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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狗与恶犬(近代现代)——晏双笙

时间:2024-07-10 07:16:23  作者:晏双笙
  不知道谁家的狗叫了声,一束手电光在院外一晃而过,跟着就是铁门开合发出的声音。
  程殊和梁慎言之间的沉寂被打破,点头示意后,各自进了房间。
  一盘蚊香,让梁慎言在镇上的第一个晚上变得没那么糟。
  第二天早上,梁慎言是在一股米香里醒来的。
  他手机关着,塞在行李箱角落,枕边放了睡觉时取下来的手表。睁开眼后,习惯地摸手机,等摸到表时,才反应过来。
  眯着眼看了下时间,九点不到。
  饿是真的饿了,不然也不会这个点睁眼。
  从行李箱拿出一身衣服,换了过后,箱子放回床尾,穿好鞋抓着头发走出房间。
  走到院里,米香味道更浓。
  梁慎言看向厨房,能看到热气,但没见到人。
  正想去厨房看在煮什么,就听到堂屋那边传来声音,他回头看去,是拿着一把不知道什么菜的程殊。
  程殊没想到他起这么早,打了招呼,问:“睡不惯?”
  梁慎言摇头,感觉这个点还有点凉,边放下袖口边问:“你在做饭?”
  “嗯。”程殊应了声,走到院子里的水池边,拧开水龙头开始洗手里那把菜,“你要不先去洗漱,一会儿吃点?”
  人都住进来了,又正好撞见他在做饭,不给人吃,有点说不过去。
  镇上的宾馆都管早饭,他这儿也得管吧。
  反正做两个人的是做,三个人的也是做。
  “这是什么菜?”梁慎言问得自然,半点不觉五谷不分有什么。
  程殊答得更自然,“折耳根叶子跟苦蒜,等会儿切碎弄蘸水,跟豆豉拌一拌,下粥吃。”
  梁慎言听完,想象不出这是什么味道,点下头,钻进了厨房斜对角的洗手间。
  大概是后面加盖的缘故,洗手间看着很新,都贴了瓷砖还吊了顶,热水器用的是太阳能。
  他没毛巾,牙刷是程殊昨天给的。
  简单收拾了下,他抬眼看镜子,里面那张脸上都是水,额前发根也被打湿。
  看了有几秒,呼出一口气,抹了一把脸走出洗手间。
  他出来,程殊已经在方桌旁坐下,端着碗正喝粥,筷子往面前的小盘子里夹菜。
  见他站在院子里,程殊招了下手。
  梁慎言也没客气,走过去坐下,长条凳比一般椅子高点、窄点,没靠背,坐着有点硌屁股。
  他看桌上只有两个碗,问:“不叫你爸?”
  “他饿了会自己找吃的。”程殊说完,抬眼看梁慎言,“等会买块毛巾吧。”
  一脸水,整得像刚出浴似的。
  梁慎言点头,他要买的东西太多了,不止毛巾。
  来之前他以为好歹是个乡村民宿风,他带个自己跟换洗衣服来就行,所以打钱的时候半点没多问。
  留了地址电话,收拾了点东西就过来。
  “吃不惯?”程殊看他筷子都没拿起来过,抬了下眼问:“旁边是泡菜。”
  他拿筷子指了下另一盘小菜,里面是从泡菜坛捞出来的豇豆跟萝卜,还有莲花白。
  一个住不惯,一个吃不惯。
  程殊这话别人听着像阴阳怪气,梁慎言倒没觉得,因为他是真在适应中。
  五点多那会儿,不知道谁家公鸡打鸣,他第一次想动手杀一只鸡。
  泡菜比那一盘折耳根拌豆豉要好接受得多。
  酸甜酸甜的,很下饭。
  早饭吃完才九点出头,程殊没打算给梁慎言安置什么,一个人钻回房间。
  在他眼里,梁慎言这样的城里人来乡下,就是图个新鲜,放松来了。
  田里的青蛙估计都能看好几天,自己会找乐子,用不着他。
  半小时后,他正在桌前写作业,房门被敲响的时候,正在思考物理力学题。
  思路被打断,有点不耐烦地看向门口站着的人。
  梁慎言在程殊开口前说:“打扰了。”
  “大概什么时候有时间带我去一趟街上。”
  程殊后知后觉想起来,他昨晚答应了今天要带人去买蚊帐,用笔挠了挠头,“你等会儿,我做完这道题,算了,现在去,一会儿太阳晒得慌。”
  梁慎言点头,没再挡在门口。
  程殊合上作业本,也没什么要收拾的,拿上手机把门一关,“走着去吧,我那自行车也坐不了两人,正好带你认认路。”
  他说完也没指望梁慎言开金口,朝堂屋旁边的房间窗户喊,“老程,我领人出去买东西。”
  房里程三顺闷在被子里,刚要说话,就忍不住咳嗽,过了会儿才说:“去吧,好好招待人家,别耍脾气。”
  程殊被他爸这副正经的样子逗乐,看起来是酒醒了,脾气好了不少。
  “走吧。”程殊回头跟梁慎言说:“今天不赶集,街上卖的东西没那么多,你看着买。”
  梁慎言身上还穿着衬衫、西裤、皮鞋,在程殊说话时会微微偏过头,听得认真。
  哪怕不开口,程殊也知道他有在听自己说话。
  “从这里去街上,得走十多分钟,街上有超市,还有去县城的班车,定点发车。”
  程殊跟他介绍,“平时你要买东西可以自己去超市,要是你想体验下赶集,问我爸,他记得时间,每周都不一样。”
  他家出来是一片田,里面种的是藕跟水稻,远处是条河,河对面就是一片山了。
  不少人家在山里还有地,田中间那条路就是去山上的。
  靠近老街这边就是普通的小镇,一条大路,两边一排房子,基本都是两三层,一层开店,二三层住人。
  “小程,这么早去哪?”杨老太挎着一个菜篮子,里面放了把小锄头,从另一条道走来,“刚挖的番薯,你一会儿拿几个回家烤来吃。”
  程殊摆手,“不用了,您留着自己吃,我吃不了。”
  “怎么吃不了,你爸昨天多久回家?你吃了好几天面了吧。”杨老太叹气,“没见过三顺这样当爹的。”
  这话说完,她才注意到旁边的梁慎言一直都走,睁大眼睛,看看他又看看程殊,反应过来这人跟程殊是一起的。
  “家里来客人了?”
  程殊“啊”了声,没多解释,“我带他去街上买点东西。”
  杨老太想问什么,又不好当着外人面问,只好点点头,挎着篮子回家。
  从程家去街上这一路,大人们见到程殊都会打招呼,反倒是年纪差不多或者小点的孩子见着他,基本都不搭理,跑得远远的。
  梁慎言看在眼里,但什么都没问。
  他跟程殊就是房东跟房客的关系,问这些多余。况且,他看程殊本人也不在意。
  程殊走在他前面,不时侧过头说话,不热络、不殷勤,但说话节奏很舒服。
  巷子里路窄,各家院子门口又停有车、堆有杂物,更显得拥挤。
  走到路口,一辆电瓶车突然开出来,径直朝着程殊撞去,程殊正好回头没来得及躲开。
  梁慎言上前一步,手稳稳握住程殊胳膊,把人往自己的方向拽了下,“小心。”
  他抬眼看向那辆电瓶车,车主人毫无歉意,看见程殊,嘴唇动了动,骑着车走了。
  他听清了,那人说的是“晦气。”
 
 
第4章 
  梁慎言看了眼那辆电瓶车,扫过车牌,确定程殊站稳后,就松了手。
  没去看程殊,也没问他怎么样,手插回兜里。
  程殊伸手在墙上扶了扶,避开地上那堆杂物,笑了声,不知道是笑什么。
  “这要是谁家着火了,消防车都进不来。”
  他拍了拍手上蹭着的灰,继续往前走,“走吧,前面就是老街了。”
  梁慎言“嗯”了一声,落后一步跟在他后面。
  沿着一个坡往上爬,爬到顶就是路口。
  路口在老街街口,旁边电线杆上贴着小广告,泊油路面早就不复最开始的样子,一层一层的灰盖着,初秋干燥,车开过去,立即扬起一片灰。
  路边有小摊,卖的大多是应季水果,也有一些卖菜的。支着一把红色遮阳伞,也没人看摊。
  程殊带梁慎言往街上走,跟刚才一样不时给他介绍哪是哪。
  巷子里的插曲,没留下一点痕迹。
  镇上的店就那么几家,程殊从小就帮他爸跑街上买东西。小点买烟买酒,大点买盐买米,什么东西在哪买,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店门。
  日用的东西买齐,前后只花了两个小时不到。
  就是他们俩男生一块逛街,还买的都是日用品,走哪家都会被问几句,大多都是打听梁慎言的来历。
  没办法,镇上很少见到这样的人。
  大家从出生就是面朝黄土背朝天,赶集的时候都穿着做农活的衣服,连镇政府上班的工作人员,也没见这么舒展的。
  打眼一看,就不是本地人。
  程殊没兴趣解释来龙去脉,问起一律含糊过去,买了东西付了钱,就干脆地离开,不跟人唠嗑。
  等买完东西,一看时间正好十二点。
  程殊一热脸就红扑扑的,头发跟别人也不一样,热了就贴头皮,他是热了就炸毛。
  像只炸毛小狗。
  “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歇会儿?”
  梁慎言袖子在逛到一半的时候就挽了起来,小臂线条很好看。
  手里拎了一袋东西,都是日用品,不沉,就是体积有点占地方,“有点。你看哪家店比较好吃,去吃点东西正好休息。”
  程殊左右看看,正想说前面那家卖凉面的,想起什么问:“你能吃辣吗?”
  “和你们比,肯定算不上能吃。”梁慎言顺着程殊视线看去,瞥见了那家卖凉面的,店面小,隔得不远都能闻到油辣椒的味道,“但还行。”
  听到还行俩字,程殊放下心。
  凉面都要放醋,少放点辣椒多放醋,就不怎么辣了。
  “那去那家吃,有风扇,凉快。”程殊拎着手里一袋东西,几步走过去,“老板,两碗凉面,加卷皮、豌豆粉,一碗少放辣,多放醋。”
  清亮的少年声音,一嗓子把坐在柜子后面的老板叫醒。
  老板擦了擦脸,站起来往橱柜那儿走,在盆里洗了下手,“少一点是多点?”
  程殊站在电风扇前,短袖被吹得一会儿鼓起,一会儿贴在身上,“一小勺。”
  “那还能有味?”老板嘟哝一句,拆开两只一次性碗,拿着筷子开始拌面。
  梁慎言走过来,把袋子放下后,抽出纸巾擦凳子,又擦干净桌面,才坐下。
  看向桌对面的程殊,舒服得闭上眼,打开胳膊,白色布料后透出很清晰的腰线。
  原来不是想吃面,只是图人家风扇凉快。
  两碗凉面端上桌,程殊才坐下,抽了一双一次性的筷子,拆开就用,等他拌完面,抬眼发现梁慎言还在擦筷子。
  真是讲究人。
  程殊弯了下眼,埋头专心吃面。
  逛了两小时,早上喝的两碗粥糟就消化完,再不吃点,他都怕自己晕过去。
  梁慎言动筷子时,对面的程殊已经快吃了一半。
  他尝了口,的确不怎么辣,但一碗面就剩醋味了,辣味若有若无的。
  只能评价,不难吃。
  这个点街上的人多了不少,大多都是早上趁凉快干完活,这个点出来溜达,等再晒一点又回家睡午觉。
  程殊刚吃完,擦了擦嘴,坐着点开手机,点开班级群看了眼,又关上。
  一乡镇高中,哪怕到了高三,气氛也没城里学校那么紧张。
  老师们负责任的教书上课,多的也就是去学生家里劝家长,学还得上,怎么也得高考完再说。
  “一会儿请辆三轮帮忙把东西带回去,我们俩拿不了。”程殊放下手机,看梁慎言细嚼慢咽,说:“刚才那个柜子,放了好久,应该再谈便宜点。”
  他说的是个小衣柜,不大,双开门,上面一排挂衣服,下面是两个抽屉。
  一米宽,还没梁慎言高。
  “放久一点,就当散味了。”梁慎言停下吃东西的动作才开口,“怎么请三轮车?”
  程殊扫过梁慎言鼻尖的汗,起身走到旁边饮水机旁,“就找买衣柜的老板送,大概要五十块,还可以帮忙安装。”
  说完话,手里的一次性杯子正好放梁慎言面前。
  梁慎言看了眼杯子,笑了笑,“谢谢。”
  程殊坐在塑胶凳上,手撑着边缘,“还你的。”
  梁慎言好奇看他,问:“什么?”
  程殊笑了起来,微微下垂的眼角显出点无辜乖巧,“你又不饿,但你还是跟我坐着吃东西。”
  闻言梁慎言一愣,没辩解。
  他的确不饿,但坐下来吃点东西也不会耽误事,毕竟他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这不是程殊吗?怎么今天有空到街上来?旁边的是谁啊,你爸债主?”
  程殊听到声音转头看去,看见是杨少威,没搭理。
  梁慎言拿着杯子喝水,自然也不会去打理,喝了半杯,继续低头吃面。
  他觉得这面比刚才好吃一点,入味了。
  “怎么还不搭理人?怎么说我也算你半个哥,小时候我还送过衣服给你。”杨少威骑了辆摩托车,头发染了色,黄不黄、红不红的,“我刚过来,看见你爸又进麻将馆,最近捡钱了?”
  几句话里没一句是好听的,全往人脊梁骨上戳。
  程殊眼皮都没抬一下,反拿筷子,沾了水在桌上画圈。
  “他妈的,程殊你是哑巴了?老子跟你说话——”杨少威脾气上来,最烦程殊这副样子。
  程殊揉了揉耳朵,终于回头,“刚才是你在叫?我以为狗呢。”
  慢条斯理吃了口面的梁慎言,抬起头,问:“是听到了狗叫,叫得怪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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