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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旅之书(玄幻灵异)——水在镜中

时间:2024-07-10 07:13:09  作者:水在镜中
  荷官已经看见了维赫图,这会儿却没有靠近黑色的骸骨之台,反而飞远了些。它小心翼翼道:“不,那一位,才是赢家。”
  一瞬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伊兰和维赫图身上。
  就在这时,那个六眼魔物忽然动了。它像没有骨头的蛆虫一样向着紫面魔神伸出手,嘶哑道:“我不要熄灭,不要……我诅咒你……”话音未落,那手又砰然落下,那具身体快速风化,在骸骨之台上消失了。
  而离它不远的鲜血和羽毛上,浮现出了一个浓重的血红色身影。是那个红羽魔物,它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仍然端坐在台上,只是周身遍布鲜血和残羽,不复先前的美丽。一片红色之中,它的眼睛绝望而麻木:“我愿意为您熄灭,不论多少次,但我希望,您能亲眼看见这一切。”说完,它周身的羽毛如同火焰般燃烧起来,那火焰很快延伸到了整个大厅。
  一切熊熊燃烧着,但伊兰分明看到,那可怜魔物的生命之火在燃烧中熄灭了。
  就在这时,他听见了一声恸哭。鹿角魔神跪在地上,哽咽道:“吾爱……不……”
  大厅中的魔物们意兴阑珊,四散而去,周围只剩火焰。
  紫面魔神向荷官冷冷道:“下等的蛆虫真是晦气,甚不堪用。下一局在什么时候?”
  荷官尴尬道:“这个就不太清楚了……啊,要先灭火才行……请诸位先行离开……”
  维赫图向它伸出手:“船票。”
  “哦,当然……”荷官赶忙打了个响指,一只骸骨之手从火焰中探出,将船票放进维赫图手中。荷官向他行了一礼,幽幽道:“您下次再来此处时,赌注需要比这次更高才行了。”
  维赫图耸耸肩:“没关系,反正我本来也不喜欢赌博。”他仔细嗅了嗅船票,把它藏进了影子。然后搂住伊兰,瞬间就离开了那个大厅。
  而直到他们飞出很远,那鹿角魔物的恸哭声才渐渐消失。
  高高的楼船上灯火通明,风比先前还要凛冽一些。但这一次维赫图似乎不再感到难受了。他精神奕奕地从后面抱着伊兰,一边像野兽那样愉快地蹭他,一边在空气之中嗅来嗅去。
  伊兰望着空气之中仿佛触手可及的星星,低声道:“这根本不是在赌运气,你算好了一切。”
  “我从来不相信赌局的公平。只要闻一闻,就知道它们在想什么。”维赫图似乎有些得意。他嗅了嗅伊兰的脸,安静下来:“你在想那两个小领主的事?”
  “那个紫色面孔的领主,它为什么那么笃定自己会赢?”
  “因为对某些黑暗之子来说,力量就是一切。在很多高阶者眼中,下位的黑暗之子只是供它们驱使的东西。何况还有契约在。”维赫图哂笑道:“那种为了奴役而签下的契约,一旦背叛,后果是很凄惨的。这些家伙认定被奴役者没有勇气背叛契约,只能任它们为所欲为……其实有时候根本不需要什么勇气,只需要一点点绝望……反正下场同样都是毁灭,为何要让高位者称心如意呢?”
  “那么,另一位小领主呢?”
  “你理解不了它口中的爱?”维赫图歪了歪头:“我也不太理解。不过我能感受到,它的眼泪不是假的。”
  “它的眼泪不是假的,可为什么而流就不好说了。”伊兰厌恶道。
  “对赌徒来说,至高的刺激是决定输赢的那一瞬间。那是个疯狂的家伙。在暗界,能位居领主,意味着它们不缺地位,财富,力量……所以它需要用对它来说更珍贵的东西去寻求刺激,满足欲望……还有什么比拿所爱性命做赌注更刺激的事呢。”
  伊兰冷冷道:“看来你很清楚么。”
  维赫图停下了蹭动,面露迟疑:“你还在生气?我只是想拿到船票……”
  伊兰温柔地抚摸着它的耳朵,维赫图似乎稍微放松下来,可下一秒,他大声惨叫起来,因为伊兰狠狠掐住了它的毛耳朵。
  维赫图挣扎着甩头:“好痛,我还伤着呢!”
  伊兰松开了手:“反正你的身体已经破破烂烂了,不差这一点了。”
  维赫图捂住头顶的耳朵,哀怨地看着伊兰,一副受伤的表情:“你在报复我么?”
  伊兰看着那委屈的苍蓝色眼睛,心中终究还是涌起了一点愧疚。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微光从手中的指星坠中涌起,笼罩了维赫图的全身,包括耳朵。
  毛绒绒的狼耳并没有受伤,不过是很痛罢了。维赫图摸摸头顶,赶忙把耳朵收了起来。他竭力想装出生气的样子,可眼睛里只有心虚:“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你心里不是很清楚么。”伊兰无可奈何道。
  维赫图不说话了。片刻后,他又凑上来:“你曾经对我做的事可比这要过分得多。”他在伊兰耳畔威胁道:“你欠我的。”说着恬不知耻地又来舔伊兰的脸。
  伊兰的心软了下去。他摸了摸维赫图的头发:“乱糟糟的,重新梳一下吧。”
  “来不及了。”维赫图似乎在他的抚摸之下又恢复了满足和愉悦:“船来了。”
  伊兰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见一艘银色的三桅帆船驶进了船只密布的港湾。
 
 
第33章 深行
  为了躲避大风,整个深行湾上舫舶密布,到处都是如楼如堡的庞然大物。行至期间,抬头几乎望不见天空。
  伊兰和维赫图在这些巨大的船只间穿梭着,来到了离那艘船不远的地方。船帆这会儿已经收起,先前在楼船上看起来很显眼的银色三桅帆船,从近处看却陈旧灰暗,船身上密密麻麻地生满了尖刺状的螺贝。那些甲壳在风中张开,细小的黑色触手探出,说不清是在飘摇还是蠕动。
  他和维赫图步履不停,跟随着登船队伍向前走去。影子流动着,包裹了伊兰的全身。船票出现在了维赫图手上。
  在踏上狭窄的跳板时,船票上明亮的圆球一瞬间被凭空出现的触手状阴影吞没消失,白水晶牌也随之破碎,满月状的印记在伊兰与维赫图的手背上浮现。
  伊兰知道,这是某个契约开始生效的证明。船票显然也是一种契约。
  维赫图察觉到了他在想什么:“如果有谁现在想要下船,会被虚空之海吞噬。”
  他们踏上甲板,伊兰若有所思地回头望了一眼拥挤在跳板前的旅客:“但我想不会有谁在这时选择放弃的。”
  维赫图在空气中轻嗅着。很快,他找到了方向,揽着伊兰走过去。
  宽敞的甲板上居然有个类似酒馆的平台。悬挂的船灯虽有些昏暗,却在氤氲之中透出几分暖意。整个平台上几乎被旅客坐满了,每张桌子上都堆满了食物。
  小酒馆没有侍者,吧台上只有一只巨大的黑色螺壳。维赫图把一颗微微发亮的珠子投进去,堆得像小山似的吃食和热酒便出现了。在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上次吃饭似乎已经是很久前的事了。热腾腾的食物让伊兰终于感到了一阵久违的饥饿。
  颜色血红的煎蛋和黑奶酪被夹在某种灰白色薯类制成的厚实脆饼里,配菜是伊兰在桥港附近的小舟上见到过的那种紫色果实。这个卖相不佳的组合吃起来既辣又甜——辣味来自煎蛋,甜味则来自水果。挖空的烧黑薯里填满了看不出原料的蓝色炖菜,吃起来有炖鱼的味道。餐品里还有一种裹着橙色蔬菜碎的烤肉卷。伊兰咬了一口,焦香酥烂。他确信肉卷里夹的是生洋葱。
  总的来说,这些奇形怪状的菜品味道都还不坏。硬要说有什么缺憾,大概是那种绿莹莹的热酒实在太过难喝。伊兰尝了一口,既酸又苦,味道从喉咙直冲头顶,简直让人有些眩晕。
  维赫图把大杯的酸酒一饮而尽,狠狠皱起了眉头。
  伊兰立刻意识到他和自己一样,半点也并不喜欢这个,但似乎周围所有的旅客都在喝。有的苦着脸一连喝了许多杯,脸上同样是痛不欲生的表情。还有一个明明吐了,但仍然顽强地拿起了另一杯。
  “这酒是非喝不可的么?”伊兰好奇道。
  “不是。”维赫图掐了掐鼻梁,拿起了第二杯:“只是如果不喝的话,航行时会很遭罪。那可是虚空之海。”他叹了口气:“绿晶木的花蕊酿的酒。黑暗之子得靠这个撑着。”
  “提神么?”伊兰好奇道:“可我听说,这个喝多了,会让感官变得迟钝。”
  “在这里航行,太敏锐的感官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还是希望保持清醒。”伊兰有点叛逆地微笑着,感到自己周围的世界开始摇晃,想来是那一口酒的缘故。
  维赫图无可奈何地看着他,表情和纽赫一模一样。配上那乱糟糟的头发,有种狼狈的可爱。伊兰摸了摸他的头发,抓起一根肉卷吃了起来。维赫图的表情柔软下来。但不知道为什么,伊兰总觉得他眼里有隐隐的愧色。
  伊兰仿若不知,只是像聊天般随口问道:“我不记得你身上还有余烬之类的东西。”
  “不是余烬。”一个小袋子从影中浮现,几颗珠子滚出来,正是维赫图向店家换取食物的那种:“是凝晖。”
  伊兰拿起来,半透明的黑珠子里,是蜷缩成一团的飘带状小鱼,仔细看去,能发现它们似乎正在燃烧,只是那火焰是静止的。他诧异道:“这是桥港外那片水域里的……”
  “嗯,那种即刻生即刻死的东西叫‘瞬’。”维赫图解释道:“在它们熄灭的那一瞬间将其捕捉并保存,它们就会一直这样亮着,甚至能在坏天气里保护一些灯盏不会熄灭。”他托腮望着伊兰:“在暗界,这样的东西像余烬一样,可以作为交换物。”
  “这东西很珍贵。”伊兰感叹道。
  “算不上,只是难得。”维赫图哂笑:“毕竟捕捉瞬熄灭的那一瞬间很不容易。”他苦着脸又喝了一口酒:“高位的黑暗之子们眼睛都盯在天上,不屑于去鼓弄这种东西。”
  “但这毕竟是一位影之主的馈赠。”伊兰望向吧台,一只枯瘦的黑手从桌子下伸出来,在螺壳里翻检,把旅客们投进去换取食物的灰烬和其他宝物挑出来,收进一个黑色的盒子里——其中也包括那枚凝珠。
  维赫图纠正道:“只是各取所需。”他轻轻道:“我们的世界里没有真正的馈赠,一切都是交换,一切都有代价。”说着忽然轻轻笑了:“但我很幸运,曾得到过一次真正的馈赠。”他苍蓝色的眼睛始终望向伊兰,像安静燃烧的火焰。
  伊兰刚想说什么,维赫图却忽然面色一变。影子涌上来,盖住了伊兰的脸。
  伊兰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在黑纱般的影子后头,他远远看到了圣光教团的红袍。看身形不是上次伊兰遇到的那三个人,而是另外三个。为首的人手中的指星坠让伊兰的心沉下去。他看着那几个身影循着微微晃动的指星坠在旅客之中东张西望,无声地往阴影处挪了挪。
  就在走在最前面的人离这里只隔两桌的时候,角落里忽然响起了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光靠那东西,在这里可是要迷路的。”
  红袍人脚步一顿,转向那个身影。那个不起眼的旅客一身灰色斗篷,正抱着把梨型琴随意拨弄着。琴头上亮晶晶的六芒星小坠随着水上吹来的风轻轻摇晃。
  尽管样貌有所不同,但直觉告诉伊兰,这也是个游祭者。
  抱琴的游祭者举起了酸酒:“要喝一杯么?你们现在……可以随意吃喝这里的东西了吧?”
  为首的红袍人看向它:“代行者不该在此处。”
  “彼界的家伙更不该在此处。”游祭者轻飘飘道:“别太放肆了,异乡来客。”
  “别太逾矩了,魔物。”
  “能在这里自由行走,自由饮食的你们,又和这里的黑暗之子们有什么不同呢?”游祭者似乎感到有些好笑:“不过,我并不在乎你们想要做什么。”它把一根枯萎的藤蔓扔到了桌子上,那暗红色的藤蔓像一截腐烂的人类的残指:“你们支付报酬,我们完成工作。对于乃托之偶的处刑已经完成了。”他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黑潮快来了,我们需要更多的火,说吧,下一个目标是谁?”
  “眼下有更重要的事。”为首的人望向手中的指星坠,那东西正在发光,随着风轻轻摇晃。
  “啊,你们在寻找那个最珍贵的存在。这就不是我的工作了。”游祭者坐回去,喝了一口酒:“真是可惜,你们来得太晚了。”
  “这是什么意思。”红袍人冷声道:“你已见过圣灵了?”
  “许多黑暗之子都见过。”游祭者漫不经心道。
  “在这里?”
  “在那里。”游祭者似乎有了几分醉意:“桥港有谁不知道灯塔呢。”说着随手向伊兰的方向一指。
  红袍人恢复了那种冷淡的语气:“灯塔,当然。不过太晚了是什么意思?”
  “因为它早已属于暗之心了。”游祭者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道:“连最低阶的黑暗之子都知道,别觊觎暗之心的东西。”
  “只要能付得起代价。”红袍人声音漠然。
  游祭者好笑道:“啊,我忘了。毕竟满是鲜活人类的城市对你们来说不值一提。”他感叹道:“我得承认,石骨海滩边的那座城市养活了这里不少的行商。不管是金足虫卵还是人类的尸体,都是我们需要的东西……”
  他们交谈的声音很低,用的也是人类的语言。周围的魔物们忙着吃喝,似乎没有谁留意那些话语的恐怖。
  埃托帕瓦。
  一瞬间,伊兰明白自己所有的怀疑都得到了印证。埃托帕瓦是教廷献给暗之心的祭品。
  可是,为什么……
  手被攥紧了。苍蓝色的眼睛正担忧地看着他。
  伊兰闭了闭眼睛,轻轻摇了摇头。已经再没什么能让他感到惊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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