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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狗与恶犬(近代现代)——晏双笙

时间:2024-07-10 07:16:23  作者:晏双笙
  聊天记录都还停在他发的那条“挺好闻”。
  点开消息,弹出来的是一张照片。照片背景是河跟山,这个季节西南的山都还绿油油的。照片中间,程殊站在河边,回头像是在跟人说话,眼睛盯着镜头。
  天气很好,照相很出片。
  【小房东:玩游戏输了。】
  紧跟着发来的解释,让梁慎言笑了笑,点开大图保存了才回:【争取别输】。
  那边没再回了。
  梁慎言放下手机,闭上眼翻了个身,嗅着茶包的清香,酝酿困意。
  再晚些时候,程殊拎着锅碗回来,别的都消耗完了,比去那会儿轻松。
  他看梁慎言房间灯是黑的,知道他在补觉,就拿着东西去厨房,打算明天再收拾。
  回房间拿了换衣服,开了院子里的灯,钻进洗手间洗澡了。
  野炊好玩归好玩,但是也麻烦,这会儿身上全是烧柴火的味道,洗的时间都比平时长。
  他洗完出来,梁慎言房间灯还是没亮,看看时间都快八点了,他擦着头发,想了想给发了条信息。
  消息发过去,他专心写卷子。
  等他写完一张,跟群里人对了答案,想起来拿手机看眼,消息还停在他发过去的那一条。
  正想着要不要去敲门,手机就响了声。
  【梁慎言:睡着了。】
  程殊松了口气,回了句“没事”。其实他担心梁慎言感冒没好,给耽误严重了。
  现在知道人没事,心放下,手机放一边,又被学霸们抓着一块进步。
  这次他写到一半,院里传来动静,他抬头朝外面看了眼,是程三顺回来了。
  今天回来得比平时早,看脸色估计是输了不少。
  程殊有经验,所以低头装作没看见。
  结果程三顺不知道抽的什么风,猛地一把推开他房间门,门砸在墙上,摔出一声巨响。
  程殊被吓了跳,笔画直接拉歪了,好长一条线飞出去,都没法看。写了一半的卷子成这样,他看向程三顺,“你干什么?我门惹你了还是我惹你了。”
  他今早出门的时候,程三顺都没起,谁知道又怎么不高兴了。
  程三顺像是被人骂了一顿似的,脸跟脖子都红了,“你是不是跟人龙家的小姑娘谈恋爱了?”
  程殊做题做得好好的,被人摔门,也不高兴,听到这句话懵了,一脸莫名其妙地说:“什么跟什么,我什么时候谈恋爱了?”
  “还跟我装?你跟人一起回家,还一块学习,天天都在一块。”
  程三顺想到麻将馆那几个狗东西的嘴脸,气不打一处来,“杨老四刚跟我说我还不信,结果你们学校都传遍了,你俩耍朋友。”
  龙芸芸家里那点关系谁都知道,毕竟以前盖房子、领补贴都得打交道。
  “那是谁家的姑娘?你跟谁耍不行,耽误了人家学习,再闹出点什么事,人家爹妈能弄死你!”
  刚才程殊还听得糊里糊涂的,现在明白了。
  外面在传他跟龙芸芸谈恋爱,说不定还有别的事。
  青春期的男生女生对性都好奇,但小地方大多都避而不谈,觉得不堪。可越是这样封闭越是会编造这样那样的话。
  “人家说你就信,我说你怎么不信?”程殊懒得理他爸抽风,“你有脾气别对着我发。”
  “老子不对着你发对这谁发,我能管得着人家姑娘吗?打个牌被一圈人说好福气,儿子傍上了镇上领导的闺女,这回人家肯定不会像他妈那样跑了。”
  程三顺人缘就这样,牌桌上都是兄弟,牌桌下面,拿着程殊妈妈走了这件事笑话他十几年。
  今天的话就是挤兑他,下他面子。
  程殊坐着用橡皮擦涂着写歪的地方,“那关我什么事?”
  涂不掉有点心烦,又说:“没谈、没乱来,别害了人家女生的名声。”
  “那是我传的吗?”程三顺发了一通火,这会儿冷静了点,嘟哝说:“你要真能傍上,我还不白挨一顿挤兑。”
  原本还没什么火的程殊,听见这话,只觉得离谱,语气不好地问:“你脑子打牌打坏了?都跟你说了,我跟她没什么,就同学,写作业回家都五六个人一起,能干什么。”
  “你跟我凶什么?对着老子发脾气,你真是反了天了。”
  程三顺刚下去的火又上来了,抬起手要他,“怎么你妈走的时候没把你带你,没人要的兔崽——”
  程殊一点没躲,站起来比程三顺要高,打断他话,“有本事就打死我。”
  望着眼前的程三顺,眼里一片沉郁,绷着脸,这样一看,血浓于水的那几分相似全暴露出来。
  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骨子里刻着程三顺的基因。就是路边的野狗,谁打他他咬谁。
  高高扬起来手,手掌粗粝、皱纹很深。还没打下去就被旁边伸出来的一只手牢牢攥住,停在半空。
  梁慎言下午是有点头疼,起来后去洗漱吃东西,听到吵起来那会儿他已经放下碗。
  后面越吵越凶,话也越来越难听,直到他听见程三顺提起了程殊妈妈,心里一跳,没多想就抓住了要打下去的手。
  他站在那儿,比程三顺足足高了一个头,冷着脸的样子很不好惹。看了眼旁边不说话的程殊,身上的戾气收不住,“我说过,别再打他。”
  程三顺本来就欺软怕硬,程殊跟他硬呛的时候,父子俩也动过手,不过仗着是当爸的,错了也不会认。
  这会儿被梁慎言满眼阴郁地盯着,虚张声势问:“我管儿子,你——”
  梁慎言拧着眉,手上加了点力,程三顺疼得脸色都白了,叫了两声。余光扫向那边程殊,甩开程三顺的手。
  程三顺心里发怵,他以为是个财神爷,没想到是个阎王爷。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骂谁,悄摸摸走了出去。
  房间里很安静,只剩下呼吸声。
  程殊站在那里,垂着眼,一片阴影落在他脸上,看不清表情。
  梁慎言脸色很难看,手上的青筋都崩了起来,克制着心里那股四处乱窜的火。
  如果那不是程殊他爸,刚才就不止甩开手那么简单。
  他往程殊那里走了一步,程殊猛地往后退了一步,他一愣,停在原地。
  程殊站在那里,肩膀塌了下来,没发出一点声音,过了好一会儿转过身,坐回椅子上。
  拿起笔继续写卷子,声音有点哑,说:“你也出去。”
 
 
第28章 
  门被关上的那一刻,盘踞在程殊胸口的那一团闷气,一点点卸了下去,整个人无力地趴在桌上,拿着笔盯着卷面发呆。
  夏天早在不知不觉间过去,不知道从哪天起,已经听不到青蛙和蝉的叫声,这让夜晚的世界安静下来,一点轻微的动静都很明显。
  比如程三顺回房间,把烟灰缸摔地上,砰一声地关上窗。
  还有梁慎言关门的声音,躺下时老旧的床架发出的“吱吱”声。
  然后过了会儿都没声音了,只剩他自己的呼吸声。
  趴着脖子疼,程殊“啧”了一声坐起来,从书包里又抽出好几张卷子,拍拍脸,开始刷题。
  其实这会儿他也不是有多烦,要说烦的程度还比不上睡觉被吵醒,就是有点丢脸了。
  就是当着梁慎言的面,被揭了底,那底子还不怎么好看,破败不堪的。
  他跟他爸这种程度的吵架、闹腾,都是家常便饭。
  凑一块过了十几年,都是男的,还是亲生的,脾气不是十分相似,也有五分遗传,总之,情绪上头,什么话都往外冒。
  程三顺嫌程殊是个小累赘,就没藏着这想法,可也没真把他丢了。
  小时候被他妈妈养得仔细,他妈妈刚离开那会儿,磕磕碰碰就哭,哭完了巴巴坐在凳子等他爸哄。
  后来摔得皮实,也不常生病,养得糙了,才跟现在这样。
  程殊这会儿做题做得人清醒了,也没气,停下来偶尔想到刚才的画面,还是丢人,得再刷几道题盖过去。
  他不知道梁慎言怎么想的,换位思考一下,他估计觉得这家人有病。
  【程殊:这题目是不是有问题?出错了。】
  半夜一点多,程殊还在刷题,一道题半天解不出来,拍了张照片发群里,开始从出题人身上找问题。
  这个点学霸一般都不睡,他才发出去,收获了齐刷刷的五个问号。
  程殊无语,觉得他是半夜人不清醒,才会自取其辱。
  【龙芸芸:是不是终于要向你哥学习了?】
  【王世豪:从自己身上找问题,别找题目的茬。】
  【庄悦:别内耗,就是题目的问题。】
  【舒凡:你那是自己没做出来,可别了吧。】
  【刘柳:你们理科生题,我怎么看不懂。】
  几人闲聊完,终于开始正儿八经地给他说题,有点学霸的样子。
  程殊挑重要的看,看完了又在草稿纸上自己算一遍,缝缝补补又半小时,终于把题解出来。
  再看群消息,人几个早就聊别的去了。
  他想了想,自己这算不算是几个大佬捞一个菜鸡的那个菜鸡,外场还有个超强辅助,期末考要不进步,他都得怀疑自己智商是不是随了程三顺。
  几张卷子做完,都快两点。
  伸了个懒腰,浑身都挺舒服,心里也舒坦。程殊往后靠着椅子,椅子前面两条腿悬空,他就用膝盖抵着桌沿,前后摇晃,发出很细微的动静。
  “叩叩。”
  房门突然被敲响,程殊下了个激灵,没控制好幅度,连人带椅子往后摔,直接摔在地上。
  砰一声响,感觉地板都在震。
  门外梁慎言敲门的手停在半空,怀疑地看了眼门,下一秒才反应过来,直接推开门,门后的场面,多少是震惊到他了。
  倒不是什么大场面,但也不小。
  椅子翻在地上,恰好卡在了桌子和床中间,然后椅背贴着地,坐的地方刚好跟地面形成一个九十度的直角。
  惊就惊在,程殊也卡那儿了,姿势还挺难看,整个上半身都蜷了起来,卡得憋屈。
  “操。”程殊余光瞥见门口的梁慎言时,下意识就骂出声。
  人再倒霉,也不能一晚上连着两回在同个人面前丢脸。他这是得是倒霉到家了。
  可事情都发生了,再想别的都是枉然。不到两秒时间,程殊坦然接受了这个事实,艰难地看向梁慎言,“想笑能不能等扶我起来再笑,差点脖子都摔折了。”
  梁慎言压平嘴角那点笑,走过去把人从椅子跟床中间捞起来,“头摔着没?”
  程殊十分狼狈地被拉起来,什么心都没了,脸上无光,心里也无光,这会儿看见那张椅子就才烦。
  “没。”
  他说完又想起什么,望向梁慎言,“你又睡不着了?”
  梁慎言耸耸肩,“啊”了一声,往外看,“屋里闷,去院里坐会儿?”
  程殊差点以为他要说去看电影,可一听,去外面坐着也没好到哪里去,但好在最近蚊子已经暂时撤退了。
  “行吧。”
  反正也睡不着,吹会儿风冷静冷静,这一晚上刺激过头了。
  他俩连椅子都不用搬,院子里就有,坐在靠院墙那儿,看过去,只有山连着田。今晚没有月亮,星星反而很亮。
  说坐会儿就真的坐着,一句话都没说。
  过了一阵,程殊转过头,发现梁慎言是真不困,跟他这种硬熬夜不一样,好奇问:“你失眠是一直都有吗?”
  梁慎言笑了笑:“跟你一个年纪的时候,我也倒头就睡。”
  程殊“哦”了声,“那就是工作弄的呗,现在好多人都被工作折磨得掉头发睡不好。”
  “你还知道得挺多。”梁慎言这会儿平和得多,没有前一阵睡不着的那股躁,“就事多。”
  “那谁的事也不少,不过也分人。”程殊托着脸想,“人和人不一样,同一件事我一个想法,他一个想法,哪能比呢。”
  梁慎言转头看程殊,夜里轮廓显得更清晰,那股属于高中生的稚气这会儿就冒出来了。
  年轻是真的好。
  “怎么突然就想明白了,学习到这个点?”
  程殊听完挠了下头,“不你说的,外面世界很大,人不一定好,但世界大点的话,谁还能天天跟你面前晃。”
  梁慎言“嗯”了声,是没这个时间,天天到别人面前晃悠,除非有病。
  他俩坐着吹了会儿风,也没觉得冷,有一句没一句的,瞎聊着天。
  大概是晚上真的太安静,外边水渠里的水声都能听见。程殊做了一晚上的题,前边还给他爸气了一顿,这会儿觉出饿来,又不想去堂屋那儿找吃的,厨房得开火太麻烦。说话时心不在焉,终于瞄准了那颗石榴树。
  红色的石榴结了一树,有大有小,其实不太甜,带点酸,正好吃着不腻。
  他站起来,过去摘了两个下来,回来时,瞥见了水池上放着的两节藕,早上出门都没有,多半也是中午程冬爷奶拿来的。
  “帮忙拿下。”程殊把两个石榴塞给梁慎言,打开水龙头,掰了两小节藕,在水下面搓吧搓吧,又对着眼冲了好几道水,甩干的时候,水珠飞一片,都溅到后边梁慎言胳膊上。
  梁慎言低头看了下胳膊上的水,皱了下眉,看程殊一脸笑转过身来,到底什么都没说。
  水而已,没事。
  程殊走回来坐下,把藕递给他,“吃吧,这回我洗的,肯定不脏。”
  梁慎言看着那节藕,是挺白,而且没什么锈斑,比上回三轮车上递给他要干净。
  可这么拿着一节藕啃,多多少少还是踩到他那所剩不多的底线。
  程殊叹气,把石榴拿回来,背过身自己咬了口,咔滋一声脆脆的,“又没人看你,你吃吧。”
  梁慎言:“……”
  怪无语的。
  “我吃石榴。”
  “剥石榴不更麻烦,弄一手汁。”程殊也无语,藕好歹不粘手,石榴吃了粘一手,嘴里塞着一块藕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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