,半个小时了就翻两页,手打了一下他乱动的小腿,“高三生还这么闲?”
  程殊吃痛的吸了口气,撇撇嘴,“你不懂,这叫劳逸结合。”
  “嗯,我不懂。”梁慎言不看他了,“单词不背,字也不练,作文六十分,能因为写字太丑被扣五分。”
  程殊:“……”
  想到那张语文卷子,他没脸反驳,叹了一声,胳膊支在床尾,托着脸看梁慎言,“我有练字,但这不是得要时间嘛。”
  “不想出门想做什么?”梁慎言学习一直都很好,自然抓重点的能力也不会差。
  程殊耳濡目染,这段时间一对一辅导了这么久,一听就知道他想什么,拿单词本挡住脸,“跟你待在家好。”
  梁慎言听完,笑了笑,“只会说好话。”
  “那我还会做好事。”程殊反驳他,动了动腿。
  梁慎言“嗯”了一声,把文件发过去,“是挺会的。”
  程殊一听就知道这话不是什么好的,又在逗他玩,不愿意了,踢了一下他胳膊。
  他们俩待在家房间里的时候,仗着有暖气片,房间小暖和,经常这样腿搭着对方,各做各的事。
  有时候半小时都说不了一句话,也不嫌对方沉,只是想挨着。
  梁慎言忙了一会儿,没听到动静了,转头看程殊,就见他正在背单词,嘴唇一开一合,念完一串字母,闭上眼睛背一遍。
  “不想出去就到家里来吧,正好家里方便。”
  程殊到嘴边的字母卡了壳,抬头惊讶地看他,“什么?”
  背单词跟问问题一块占据了大脑,脱口而出,“navigation,名词,航行。”
  梁慎言笑出声,把笔记本往后推了一点,“berth,名词,动词,停泊。”
  程殊眨眨眼,也笑了起来,问:“那元旦的时候让他们到家里来?”
  元旦有三天假,梁慎言想了一下,分出一天给程殊和他朋友,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只有一天。”
  程殊放下单词本,收起腿凑到他面前,不确定地问:“真的可以吗?”
  他没什么朋友,对于请朋友到家里来做客更是毫无经验。
  梁慎言把他拉到腿上坐好,瞥一眼他连拖鞋都没穿的脚,伸长腿把鞋薅了过来,习惯地隔着衣服摸他背。
  “有什么不可以?”
  程殊靠在他肩上,手在他的背上默写单词,“怕做不好。”
  “那你觉得,他们对你的事不了解吗?”梁慎言耐心地说:“他们和你做朋友,不是因为别的原因,只是因为你这个人。”
  程殊一点都不想纠结的,以前他就不纠结,独来独往,不用考虑谁,连他爸他都不管,只用管自己就好了。
  可现在不一样了,变得复杂了,他还在适应,也会为了朋友关系烦恼。
  “我现在这样,是不是有点烦了。”
  梁慎言正要说什么,手机屏亮了,他伸手去拿起来,点开后发现是他们几个人的群聊,干脆抱着程殊跟他们聊。
  “不烦,但你要再说一句重复的,就烦了。”
  程殊在他耳朵上咬一口,然后又亲了亲,“知道了。”
  他心里不藏事,所以遇到什么都想跟梁慎言说。说完了,聊开了,那就什么误会都不可能发生。
  情侣之间,不最怕的就是误会吗?
  心事没了,他又有干劲,想从梁慎言腿上离开,伸着腿去踩拖鞋,才刚够着,就被拽了回去,比刚才还重地坐下去。
  程殊一愣,不敢动了。
  低声咳了咳,别开脸,“我还要背书呢。”
  梁慎言的目光从手机上移开,看他一眼,拿起床边的单词本递给他,“背吧,不耽误你。”
  行吧。
  那就这么背吧,效率低是低了点,可……
  程殊抿着嘴笑,趴在他肩上,胳膊环在他背后,拿着本子继续背。
  【关一河:你跟小程殊的事到底成没成啊,我们走了都快一个月。】
  【江昀:东西用上了吗?】
  脏。
  一个比一个心脏,他家程殊才多大,心思干净着呢,用什么用。
  梁慎言在心里想完,感觉到颈侧被亲了下,少有地心虚了会儿。心思干不干净不知道,挺好学是真的。
  【梁慎言:别带坏他。】
  【关一河:你们听听,到底是谁带坏谁,这话我都不信!】
  【江昀:懂了。】
  【严颂:懂了。】
  【关一河:?你们懂什么了,我怎么一点不懂。】
  看着群里的聊天,耳边是程殊背单词的声音,梁慎言用下巴在他肩上蹭了蹭,眼角眉梢都是柔软的,带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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